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望没有时间送夏时白回家,毕竟后续还得写检讨,反思行动中的不利原因。
夏时白在车里坐了会儿,被查验过的手机里面密密麻麻都是消息,有一部分是公司的,更多是秦知锦发过来的。
通话那里还有无数通没有接听的电话。
夏时白想过肯定会出现这种情况,但也没想到会这么严重,瞬间头皮发麻起来。
“……”
有事没事,先回家再说。
夏时白在外面站了会儿,身上还沾着一股挥散不去的血腥味,任由冷风对着她吹了半天,吹到脑壳都发昏了,夏时白才从往正门走去。
保镖站在门口守夜,见到夏时白,双方都点点头,什么也没说。
保镖走远后,夏时白才搭手上门锁,指纹解锁将门往下按了一下,没有反应。
她很快就反应过来,这是从里面就给她反锁住了。
“这么狠的吗?”
夏时白挠挠头,但这也不是什么难事,毕竟孤儿院长大,在外面野过头,回来宿舍关门都是常事。
夏时白也不着急,先围着屋子周边绕一圈,然后发现外接厨房的窗没有关紧。
夏时白直接翻进小阳台,正想从小阳台的窗户翻进去,眼前忽地一道亮光,刺得她眼睛都睁不开。
好不容易等眼睛适应了厨房灯的亮度,秦知锦站在厨房门口,双手抱胸,神情冷漠地看着从小阳台翻进来的夏时白。
“……哈喽,这么巧,还没睡呢?”
“怀民亦未寝,要相与步于中庭吗?”夏时白尴尬地坐在窗台上,朝秦知锦挥挥手,微微侧身,将外面漆黑的花园展示给她看,“喜欢吗?刚签合同买下来的……额,房子?”
秦知锦拳头攥紧,恨不得上去给人一拳。
“你先下来。”
秦知锦朝夏时白伸手。
夏时白借着她的力从窗台上面跳下来,还没站稳,就被秦知锦用手抵肩膀,被要求身体挺直。
夏时白:“怎么了?”
“人家身体上面带香水味回来,你倒好,怎么全身都是血腥味?你干什么去了?”
夏时白下意识摸摸自己的颈项,之前已经在厕所里面用过清水洗了很久,但还是抵挡不住已经快要熏入味的血腥味,更何况秦知锦因为职业习惯,对于血腥味的敏感程度更高,夏时白就算想要撒谎哄骗过去,也要掂量一下自己几斤几两。
更重要,秦知锦要是相信了,之后还有无数件事情需要靠撒谎来弥补上。
夏时白想了下,还没开口将自己今天经历过的事情跟秦知锦坦白,肚子饿的声音先发出来。
“先吃饭吧,你的事情可以稍后再说。”
秦知锦指指电饭煲,示意夏时白自己将热的饭菜从锅子里面端出来。
嘴上说着放过夏时白,身体步伐非常诚实地朝着餐桌边走去,直直地在餐桌边坐下等夏时白过来坦诚。
“……”
吃饭都吃不安宁了。
夏时白端饭过去,脑子飞快地组织着语言,本来想将能省的东西全部给省掉,把“自己”在故事里面的推动作用放到秦望跟盛柳身上,正说着,随手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响起。
餐桌上,两个人的视线同时落到手机上。
手机屏幕上大大两个备注——“秦望。”
夏时白拿着勺子的手轻颤,表面淡定冷漠,内心里面已经心思动得飞快。
夏时白第一次在心里面祈祷她们家的信号可以再差一点,最好是秦望跟盛柳的电话都打不进来的那种差。
可惜,天不如人愿。
秦知锦手指在餐桌上轻点两下,“你介意我帮你接电话吗?”
“……不,你接。”
你接完,我当场可以表演一个逃遁吗?
夏时白自然不敢将这话说出口,眼瞧着手机被秦知锦拿走接电话后,她默默地往嘴里面多扒了两口饭,生怕等会儿要是货不对版,容易遭骂。
秦知锦接起电话,秦望在另一边自顾自地说着他已经把后面的后续工作都安排好了,警察局报案那边也按照正常的流程走完,短时间内不需要夏时白再去一趟。
说着,秦望就开始嘀咕起夏时白今天的危险操作,“没有十足的把握,你这么做就是上去送人头。你早说是这么危险的事情啊,那我直接去请我同事过来不是更好,她们接受过专业的人质挟持训练,肯定比你要熟练。”
“你要是出事了,我到时候怎么跟我姐交代啊?”
秦望一股脑地输出完,好久才发现电话那边没有人理自己。
电话这边,夏时白已经快把秦望问候了八百遍,啰啰嗦嗦,就快把案件从盘古开天辟地讲起,那是一个细节都不落下。
不知道的还以为秦望是什么相声学校毕业的。
“喂喂,你怎么不说话的?你到家没有啊?我看你没有给我发到家的短信,担心你出什么事情,就打个电话给你。你倒是吱声啊。”秦望那头传来刺耳的刹车声。
一瞬间的寂寞后,秦知锦才缓缓道:“你说完了?”
“……”
下一秒,电话挂得很彻底,客厅又恢复到寂静的状态中。
秦知锦按回拨键打过去。
秦望的动作倒是比他的嘴巴还要快,话全部给泄露完,电话还处于关机状态,完全进入“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完美阶段。
夏时白口里面的饭久咬不下,高考的时候脑子都没有转过这么快,疯狂想着现在这个该死的状况要怎么给圆上去,等手机被推到自己面前后,夏时白愣愣地看了眼秦知锦。
秦知锦啥也没说,起身就走,吓得夏时白饭都不吃了,忙跟上去,想要解释,支支吾吾半天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
等秦知锦转了个弯,到了酒柜前面找东西,夏时白说:“我不是有意要骗你……嗯,这件事情其实也比较复杂啊,我也只是大概猜到,不敢确定她们的计划是不是就是这样。”
“情况危急,我……”
“提着。”
夏时白的辩解还没有说完,怀中就多出了一个箱子,有些沉,一股药味从箱子里面飘出来,都不用低头看,怀中抱着的东西是什么,夏时白心里有数。
秦知锦走到沙发边坐下,见夏时白捧着药箱站在旁边没有动作,轻啧一声,“还不赶紧过来,让我看看你身上有没有伤。”
夏时白闻言,连忙提着药箱就过去,半分也不敢耽误。
刚坐下,秦知锦就朝夏时白勾了下手指。
夏时白虽然不解,但乖巧地贴着脸凑过去,双手在柔软的沙发上面按压下去一个小坑,脸颊几乎和秦知锦相贴。
“我不是让你过来。”秦知锦丝毫不为脸所动,抬手点点夏时白的脑袋,“把药箱拿过来。”
“哦。”夏时白大失所望,本来还以为可以色令智昏,谁知道脸扑灭不了火,眼瞧着火有越少越旺的趋势,夏时白赶忙将药箱递过去,乖乖坐在沙发上等秦知锦过来看伤口。
今天为了方便行动,夏时白的衣服穿得少,脱掉外面的外套,里面只剩一件小背心,颈项上面有红痕,看着恐怖,并没有实际伤口。
颈项往下倒是有结块的血迹,秦知锦用棉棒沾着双氧水擦上去,很快就擦掉,也不是夏时白自己的伤口。
表面肌肤没有伤,按压也没有问题。
秦知锦就让她站起来走两步。
夏时白听话地照做。
“走回餐桌吃饭吧。”
“……?”夏时白眼眸轻转,没动作,乖乖地站一边,“你要是生气就直说,我绝对听取建议,下次努力改正,坚决不犯同样的错误。”
秦知锦将茶几上的垃圾收拾干净,用纸巾包裹成团扔到垃圾桶里,从另一边绕出去,“我怎么会生气?你就按照你想做的事情做,等什么时候出大事了,就让人通知我一下,我好方便琢磨着给你埋哪座山里头去。”
“不会的。”
夏时白厚脸皮地抱上秦知锦,磨磨蹭蹭将人带到一边的墙壁上,隔着层外衣,屋内还有空调,秦知锦背后贴着墙也没觉得冷。
手被夏时白抓住,隔着单薄的背心,逐渐向上,贴到柔软偏左的位置,掌心下能够感受到的是蓬勃有力的心跳,面颊边被轻蹭。
眼前人就跟死皮赖脸贴上来的小狗,怎么推都推不开。
“我真的错了!我反思,反省,一定把这个问题死死记在心里面!”
夏时白撒娇道:““领导有任何的指示,我保证都听,坚决不会让同一个错误,犯上两遍。”
秦知锦的确有些气恼。
气恼于这么严重的事情,夏时白竟然想不起打电话告知她一声。哪怕中间有很多库里有都能够说清楚——例如事情太过混乱忘记了、怕她太过于担心又或者别的。
但凡从中间挑一个解释,秦知锦也没那么生气。
可夏时白在所有做法中,挑了一个最让人火大的。
“你骗我。”
秦知锦质问道:“有什么好骗我的?觉得会让我担心,不应该实话跟我说吗?你这样子遮遮掩掩,让我从别人的嘴里面听说,难道我就会不担心?觉得别人说的是假话?”
“今天你可以说一句谎话骗我,那之后呢。是,你的确是把整件事情说清楚告诉给我了,但中间你做的事情为什么要推给别人?”
“觉得我很难沟通,不好说话是吗?还是觉得我是傻子,可以随便骗我?”
夏时白百口莫辩,恨不得倒退回十几分钟前,宁愿挨一顿结结实实的骂,也绝不愿意看到秦知锦说着说着就红起来的双眸。
“我的问题,是我太……太过于代入你的位置,觉得这件事情直接跟你说,你会生我气。”
“我真的是因为担心你生气,我才那么说。”
夏时白轻抚过秦知锦的眼边,抱歉道:“我下次不会了。下次有什么事情,我一定先让你知道。”
“那这次呢?”
“这次纯粹意外,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秦知锦反问道:“你确定?”
“我确定。”夏时白恨不得举起手来发誓。
秦知锦点头,拉着人到手机边,让夏时白将刚刚的话重新再说一遍。
等听到自己想要听的答案后,先前的旖旎氛围消失不见,秦知锦转身去夏遥舟平时画画的地方抽了张素描纸跟笔,捏着就带到餐桌边。
“来,怀民今晚散步估计是不可以,但是能够盯着你写写检讨书。”
夏时白:“等等?”
夏时白定睛看了眼秦知锦,认真发问道:“你刚刚没有在擦药的时候,把风油精摸自己手指上吧。”
怀疑眼眶红,是风油精熏的吧。
要不然一上来就这么对我?
“是双飞人熏的,满意了吗?现在可以写了吗?”秦知锦冷笑着将纸张举到夏时白面前。
一点选择的余地都不留。
“写,怎么可能不写。”
夏时白抢过纸,就开始熟练地反思。
开玩笑,不写今晚还能进房间?家门都是爬窗进的!房间那么高,怎么爬啊!
作者有话说:
跟基友两个臭棋篓子沉迷下围棋……
啊啊啊啊,好想写双女主围棋双子星啊,为啥我手速那么慢,还下的那么菜,可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