巢穴里被用作装饰的花枝极其易折, 花瓣在无意间被碾碎,不甚鲜明的花汁连同花泥落在人的肌肤上,晕出一团又一团的色彩。

  金色的发拖曳零散开来, 遮住了大半的肌肤,只隐约窥见抹雪色。

  喘息声很明显, 但其中夹杂的啜泣声易不容忽视。

  明明是椋鹭的情热期,偏偏身上的人却比他更为难缠。每当快感过于强烈, 椋鹭挣扎想要逃脱时, 他的尾巴总是不听使唤的紧紧缠住那人的手腕, 那手腕细细一截, 如冷玉易碎。椋鹭眼睫轻颤, 一张氤氲艳色的面容映入眼帘,他就会因此忘记挣扎。

  接着身上的人会轻笑,低头细细亲吻那带着泪意的眼角, 清冷的声音中带着沙哑,“宝宝乖。”

  顾希渺明显是在欺负椋鹭不懂表达,将人欺负狠了他也只会颤着身体掉眼泪,明明小时候从没哭过的, 现在却……不得不说顾希渺在其中收获到了从未有过的满足感与成就感,这远超过他重复了数十年的实验过程。

  在天半昏不亮之时,巢穴中的动静终于停息。

  顾希渺赤脚从浴室中走出,辛亏椋鹭在建造巢穴时将周边的环境考虑进去,顾希渺这才得以有清洁的机会。

  借着不甚明亮的光,顾希渺看清了椋鹭搭建的巢穴,处处都很用心, 这在一个没有长辈教导的情况下确实很难得了。

  顾希渺赤脚踩于木制地面,脚踝纤细一截隐在宽大的衣袍下, 走动间隐约可以窥见其上斑斑点点的红痕,无比的显眼。

  此刻顾希渺的视线被地面上的物体吸引,那是一块未经打磨而小巧原生的钻石,边上是椋鹭的冲锋衣,可以猜测是从冲锋衣的口袋中掉落。

  忆起巢穴中的布置,顾希渺弯腰将其拾起,钻石落在手心有着具体实物感,他将冲锋衣衣领翻下,轻易找出了藏在期间的定位器。

  椋鹭还在睡梦中,金色的发与稍稍收拢的羽翼让他看起来像极了传说中的天使,圣洁美丽。

  昨夜的情况过于激烈,顾希渺甫一坐下就感觉到身体某处的不适,他垂眸慢慢揉着腰身,动手时忽察一截细细的银色映入眼帘,触感冰凉,以缓慢的速度缠住他的手腕后就不在动弹。

  顾希渺换了另一只手继续揉着腰身,动作悠然随性,目光转而停留在椋鹭面庞上,目光如有实质感般将其五官细致描摹,浅色的眸中却有着浓浓的占有欲。

  椋鹭在半梦半醒中还做着昨日继续的梦,身体时而冷时而热,一会是有着威胁的敌人,窒息令人厌恶的气息,一会是他熟悉的监管者,画面转换间,他又看见了那张被汗洇湿眉眼而分外艳丽的脸……羽翼收拢,椋鹭终于将自己的伴侣再次拥入怀中。

  日夜交替重复,椋鹭的情热期持续了足足四天多。

  大部分时间里他的意识都不是很清醒,对伴侣的占有欲很强,几乎是顾希渺刚

  摸索至浴室,椋鹭就会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他的身后。

  顶着一张过分漂亮的脸眼尾泛红的盯着顾希渺,翡翠色的眸中浸满水光,仿佛只要顾希渺关上浴室的门下一秒他就会落下泪来一般。

  这让顾希渺哭笑不得,次次妥协的结果便是干脆指使椋鹭为他清洁。

  水温在不断攀升,雾气弥漫扩散,不大的浴室中充满着潮湿热气。

  鸟类一般都不喜欢湿气过重的环境,过重的湿气会让鸟类的羽翼不复以往的灵活,不过这对椋鹭的影响微乎其微,不喜欢进浴室除了传承下来的记忆外,还是因为伴侣的排斥。

  次数多了,顾希渺就会发现椋鹭对于清理一事格外的不情愿,本来是想逗弄一下沉默的小鸟,结果在看见椋鹭抬头的瞬间,顾希渺终是败给了他的椋鹭。

  他放缓了手中的动作,也因此在不小心碰到时不由得闷哼,往日清冷的眉眼艳色绮丽,顾希渺缓了一阵,目光始终留意着椋鹭的变化,果然在顺着水流冲下的一刻,顾希渺能感觉到椋鹭情绪中的沮丧达到高峰。

  忽然间,一个不可思议但又及其合理的念头出现在脑海中,椋鹭把他当成了雌性,虽然另一种意义上也差不多。

  在顾希渺研究的一些生物对象中,雄性为了使雌性成功受孕,往往进入的深度与停留时间会更长,而雌性为了增加受孕概率,会保持着接纳的动作直至吸收。

  想清楚这件事之后顾希渺停止了清理,随手抽了件干净的浴巾披在身上仍由椋鹭抱出去。

  如果说前两天是研究员压倒性的胜利外,剩余的日子则完全由椋鹭主导,椋鹭的动作如同他的性子一般,温温和和,几次令顾希渺强撑着夺取主动权。

  这期间椋鹭说话的次数不多,他习惯了沉默,只偶尔在被研究员恶意的逗弄下才会被迫发出声音,略沙哑沉重,又带着不自觉的委屈。

  在情热期的这段时间里,椋鹭的伴侣的占有欲极强,常常是无意识的将人困于怀中,即使什么都不做也要这样抱着他,肌肤相贴的触感能让这只小鸟感觉到安全感。

  顾希渺算着椋鹭情热期结束的时间,他与椋鹭终究不同,两者体力悬殊,倒不是他不喜欢这个过程,而是太多了他难免承受不住。

  清晨的薄雾弥漫,天空雾蒙蒙的让人分辨不出方向,四下一片安静。

  顾希渺稍稍离开靠着的椋鹭,长发顺势落下,清冷的面庞上还带着些许薄红,薄唇也是殷红的,狭长的眼尾中的清冷褪去,他看上去慵懒散漫,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贴在身侧的羽翼。

  外面的天色是末世中常有的景色,这样的天气里,遇见异体的概率会大大增加,更不用说在异体潮的这个时间段里。

  桌上的通讯响起,打破了这片宁静。

  顾希渺没有动,不知何时缠上来抱住伴侣的椋鹭也没有动,翠色的眼镜一眨也不眨的盯着顾希渺,里面是清凌凌的底色,让人难以探究他的想法。

  “清醒了吗?”顾希渺顺了顺椋鹭凌乱的头发,轻笑着问,他的心情看上去很不错,并没有被突如其来的通讯打搅到。

  椋鹭摇了摇头,而后又点点头,下意识又想要靠近去贴研究员。

  顾希渺支着手将他推开,椋鹭遭到拒绝停下动作仰头看他,明明是面无表情,但总能让人知道他是在委屈不解。

  在不断响起而显得急促的铃声中,顾希渺好整以暇看着他,“宝宝,我是你的谁?”

  椋鹭愣住须臾,而后白皙的耳廓渐渐变红,在两人的数次交合中,他的伴侣总是会在关键时间叫他宝宝,一些情.欲暧昧的记忆再次浮现,椋鹭不自在地抿嘴,小声却又坚定的说是伴侣。

  椋鹭的脸更红了,他发愁的看着不停自己使唤的尾巴,最后急得上手去将其扒拉开,银色的尾巴恋恋不舍退下后,椋鹭才敢去窥看伴侣的表情。

  尾巴虽然是他的,但是这个尾巴一直都不听他的话,怎么能那么的……坏呢,椋鹭郁闷。

  顾希渺从床上下来,落地的感觉还是有些不太习惯,正待他想要拿过桌上的手机时,一抹银色先他一步圈住,研究员回身看坐在床上的椋鹭。

  后者已经低下了头,光是从身影便可看出他此刻的郁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