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目组阻止没有用,干脆就随她们去,路上正好碰上盛柳一行人,最后夏时白几句话,这顿饭就成了盛柳报销。

  兜兜转转,姚夭多赚一千多,瞬间美滋滋坐下来开始跟着吃吃喝喝。

  休息时间不谈公事,就算谈,夏时白跟盛柳现在脑子空空,也做不出任何的应对,只能张开嘴巴吃东西,然后定定地看着她们,直到对方闭嘴,又继续吃东西。

  账走的私账,节目组明面上的钱盛柳手里剩下的不多,也不可能拿出来用来抵债。都是熟人,账期便往后延迟,等回去再给也一样。

  吃饱喝足,再加上跟光相关的知识点也教的七七八八,夏时白忽地想起一件事情,收拾了些吃食用塑料袋提着去给老太太和乔老头。

  秦知锦帮顾明意把罐装牛奶拉开,拜托姚夭两人帮忙看着,忙迈开脚步跟上夏时白。

  “要我帮你提吗?”

  “不用,怎么不在那里坐着?我就是去送个东西,很快回来。”夏时白看着高挂的日头,虽然已经快进入十一月份,这个天气还是热得很,不由推断今年过年也不会有多冷。

  “不……不太习惯。”秦知锦身上已经换上干净的衣裳,抬手轻轻触碰微微发烫的面颊,跟在夏时白身后慢慢走着。

  她不太爱和别人来往,从读书开始就是这个性格,后来学医的时候也很纠结痛苦,怕自己没有办法跟病人正常交流,结果发现学校竟然有安排统一的沟通交流课,担忧的心又放下来。

  面上装一下,已经是秦知锦的极限,坐在那,被摄像头关注着,她真的很担心自己会露怯,还不如跟在夏时白出来走走,日头再高也好,起码不会比她心跳产生的热度高。

  夏时白和秦知锦难得过上一段不用管小孩子,也不用干活的日子,就这样慢慢走着。

  送东西到乔老头家时,他刚从后山回来,院子里堆着一大堆干柴还没有劈开,打完最后一针疫苗的小狗崽在被围好的院子里奔跑,汪声四起。

  夏时白被声音吸引,轻敛眼眸看过去,其他的小狗都是一边叫一边往后面退,四驱小短腿扑棱扑棱,又怂又爱挑衅,只有一只小狗冲在围栏的最前面,冲着夏时白两人摇尾巴,从她们进来的那瞬间就开始叫,不停地叫唤。

  乔老头嘘了一声,把小狗的叫声给唬住,放下手中的竹篾,忙说道:“你们怎么来我这了?”

  “刚刚得到点东西,想着给您也送一点,都是一些便宜的面包牛奶。”

  乔老头闻言忙想阻拦,结果手上面脏,又不敢碰夏时白她们两,再加上她们身后还有乌泱泱一堆人,不好意思地站在原地,“哎,要是你们之后还有事情找我,尽管说,我能帮得上的绝对帮。”

  “汪汪!”挺直身子在一旁站岗的小狗咧着嘴朝夏时白叫唤,准确来说,是朝秦知锦叫。

  夏时白记忆不错,被再次吸引过注意力后,就认出来那条特立独行的小狗就是昨天晚上冲秦知锦叫的最凶的小狗。后来被她用灯照了之后,就乖巧几分。

  夏时白迈开步伐朝小围栏走去,伸手去抓小奶狗,它也不害怕,昂头看着夏时白,明亮的黑色眼眸倒映出夏时白的容颜。

  “鼻子还挺灵,知道我们是谁?”夏时白将小狗单拎出来抱着,略微粗糙的毛发质感也掩盖不了它的精气神。

  被夏时白抱在怀里面,它也没有完全安静下来,而是扭头朝着秦知锦的方向汪汪叫。

  相比起昨天晚上大声尖锐的叫声,现在更像是在讨好,引起秦知锦的注意力,让她过来伸手摸摸自己。

  秦知锦迟疑片刻,抬头看向夏时白,秀眉紧蹙,担心道:“它不会咬人吧?”

  夏时白将小狗抱紧,“不会,你别太靠近它的头部,应该不会被咬到。”

  秦知锦纠结片刻,小心翼翼地伸手去摸小狗的背部,谁知道被紧抱在怀里的小狗扭着狗脑袋去蹭秦知锦的手掌心,粗糙的毛发残留在秦知锦的手臂上,它乖巧地收着牙齿轻轻碰人。

  “昨天还凶巴巴的,今天一见人也叫个不停,总不能还真的认得出我身上的气味吧?”秦知锦轻轻蹭了几下小狗的脑袋,好奇询问道。

  昨天她身上全是鱼腥味,小狗想要靠气味分辨出谁是谁,应该是有点难度,结果今天又碰面,它倒是第一时间认出人来,聪明又机灵。

  乔老头站在一旁笑着说:“这一窝最聪明的就是这个,聪敏机警,对陌生气味很敏感。本来是想给我女儿留这一只的,但是她们住小区,邻居之间关个门,它也会叫唤,怕吵着别人就带了另一只聪敏安静的走。”

  “你们要是想要,正好可以带走,反正三针疫苗也打完了,飞行应该是没问题的。”

  乔老头摸摸自己身上的衣服,抬手将脸上的汗擦干净,“它们爸妈都是看家犬,品种是我们这边本地土狗,之前有一批警犬的母犬就是从我们这个土狗里面挑走繁育的。”

  “正好你们给我送了东西,小狗跟你们有缘分,直接拎着走就好。”

  夏时白倒是无所谓,院子那么大,给小狗做个窝的地方还是有的,只是小区里面很多人养的都是小型犬,这种本地土狗一般都是中型,怕是交朋友会很困难。

  夏时白抱着小狗看向秦知锦,笑道:“秦医生做决定吧,如果想要的话,就带回去养在我家。如果不想要就算了,让它留在这里。”

  秦知锦一下子莫名获得选择权,看着窝在夏时白怀里的小狗,可怜兮兮,不仅如此,先前立起来的耳朵现在也平垂在两侧,变成飞机耳,深邃幽黑的眼珠盯着秦知锦看,片刻也不可能转移视线。

  好似秦知锦要是说一个不字,它就能把自己郁闷死在小院子里。

  秦知锦压力颇大,忍不住打岔掉话题,“你要是想养,自己做决定就好,干嘛要问我?跟你生活在一起的是舟舟,比起我,你不是应该打电话问问她喜不喜欢这条小狗吗?”

  “我为什么要问舟舟?”夏时白不解,“现在就我们两个人,它摇尾巴的对象是你,你要是答应,那我们就养它。如果小意怕狗或者是对狗过敏,可以养我们家,反正舟舟就喜欢这些小东西。”

  “可是……”

  可是,为什么要问我啊?

  秦知锦手指在小狗的毛发上轻轻抚摸几下,心里面有些模糊的猜测,却又说不出来到底对不对。

  或许,在夏时白心里面,眼下问的这个问题跟夏遥舟、顾明意都没有关系,跟她自己关系也甚少。

  夏时白无意识地询问秦知锦,想要简单粗暴地在两人之间找到可以进行连接的方式,一个可以无尽连接,并且不会走散的方式。

  单纯以夏遥舟和顾明意为基础连接,很难往下走。

  但这些,都仅仅是秦知锦的猜测。

  她抬头看向抱着小狗的夏时白,沉默半晌,直到手指上沾染上一片湿濡,被怀中的小狗用舌头轻轻舔舐。秦知锦顺势低头与小狗对视,“那,名字谁取?”

  “你的狗,你取呗。”

  “养你那边,你遛狗?喂食?带它打针?”

  “不然呢?你要是有空,你也可以带着它去做这些。反正养了就当给舟舟找了个聪明的……”夏时白抱着小狗看向乔老头,“它是弟弟还是妹妹?”

  “人家是小姑娘,它们这个品种小公狗的尾巴不会卷起来,她的尾尖是卷翘内收的,在户外不容易被树枝挂住。几十年前,我们家家户户养这种狗用来打猎看门。”乔老头想了下,“用现在那些品种狗的定义,以前也算是小猎犬。”

  夏时白摸摸一直在飞机耳撒娇的小狗,开口道:“就当给舟舟找个妹妹,让她在家乖乖学习,省得一天到晚在外面疯玩当小区的老大,带着一帮小崽子嗷嗷乱串。”

  “好。”秦知锦轻声应答,想了会儿,给小狗起名叫兜兜。

  兜就是口袋。

  如果可以,秦知锦希望自己可以缩小缩小再缩小,然后藏在夏时白的口袋里面,被人带着到处走,可以不用管世间的任何事物。

  又或者是,她能够在更早、更早的时候碰到夏时白,年少所经历的一切事情都有人帮她兜底,就像现在一样,无论她做什么,夏时白总是理解她,比她的父母,更了解她。

  夏时白愿意为秦知锦所做的事情承担后果,而她对秦知锦的要求只有一个——喜欢与否。

  乔老头开心于人情还完,那一大袋子满满当当的东西不少,就算夏时白说没几个钱,但他心里仍然不安。

  同时他也知道,夏时白跟秦知锦的家境不错,这条小狗跟着她们两个,也算是享福了。

  小狗被套上项圈带回去,夏遥舟跟顾明意正在跟姚夭她们玩五子棋,脸上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纸条和胶带,贴的满满当当。

  见到秦知锦和夏时白回来,手里面还抱着小狗,瞬间就把手里面的笔一扔,带着满脸小纸条冲过来的。

  “小狗!妈妈你们从哪里捡到小狗的啊?”夏遥舟垫高脚,手扶着夏时白的手臂,想要将脸凑近一点,看清楚小狗的模样。

  兜兜很亲人,见到夏遥舟跟顾明意小尾巴晃得起劲,打在夏时白身上啪啪响,都快成为飞机螺旋桨了。

  夏时白见状将小狗放到地上面,撩起夏遥舟满脸的白纸条,“不是捡的,你秦阿姨的小狗,以后养在我们家里。你们这是玩什么游戏啊?怎么弄得满脸都是白纸条啊?”

  夏遥舟的视线紧紧跟在落地的小狗身上,见小狗朝顾明意奔去,轻轻动几下鼻子嗅着顾明意身上的气息,忍不住想要凑过去一起玩,挣扎着往外走,说:“姚夭阿姨说带我玩五子棋,输了的人要在脸上贴小纸条,然后我就一直输一直输一直输。”

  “输到我都看不见路了!”

  夏遥舟撩起自己贴了满脸的小纸条,朝着小狗跑去,又害怕又想伸手去摸小狗,时不时跟顾明意一起发出惊叹的声音。

  “它竟然也热热的!”

  “毛发好硬哦,但是还挺可爱。”

  “兜兜兜兜,等我们录完节目,就能够带你回去见我们的朋友了,他们肯定会喜欢你的!”

  “……”

  夏时白见小朋友们跟小狗玩得开心,而后才缓缓将视线落到旁边坐立不安的姚夭跟邵晴身上。

  老板的视线一看过来,邵晴连忙撇清关系,“可不是我怂恿要玩五子棋的,小夏总,这件事情跟我可没有关系。”

  要真说有关系,也顶多是在旁边看小朋友努力不懈地想要赢一场的倔强模样罢了。

  她什么都没做。

  夏时白撩起袖子,抓起落在桌子上的笔,轻轻晃了两下,“来,正好我也想玩,比一场呗。”

  姚夭:“……”

  自作孽,不可活啊。

  于是,姚夭就硬着头皮跟夏时白在本子上玩起了幼稚的五子棋,傍晚姚夭离开的时候,夏遥舟脸上的小纸条全部挪到了她脸上。

  夏时白慢悠悠地将人送走,缓缓挥手道:“纸条一定要好好珍藏,有纪念价值。没事做的时候就拿出来好好看一眼,给自己留一个美好的回忆。”

  回忆今天下午是怎么被夏时白用五子棋虐杀的。

  姚夭咬牙,僵硬着身子往前走。

  邵晴抓着她的手,“冷静冷静,不冷静的话,晚点可就不是脸上贴满小纸条那么简单了。”

  明知道小夏总护短,还敢在老虎头上拔毛。

  邵晴从头到尾看了一场戏,憋着笑将姚夭往回带,她们还得赶今天凌晨的飞机。

  夏时白坐回桌子前,看到剩下的纸条,想到自己做的那个梦,将自己记得的事情写下来,然后准备想个新法子,把纸条给夏遥舟,让她传给大遥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