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件审完, 原本宋楚云是想找林青烜再详聊下借人开垦的事的,奈何蒋大夫一朝冤屈被洗,说什么都要请他和唐恬吃顿饭来表示下谢意。

  小老头儿脾气犟, 顶在风口上不肯走,非说这是他承了情应有的礼节。宋楚云无奈, 只好让清风先带老人家到喜莱饭庄去稍作歇息, 他还有几句话和林青烜说, 聊完就过来。

  唐恬有日子没跟纪思年一同玩耍了,县令府的哥儿还留了好些稀罕玩意给他, 因此宋楚云才把送蒋大夫出县衙门, 转头就发现自己的小娇妻被人欢欢喜喜拐跑了。

  “不是我说, 你没事时不能多笑笑?就你这样成天板着张脸, 像谁欠你钱似的, 我要是你岳父, 我也不爱见呐。”

  宋楚云仗着刚在纪远跟前得了脸,疯狂找林青烜的不自在。

  惹得生性就严肃的林护卫恨不得在衙门口当街行凶。

  “成成成.....有话好好说,动什么手啊。”宋楚云笑眯眯, 一招四两拨千斤,几乎没使劲就把林青烜整个人推回了原地。

  林青烜斗嘴不是他对手,现在连拳脚功夫也比不上人,遭他一调侃心里不免更烦躁了。

  “得了, 又不是姑娘家,别动不动就使小性儿生气。我知道你在烦什么,不就是想早点娶到纪思年, 结束和这小公子趁夜偷偷摸摸幽会的日子么?”

  宋楚云含笑, 今儿县令大人对他多番赞赏,属实给了林青烜不小的刺激。

  同样都是男人, 他娶着媳妇过着小日子赚着马上就要盆满钵满的钱。

  再看林青烜,好不容易鼓起勇气争取了下半生不孤寡,武行生意表面上虽然看着还不错,但架不住纪思年隔三岔五要败点去,一个月下来盘存余,有时候还敌不上当护卫拿死工资的时候。

  不是他小气不愿借人,纪思年跟他能有今天,多多少少还是得感谢宋楚云帮忙敲边鼓的。

  可是武行里就那么些兄弟,人借走了他靠什么提佣金?本来纪远跟他定的聘礼钱就还差一截,不怪他要对宋楚云甩脸子了。

  “算了....我与思年的婚事原就不是一时半会的事,你空了到武行来挑人吧。你要有点人性就别全挑走,给我留几个,维持下武行日常开销。”

  该说不说,林青烜怨念起来的样子真有点像个邻家小弟,典型的面冷心热,其实比谁都仗义。

  宋楚云好笑,勾上他的肩往他怀里塞了一锭银子:“哥哥不欺负人,你武行的兄弟不白借,我付钱的。”

  那锭银子足有二十两,硌的林青烜一愣:“你什么意思?我是缺钱娶夫郎,但也不是什么钱都要。我答应过你,这件事查实清楚就给你借人耕田,几个武夫一个月的佣金不过八两,你这是在拿钱羞辱我?!”

  林青烜面上蕴起层薄怒,这回是真有点生气了。

  宋楚云还是笑,既笑他为人耿直不受偏私,也笑他榆木脑袋不开窍:“反正成亲的份子钱我是提前给了,你若坚持不要,我可不勉强。”

  成亲的!

  份子钱耶!

  林大护卫后知后觉,待要抢回扔还给宋楚云的银锭子,却又遭人揶揄了一番:“说你傻你就真不聪明,纪县令之所以赞扬我,因为对他来说我是外人。等他缓过劲来就会发现,及时追寻线索查到真相的那人其实是你,有这么个一心为保纪家安危追查奔走的好贤婿,你说他会不会一高兴,立刻就许了你和纪思年的婚事呢?”

  林青烜当真没想到这一层,他对这件事那么上心是因为纪远对他的照拂之恩和与纪思年的深切情谊。他的潜意识里他就是纪府的一员,家人出事,岂有坐视不管的道理?

  “你....说的是真的?我岳父他.....真的会许了我和思年的婚事?”

  “八九不离十。”宋楚云莞尔,在他胸前拍了一巴掌示意他把心放在肚子里:“别的我不敢保证,但我有一点敢跟你打包票,纪县令已经认定了你小婿的身份,不管他对我如何满意,都绝对不会威胁到你这个准儿婿。况且.....我和甜甜之间你不是不知道,我们的感情,不比你和纪思年的少啊。”

  宋楚云不当人,一边说一边揉腰,都是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的年轻汉子,林青烜怎会不懂他这动作的意思。

  他每晚都翻院墙溜进纪思年的房间陪\\睡,耳鬓厮磨多了身体难免会起反应。本就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强忍着有多难受,没人比林青烜更知道了。

  “听哥一句劝,这事快乐归快乐,但着实累人。我这一把腰啊,生是让甜甜折腾的都没以前那么硬朗了。诶诶....你别嫉妒,也别骂我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瞧瞧兄弟这气色吧,等会还得上街去买点药补一补,不然晚上得遭不住了。”

  宋楚云几句话成功让林青烜骂出声来,余光见唐恬抱着一兜好玩意儿和纪思年露头,他忙敛了吊儿郎当的做派:“饿了没,甜甜?我让清风去喜莱饭庄定了包间,想吃什么等下到了咱们可以直接点。”

  唐恬这会儿心思全在纪思年送的新鲜宝贝上,也不觉得很饿,摇摇头把兜里的东西炫耀给宋楚云看。

  倒是纪小公子察觉出他的呆头护卫情绪不对,才想问一句怎么了,就见林青烜一把捞过他,当街便在人唇上狠狠啄了口。

  而后在三脸震惊中,直接扛起属于他的那个气冲冲回到衙门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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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至小夫郎坐到了摆满

  鲜香饭菜的桌上,他都没想明白怎么短短两刻的功夫,那个人前连纪思年手都不敢碰的林护卫,就突然变得和他那个耍流氓不分场合的厚脸皮夫君一样了?

  “楚云....夫君....喂,姓宋的?!”

  小夫郎实在忍无可忍,悄声踢了宋楚云一脚。

  彼时宋大尾巴狼无辜抬眼,边自顾自念叨‘别打别打知道你饿了’,边把一只油光水滑的鸡腿塞进唐恬嘴里。与此同时,藏在桌下暗戳戳使坏的手变本加厉,直往唐恬最敏感的腰间探去。

  小夫郎为此气鼓鼓,你说摸就好好摸吧,连摸带掐,还不很使劲的那种。弄得他又痒又麻,当着清风和蒋大夫的面,哪里好哼唧出声。

  宋楚云食髓知味,上半身端坐不动,甚至条理清晰的和蒋大夫闲谈,以没有任何破绽的谦逊话语来回应对方的真挚感谢。

  而下半身紧靠住唐恬,一只手时不时给人夹菜倒水,另一只却嫌光摸腰不够,还弄松腰带往下延伸。

  可怜唐恬被他撩拨的根本无心吃饭,连平日里最喜欢啃的卤鸡腿都尝不出咸淡来了。

  “唔.....”

  许是宋楚云力道用的大了些,再许是他找的地方格外准了些,小夫郎一声轻吟,引来桌上三人侧目相看。

  宋楚云第一个出声:“怎么了甜甜?是不是这鸡腿不合口味?”

  “没、没有......”

  唐恬一见他那大尾巴狼上身就会有的表情便气不打一处来,话说得咬牙切齿,却因嘴里叼着鸡腿,听上去含含糊糊像在撒娇一般:“是我咬到舌头了.....”

  “傻乎乎。”宋楚云笑的宠溺,给他倒来杯香茶:“没人跟你抢,慢点吃。”

  唐恬在不要脸这块连宋大尾巴狼的尾灯都看不到,身体带来的变化让他没力气再踢人一脚了。只能含恨啃鸡腿,啃完一个又啃一个。

  整桌菜到这顿饭结束,唐恬都没吃上除了鸡腿以外的任何东西。他自觉吃了不少,而等细数桌上的骨头,才惊觉在宋楚云的‘欺负’下,他就吃了两个不到——其中一个还因为手抖没拿稳,掉在地上了。

  蒋大夫在清风的搀扶下满意离开,他到了这个年纪,本就没什么其他执念,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那家医馆。

  现如今铺子盘给了宋楚云,他就连唯一放心不下的也能放下心了。

  席间小老头很是说了些走心的话,还喝了几杯多年没碰过的酒,他说经此一事认了自己年迈,到了该回乡养老的时候。

  为表谢意,原先谈好的一个季度租金全免。他没什么别的能帮上宋楚云和唐恬,在新铺开办之际,若手头宽裕能让这对小夫妻更快安稳下来。

  宋楚云知道蒋大夫是个倔性子,便没多客套推脱。应许等铺子走上正轨,会请蒋大夫来店里坐坐,详谈重金聘请他拟药膳的事。

  喜莱饭庄名誉股东带来的人自然是上宾,蒋大夫要走,已有店里的伙计备好马车,由孙掌柜亲自送出门,全程没让宋楚云操半点心。

  他从头到尾都只起身走到门口,吩咐了门外看包间的伙计几句,然后就关紧了屋门,并吹熄了部分亮到晃眼的蜡烛。

  “嗯?我们不走么?”唐恬不明所以。

  但在见到宋楚云摇着尾巴缓缓走近时,他瞬间顿悟了。

  “回、回家....回家再.....”

  “这里不好吗?”宋楚云贴上他耳廓,呼出的热气惹得唐恬一颤:“你忘了,甜甜?你在年前答应过我什么?”

  “什、什么?”小夫郎装傻。

  那都多早以前的事了!

  给廉哥儿打官司时应许的,要同宋楚云到外面去试一次。

  唐恬当时还不太懂‘野合’的含义,只以为是换个地方和他夫君亲亲抱抱!

  可.....

  没有人告诉他野合要在外边睡觉啊!

  宋楚云才不管这些,他欺身压人,把唐恬一张欲哭无泪的清秀面盘拢在身下:“这里没有床,就只几张团凳能扶。乖甜甜,你别乱动,夫君会抱紧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