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都市情感>重组家庭的两只混球>第24章 离婚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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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陆云蘅换了座位以后,余洼就再也不用跋山涉水的来找他了,他们离得很近,前后只隔着一个人,说些无关紧要的事时也不用起身挪屁股。

  不过自从陆云蘅换了座位以后就不爱吭声了,除非有人找,不然他不会主动找谁闲聊,一闲下来就一心扑在学习上,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受了什么刺激要发奋图强。

  但余洼和鄂子墨自然是知道的——当然,知道的也不多,毕竟他们是从高一开始玩的,陆云蘅以前的事他也不爱提。

  目前所知道的东西只有一件,就是陆云蘅和盛梧清吵架了,吵到自闭了。

  以前他们的关系是死对头,现在的气氛却要比做死对头那会儿更加扑朔迷离,让人难以形容也搞不清楚状况。

  大家都看得出来,陆云蘅无论干什么都在无视盛梧清,仿佛生怕跟他扯上关系,有时候老师叫互动或者提问,问了陆云蘅就会问盛梧清,问了盛梧清就会问陆云蘅,主打的就是一个同一水平对比。

  每在这个时候,大家就能很明显的感觉到陆云蘅会语气都要冷几个度的调,好似提一下盛梧清他都嫌晦气,惹得老师觉得不对劲,私下问自己的课代表这两个人怎么了。

  没过几天,陆云蘅和盛梧清形同陌路的消息就传遍了一中教师圈:最有名的两个混球,彻底决裂了,架都不打了。

  同学圈子里也逐渐出现了一些声音,他们给陆云蘅和盛梧清的奇怪氛围取了个名字,叫“离婚感”。

  盛梧清就像那个渣男,陆云蘅就像那个忍无可忍的妻子,终于到头后两个人离婚了,陆云蘅把盛梧清当做一个陌生人,恐沾上一点晦气,盛梧清则时刻站在暗处,表面上风平浪静,好像这个离婚根本没有影响到他,实际上忍不住去在乎陆云蘅。

  一静下来就总是往陆云蘅那边望。

  做操望,上课望,下课望,陆云蘅路过后门他也要抬起头望一眼。

  不管他为什么望,同学们都觉得,那个眼神,绝对是悔过的。

  他们绝对有事儿!

  这几乎是同学们心里不言而喻、心有灵犀的定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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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还没几天就快到你生日了,咱们怎么庆祝?”余洼抖了抖他手里的试卷,“我这次月考,数学进步十三分,勇闯一百三十三,我爸答应我奖励我一百块钱,咱们出去吃一顿?”

  陆云蘅根本没记过自己的生日,被他这么一提醒才想起来,转着笔道:“……我过生日当然是我出钱,跟你有多少钱…有什么关系……哦——搁这跟我炫耀你爸奖励你奖金来了啊?”

  余洼腼腆一笑:“……我送你礼物啊!我还有存款,你想要什么?最新版的球鞋?乐高?”

  陆云蘅摇摇头,“不需要。”

  他往年都不爱过生日,他也没有告诉过以前的朋友自己的生日是多久,只会默默在那天约上很多人一起出去吃一顿饭,热闹一下。

  而聚在一起明目张胆地以过生日为目的的聚餐,也是上了高中以后才被鄂子墨他们拉着强行过了两年,收礼什么的自然也不习惯。

  “害,那我就自己准备了,鄂子墨都说他买好了,我没时间拖了。”

  陆云蘅寻思:“……我生日是星期几啊?”

  “十一月七号,这周六啊,周六晚,多好的日子啊。”

  陆云蘅支着脸:“嗯……那还是得请你们吃顿饭。”

  “我们?就我和鄂子墨?”余洼心中大惊,别是他和盛梧清吵那一架把人给吵变性了。

  性格的性。

  陆云蘅沉默了几秒,淡淡道:“……不啊。照去年形式来呗,班上想来的人都能来,到时候我订座。”

  余洼哦了声,掰手指道:“……可去年你请客,还包了大家去KTV,吃的用的以及路费你都出了,花了几大千,今年你还这样?”

  陆云蘅点头:“嗯。”

  余洼担忧的原因是陆云蘅他爸陆缇不会给陆云蘅钱,除了他的生活费和学费会按时打在他的卡上,其他的必要开销,都只是在换季的时候给他一笔钱让他自己处理。

  钱都不多,刚刚能张罗得开。

  而他的零花钱,只能自己赚,所以陆云蘅从初中开始,寒暑假基本都在外面打工,从早上到晚,把自己的时间安排得满满当当,赚得越多他心情越好,这种兼职生活一直延续到现在。

  上个暑假,他拼死觅活地在外面工作了两个月,早上一早起,晚上半夜回,靠着年轻有劲儿有精力,存了不少积蓄。

  他以前那么卖命,是因为怕自己哪天被丢了就活不下去了,所以无论赚了多少钱他都抠搜着花,而现在他不怕了,说白点也是看开了,爱活活爱死死,反正也只是一瞬间的事——他从上了高中后就如是想。

  于是赚了一百花七十,赚了一千花七百,只要需要花钱他就花,只要在能力范围内能周转得过来他就花,不再像没看过钱那样死命存。

  而且去年过生日花那么多钱出去,也确实是开心到了。

  那会儿全班人几乎都去了,包括盛梧清,不过估计那会儿是盛诗音拉着他到场的。

  “……那咱们也是晚上去吃饭,然后去KTV?”余洼问。

  “嗯,去年什么流程今年就什么流程,你有什么推荐的饭店吗?”

  “呃……我知道有一家新开的自助味道还不错,我待会儿把定位发给你?咱们班好几个大胃王,自助餐让他们去旋,不亏。”

  “好。”

  可当晚鄂子墨提议在群里统计想要去吃饭的人的名单时,却被陆云蘅拦下了。

  在小小的池塘里:【为什么?】

  陆云蘅:【我想了想还是算了,不要请那么多人,太闹腾了,把几个班委叫上,平时有点交情的也叫上差不多就够了】

  挖呀挖呀挖:【……行,那我去联系?】

  陆云蘅:【我去吧,不用从你们那绕一圈】

  挖呀挖呀挖:【好吧】

  陆云蘅忙活了一晚上,最终邀请到了十个人,有盛诗音和殷采萱、别江、魏珊珊等,加上陆云蘅这边三个,不多不少,能坐十五人一桌的。

  班委和朋友都叫了,其他的人没通知,盛梧清在没通知的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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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十点半,盛梧清下楼接水,发现陆云蘅还在客厅,他穿着白色波浪线的睡衣,坐在阳台的摇篮里,抱着只大鹅棉花玩偶、歪着脑袋好像睡着了。

  阳台的窗户还开着,冷风往屋里灌,而陆云蘅只穿了一套单薄的秋季睡衣,吊在外面的脚从脚脖子往下都被冻得发红。

  或许也有那根红绳的原因在,所以衬得那两只脚更为显眼,让人忍不住去在意。

  盛梧清帮他关了窗户,陆云蘅被窸窸窣窣的声音弄得惺忪转醒,睁眼就看到了盛梧清,不过他没理,别开脸当做没看见,继续睡。

  盛梧清将他无视自己的行为看在眼里,站在原地,虽说没开腔惹陆云蘅心烦,但也没走。

  可能是在酝酿着想说点什么。

  客厅一片死寂。

  不知过了多久,楼梯口传来脚步声。

  盛梧清看去,是陆缇不合时宜地下了楼,不知道是要干嘛,“……叔叔。”

  陆缇看见两个孩子在阳台上一副对峙样,本以为是陆云蘅在耍脾气,径直走来一探究竟,却见陆云蘅歪着头在睡觉。

  “那我……”盛梧清本想说那他就上楼去了,不打扰父子俩谈话,谁知陆缇瞥见了他宽松T恤下锁骨上的一块疤,打断了他的话:“……你肩膀上怎么弄的?谁咬的吗?”

  问完,陆缇好似想起了什么,没等盛梧清回话,又立马道:“哦,是你妈之前说陆云蘅咬你的那一口?”

  陆云蘅根本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睡着,有预感这事儿要扯上自己,睁开了眼睛。

  盛梧清不自在地拉了拉领口,盖住了那块疤,说:“没事,叔叔。”

  客厅又陷入了一阵寂静。

  陆缇瞥眉头一皱,看向陆云蘅,没好气地质问:“……你小子,我听你盛阿姨说小清被你咬了,以为是你们闹着玩儿,没过问过你,合着你把人咬成这样,你属狗的啊?”

  意料之中,陆云蘅的表情没有变化一丝,始终淡淡的、黯淡无光地看着窗户玻璃:“……嗯。”

  “嗯什么啊?有气无力的,谁……”

  “叔叔,”盛梧清出言打断,不让这件事再发酵下去:“我真的没事,是我和他打了架,我也有做得不对的地方。这个疤很久了,而且是我先下手失了分寸,他才咬了我。”

  陆缇狐疑,瞅着陆云蘅,貌似是意识到了自己太咄咄逼人,他蠕动了两下嘴唇也没能说出话来,最后做了个样子,问:“……那你伤到哪了?”

  陆云蘅沉默了一会儿,冷不丁地回答:“你长了眼睛的话就看得出来,我身上没有伤。”

  陆缇被他噎了下,有点来火,毕竟他少有关心陆云蘅,还被怼,自然觉得陆云蘅是给脸不要脸。

  但还没等他发作,便被盛梧清压了下去:“叔叔,对不起,你别怪他。当时是因为我们产生了口角,他说了我妈妈的不是,我说了……您的不是,都触及到了对方底线,这才一下上了火,打了一架。”

  陆云蘅有被膈应到,烦躁地给场子泼了盆冷水,也没有顺着盛梧清给的台阶下:“搞清楚我的底线是谁,打小教我是与非的人是我奶奶,另外的有些人,还配不上我为他出头。你当时不知道我爸的德行和我小时候的事,以为你说我没家教是骂了我爹我才跟你打架,无所谓,可现在不该了吧,你什么都清楚,就不要再拿某些人恶心我了行不行。”

  陆缇被“另外的有些人”和“恶心”说得一愣,脾气如同撑大的气球一下爆开,没给盛梧清反应的机会,一把将陆云蘅拽了起来,陆云蘅则像个没有吊线的吊线娃娃,由着父亲把自己拽起来,然后迎着他的巴掌挨了一耳光。

  盛梧清护住他时已经晚了,但拦在中间好歹是没让陆缇再打。

  陆云蘅挨打的半张脸火辣辣的,他被盛梧清拦在身后,却没有把盛梧清放在眼里,而是直视着陆缇,继续不咸不淡、语气平缓地说:

  盛梧清试图去拉陆云蘅的手,但被陆云蘅躲开了,也无视了:“你觉得我是枷锁,有这么个儿子是个累赘,讨厌我,烦我,我都清楚我也都理解。同样的我也讨厌你啊,难道我讨厌你都要讲资格了吗?就因为你给了我生命,我就应该感激涕零、千恩万谢?强行塞给我的东西你怎么知道我到底想不想要?”

  陆云蘅舔了舔嘴角的沁出的血,想别开盛梧清环在他身前的手臂,但盛梧清没让他别开,他只能抓着,“……我就是和你一样,和你一样讨厌我那样我也讨厌你。你要是觉得你给了我个生命我就得跪下拜恩,那真的很抱歉,这条命我是真的不稀罕,你随时随地都可以拿回去,行吗?找你的规矩来,给我一个我可以讨厌你的资格,做鬼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