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要负责吗?

  明彻宫三面环绕着小溪。约莫卯时, 暖阳映照在涓涓细流上闪闪发亮,却被紧闭的门窗拦在了外头。

  寝殿内,才刚从三千树旁小楼返回的谢长舒一倒在床榻, 就被贺君辞欺身而上。他用尽气力推着人, 但对方依旧不动如山,还笑吟吟地看着自己使出浑身解数。

  谢长舒不甘心地又挠又锤了许久, 终是败下阵来鼓着腮帮道:“就知道腻为师身上欺负为师。”

  贺君辞轻捏了捏对方的腰身, 将人抱起放到自己膝上,说:“师尊这般惹人心怜, 弟子若不看紧点, 怕就被人觊觎上了。”

  “为师又不傻,既有了道侣,自然会同人保持距离。”谢长舒只觉心里被塞满一般,垂着头有些欣喜也有些羞涩,“而且为师向来慧眼识人,至今意图不轨之徒就只有你了。”

  “弟子哪般意图不轨了?”贺君辞双眼微眯,腾出只手撩起怀中人的衣摆。

  “别闹。”

  小腿猝然发了痒, 谢长舒扭动着身挣脱不出,便一咬牙伸手向下抓了对方。在贺君辞的闷哼声中他这次轻而易举就翻了下来。

  贺君辞看着做完坏事的爱人翩然跑远, 正要追回人,却听得殿门外传来了脚步声。他微瞪着眼看人,但脸上不带丝毫威胁之意。

  谢长舒见他仍在原位没敢动,便开了半扇门,挡在门前问向来者:“廷云, 何事?”

  “师尊。”霍廷云行了一礼, 禀报道:“昨日君辞师弟一夜未归, 不知师尊可知他去了哪?”

  谢长舒不假思索, “在为师屋里。”随即,他眨了眨眼,眉峰一挑,“君辞昨夜累着了,现下还睡着,我们出去说。”

  里间的贺君辞:“……”

  闻言,霍廷云也联想到了什么,微微张大了口。

  他跟着人往院里行了几步,片刻后在树下站定,才继续道:“今晨有张名帖寄到了云霁峰,落款颜鸿旭,不知师尊可认识此人?”

  谢长舒很快便想起寻毒师一行。他点头道:“是去往南疆时提供方便的人家,这家的公子便是颜鸿旭,还是你们名义上的十一师弟。”

  听罢,霍廷云有些无奈,“师尊又不打商量收了徒,这次又要叫弟子带吗?”

  谢长舒笑笑,温声安抚道:“不用,你们这个师弟并不适合修炼,挂个虚名罢了。不过如今除了阿菱,其他师弟师妹应该懂事乖巧许多了吧。”随后,他饱含期待地望着人,却见对方一脸不想说话。

  待霍廷云长叹了叹,违心点头后,谢长舒才继续问:“名帖上可说有何事?”

  “对方说听闻师尊痊愈,特来慰问。”

  “啊?”

  见人迷惑,霍廷云解释说:“山派对外一直声称您是受了重伤而闭关的。如今您回来了,自然便说您病愈出关。”

  “原来如此。”紧接着,谢长舒又吩咐道:“到时人来你便先带他在海棠院的会客厅好好招待,再派师弟上山告知为师。”

  “弟子领命。”

  不久,目送人走远后,谢长舒便负手回屋。他推开门往里瞧,正见贺君辞偏头看来,重展笑颜。

  谢长舒并未发觉空气中微不可察的压抑,小心翼翼地靠近。他和人互相看着,四目之间你来我往传递着讯息。

  而待走到人前,瞧着贺君辞仰视着自己,他看到对方深沉眸中藏着一簇火苗正徐徐燃烧。

  谢长舒能预见,这团热终有一天会绷不住的。

  之后,他向下瞥了一眼,脖颈也逐渐上了红潮。他支支吾吾地说:“还没…消下去啊。”

  贺君辞牵过他的手,轻语:“师尊要负责吗?”

  欲念随着磁性的声落在耳里多少有些堂而皇之,谢长舒察觉到温热的指尖落在腰处,难为情道:“你别动手动脚。”

  谢长舒又被人揽入了怀。良晌后,他才低着头抵在贺君辞的胸膛,“为师就帮你疏解一下。”

  他的耳尖红透了。

  ***

  颜鸿旭没几天便到了。

  谢长舒看他腿脚不便还千里迢迢过来看他,一上午都过意不去。在海棠院让他和几个弟子互相认识后,谢长舒便带着人到霄阳峰的高台上远望山派众弟子早操。

  “诸位师兄弟都好厉害,旭儿看着也心潮澎湃。”颜鸿旭坐在轮椅上,望着下方弟子排列整齐,喊声阵阵,不由发出赞叹。

  谢长舒斜倚在一旁评说:“就只会喊,手上的一招一式分明更为重要。”随后,他见前排的数名弟子不时瞄来几眼,又佯作忿然道:“还不认真。”

  霍廷云在身后偷笑,之前亦是时不时着眼过来。他辩解了一句:“师尊您别这般张扬,他们便不会在练功的时候老想着看您了。”

  听罢,谢长舒低头看了看自己。

  今日他确实显眼,难得穿了一件压箱底的红衣,也更称的面容白皙胜雪。

  这件衣服是昨日贺君辞整理寝殿时翻出来的,当下便求他穿上。谢长舒换上后,只知对方眼都直了,而自己还没来得及欣赏,就被人扛起,上了床榻胡为了一阵。

  而今早自己起身,便懒得拿其它衣服了。

  不过这些天他也愈发觉得,每日他与贺君辞同吃同住,情到深处时脱身真有些折磨人。虽然贺君辞在被允许前似乎仍能极力克制,但自己已不好意思继续叫人忍耐了。

  要不这两天再进一步?

  谢长舒正这样想着,一旁的颜鸿旭突然出声告别:“既然师尊安好,那弟子便放心回去了。”他的笑有些疏离,言行都贴合一个普通的来客。

  “你我师徒这般客气做什么?”谢长舒半蹲下来,柔声道,“如果不觉麻烦便住下几天。”

  “家中如今的生意越发惨淡,弟子还得回去安抚父亲。”颜鸿旭摇了摇头,半会后才又小心地试探:“师尊还会来洋溪谷吗?”

  谢长舒略一思索,应道:“有机会便去,你今后也要好好照顾自己,有什么难办的事不用担心劳烦别人。”

  “那师尊会想弟子吗?”颜鸿旭的眸中有淡淡的光。

  “你这么乖,为师当然念着你。”

  虽然与人相逢的时日不长,以后大概也没多少机会相见,但对方的心意,谢长舒却是切实地感受到了。

  他拿过颜鸿旭快要掉出袖口的帕子叠好,边放好在对方手心边道:“既然为师听你唤一声师尊,便不会不管不顾,今后啊有什么困难,也可以来找为师。”

  ……

  在日薄西山前送走了人后,谢长舒便回了云霁峰。

  明彻宫内,贺君辞也早已做好了晚膳等着人归。他见人推门进来后,便笑着迎了上去,剖白道:“一日不见,甚为想念。”

  贺君辞几乎每日都会换着花样同自己说甜言蜜语,谢长舒之前还对这种亲昵有些不适应,久而久之也有些贪恋了。

  随后,他依着人把自己牵到桌旁,突然趁其不备主动抱了上去。

  贺君辞听着身前人垫起脚在自己耳畔低语了几字,转眼间便全身燥热。他细声确认道:“师尊不打算先吃点东西?”

  先前的邀请已是用尽了谢长舒所有的勇气,这会他咬着唇,实在不知应什么话。随后,他软了下来,用行动告知他的意思。

  贺君辞抱着人落座,道:“也对,反正使力的又不是师尊。”

  话音刚落,便是长久的唇舌纠缠。

  谢长舒这回还是没熟练换气。贺君辞等他缓和的同时认真告知道:“师尊,弟子明天可能得回一趟魔界,在极净之台待上两天。”

  “为何?”谢长舒听此微顿,上下检查着人说,“你身上的伤这阵子应该养好了。”

  “不是这个原因。”贺君辞摇头,解释道:“半年之内弟子修炼求速,代价便是每月灵脉堵塞一次,期间弟子会极其虚弱。”

  他拥住人,抚慰着,“不过师尊不用担心,到极净之台调息几次,弟子便能完全痊愈。”

  “……又要分开啊。”

  贺君辞能感受到对方情绪乍然低落,但还是坚持道:“恐怕得让师尊独处两天了,但如果不是那里的魔气会影响师尊凡体,弟子无时无刻不想带着您。”说话间,他将人搂得愈加紧。

  谢长舒轻呼出一口气,回抱着说:“为师没事,你去。”随即,他倏然想起什么,“那你体内情毒怎么办?两日不见,怕又会发作。”

  “这几天师尊就在眼前,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早些解开总是好的。”谢长舒懊恼着自己怎不早点想起,这会又从人怀中撤开,捧着对方的脸说:“你等为师准备准备,吃完饭沐个浴…再给你。”

  “不用,弟子已经知道如何解毒。”贺君辞反握住他的手,肃下神色说,“挖心太疼,弟子不想师尊受苦。”

  “挖……”饶是谢长舒也被这一字惊到了,他失笑道:“取心头血要挖,谁出的馊主意?”

  “左毒师。”

  谢长舒挺直腰板,批评道:“不懂变通。”

  随后,他见贺君辞面上担忧,便抚平对方皱起的眉间,认真保证道:“放心,伤不了为师。”

  【作者有话说】

  问:为什么卡在这?

  答:后面太长,我需要时间多修修(你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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