托拔河比赛的福,蓝闻书现在的左臂又痒又痛,脱痂的地方粘上了不少的汗水跟尘屑。

  他怕伤口感染,军训一解散就急着要去医务室处理,不过没去成,因为他被戚安-拉住了。

  戚安把人拉到休息处,从自己包里拿出了之前买好的药跟碘伏,递给了蓝闻书。

  蓝闻书意外:“给我的?”

  戚安点点头,刚好此时傅思淼抱着几瓶矿泉水过来了,在对方把水递过来的时候,他问了句:“有常温的吗?”

  “有!”傅思淼赶忙把本来自己要喝的,那瓶常温矿泉水递给了他。

  谁知戚安接过来不是自己要喝,而是拧开后直接浇在了蓝闻书的左臂上,为他清洗伤口了。

  傅思淼又暗自气得原地升天了一波。

  蓝闻书全身酸痛,又有意气某人,干脆让戚安给自己涂药了。

  戚安巴不得能跟蓝闻书多点肢体接触,想也不想就答应了,还涂得一脸认真。

  傅思淼杵在旁边,感觉被其余两人给当成了空气,只能不甘心地跟他家安哥没话找话的聊着天。

  “安哥,整个军训期间都得住宿吧?”

  戚安涂药的动作不停,回了个:“恩。”

  “那你家桑图怎么办啊?是不是得找个人帮忙照顾一下?”

  “没事。”戚安用棉签把蓝闻书手臂上的碘伏涂匀,说:“它有人看着。”

  戚安涂着涂着,忽然感觉棉签下的手臂僵了起来,然后反应过来的他,身子顿时也僵住了。

  坏了,好像露馅了。

  蓝闻书扯了下嘴皮子,看着戚安,问道:“桑图?你家那只卷毛金吉拉?”

  那只笨猫,从来没听戚安喊过它,原来也是个有名字的。

  傅思淼立马跳了起来:“你怎么知道安哥家里养了一只卷毛金吉拉的?”

  难道蓝闻书到过安哥的家里?!这孤A寡O的…他们竟然!!

  蓝闻书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而扭头问了傅思淼一句:“戚安的V信昵称,是不是一个大写的Q?”

  戚安冷汗都下来了,抢答道:“不是!”

  “哦?”蓝闻书回头重新看向戚安,然后掏出了手机说:“那我们现在加个V信吧?”

  虽然之前他跟戚安有过短暂的劳务关系,但两人还真没有交换过V信,日薪转账都是走的其他渠道。

  现在想想,Q不就是戚的拼音开头吗?难怪他的补课对象从来不肯露面,连麦都不敢开,甚至每次火急火燎地转完账就秒遁了。

  原来就是奔着给自己塞钱来了?

  戚安见瞒不下去了,马上认错:“对不起。”

  “别呀,您道什么歉?”蓝闻书睨着他说:“您可是散财童子降世,普度我来了。”

  “我还得跟您说一声,谢谢呢。”

  在蓝闻书要把手抽回去的时候,戚安没敢放开,连忙将他的手抓得更紧了些。

  紧急情况下,竟超常发挥了一长串的道歉语录:“你别生气,我错了,这事儿是我不对,我给你道歉好吧。”

  “况且,你在辅导课上,已经骂过我不少了不是?”

  蓝闻书这个人,别看他平时笑嘻嘻的,一旦教起学生来,妥妥的火药桶,一点就炸,比他脾气还大。

  他装个高三生容易吗?当时被班主任,苦口婆心地劝破了多少次嘴皮子,也没打算过认真学,现在毕业了反倒要吭哧吭哧的做这苦逼题。

  不学还不行,毕竟他为了不让蓝闻书怀疑,故意立了个乖巧努力、勤奋刻苦的人设,一不小心就容易崩了。

  傅思淼在旁边看他俩打了半天的哑谜,现在又看他们开始了拉拉扯扯,终于受不了了。

  “安哥!你这是干什么呀?”

  “为什么要道歉!?”

  “还有你,蓝闻书,你阴阳怪气的说谁呢?”

  他就没看见过他家安哥,对谁低头认错的样子,简直要把他给心疼坏了。

  可惜在场的两人都没搭理他。

  蓝闻书眯着眸子盯了戚安几秒后,晃了晃自己的胳膊,说:“把你手拿开,烫手。”

  戚安抿了抿唇,慢吞吞地收了手,干巴巴道:“我那也是没别的办法了。”

  蓝闻书没接话,因为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心里的情绪有点复杂。

  刚开始那一瞬,他确实挺生气的,但是撕了“桑图同学”的马甲之后,想起每次自己给他补课时,对方那副假装乖巧的样子,又莫名觉得很喜感。

  被自己这个老师训斥的时候,他还得憋着火气,小心翼翼的捂着马甲,就为了给自己送钱……

  他是不是蠢?

  蓝闻书沉默的这几分钟里,把自己先前因戚安而受过的苦,在脑子里快速地过了一遍。

  又把戚安这几天笨拙的弥补事件一一罗列出来,匆匆跑了一遍马灯。

  最后,他又认真地审视了一遍戚安那张完全符合自己口味的俊脸。

  “……”

  死颜狗,没救了……

  他舔了舔自己因军训而被晒得发干的嘴唇,用下巴指了指在旁边杵着的傅思淼,说:“把他弄走,我有话要问你。”

  傅思淼当然不乐意:“凭什么!?”

  不过他的抗-议注定无效,戚安光用眼神就把他给撵走了。

  等傅思淼走远了,蓝闻书才缓缓问到:“你当时的行为,是自主性的,还是不可控的?”

  虽然没有明确指向,但戚安很清楚蓝闻书问的是什么,他顿了顿,思考了一会儿才回答道:“我不太能够确定,因为我每次做出过激行为的时候,脑子都是清醒的。”

  “我甚至比正常情况下还要冷静,也很清楚这些行为过后会导致什么后果。”

  蓝闻书:“那事发过后呢?你会后悔当时自己的决定跟行为吗?”

  “会,但不多。”

  戚安重新挨着蓝闻书在花坛上坐下了,继续说:“因为已经发生过的事情,我也没法再倒回去改变它。”

  “所以,做了就是做了,能承担的我会承担,承担不了的,再后悔我也依旧承担不了。”

  末了,他又补充了一句:“当然,我从来不会主动去招惹别人。”

  合着前两次都是我自己该死呗?

  蓝闻书内心吐槽完,艰难地问出声:“那你一过激就想拉着别人一起去死的毛病,还有得治吗?”

  哪怕挨顿打他都认了,别动不动就给阎王送快递行不行?

  “其实…”戚安也艰难地回答道:“我真没有拉人陪葬的爱好。”

  蓝闻书直接嗤笑出声:“你猜我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