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络上面吵成一片,直播间的嘉宾们还云淡风轻地干着自己的事情。

  毕竟星空影业是自家的产业,姚夭有行动之前,全平台就设置了违禁词,弹幕根本不受影响。

  网上闹得翻天覆地,线下也闹得激烈,有不少激进的人按照寥寥无几的线索找到了闹事的人。

  直播、暗访、甚至是租房跟踪那家人做成vlog视频,各种千奇百怪蹭流量的方式都展露出来。

  因为住的是村子里,周围都是认识好些年的邻居,对于他们家的所作所为,大家都心知肚明。平日里也不是没有摩擦,这会儿看到他们家倒霉,不少人都凑上来踩两脚。

  “住着周边的人,谁不知道他们家重男轻女啊?在她那个小儿子前头,还生了两个丫头,大丫头小学都没读完,现在天天在家里洗衣做饭的,那个二丫头倒是没怎么看见,估计是被送人了。”

  “送人了也好,留在她们家那才是造孽了。”

  邻居语气里透露着讨厌,又对几个小孩子表示可惜,“她家那个儿子出生的时候瞧着倒是可怜,现在看来,也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被他那对爹妈教的,天天在小区里面欺负别的小朋友,不顺心就动手,这种人,之后也是危害社会的存在,也就他们家把孩子当个宝。”

  “……”

  邻居翻起帐来,那就是长篇大论,硬是从隔壁夫妻结婚开始翻,翻到生孩子,再翻到现在。

  对于网友说的医闹事情,邻居们面面相觑,更多是疑惑,偶尔有几个人嘀咕道:“那段时间他们家是早出晚归的,那个小媳妇生完出月子都没多久,成天抱着她家孩子往外面走,都见不着人。”

  “还有医闹这回事吗?我怎么没有听说过?”

  “估计是她家老太婆撺掇的,要我说,心眼子最多的就是他们家那老太婆,都不知道安生两个字怎么写,天天就晓得要男娃,如意生了个男娃后,成天在小区里挤兑别的年轻媳妇,闹得人家鸡犬不宁。”

  “你要这么说,我还是有些印象。”一个阿姨扇着蒲扇说:“她孙子没出生之前,天天跟牌友说自己的儿媳妇怀的是个男娃。喝的什么大道长给的符水,还有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药丸……啧,反正产检应该是没有检过几次的。”

  “我们这社区虽然乱,但每个孕妇情况怎么样,有没有做过产检,社区妇女办公室那边都是有登记备案的,每个月都会打电话询问。”

  老太太们聊起天,忽然说起这个事情,一拍腿说,“你们要是想知道,去找社区妇女互助会就知道了,她们那边都有登记。”

  一语点醒梦中人。

  本来过来凑热闹的自媒体,瞬间有了新的想法,一个跑得比一个快,想要去社区翻相关的资料,看看具体情况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压力一下子落到社区妇女互助会身上,她们既不可能将文件提供出去随意翻阅,又不能够将这些人从门口赶走。

  叫了好几次社区巡警过来协调,人家非说自己只是在外面路过站站,站站又不犯法。

  比医闹一家人更无底线的人多得是,短短几天,就快把他们家的族谱给翻出来大声朗读三遍了。

  男人的工作岗位被围得水泄不通,更是隔三差五就有人写信投诉他,弄得公司工作没办法开展下去,无奈给了补偿让他离职。

  指责谩骂的声音并没有让他们觉得自己哪里做错,反而凶恶地跟那些人对骂——“我们的家事,关你们屁事,少在这里指指点点我们。”

  网友本身就是经不起逆反的人,被这么一骂哪里还忍得了,直接能搜到什么消息就爆料出什么消息,连带着亲戚朋友也遭罪。

  最后还是事情闹得太大,当地公安接受,保证调查明白后给大家一个交代。

  医院本来是想默不作声,毕竟秦知锦已经不在他们那任职,要真说调查,也得是秦知锦所属的高山区医院配合。

  谁知道这件事情网友根本不在意高山区医院在里面扮演什么角色,她们只想知道原所属医院为什么要息事宁人?

  就算要息事宁人,为什么不对内部解释整件事情的真实情况?

  医院关了评论本来想装死,谁知道装一半,硬是被夏时白给揪起来活动筋骨——必须把这件事情给弄明白。

  不明不白,夏时白肯定是不会允许的。

  临危受命的人抹把汗,委屈道:“这都好些年前的事情了,谁还记得清楚啊?这不是故意为难人吗?”

  “……你不为难你自己,就有人要为难我。”院长没好气地摆摆手,“之前是陈月茹自己说要把女儿调到别的医院,把这件事情能压就压。”

  “现在几年过去,又变了个趋势,鬼知道是在为难谁啊!”

  院长心里崩溃,当初处理这件事情的时候,各方都点头同意。得,现在旧事被人翻出来,当年施压的现在变了个态度,老狐狸们各个开始装傻充愣——“当时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也没说清啊。这事究竟如何,你得给秦医生一个交代。”

  院长嘴角轻扯,心里冷笑。

  我给你们一个交代,谁给我一个交代啊?

  这么大口黑锅,合着就准备往我身上甩呢?

  院长一哆嗦,赶忙把这个锅往下甩,“反正你认真调查,当年不还有记录册吗?好好研究,同事之间相互问问,这么点小事都扛不住,你之后还想往哪升啊?”

  短短几天,外面就闹得不可开交,蓝底白字的公告一出来,再配合上医院模棱两可的调查,基本上把这一家人的行为给锤死。

  权威报纸也争相报道,甚至有实事报纸跟着这一家人的行为,开始深入研讨医闹、胎儿性转药等社会议题。

  姚夭看准时机,以诽谤起诉一家人,要求他们对公做出道歉、澄清谣言、赔偿精神损失费等。

  姚夭刚开始打算请外面好的律师所来打这个官司,毕竟整个案件的脉络清晰明了,稍微有些工作经历的律师都能够胜任。

  谁知夏时白说:“让兰穗养的律师团上吧,不打白不打,就当练练手了。”

  姚夭:“?”

  你要不要看看你在说什么啊老板?这么小的案件,需要几乎无败仗的高薪律师团出手吗?

  你是太瞧得起他们,还是太瞧不起律师团了?

  然而老板的话就是圣旨,别说是让兰穗的律师团去打这么小的官司,就算老板明天要把兰穗往医药界扩展,姚夭眼都不会眨一下。

  ——“恋爱脑,不过如此。”

  每天都在跟企业集团合同、劳务合同打交道的律师团队看到诽谤案,不由都停住手上面的动作。

  “……我们公司什么时候还接外面的活了?单派律师接手个人起诉案件?”

  姚夭看着群里面的问话,非常熟练地将综艺cut分享给她们,“知道大家忙,平时也没有时间关注这些,点进去看看就知道为什么这个案件会落到我们手里了。”

  姚夭始终认为,眼瞎和狗粮,不能够只有自己一个人受伤。

  这必须是全公司的人,一起遭罪。

  案件的起诉很开,有专业的人士在,秦知锦根本不需要担心这么多。

  实际上,外面的风波没有半分波及到这个小岛上。因为导演没有房子睡,当天下午和晚上都变成了自由活动。

  极其有闲心的夏时白指挥着拍摄组分了一小半去拍导演找房的经历。

  “这个不比跟着我们到处走好看?”

  于是,一个直播间的标题就变成了导演找房记。

  在这个几乎没有什么外人来临的小岛上,连政府部门都是跟海那边共用的,接近自治的地方,想要再找出意见多余的房间租,是难上加难的事情。

  盛柳从小岛上唯一的小卖部将冰柜里面的冰淇淋和雪糕包圆,工作人员和小朋友人手一支,多余的就送给岛上的原著居民。

  因为是海运过来的,价格相对于外面有些贵,口感也不是很好。

  但夏遥舟几个小朋友坐在凳子上面吃得津津有味。

  夏时白从上面下来的时候,就看到盛柳悠然自得的模样,轻挑眉眼,忍不住啧声笑道:“这么悠闲?”

  “不悠闲,在下面都快晒脱皮了。”盛柳掏了下泡沫箱,里面只剩下没人要的糖水大板,拿起递过去,“不过比起你,那还是舒服些,毕竟我来参加节目是纯粹的放松,外面的事情我是一分都不想管。”

  夏时白轻嗯一声,蹲下身子在泡沫箱里面挑挑选选,最后找了一个完整度比较高的冰棍,撕开包装袋,递给后面下来的秦知锦。

  秦知锦接过咬住,出声问道:“你们两在这里说什么呢?”

  盛柳噎住,“……”

  “没说什么重要的事情,就是感慨一下。”盛柳倒是想当着镜头调侃,可眼前的两个人也没有公开,这么说容易引来没有必要的麻烦,干脆避而不语。

  几个大人搬着椅子坐在遮阳伞下聊天。

  小朋友戴着遮阳帽蹲在草地上面观察蚂蚁,离大人在的地方有些远,但小岛上面没有高大的树木,一眼就能够找到她们的位置,也就还行。

  盛淮星看了眼站在自己身边的夏遥舟几人,转身朝摄影师说,“叔叔可以先去别的地方待一会儿吗?晚点再过来?我有一些悄悄话想要说。”

  摄影师面对盛淮星的请求当然不会不答应。

  往旁边走,他们也没有走多远,还是担心一群小朋友一不小心没看住,会找不到人。

  盛淮星走到蹲在旁边数蚂蚁的金敏娜身侧,抬手戳了戳她的背部,等金敏娜抬头看向她后,含着冰棍将自己手上的儿童表摘下来,塞到金敏娜的口袋里。

  “嘘。”

  金敏娜迷茫地看着她,还没有等她张开口说话,盛淮星就把她劝走,“你先去,晚点我把我的牛肉干掏给你吃。”

  金敏娜轻哦一声,迈着小短腿跑一边去找新的蚂蚁窝看。

  顾明意察觉到盛淮星的动作,下意识蹙紧眉头,“你把所有人叫走做什么?”

  “我……我有事情想找你们帮忙。”盛淮星轻呼口气,视线落在完全置身事外,仍然蹲在地上面观察蚂蚁的夏遥舟身上,“我想请夏阿姨帮我个忙。”

  “嗯?”

  夏遥舟竖起耳朵,半蹲在地上继续吃冰棍,疑惑回应道:“你想请我妈妈帮你做什么啊?”

  “可以……可以帮我离开我奶奶家吗?”

  盛淮星揣着一颗混乱的心,将自己的请求说出口。

  她见夏遥舟不说话,连忙道:“真的,我没有说假话。我只想要离开我奶奶……但是我跟我妈妈说的话,她肯定会跟奶奶吵起来,我不希望她们吵架。”

  夏遥舟轻啊一声,多少有些摸不着头脑,“你想离开,但是又不想她们吵架,那应该很难办到吧。”

  “而且我没有奶奶,我妈也没有妈妈,这个我们要怎么帮你啊?”

  作者有话说:

  夏时白:?你骂谁没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