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你给本尊找的身子个头怎么这么矮!

  冬日最是难熬, 刮风下雪,昼夜不停,天气也是愈加的冷。

  谢长舒拖着轻飘飘的灵魂到处飘荡, 也曾抽空返回过云霁峰, 却发现明彻宫像是被冰封住一般,万物枯零, 渺无人烟。寝殿被结界封住, 往山顶的路也总会被大雪堵上,但尹昊天依然日日派人打扫。

  关于这雪, 系统的回答是下雨攻击的升级版。谢长舒对此只有苦笑, 如今他与世隔离,遭罪的只会是他身边的人。

  可正当他仰头长叹着,突然意识到什么,瞳眸刷的一下发亮。

  谢长舒的唇弯成圆弧,眼睛也笑眯眯的,“系统,如今小说情况如何?”

  系统打了个冷颤, 耐不住他软磨硬泡,承认了:【本系统已代大大与春风又绿江文学城签约, 并已发表文章,题材为古代仙侠修真纯爱小说。恭喜大大翻身做主角。】

  谢长舒侧坐在长廊上摇着还开不上花的海棠树枝,得意道:“不错不错,没白费本尊这阵子忙前忙后。”随后,他这边正欢喜地畅想着, 余光瞥见院门口回来了人。

  他眉头皱起, 小跑了过去看着对方心疼道:“怎又溅了一身血。”

  这几日, 贺君辞夜里一想起他, 入骨相思便会发作。红疹蔓延上胸膛,筋骨因此开始刺痛,如千万根针扎入一般,痛到就算把舌头咬出了血也还是忍不住放声。

  每夜,外边听到声都会来人将贺君辞按住。但在一次他拿刀伤了自己后,慕修文便将他送入魔族的监牢同穷凶极恶之徒过招。

  贺君辞在里边可以随意打随意杀,发泄累了也就不想了。

  虽说如此,但贺君辞还是坚持着最后的底线,每次最多将人打到半死不活就收手了。

  不过谢长舒旁观了几日后还是受不住,只因他在对方脸上再不见昔日笑颜,就连悲与怒也少了。他担心长此以往,贺君辞会麻木,会杀性大发,回不去那鲜衣怒马,执伞应邀的人了。

  谢长舒知道这是贺君辞自己点头同意的决定,也知实战最能快速修炼,但他虚牵着对方满是伤痕的手,还是没忍住哭诉:“本尊辛辛苦苦教养的正红根苗啊。”

  系统:【黑化大法好。】

  谢长舒猛跺脚,“滚。”

  须臾,背后倏尔又跑来仆从,禀报道:“少主,魔尊大人请您过去。”

  贺君辞偏了偏身,半晌后才点头,“好,容我换身衣裳。”

  ……

  魔界之地倒不像想象中的那样遍地荒芜,偌大的宫殿外亦有繁华街市,只是色调确是黑沉沉的,阴云的天上还时常盘旋着巡逻的寒鸦。

  贺君辞裹了一身玄色的裘衣,刚迈进殿门便见慕南汐迎了上前,将他拉至饭桌旁,“君辞,来,先喝碗热汤。今日是你十八岁生辰,面正好也下了。”

  听到“生辰”二字,痛楚便突然涌入骨血。贺君辞捂上心口,紧咬着牙撑在桌上。

  一旁的左子骞已是见怪不怪了,他叹息着倒出一粒止疼的药,边道:“也是个痴情种啊。”

  慕南汐转身扶住人,心揪着说:“什么都别想,等会阿逸那小子便回来了,会有好消息的。”

  谌逸多日前去往冥界查探谢长舒行踪,原本只是翻本书的事,却不知何故久久未归。今日他算是被强行召回,但面对众人时还是不知如何说明。

  “生死簿上说……”良久后,他咬咬牙,终是开了腔,“云霁仙尊早在大半年前便已魂灭,死因不明,之后再无记载。属下查了百年内同名之人,皆无所获。”

  慕修文眯起眼道:“想来是夺舍。”他轻笑了声,“夺舍者不是奸邪恶人,便是冤魂,但仙尊一直以来可不曾找谁报仇过。”

  贺君辞的身上还疼着,但这会听明白对方话中意思,他还是站起驳斥:“师尊不是。”

  “那是什么?”慕修文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贺君辞闭了闭眼,仔细回忆着过去:点花成玉,随时都能知道他人动向,与天道有关,消失前痛斥九重天。再到如今,师尊可以直接魂穿一位元婴强者。

  种种迹象闪过他的脑海皆隐现出一个答案——师尊难道在九重天之上,或者就是天道?那个能够摆布这个世界的天道?

  一边照旧悠闲旁观的谢长舒心里霎时拔凉拔凉的,只因贺君辞这些思考都被描写下来映到了屏幕上。他虚挽上贺君辞的手臂,猛地摇头,“为师是,但为师现在做不到。”

  贺君辞看向对面的深眸冷若寒潭,他终于开口:“与你无关。”

  慕修文耸了耸肩,“既然谈不了亲情,就谈利益吧。”

  “一家人说什么绝情话。”慕南汐不满地推了推他,才转向贺君辞温声细语:“对了,魔界深处有一块极净之台,是天地灵气最丰盈的地方。你父君留给你最尊贵的血脉既已觉醒,便可在那里打通神脉。不过历代魔尊座下的魔兽皆关在外围,你多带些人助你。”

  随即,她偏头道:“阿逸。”

  谌逸看了看慕修文不太好看的脸色,后退了一步,“不是属下不想去,是属下得准备偷潜入风玄山派了。”

  “对。”慕南汐也这才想起已计划好抢夺最后两面四方镜的事。她再次同贺君辞说:“无妨,你先好好休息,为娘会给你准备好的。”

  待贺君辞简单用了晚膳离场后,左子骞看着慕南汐面上愁容,没忍住说话:“别扭什么,不就是终究狠不下心让这小子入魔。”

  慕南汐抬眼,叹道:“仙尊在他心里埋下善的种子太深了,本尊怎好将他硬拉入杀戮的泥沼呢。”

  左子骞顺了顺白须,道:“魔尊过去不也这般吗?”

  “……”

  另一边,谢长舒陪着贺君辞回房,忽然意识到什么,停下了脚步,“十八岁生辰,本尊答应他要跟他在一起的。”

  贺君辞走得很快。他这会迟顿,人已经走出了几步远了,径直路过那墙上的宫灯。锦靴踩在雪地里瑟瑟有声,没有停留也不带眷恋。

  如今的贺君辞,触怎样的景都再难表露出情绪,但这不是麻木,而是再想哭想喊都无济于事。他心里有多痛苦,谢长舒时刻都看在眼里。

  恍惚间,谢长舒忆起那夜曲折地道中,对方用挺拔修长的身形笼罩着自己。四围几乎不见光明,但对方眼中有团火述说着欢喜。

  “自己该直接答应下来的,吊人胃口算什么事。”谢长舒扯弄衣袖懊悔着自己当时的言行。

  如今两人突然“生死相离”,幕后推手也无力探查,他不能只干看着,坐以待毙。

  “系统,打通神脉不是小事,本尊能影响极净之台的剧情吗?”谢长舒敲了敲系统道。

  【可以给您找具刚死不久的身体暂时借居随行,但是其间您不能暴露身份,而且要拿相应的数值换。】

  “拿本尊的用心值。”谢长舒眼都不眨。

  【这边建议您拿主角爽度换,反正一直在降,还不如早点用掉。】

  听来颇为人性化,但谢长舒却是百感交集,“行。”

  话完,他追去了人。

  ***

  前往极净之台一事安排得很快。几日后,贺君辞就准备启程了。

  破晓时分,他一脚踩在入口处的岩石上,瞧着深不见底的大门里边。身后徐徐走来人,是有过一面之缘的无相剑派的冯良泉。

  冯良泉行礼道:“少主,属下这边快准备好了,半刻钟后便能启程。您看看还需要带上什么?”

  贺君辞瞧了他一眼,摇头不语。

  冯良泉眉尖一挑,也不自找没趣,回身检查了一遍随行之士。忽然,他眼尖盯到了个人,“哟,怎么混进了个孩童?”他几步上前将人拎起。

  莫名其妙双脚离地的谢长舒眼睛都被吓圆了,他小声控诉道:“系统,你给本尊找的身子个头怎么这么矮,只堪堪到别人的腰!”

  系统似乎在憋着笑,【大大,知足吧,能找着个没什么人认识的小魔本系统已经很尽力了。】

  脖颈被勒得难受,谢长舒因此猛得一挠人。对方吃痛松了手,他刚落地就毫不犹豫地往贺君辞那跑。

  冯良泉看着手臂上三道浅浅的红痕,倒也没恼。他朝贺君辞道:“有趣,给少主解闷?”

  贺君辞注意过来这边时,衣摆已被人抓住了。他俯视着跟前这个一直冲自己眨眼睛的小魔,漠然抽走了衣服,“此去艰险,别带拖后腿的。”

  “!”谢长舒又被拎了起来。

  脖颈再次被卡着,他的眼睛不自觉也红了。随之,他难受地“呜”了一声,而贺君辞也不过是随意地瞥了过来。

  贺君辞呼吸一窒,师尊委屈时也是这般神情。他看着冯良泉带着小魔走远,唤道:“来人,把这熊孩儿丢出去。”

  眼见那人要被团团围住,贺君辞不禁挪动了两步,“等等……”声一出,他愣住了。

  众人皆不解地转头过来,正见他与小魔呆呆地四目相对。

  良久后,贺君辞一甩袖,“带着吧。”

  【作者有话说】

  恭喜师尊翻身,以及你怎么变小了呢OV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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