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该怎么回答?

  她内心是什么想法呢?

  肆泈沫一时间很复杂,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在她心里,不管是二十六岁的迟锦卿还是十八的迟锦卿, 都是迟锦卿,她们只是不同时间段的同一个人。

  但对于失忆的迟锦卿来说, 她跟二十六岁的自己并不是同一个人, 她没有经历二十六岁的迟锦卿经历过的那些痛苦。

  但是她却被迫要承受二十六岁的肆泈沫的伤害, 所以她迷茫,她不解, 她想要知道自己和二十六岁的自己的区别。

  肆泈沫张张嘴,想说什么,却又无法说出口。

  真要说的话, 她自然更喜欢十八岁的迟锦卿,因为那时候的她肯定是喜欢着自己的。

  但是二十六岁的迟锦卿她不确定。

  可是……

  若是承认了,那这些年的过往,她对现在的迟锦卿造成的伤害,就可以抵消了吗?

  不,只对堆加。

  这些伤害只会反复的伤害着两个时间段的迟锦卿。

  肆泈沫沉默了, 迟锦卿却笑了。

  她的眼角泛着微微的红,滚烫的眼泪就好像要把眼睛给融化一般。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 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笑,她只知道她的心好痛, 那种酸涩的痛如同针扎一般的刺入她的心脏,搅的她麻木。

  “阿锦……”

  肆泈沫的声音明明很近, 但在迟锦卿的心里却是那么遥远。

  就像这抹不去的时间, 抹不掉的伤害。

  “你回去吧。”

  迟锦卿抹去眼泪,背过身对着肆泈沫, 不让对方看到自己的软弱和悲伤,自己不应该是这样的,自己应该是那个就算失去一切,也要骄傲的笑出来的人。

  “对不起,我无法把你们不当做同一个人,毕竟你经历了我的青春,她经历了我的成长。”

  肆泈沫嗓音沙哑,面对迟锦卿这种无理的要求,她努力的分析着自己,但最终还是失败了,在她心里,她们都是一个人。

  过去和现在,她想要的都是迟锦卿。

  “过去的我有很多的缺点和不完美,做下了很多让我们彼此都非常痛苦的事情,但是以后不会了,我会改的。”

  “过去的我无法改变,但是未来我会竭尽全力。”

  迟锦卿摇头,她不想再在这件事上过多关注了,别人都说爱情可以滋养一个人,也可以让一个人凋零,特别是初恋。

  初恋可以改变一个人。

  她的初恋改变了她,但她不想再随波逐流下去了,她必须找回自己,不再迷茫。

  小何被叫下来的时候还有些迷茫,这不才刚分开吗,怎么这么快就闹翻了?

  肆泈沫站在门口抿抿嘴:“阿锦那边暂时先麻烦你今晚,明天换我。”

  小何:“……”

  “您跟姐……”

  肆泈沫:“我们之前有很多的问题没有调节好,其它的也很有问题,不过暂时这些都没事。”

  她不想对别人过多描述她和迟锦卿的感情,这些都是私密。

  对于她们这种工作性质的人来说,要么憋在心里永远别说,既然说了,就得做好被人曝出去的准备。

  小何:“……哦。”

  她下楼回到房间里时,迟锦卿正垂着一头吹的并不算太好的长发,静静的背对着房门,她回来时脚步声跟肆泈沫不一样,虽然迟锦卿眼睛不行了,但是耳朵还不错。

  “小何。”

  她的嗓音微哑,小何赶紧送上了一杯温水,一直送到迟锦卿嘴边,才道:“姐,我回来了。”

  迟锦卿接过,抿了一大口:“嗯。”

  “以后就在我身边不要离开了吧。”

  “其她人照顾我,我不太习惯,我会给你加奖金的,你不用担心我废了,我过几天就可以……”

  “姐!”

  小何握紧了迟锦卿的手,声音难过道:“你对我已经很好了,姐,就算不给奖金我也会帮你的,你不要这么拼,好好休息,一切都有我呢。”

  她轻声道:“如今秦凇姐不在,只有我陪着你了,你要是有什么需要的就跟我说,我会努力朝着秦凇姐进步的。”

  迟锦卿声音哽咽:“小何……”

  小何搂紧迟锦卿,下巴定在迟锦卿的头顶,她第一次私底下看到这么脆弱的迟锦卿,除去镜头里表演出来的,她真的从没见过这样的迟锦卿。

  以往的迟锦卿就算再破碎,也绝对不会在外人面前表现出来,她总是沉默寡言,表现的十分的沉稳,好像一切都难不倒她。

  小何以前最羡慕,最想成为的就是迟锦卿,迟锦卿就是她前进的动力,她最大的梦想就是和秦凇一样,努力的把迟锦卿捧成娱乐圈的顶流。

  让她出现在所有人的眼前,让所有人都看到这么美好的迟锦卿。

  但看到如今脆弱无助的迟锦卿,如今对方只有自己可以相信,对方还会努力拿出自己的价值,证明自己不是那种废了的人。

  这样的迟锦卿,她真的心疼到了骨子里。

  “迟姐,别害怕,我会陪着你的。”

  “除了我,还有秦凇姐,就算离开了,她也一直在跟我联系,她也在你看不到的地方关心你。”

  小何努力让迟锦卿感受到自己的真诚:“虽然在这个圈子里很少有真情,大多数都是利益纠葛,但你将真心付给我们,我们也会将真心换给你。”

  “迟姐,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美好的东西,我们喜欢你,是因为你就是你,而不是被包装的完美无缺的你。”

  迟锦卿手上的水杯落下,掉在床上,打湿了床单和被套,也打湿了她的衣服,但是她没有感觉,她抱着小何的腰,把自己埋在她的怀里无声的落泪。

  自从醒来后,除了被迫从事不熟悉的职业,做着各种不喜欢的事情外,她受到最大的伤害还是来自于肆泈沫。

  除此之外,就只有苏云徽。

  其她的人都对她很好,让她没有那么多的痛苦,大概过去的自己也是极好的,所以才会有这么多人愿意对自己好,哪怕自己任性,自己受伤,但是自己人还是愿意陪着自己。

  爱情没了不重要,她还有友情。

  她不能光为了别人活,她也得为自己着想。

  “姐,哭出来吧,把所有的委屈都哭出来就好了。”

  小何轻拍着迟锦卿的后背,这一刻她觉得迟锦卿反而不像一个大姐姐了,更像是一个没长大的小朋友。

  迟锦卿哭够了,哭累了,也哭困了,疲惫的打了一个哈欠。

  “姐,床湿了,我让你过来换一套被褥,你先去那边坐着,别怕,我会一直在这边的。”

  “嗯。”

  把内心宣泄不通的一切都发泄出来后,她心里好受了很多。

  乖巧的坐在一边,等待其她人上门换了一套被褥后,小何又重新给迟锦卿吹了一遍头发,这才看着迟锦卿睡去。

  被人看着本应该睡不着的迟锦卿,但这次在小何的注视下很快就睡了过去,或许是因为这具身体已经习惯了,也或许是因为太累了,更可能是因为她觉得小何是安全的。陷注福

  第二天醒过来,迟锦卿发现自己好像好受了不少,昨天还总有些恶心想吐,头也有点晕乎乎的,但是今天大脑清明了不少,心里也没那么恶心了。

  当然了,更重要的是,她觉得自己对事物的把控好了不少,昨天那行突然看不清的心慌和害怕少了不少。

  还有那种低迷的情绪,还有那种自暴自弃,想要放弃一切的倾向好了不少。

  她把这种形容跟小何说了一下,小何也很高兴,这证明一切都在往好处发展,很快迟锦卿就会恢复到过去那样意气风发了。

  小何很为迟锦卿高兴。

  她包着手机转圈圈,立刻跟秦凇分享了这事,一直在熬夜等待消息的秦凇也松了口气,她发了一条语音过来祝贺。

  迟锦卿被她们的高兴传染,脸上浮现了一点点的笑意。

  “嗯,会好起来的。”

  “谢谢你们,能够有你们陪伴在我身边,我很幸运。”

  秦凇隔着手机听见迟锦卿这话,觉得自己通宵了一夜的脑子清醒了不少,困意都减少了。

  “其实主要还是你自己看得开,锦卿,不要逼自己太紧,有些时候这只会适得其反,你要适当的放松一下”

  秦凇:“就算有一天你选择退圈了,我们也会是你忠诚的粉丝,永远追随你。”

  迟锦卿感动的不要不要的,这就是被人喜欢的感觉吗?

  这就是朋友吗?

  真好啊。

  当肆泈沫过了一夜,想要重新调整心态开始追迟锦卿,并且拿着大学时迟锦卿最喜欢的早餐来到门口的时候,就被小何眼疾手快的拦下了。

  小何如同一只护短的母鸡一样警惕的张开翅膀,牢牢的把门挡住,不让肆泈沫进去。

  肆泈沫:“……”

  “我是肆泈沫,你让开。”

  “我知道。”

  小何梗着脖子:“但是您不能进去。”

  肆泈沫:“为什么?”

  她抬抬手上的早餐:“我是来送早餐的,你不用对我太过于防备。”

  小何还是不肯让开半步,为难的道:“肆姐,我跟你说实话吧,我家姐早上刚好一点,她现在真的不能见你,再见你只会让她病的更重,因为她的病大部分是因你而起的。”

  “你就高抬贵手,在她生病这段时间离她远点吧,让她好好养病,然后好好工作。”

  “至于其它的,等完成了工作后,她有大把的剩余时间可以跟您慢慢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