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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白听出他的声音不对劲，半蹲下来，让渠寞的背靠在他腿上。
“不是，你别跟我开玩笑。”
“没开玩笑……”渠寞揉着自己的肚子，不知何时已经冒了一脑门的汗，“肚子绞着疼。”
“你……”
看情况不妙，周围演奏的、服务的，情急之下也都一股脑涌了过来，贺白虽一脸慌张，还算理智，让他们去打急救，还让把主厨找来。
渠寞疼得几乎要睁不开眼，贺白一边给他擦汗，一边语无伦次：“怎么回事，刚才还好好的……我准备的项链都还没拿呢，还有，告白的词我都倒背如流了，也还没说，这是答应了还是没答应？”他观察渠寞皱成一团的脸，“现在还那么疼嘛，还是更厉害了。”
渠寞恍惚地摇摇头，一把攥住了贺白摸在他脑门的手，虚弱地说：“答应了，答应了，男朋友，从今天。”
主厨一阵风地领着一队后厨的人过来，看一眼躺在地上的渠寞，吓得蹦出一长串叽里咕噜的法语，渠寞听不懂，大体也能猜出来，他是怕自己吃了他的东西才坏了肚子，他撑着自己最后一丝力气，努力发出声音解释：“不是食材的原因，可能是我，吃得太多，今天就这一顿，还暴饮暴食……”
“行了……省点力气，别说话了。”贺白又往上托托他的头，让他躺得舒服点，然后用英语跟主厨交涉，让他们把今晚的食材配料还有调料酒品都备一份样品，一起带去医院。
时间没过多久，渠寞拧着眉，状况不见好转，贺白伸长了脖子朝餐厅入口瞟了瞟，抱怨着，抱上人站起来：“怎么这么慢。”
身后的服务员提脚跟上来引路，贺白步幅很大，走得也快：“医院在哪？”
“贺总，您跟我来吧。”
酒店里有私人医院，设备跟医务人员还算完备，折腾了将近一个小时，查出来是暴饮暴食引发的急性胃肠炎。
订好的酒店房间去不了了，两人在充满消毒水的病房里渡过了他们成为男朋友的第一晚。
凌晨换点滴时渠寞醒了一次，贺白顶着一双惺忪的眼，正在盯着护士手里的温度计看。
渠寞的呼吸喘重了一点，他马上有感应似的俯身，声音有疲惫后的干哑：“温度降下来了，你还难受不难受，想不想吐，上厕所……”
渠寞身上沉得动不了一点，润了润发苦的喉咙，有气无力地说道：“不。”紧接着问：“几点了？”
“两点半。”贺白看了眼手机。
护士换好药走了，临走嘱咐：“到时间我会来拔针的，情况稳定了，口渴嘴里发苦的话可以少喝一点水，滴完这瓶药，早晨就可以先吃点清淡的，观察一下，发烧没反复，就可以出院。”
贺白松口气：“好，知道了。”
他给渠寞把床头升起一半，又去倒了半杯水，先捧着他头抿了一小口：“烫不烫。”
“正好。”然后他才放进吸管，拿着凑近渠寞嘴边。
睡得太饱，半杯水就清醒了，渠寞精神欠佳，情绪也是闷闷不乐，贺白拉近椅子又坐下，这会儿放心跟他打趣：“喂，你干嘛愁眉苦脸的，我才应该愁眉苦脸好不好，如果你听我的话，现在这个时间，我们俩大概还在大汗淋漓地翻雨覆雨呢！”他搓着渠寞发凉的手背，语气像责怪又像撒娇。
渠寞自知有错，把头更低下去，“确实是，但是，我怎么能想到你会跟我表白呢，我以为，这是我们两个最后一起吃饭了，白天一天都没吃，就等着这一顿，我还特地点得多一点，吃得慢一点。”
“吃得慢？”贺白这就不同意了，“我吃一份，你吃三份，这叫吃得慢？”
渠寞尴尬地鼓了鼓腮，“跟我平时比的话，确实是慢了。”
“为什么会想不到我跟你表白。”贺白从手背搓过去，再一根根去捏渠寞的手指。
渠寞理所当然的，“你不是条件特别好嘛，家世好，长得帅，有能力，我就是一个小会计，每天能上班下班见一面都觉得满足了，怎么敢想能跟你谈恋爱呢。”
贺白被夸赞得洋洋得意，整张脸向上扬起，“是这样，那你要认为跟我差距太大，不应该会变得卑微、胆小、想爱不敢爱，然后我们两个就上演你逃我追的戏码吗？”
渠寞迟钝地动动脑袋，费解地看了看他，很认真地说：“我又不傻，你都那么大阵仗的告白了，应该是真的喜欢我吧，那我肯定马上答应啊。”他轻声碎碎念：“傻子才会逃避，明明就是天上掉馅饼的大好事……”
贺白抓起他的手腕，在手背上嘬出声音，“确实，幸亏你不傻。”
他一手捂嘴，眯上眼打了个哈欠，渠寞马上拍拍身边的空床铺，拎着点滴管自觉地往床边挪：“你上来睡觉吧，这里的病床很大。”
贺白瞌睡的凤眼顺着点滴管看上去，“你确定？”
隐隐带着一种让人感觉危险的期待。
“啊？”渠寞会错了意，羞涩地瞥贺白：“我现在是恢复了点力气，可是打着点滴还能洗澡吗，不方便洗澡，那…”渠寞举起自己好的那只手，张了张手指，“你要是想要的话，我可以用手先给你做。”
“什么？”贺白的声音又差点压不住，“你都生病了，你还能想这种事呢？”
“我以为，你……想”
“我虽然……想”贺白的眼睛闪躲了两下，“我也不能那么禽兽吧。”他是那种说服人的语调：“反正，我刚才是怕压到点滴。”
“那等我好了，我们把今天的补回来吧。”
贺白准备上床，脱着外套对渠寞笑：“这还差不多。”
拿了隔壁床上的枕头，他调低床头，抬腿躺过来，一侧身，压到了口袋里的盒子。
“哦，对，项链还没拿出来。”
他掏出一个蓝色的小方盒，里面是条金色的坠子，链条很细，环形吊坠，里面是白羊座的星链图，星星是红色的宝石。
贺白问都不问，直接给渠寞戴到脖子上：“定做的，还不错。”他拿出手机，翻转镜头，让渠寞看效果。
渠寞盯住镜头上手摸了摸，“是好看，但是我不怎么习惯戴项链，以后，我们约会的时候我再带上行不行。”
“好。”贺白枕着胳膊倒下去，瞬间，又弹回来，“对了，还有告白词。”
“嗯？”渠寞把吊坠贴着皮肤摆正在中间，“都成功了，还要说吗？”
“那当然要，我都尽心准备了。”
渠寞把头靠过去，“你说。”
“咳咳……”贺白郑重其事地清嗓子，“听好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