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知锦来的正是时候,家庭医生离这里远,一时半会儿到不了。眼下药箱里面有不少儿童用药,但夏时白自己生病都是热水加糊弄,哪里知道小朋友生病吃药要避开什么药,吃什么好,量又是多少。

  门打开,秦知锦来不及说话,就被夏时白抓着手,带着上了房间。

  秦知锦在,先前有些焦虑的夏时白也变得冷静下来,电子温度计从夏遥舟的腋下抽出,温度的确烧得高,快三十八点六了。

  小姑娘躺在床上,嘴唇都烧干裂开,秦知锦从药箱里面撕了一片儿童退烧贴,先贴上夏遥舟的额头,见小姑娘昏睡中还能睁开眼睛看她,委屈着轻哼,秦知锦才稍微放心些。

  “我叫了家庭医生过来,估计还得四十分钟才到。”夏时白见秦知锦迟迟没有动作,以为是药箱里没有她需要的药,“要不然我们抱医院去吧?”

  “不用。”秦知锦听到家庭医生赶过来还要四十分钟,秀眉轻蹙,“那我们不等她了,吃退烧药吧。”

  一番折腾,夏遥舟醒来喝了点水,又蜷缩进被子里面睡觉,比先前睡得安生许多,没有动不动发颤。

  顾明意红着眼睛站在床边,双手无措地揪着自己的睡裙,为了不妨碍大人做事,她站到了床旁边,定定地盯着床上面烧红脸的小姑娘看。

  床上的夏遥舟呼吸浅淡得好像随时都会离开这个世界。

  是放在天上一手松开,就会断线折损的风筝。

  顾明意下午说完那番话,看着夏遥舟哭着说她骗人,然后跑走,心里也有过纠结,要不要道歉。可顾明意觉得自己并没有说错什么,人就是会死,夏遥舟的哭闹是在闹脾气。

  一时间,她也生气,闷闷不乐回家后,做什么事情,眼前都会出现夏遥舟沮丧害怕的神情,连书都看不下去。

  她房间的窗户正对着夏家,早就已经熄灯的房间陷入一片黑暗,躺在床上的顾明意却怎么也睡不着,翻来覆去。

  一闭上眼,就想起夏遥舟被自己气哭的事情,睁开眼,便想,可能是她真的说话太过于重。她犹豫很久,纠结自己要不要跟秦知锦说,却又担心大人觉得这不过是小孩之间偶然的争执,并不值得单独说道。

  又或者大人们偏向夏遥舟那边,觉得她这样说话缺少孩子应该有的天真。

  无论是哪种情况,都不是顾明意想要的,这件事情就一直腾到后半夜。她也没有想到这件事情竟然会惹得夏遥舟半夜发起高烧,在床上面敏锐捕捉到落地窗外有一丝光亮,翻身从床上爬起来。

  夏家的灯光久久没灭,顾明意才慌了神,顾不得自己心里面想的那些事情,去敲秦知锦的门,声音不受控制地带上哭腔。

  现在她的手脚还是冰凉的,明明房间里面残余的空调冷气不复存在,顾明意手臂还是冷得起鸡皮疙瘩。

  秦知锦帮夏遥舟掖好被子,绕过床尾,缓缓蹲下到顾明意身边,轻捏着小意手上的软肉,“别太担心,舟舟吃了药,很快就会好起来。你还是小孩子,小孩子可不能熬夜啊。我抱你回去睡觉好不好?”

  顾明意摇摇头,哽咽道:“不,不回去,我害怕。”

  秦知锦看着向来文静淡定的顾明意,抬手摸摸她的脸颊,知道小朋友这是被吓到了。她也没有强说什么把小孩子送回去的话,反而是抱起顾明意,抱歉地看向夏时白,“你们这里还有空的房间吗?让小意睡一晚上,要不然她回去也是担心舟舟的情况。”

  “直接睡我房间吧,我今晚应该不睡了。”夏时白忙带着人去自己的房间。

  秦知锦刚把顾明意放到床上,顾明意就昂首看向站在秦知锦身后的夏时白,故作镇定道:“夏阿姨,我有点事情跟你说,跟舟舟有关。”

  夏时白一愣,下意识扭头看向秦知锦,谁知道后者只是轻笑地摇摇头,将床边的位置让出来给她。

  秦知锦离开房间前,凑到夏时白耳畔轻声道:“你在这里好好跟她聊一会儿,我去房间看着舟舟。拜托了……”

  ‘拜托了’三个字缱绻温柔,勾得夏时白耳朵发痒。

  待人离开身边,夏时白还抬手摸了下自己的耳朵,那三个字似乎还残留在耳畔,连带着心都跟着扑腾怪异起来。

  不过很快,夏时白就把这种奇怪的感觉抛之脑后。

  她自己本身就是从孤儿院出来的,自然知道小朋友在讲话时,也希望倾听者给予她们应有的尊重。因此,无论是在面对夏遥舟,还是顾明意,她都把倾听做到自认为的极致。

  顾明意刚开始心里面还带着忐忑,怕夏阿姨知道夏遥舟现在这样是自己说话不当造成的,会讨厌上自己,之后再也不让夏遥舟跟她玩了。

  揣测中的谴责并没有落在她头上,相反,还得到了夏时白的安慰。

  “这并不是你的错。”夏时白从旁边的抽屉里面抽出一张湿纸巾,帮顾明意把脸上的泪痕擦干净,耐心地安慰道:“很正常,你说的没错,舟舟说的也没错。”

  “你们两个不过是不同的思想进行了碰撞。舟舟生病也跟你没有多大关系,她是身体本来就很弱,没有养好,这些天我又放任她在外面瞎胡闹,才感冒发烧的。”

  “没有必要因为这件事情感到愧疚,就像你说的,生老病死是人生常事,舟舟生病,也是一件平常小事。”

  夏时白知晓夏遥舟的性格,醒来之后,多半会跟顾明意闹脾气。看起来脾气不小,实际上很好哄。

  夏时白拍拍顾明意的后背,浅浅教了她两招,末了,还感谢道:“我还要谢谢你,让我知道舟舟的真实想法。我一直以为她不想学习,是无心于学习。现在知道了,我正好可以和她一起面对这件事情。”

  “阿姨很感谢小意,舟舟也会感谢小意的。”

  夏时白好不容易将小朋友安慰好睡觉,轻手轻脚退出房间,将门关上,一转身,险些撞上身上带着清淡香味的人,要不是手支撑着门框,稍稍稳住身形,夏时白整个人都得撞上去。

  “睡着了?”秦知锦也自觉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太过靠近,忙往后退了些许,明亮的眼眸轻扫过夏时白不知往哪摆放的四肢,心里觉得好笑。

  跟她一起相处,有这么拘束?

  “睡了。”夏时白点头,想到小朋友们在意的事情,觉得有些好笑,“一天到晚,这小脑瓜子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各种奇思妙想。”

  “小孩子的世界就是这样,天马行空。大人眼里很小一件事情,在他们眼里就跟泰山崩塌一样,是会危害到自身的大事。”秦知锦一针见血地指出夏遥舟跟夏时白之间的矛盾,“看来小朋友还是很害怕失去你,根子里没有改变,对她之后读书、就业和人格独立都会有坏影响。”

  “你应该想个别的方式,好好引导她,光是陪伴,显然已经不能够满足舟舟对安全感的需求。”

  夏时白苦恼地叹口气,“我也在纠结这件事,可教育小朋友哪里会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啊。”

  言传身教,以身作则,关爱儿童,这些道理大家写起来,都简单。教育家们上下嘴皮一嗑,要怎么怎么养娃,实际真正做起来,才知道难上加难。

  质疑“鸡娃不如鸡自己”,理解它,成为它。

  实话说,夏时白真的想过,要是夏遥舟实在扶不起来,那就不扶,她努力点,扩大兰穗集团,让夏遥舟吃“基金托管”和“银行利息”也能够活得比他人好。

  “也是……”秦知锦深有同感,哪怕是顾明意这种“天才儿童”,在成长的过程中也会有自己的烦恼。

  两个大人对视一眼,都从彼此身上看到了无限的疲惫。

  走廊里接连响起叹气声。

  家庭医生到的时候,又给夏遥舟测了一次体温,已经下降到37.5,问题不大。

  “吃了退烧药,体温已经下降下来,问题不大。让她好好睡一觉,等醒来以后多喝温水,我开点药,一日一次,吃完饭后一小时吃,平时多套件外套,防风邪。”家庭医生也是急匆匆赶过来,脚上两只袜子都不是同一双,见小孩子没事,提着的心也缓缓下来,困意涌上来。

  “她身体还是有些虚弱的,看着是长了几斤肉,但生病这么一折腾几天,估计又得消掉几斤。”医生想了下,“少食多餐,蛋白质多加点,暂时断掉零食,好好吃饭。”

  “好,我知道,辛苦了。”夏时白了然。

  家庭医生把药开好就走了。

  秦知锦从楼下把烧壶装满水,拎到二楼上来烧,专门用来喝水的猫猫奶瓶里面装了半瓶冷水,这样好保证夏遥舟醒来的第一时间能混一起有热水喝。

  两个人相坐无言片刻后,夏时白掩着嘴打着哈欠,微弱的灯光落在她身上,照应出一副憔悴的模样。

  一晚上,夏时白都在为夏遥舟的事情急得团团转,现在停下来,身上的吊带睡裙也半挂在肩头,锁骨连着胸前大片娇嫩的肌肤,几乎都没有遮挡,丝绸制的睡裙本就富有光泽,稍微有点动作,都显得人风情万种。

  更不要提夏时白现在慵懒疲惫倚着衣橱门的样子。

  只是一眼,秦知锦就觉得周边的空气变得焦灼起来,烧得她觉得热乎,手上的动作却截然相反,伸手捏住拉链,将衣服拉到下巴口,双手落回外套口袋里。

  拉链声惹来夏时白的视线。

  她轻挑眼眉,看得秦知锦略感尴尬后,才收回自己的视线,低笑道:“秦医生不热吗?这房间没开空调。”

  “不……不热。”

  秦知锦揣在口袋里的手抓挠着内侧的布料,恨不得能够在地上面找个洞,让自己钻进去。

  她干嘛无聊拉衣服链子啊!

  夏时白闻言点头,只当秦知锦体虚怕冷,也没有再开口再问些什么。

  两个人相继沉默片刻后,夏时白忽地想起姚夭给自己看的那个综艺。

  她留了两个位置,从一开始想的就是让秦知锦带顾明意也去参加。

  私心有两。

  第一,顾明意也没上班,对那些基础学科也很有了解,小天才少女,参加这档节目,可以到时候她们两组组队,相互蹭蹭积分。

  这理由想到,夏时白也有些心虚,她们不拖后腿就不错了。

  第二,四组家庭,除了像夏时白这样是赞助商的,其他肯定都是娱乐圈里的明星家庭,夏时白怕夏遥舟被排斥在外,到时候上这个综艺节目反而起反作用。

  现在,夏时白又想到了第三点。

  秦知锦这张脸,拿出去不比娱乐圈那些受捧的女明星差。

  最重要的是,秦知锦这张脸更戳夏时白一点。

  上辈子办公室里面跟她一起工作的女同事基本上都追星,内娱韩日泰,都没有一个能够让夏时白觉得很漂亮的,反倒是穿着白大褂,未着脂粉的秦知锦,让夏时白觉得好看得不行。

  夏时白心里面想什么,便直说出来。

  “啊?”猛地被这个问题混乱思路的秦知锦迷茫抬头,“这个……?我也不知道,我可能要跟宋伶商量一下。”

  “就是小意的妈妈。”而且宋伶现在还没有跟顾琛离婚成功,说不定还要问一下顾琛的意见。

  要不然这一点很容易被顾琛的律师抓住,拿来作为证据,争夺顾明意的抚养权。

  夏时白见秦知锦一脸懵,笑着让人放松,“没事,这件事情不着急,你还可以问问小意的意见。”

  “好。”秦知锦点头,“你忙了一晚上,要不也去睡吧,我在这里看着舟舟就好。”

  “那怎么好意思,你好歹是……”

  “我是医生。”秦知锦打断掉夏时白的话,“熬夜班这种事情,应该没有人比医生更擅长吧。”

  “我实习医连轴转的时候,强度比这个大多了。”

  夏时白张张口,一时间竟然也找不到话语来反驳秦知锦,最后抱歉道:“那就麻烦你了。”

  “不麻烦,去睡吧,要是有事情,我会叫你的。”末了,秦知锦还不忘给人喂颗定心丸,“我是儿科医生,比你更适合。”

  秦知锦这般说了,夏时白也不好上演你来我往的推辞。

  两个大人一同在这里熬夜耗着,也不是个办法,明天两个小孩也还要人盯着。

  夏时白再次道谢后,就重新找了个房间睡觉,反正只是一晚,倒也不用讲究太多。

  沾床后,夏时白才感受到无边际的疲惫,后脑勺发疼,陷入床铺里的身体不停地在往下坠,像是从悬崖上坠落如深渊,心悸感让她想要从梦中惊醒,却只是让眼前乌漆嘛黑空荡出现无数的光点。

  光点会动,朝着她飞速奔来,下坠的心悸感逐渐平复。

  四肢的控制力也逐渐回归,慢慢地,她好像又能够掌控自己的身体。

  意识和在现实世界一样清晰。

  光点越来越多,并且在逐渐占据眼前的“黑幕”。

  强光一闪,夏时白置身在走廊间,蝉鸣、大树、教学楼还有响铃,构成她真身沉浸的世界,如梦如幻,说是梦境,她又能真切地听到路过身边的学生在交谈课堂的内容。

  说是真实,这一切又好像有所指引,她不自觉地朝一个少女走近。

  在这条走廊的深处,阳光透过绿荫成圆形光斑落在瓷砖上,少女头顶着书本,倚靠着墙壁站得歪扭,双手举着写着“我逃课,我错了”的纸张,精致的鹅蛋脸上写满无所谓和不耐。

  少女就好像是感受到什么,透过三五成群的学生直勾勾地看向走廊。

  与夏时白对视。

  少女转过脸来,夏时白才看清楚她的面容,不由地轻张开嘴,满脑子的疑惑——“等等,她女儿怎么一晃神就那么大了?!”

  的确是有发烧促进儿童生长的传闻,但是一下子长成十四十五岁的样子!是不是有些太超过了?她完全没有做好准备啊!

  正当夏时白想安慰自己,肯定是自己认错人的时候,办公室里出来一个人,穿着老师制服,胸前挂着胸牌,呵斥站没站相的少女。

  “夏遥舟,你态度再这么不端正,你就自己去教务处申请停课,回家好好让你家长教育一番,然后再回来。我们班可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夏遥舟的视线被班主任遮挡住,轻垂眼眸,笑道:“老师……干嘛让我自己去教务处开停课申请啊,我,偏,不。”

  “有本事你就开除我,我不在意。”

  “夏遥舟!”

  “在呢,老师。”夏遥舟一手捏着纸张,一手扶着头顶上的课本,往旁边挪了些许,“老师,我不聋,听得见,你没必要喊我名字喊那么大声。”

  “全年级就七百个人,你考七百……你懒到连考号都不涂,你这是智商问题吗?你这是学习态度有问题!”

  “我……没带2b铅笔。”

  “那你找人借笔芯啊!”

  夏遥舟无辜道:“人缘不好,没人借我。”

  班主任:“……这是你逃课的理由?”

  “啊,那也不是。”夏遥舟将书本从头顶拿下来,前倾身子,视线绕过班主任看向她身后,好像在找寻什么东西,但视线中除了那些同样身穿校服的学生和刚下课的老师,再无其他奇怪的地方。

  “物理老师让我滚出去,我就滚了。”夏遥舟轻呡唇瓣,双眸微弯,模样乖巧至极,完全看不出成绩单上七科都是硕大的零蛋,“但没想到,我滚远啦~”

  班主任气得不轻,要不是这所私立初中老师的待遇是真的好,都不用夏遥舟气她,当初在名册上看到夏遥舟的名字,她就自递辞呈,离开教育界!

  站在旁边的夏时白也紧跟着拳头硬了。

  啊——

  夏时白绝对不允许夏遥舟变成眼前这个中二至极的少女!气得人牙痒痒啊!

  班主任没得法子,来回将已经讲烂的大道理跟夏遥舟重复一点,又告诉她初三是很关键的时期,“你不能因为你母亲不管你,就堕落成这样,人生是你自己的,你自己要负责。”

  “嗯……”夏遥舟轻嗯一声,面上乖巧,心里面却觉得发毛。

  根植在灵魂深处对危险的预判,让夏遥舟下意识地后仰着头倚靠在墙壁上。

  她怎么感觉——自己要被人打了?

  方才那股奇异的感觉,在不停地加深。

  夏遥舟甚至觉得有人站在旁边盯着她看。

  班主任说完,让夏遥舟站到下午放学,“晚上吃完饭,记得上晚自习!”

  “听到了。”夏遥舟咬牙。

  倒不是她真的多乖巧,而是太诡异了,她周围的气氛诡异到手臂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好像有个大巴掌,随时要落在她身上,教育她。

  事实上,夏遥舟也没预判错,因为夏时白已经想去折走廊外面青葱茂盛的大树枝,在班主任背后来个夏娘教子。

  但没有实施的原因是,夏时白摸不到实体。

  这是个……梦境?夏时白不太确定。

  班主任一走,十四岁的夏遥舟抱着书跟白纸撒腿就跑。

  她又不是傻子,才不会在那里乖乖站到放学,更何况,那个位置还格外让她不舒服,不跑不行。

  闹鬼!

  夏时白本来还担心自己在梦里光着脚,跑步也不方便,结果只是在脑海中感慨了一句,“小兔崽子十四五岁的时候腿脚还挺快,腿长腰细,跟小时候迈着小短腿在原地绕圈圈的模样全然不同。”

  下一秒,夏时白就出现在扔书过墙,准备穿着校服翻墙的夏遥舟身边。

  夏时白面带微笑,攥紧拳头。

  “小兔崽子!老师说的话你是一句没听进去啊!”

  夏遥舟翻到一半,那种怪异的感觉又出现了,手忙脚乱地想要从栏杆上下去,谁知道校服裤卡铁丝网上,硬是卡在半空中,上下不得。

  “那个同学,你干什么呢?快下来!你哪个班的?”

  一听声音,夏遥舟就知道是抓自己的老熟人,也顾不上自己的校服裤会够坏,直接硬扯开,手臂和小腿都被铁丝网尖端划破。

  稳稳落地,夏遥舟捡起自己的物理书就往小路跑,动作快如矫兔,一边跑一边骂,“真是倒血霉,什么妖魔鬼怪盯上我,阴魂不散!”

  夏·妖魔鬼怪·时·阴魂不散·白再次被闪现送到夏遥舟身边。

  “是你妈我。”

  十五岁的夏遥舟听不到夏时白说话,但能够感受到,好在已经跑远,绕到小巷子里把自己的单车取出来,从单车坐垫下面的凹槽处掏出小半盒软烟加打火机,点燃放在指腹边熏了下,而后又点了两根,虔诚地朝空气拜了拜。

  “哥哥姐姐,叔叔阿姨,我没做什么亏心事,我就是逃了几节课,考试不涂考号,一上课就睡觉,作业从来不交,跟班里人相处也不好,每天不是在叫家长的路上,就是已经叫了家长,但是我保证,我是良民。”

  夏遥舟一张嘴胡咧咧,“冤有头债有主,谁得罪您,您找谁去。如如果是夏时白那个冷心冷肺的女人得罪您,我给你带到兰穗集团去,你好好折磨她,顺便帮我也报复回去。”

  “我跟那女的,就三字,非常不熟。”

  夏时白:“……?”

  不是,你有病吧!

  作者有话说:

  “做梦”梦到夏遥舟变成混混少女的夏时白:起猛了,夏遥舟她有病吧!

  生病的夏遥舟:有人模仿我的nian,有人模仿我的成绩单,还有人妄想抢我妈!

  十四岁混混少女夏遥舟:勿cue,不受约束的我,真的很快乐,啊——(被暴栗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