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不等肆泈沫开口说完, 迟锦卿便道:“跟我过来吧。”

  在导演诧异的目光中,肆泈沫跟在迟锦卿的身后走进了独属于她的化妆间。

  门刚被锁上,肆泈沫就直勾勾的盯着迟锦卿, 目光直白,不用明说都能让人知道她想问什么。

  迟锦卿:“你怎么会在这儿?”

  甚至还在这儿……当起了配角, 被人欺负。

  肆泈沫嗓音微哑:“我在等你。”

  迟锦卿没说话, 她知道肆泈沫在说什么, 但她还没想好,于是她撑着下巴微微侧目望着她一声不吭, 似乎并未想起什么一样。

  肆泈沫拿不准她的意思,又害怕她到时候真的会忘记誓言,沉默片刻后就忍不住的开口道:“你之前说会给我一个答案。”

  “两年了, 我一直在等。”

  迟锦卿漫不经心的道:“我没给,就证明没想好。”

  “没想好的事情,那么急做什么?”

  “我八年都等得,你两年就等不及了?”

  肆泈沫被呛的一噎,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毕竟这都是她过去自己造下的孽, 如今再怎么说,也没办法强求对方。

  “对不起……”

  她垂着脑袋只能道歉, 除了道歉,似乎也说不出别的了。

  迟锦卿:“两年就学会了道歉?”

  肆泈沫抿嘴, 撇开了脑袋。

  迟锦卿看着她,忽然道:“你如今一无所有了, 是吧。”

  肆泈沫眨巴了一下眼睛, 没有明白她的意思,自己好像没这么说过, 但这么认为的话,也不是不行,毕竟如今的她,在这个圈子里的确是有些一无所有。

  “你想做什么?”

  “唔……”

  迟锦卿撑着下巴,目光落在肆泈沫那画着淡妆,但也掩饰不了攻击性的脸上,想着过去的种种和自己的内心。

  说实话,在看到肆泈沫用尽所有去跟安贝清“同归于尽”时,要说内心没有触动,那是不可能的。

  这是她青春时的心动,也是这么多年死缠烂打,彼此纠缠的对象。

  心动过,心碎过,也想过再也不要相见。

  但看到对方被人踩在卑微的泥土里,与自己记忆中高高在上的神情完全不一样时,内心更多的还是一种不适。

  可能她就是这种不管如何,还是想要个平静的人。

  “你如今已经没有什么值得我需要的东西,也不再对我来说很重要,所以我只能给你一个答案。”

  本来听着前面话脸色苍白,一时间有些摇摇欲坠的肆泈沫呆呆的看着迟锦卿,等待着对方做出最后的判决。

  “我们之间已经回不到过去了,我希望你能往前看。”

  迟锦卿的声音很冷,冷的就像她曾经冻住过的迟锦卿的心。

  肆泈沫嘴唇微颤,随后咬紧了牙关,哪怕知道了结果,她还是想再体面一点的结束。

  “我……”

  “不过鉴于你之前为了帮我牺牲了很多,所以我也不能对你不管。”

  这话一出,就好像给了肆泈沫希望,她眼眸再度亮起。

  迟锦卿:“你也别高兴的太早,我有要求。”

  肆泈沫急切的道:“你说,只要我能办到的都行!”

  迟锦卿勾勾嘴角,明明坐着,却好像居高临下一般的看着肆泈沫,淡淡道:“就像当初你要求我一样,现在我也要求你,做我的专属小狗。”

  “我们之间的关系也只能如此,你是我的狗,我是你的主人。”

  肆泈沫:“!”

  她嗓音艰涩:“……狗?”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需要你的时候就出现,不需要的时候就滚。”

  迟锦卿撩起一缕长发卷在食指上,表情淡漠:“我会给你钱,也会给你资源,就像你当初一样。”

  说到底,她还是在怨恨当年肆泈沫作出的决定,所以她要用更羞辱的方法来羞辱肆泈沫,这一次,她会用自己的方法,来让肆泈沫铭记,谁才是占据主导地位的人。

  她这些年的卑微,不过是因为她欠着钱,她欠着肆泈沫一份情,如今情还完了,债是肆泈沫自己不要的,不过虽然肆泈沫不要,但她还是如实把钱还给了肆泈沫。

  如果按照大部分人来说,肆泈沫是足够生存的。

  但要是想在这娱乐圈混下去,却并不算很富裕。

  所以迟锦卿给出了这个选择。

  “就用你的身体,给这段感情重新换上一个合适的符号吧。”

  迟锦卿站起身捏着肆泈沫的下巴,本来就相差不大的身高,在迟锦卿蹬着十五公分的高跟鞋下,反而显得迟锦卿高出了一筹。

  哪怕肆泈沫做出了那么过分的事情,她也想跟这个人纠缠下去,哪怕就这么永远的痛苦,她也不想让对方感到轻松。

  她们必须经历平等的痛苦,才能缓解她心中的怨恨。

  “现在,你也只有我了。”

  就像当初的她一样。

  “所以,你要拒绝吗?”

  迟锦卿跟肆泈沫贴的很近,近到两人的呼吸互相纠缠在一起,让肆泈沫有些许的恍惚。

  空气一时间又暧昧粘稠又冰冷,就好像两人之间的关系。

  “我愿意。”

  迟锦卿抬手按在肆泈沫的红唇上,狠狠的压了上去。

  就这样吧。

  迟锦卿自暴自弃的想,估计她这辈子都只能栽在这个人手里。

  .

  接下来的日子,迟锦卿真的做到了像她所说的那样养着肆泈沫,而肆泈沫也必须任由她说到就到。

  这种日子持续了没多久,叶瑾就带着最终的结果来了。

  她看着明明一点也不自由,可是却心甘情愿的肆泈沫,她非常不解。

  “你是不是疯了?”

  竟然真的抛弃那么多股份和地位,选择去当一个见不得光的地下情人。

  “我现在越来越搞不懂你们了,你们这些人真的是正常的吗?”

  叶瑾感觉这些人才是真正的疯子,彼此折磨,彼此永远不懂得珍惜,也许只有真正的失去,这两人才能明白对方的重要。

  肆泈沫表情平静:“她喜欢就好。”

  “只要她喜欢,我怎么样补偿都行。”

  叶瑾觉得她简直不可理喻:“可你这样一直骗着她也不是办法,你总不可能一辈子不被她发现,你藏不了多久的,肆泈沫,她总会发现的。”

  “那就能藏多久,就藏多久吧。”

  肆泈沫剪下一枝花拿在手里,轻叹一声:“也许有一天,她会回心转意的。”

  在这之前,就让她们继续这么纠缠下去吧。

  等到天明之前,就让她呆在黑暗里,好好看一眼这些年迟锦卿过的日子。

  叶瑾无语凝噎。

  “随便你吧,你母亲那边……”

  肆泈沫:“姐姐会照顾好的。”

  她垂眸,睫毛轻颤,但是语气坚定:“这么多年我已经按照着母亲的计划在走,这一次,我想再为自己活一次。”

  “我不想再失去她了,我……承受不了。”

  坐在监控后面听着这话的迟锦卿面无表情,旁边的小何偷偷看她的脸色,半响,悄声道:“迟姐,你真的就准备这么跟肆姐过下去吗?”

  迟锦卿表情并没有改变,平静的反问道:“为什么不?”

  “你觉得我应该原谅她?”

  想到过去肆泈沫做的事情,小何迟疑的摇摇头,若是就这么放过对方,那迟锦卿这些年受的苦又算怎么回事?

  只是若是不原谅,那肆泈沫一直这样下去,又算什么?

  这两人的情况好复杂,小何搞不懂。

  “你就好好做你自己的事情,其他的不用管。”

  迟锦卿:“等到我哪天想开了,觉得玩腻了,我就会放开她了。”

  在这之前,就这样下去吧。

  谈话中的肆泈沫目光似乎不经意见的扫过头顶角落的监控,随后又收回了目光,就好像真的只是意外。

  迟锦卿看到了,但并没有想说什么。

  两人就这样默契的选择了保持沉默。

  也许这样下去也好。

  叶瑾和小何都离开后,肆泈沫和迟锦卿一个坐在一楼,一个坐在二楼,两人默契的没有提及一句其它的话,任由太阳在两人的身后缓缓落下,余光落在两人的身上,照亮着两人相同的眼神——沉静且犹豫。

  或许在未来某一天迟锦卿会想开,会选择离开这段感情,也许会选择原谅,但此时,两人都选择了逃避。

  在太阳彻底落下地平线时,肆泈沫站在二楼房间门口,目光落在背对着她端着咖啡的迟锦卿身上,静静的注视半响后,她声音缓缓的消散在最后一缕阳光中。

  迟锦卿等到肆泈沫关门离开后,才缓缓放下已经冷掉的咖啡,垂眸望着咖啡中倒映的自己,她轻轻应了一声:“嗯。”

  而肆泈沫说的那句话是:【只要你愿意,我可以一直等,因为我爱你。】

  爱情不是束缚,肆泈沫也终于明白。

  她终于选择了等待,等待一份,她等了很多年都没等到的真情。

  她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等到。

  但在这个到来之前,她愿意一直保持现在这种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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