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远!”

  在搀扶着先让江禾坐进车中, 听着身后追来带喘的呼唤,轻轻安抚的压了下准备暴起的江禾,转过身看着由远跑近的窦燃。

  “你……”

  没等他发出疑问, 跑过来的人速度不减, 直接冲进他的怀中,紧紧的抱了他一把,更不给他反抗的机会, 在他反应过来之前, 快速松开后退。

  “文远, 我爱你!”

  如同那天公园午后突然闯进视线中时一样,笑容灿烂的窦燃摆了摆手告别,转身消失在地下车库的拐角处。

  他们之间, 或许再也不见了。

  将这时的感慨埋于心底,没有一丝犹豫的抬腿上车, 吩咐司机开车走人。

  直到那辆黑色轿车驶出视野范围,围墙后的窦燃才露出半颗头, 自嘲于他那不死心的奢望。哪怕是万分之一的机会, 他也会等在这里, 只要文远肯追上几步,就能看到他……

  并不知道被抛下的两人如何,文远此时只觉得自身要难保。

  毕竟他家江哥全程围观了窦燃的操作, 又被他压制了暴走,此时黑着脸,禁止文远的靠近,任凭他如何撒娇卖乖, 就是不肯正眼看他一下。

  “江哥,我知道错了, 我刚刚应该跳起来躲开的,可是你也知道我腿还没好吗,求求你别生气了,我发誓以后绝对不给任何人抱我的机会,只给你抱好不好。”

  “你脏了。”

  “我,我,我回去洗洗?”

  众所周知,不能和酒鬼讲道理,目前还没摸清他们家江哥醉酒具体是个什么状态,一时拿不准对策的文远打算静观其变,先顺着他说。

  “洗不干净了,你已经沾染上那个狐狸精的味道,你被别人标记了。”

  说着这话的江禾伤感的别过头看向窗外,倔强的半个身子都扭转过去,口音带上了哽咽的哭腔。

  文远思索着,这是串到了隔壁ABO那台了?

  防止代驾小哥笑话,文远抬起手臂不顾对方的挣扎将人抱紧,在他耳边轻声说道:

  “你闻闻看,我身上除了你的味道,哪里还有别人信息素的味道,而且标记并不是这样的,你老公我是顶级A,只有我标记人的份,没人能标记我。”

  大概此时头脑已经彻底混乱,被文远忽悠的更加晕乎,江禾真的凑近他的怀中,使劲的嗅闻着,晕晕乎乎的想着,这个熟悉的香味确实是他早上出门时喷的,不过信息素是什么东西?顶级A又是什么?

  并没在一个频道的两个人,驴唇不对马嘴的胡聊了一路,酒劲彻底上来的江禾被文远彻底忽悠瘸了。

  坚信他就是全帝国最有魅力的o,文远是全帝国最帅的A,他们两个是全帝国最让人羡慕的情侣。

  “老公,我有点热,这个衣服好厚,我憋得慌。”

  等待电梯上行的时候,江禾突然扯开衣领,露出白皙紧实的胸膛,不顾文远的阻挠,生气的啃了一口拉扯自己的手掌。

  “嘶……松口松口,马上到家了,等到家了我们再脱,先松口啊江哥!”

  “呸,你欺负我!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你们都不喜欢我,我不要你们管我。”

  “乖乖,我怎么会不喜欢你呢,来,我们到家了。”

  半搂半抱的将突然哭起来的江禾弄进家门,口中还要安慰着实在对不上的频道。

  “你要是喜欢我,为什么一直不标记我,你就是还惦记着帝国科研所的那个人!”

  怎么还添加了其他人物?

  “你好好想想,是不是你不让我标记你的,在这件事情上,你不能诬赖我,所以我倒是应该问问,你是不是心里还有其他人?”

  趁着江禾喝多了,文远问出来心底一直的好奇,在他之前,江禾有没有什么前任。

  似乎是在努力的回想着,歪躺在床上的江禾放弃了对于衣服的纠缠,翻了个身坐起来,拉着等待他回文远的手,委屈而深情的望着他。

  “我只喜欢过你,第一次在爷爷家看到你,我才知道世界上原来还有那种只要站在那里什么都不需要做,就能闪闪发光的人,可是你有男朋友了,而且我那个时候一无是处,高中辍学,没本事,长的也不如你男朋友好看……”

  对于江禾的回忆,文远实在是毫无印象,只是看着沉浸在那段无望暗恋中绝望挣扎的江禾,心脏一抽一抽的疼痛。

  双手捧起那张布满忧愁的面孔,轻轻的说道:

  “江禾,看着我,告诉我,我是谁?”

  抽搭着因那段过往而带来的低落,听话的望向近在咫尺的面孔,老老实实的回答。

  “你是文远。”

  “我们现在什么关系?”

  “恋人。”

  “我现在喜欢的是谁?”

  “……我。”

  “对,曾经的那段时光我们是错过了,但我可以清楚的告诉你,我现在喜欢的人是你,这点你不用抱有任何怀疑。”

  “真的吗?比起吴苏,窦燃,你更喜欢我吗?”

  “没有更,而是唯一。”

  “我能标记你吗?”

  低沉的笑声从震动的胸膛溢出,文远顺势侧躺在柔软的双人床上,一手支撑着脑袋,一手缓慢的解开一枚胸前衬衫的纽扣,红唇微启,做出无声的邀请。

  被酒气和美色蛊惑的江禾,如同被鬼魅够了魂儿般,全身不受控制的上前,双手搂上对方宽阔的肩膀,嘴唇寻找着让他清醒的解药。

  那一瞬间的灵魂出窍,让迷失在茫茫白雾中的他看到了一直耀眼的太阳,过分闪耀的阳光刺得双目不受控制的溢出滴滴泪水,全身无助的只能高喊着恋人的名字。

  充分运动析出的汗水带走了体内的酒精,回笼的理智在渐渐苏醒。

  只是有如果,江禾宁愿自己永远不要清醒。

  他怎么就不长记性的又喝多了?!

  还当着文远的面,对吴苏和窦燃那样说话,他一直以来塑造的形象还剩几分?

  “怎么了?还要再标记我一次吗?”

  揽着压在自己身上的人,用力向上提起,自己坐起身依靠在床头,换个姿势让江禾能更舒服的躺在自己怀中,抚摸着手掌下滑嫩的手感,亲吻一口绯红的脸颊,玩笑着重复他之前的豪言壮语。

  被问的江禾只想再干一瓶,让他度过这即尴尬又羞耻的时光。

  “睡着了吗?”

  没有听到怀中人的回话,侧低下头的文远看着双眼紧闭,睫毛乱颤的人,愉悦的笑出了声,凑近他的耳边用此时性感醇厚的嗓音低声感慨:

  “说好的标记我呢,怎么刚两次就睡着了,我不是告诉你了吗,像我这种顶级的A,只是这样是不行的,不回答的话,可就换我来标记你了……”

  说话间的气体拂过敏感的耳垂,痒到心底的江禾强忍着躲闪的冲动,死死的闭紧双眼,任由文远如何动作坚持已经睡着的假象。

  什么叫做掩耳盗铃,大概就是只要我不睁眼,任何声音都不过是梦中的痴语。

  逃避面对这窘迫的现实,无助的承受着疯狂的一切。

  只是到头来,罪魁祸首依旧食不暇饱,探索着他敏感神经的承受上限,就算他哭着求饶也是索然。

  闹够了,疯累了,文远这才翻身躺下,心满意得的深呼吸一口气,搂着自己心爱的人,打算进入梦乡。

  大概是被欺负的狠了,抽抽搭搭的江禾一头扎进他的怀中,泣声抽泣着。

  原本文远不哄时还好,他一哄,泪水反倒是止不住的奔涌而出。

  在这一刻,江禾觉得自己已经失去了对自身的控制,仿佛是前半生的委屈,在这时全部爆发出来,以至于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哭什么,有什么好哭的。

  慌了手脚的文远还以为自己没轻没重的伤到了他,可任由他如何询问,换来的始终是无尽的泪水。

  在尝试沟通无果之后,只好将人揽在怀中,一下又一下的,轻抚着江禾的后背,也不再询问他为了什么,只是静静的陪伴着他,等待着他发泄完这突如其来的释放。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怀中人的呼吸才逐渐变得平稳,竟是哭着哭着睡着了,文远这才放心的亲了亲脸上还挂着泪痕的江禾,与他一起进入梦乡。

  跳不过的尴尬,躲不开的面对。

  一觉睡到大天亮,躺在文远怀中的江禾一动也不敢动,回想起昨天的种种,只觉得人生没有最丢脸而是更丢脸。

  而且摸着果然肿胀起来的双眼,自己也想不明白,最后他到底在哭什么?

  那一天的早上,醒来的文远,体贴的没有再询问他最后哭泣的原因,只是奉上自己甜蜜的早安吻,随后给梁朝民发去信息,给江禾和自己请了两天假期。

  如果说文远的体贴缓解了江禾的大半不自在,但当他从主卧中出去,看到坐在沙发上刷手机的文雯妈时,消退的羞耻值再度拉满。

  跟在后面的文远没有任何不适,越过江禾来到文雯妈的身旁,拿起茶几上的一根香蕉,探过头一起看手机上的内容。

  “啊,这不是我们昨天参加聚会时候的照片吗?”

  口中嚼着香蕉,含糊不清的问文雯妈。

  “这是什么?”

  “今天一早的八卦新闻,有人爆了你和江禾的恋情,还顺带扒了你的前两段感情。”

  神色淡然,看不出喜怒的文雯妈,不咸不淡的给他解释。

  “谁这么不给我们文雯影后的面子,不知道您早就打好招呼了吗。”

  对于自己的八卦新闻,文远并不太感兴趣,毕竟他也不准备混娱乐圈,江禾也是个半退隐状态,更何况他们两个正大光明的交往,他的前两段恋情也没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

  他是无所谓,就是好奇谁敢和他妈对着干,在文雯妈明确打招呼的情况下,还敢太岁头上动土。

  “你的好二哥,谁知道他又抽什么疯。”

  “曝就曝呗,等下我们就官宣,就是要警告那些人,不要以此去骚然吴苏和窦燃,他们两个是无辜的。”

  就知道他们家儿子不在乎,所以文雯妈也无动于衷,顺手给爆料者点了个赞。

  “你和江禾父母商量好时间了吗,咱们还是尽快见个面吧。”

  磨蹭着跟过来的江禾,听闻后回道:

  “这周末您看行吗,我妈说他们这周末都没事。”

  “可以,你家里边有什么讲究没有,例如男方父母第一次上门要带什么东西一类的,你最好问问你妈妈,让她也别客气,有什么要求尽管提,这毕竟是一辈子的事情,还是要严谨一些的好,不能留下任何瑕疵和遗憾。”

  一个地方一个习俗,B市人员混杂,南来的北往的,所以各种讲究就不尽相同。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不愉快,这些事情还是要提前打听好为过。

  啃着香蕉旁听的文远却是一头雾水,不过是一次简单的见面,怎么就牵扯到一辈子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