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咱们就是普通家宴, 也没外人,就随意点,快来尝尝我的手艺如何, 之前文远一直说我做的好吃, 被他哄的,我现在都不知道自己真实水平到底怎么样了,要是味道不好可别介意。”
将最后一道松鼠桂鱼端上桌, 江禾对着跟在身后摆着碗筷的吴苏, 客套的寒暄着。
提早坐上餐桌的文远, 无声的看了眼摆盘精致的满满一桌的菜品,聪明的选择闭紧嘴巴,识趣的提前帮他们将那瓶白葡萄酒打开 并倒入杯中。
餐桌之上, 江禾端起酒杯,向着对面的吴苏示意。
“今天这顿饭是为了给你回国接风, 同时也庆祝你回校任职,祝你以后云程发轫, 前程似锦!”
“感谢你今天这顿丰盛的款待, 没想到你的手艺也这么好, 这次聚会不光是为了我回国,也为了我们的相识干杯。”
看着一桌精美的菜品,却没有一道是他的所爱, 坐在对面的人,眼神失去了以往面对他时的专注,眼底的深情已是别人专属。
作为病号,文远端着一杯白水, 看着两人酒桌上的客套,想着自己是不是也该端杯说两句。
可今天这两人默契的全当他不存在一般, 说完一碰杯就全都一饮而尽。
这让举着水杯打算开口的文远显得很傻,看着二人你给我夹菜,我拍你彩虹屁的样子,深深觉得自己坐在这里很多余。
为了凸显一下自己的存在感,他连忙拿起酒瓶,为两人续杯。
现在他很难不怀疑之前做的那个梦不是胡思乱想,而是某种警示。
一整顿饭,文远完全沦落为了背景板,看着两人推杯换盏,从餐桌上的菜肴聊到国内外的饮食差异,最后拓展为目前的全球形式。
江禾也就算了,毕竟是娱乐圈摸爬滚打这么多年的人,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还是有一些的,可没想到的是,几年不见吴苏也变的能侃了起来。
或许是酒劲有些上头了,双脸坨红的吴苏拿掉了眼镜,不给文远机会,自己抄起一旁的酒瓶子,就要给江禾满上。
吴苏带来的两瓶葡萄酒,不到半个小时就已见底,这瓶还是江禾搜刮出来文远的珍藏。
按照文远的意思,是不打算再让他们两个继续喝下去的,江禾的酒量如何他不清楚,但吴苏什么样,他还是有些了解,就算一个人再怎么该变,酒量也不是那么好练出来的。
眼看着倒酒的手就要歪出桌面,江禾笑着打趣。
“瞧你,摘了眼镜连酒杯都找不到了,还是给我吧。”
“我看的清,那个只是平光镜,我不近视,你把杯放好,这杯必须我给你满上,感谢你这些时日对文远的照顾。”
江禾扶着杯的手一顿,随即抬起手迎上吴苏手中的酒瓶主动给自己倒满酒,顺势一饮而尽,却只字不提文远的事情。
“怎么,大学霸还配时尚单品吗,不近视带什么平光镜。”
似乎是真的喝多了,双手搭在桌面上,一手扶额,一手摸索着金丝眼镜,满眼回忆之情的轻声喃语道:
“因为他说过,我带这种眼镜会很好看。”
“咳……”
默默的缩紧自己,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听着吴苏的话,吓得文远都不敢伸手去夹菜,低着头扒拉着碗里面的米粒子。
一瓶多葡萄酒下肚,神色如常的江禾看了眼垂着头沉默不语的文远,也不清楚他在想些什么,只觉的八成也和吴苏一样,陷入了过往的回忆。
顺手给他夹了一筷子鱼肉,看着小心抬头望向自己的人,江禾收敛起内心的酸楚,扯出一抹温婉的笑容,随即拿起最后的半瓶酒,全部倒进自己杯中。
“最后这一杯,我敬你!”
“干杯!”
确实喝迷糊的吴苏,端起空杯本能的应和着。
眼看酒局终于告一段落,文远连忙给江禾盛上一碗热汤,谄媚的递过去。
“赶紧喝口热汤漱漱口,你们两个喝的太多了,你看吴苏都喝多了,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
“心疼了?”
“?”
文远一脸懵的看着突然变脸的江禾,此时的他,微仰着头,一脸桀骜不驯的斜着眼看他,见他不说话,不屑的嗤笑了一声。
“放心,这点酒喝不死人。”
递出去的汤碗对方并没有接,文远不确定的放到江禾面前,看了眼已经趴在桌子上不动的吴苏,再看看气质大变,如同不良大佬的江禾。
“你是不是喝多了?”
“哈?这点酒也算酒,你拿老子当对面那个废物呢。”
“?!”
爆,爆粗口了?这绝对是多了吧。
文远什么时候见过这种状态的江禾,心底直呼一声‘完蛋’,面对一般撒酒疯的酒鬼,大概制止住就行,可这种变身的要怎办?
总之安抚为主,附和着对方总是没错的。
态度谦卑的文远连忙摆手,“没没没,您最厉害了,喝口汤吧,刚刚看您都没怎么吃菜。”
单手端起汤碗,豪迈的喝了一大口,‘嘭’的一声放在桌子上,江禾对着文远撇了撇嘴。
“你是不是还喜欢他呢,想着再续前缘。”
“没有没有没有,我完全没这种想法。”
“哼,你们这种人我见多了,最会耍嘴皮子,口上说着不想,其实心里早乐开花了吧,多年的旧情人还想着你,真是没意思,你给我把这些收拾了,我要去睡会儿觉,不许打搅我!敢吵醒我小心揍你。”
点头哈腰,伏低做小的将人恭送到自己卧室门口,看着砰然关上的门,文远木然的想着。
原来他江哥还有这么狂野的一面,这个莫不是他的真实性格吧,想想他最早那个驻唱酒吧时的杀马特造型,有着刚刚的表现似乎才属正常。
只不过喝个酒而已,还能让他有个意外收获,见识到江禾的另一面。
觉得这样的江禾也是怪可爱的,尤其是吊起眼角看人的样子,让人有种想要将他欺负哭的冲动……
赶紧止住自己脑中发散的废料,餐厅中还有一个醉鬼等待着他的安排。
转过身看着趴在餐桌上的吴苏,文远是一个头两个大,他现在一个瘸腿,要怎么将意识模糊的人弄到客房去?
无奈的来到近前,轻轻的晃了晃吴苏的胳膊。
“吴苏,吴苏?醒了醒了,起来去其他地方睡觉了。”
“嗯?文远吗?”
小心的扶着摇摇晃晃直起身子的人,文远任命的叹了口气。
“是我,去卧室休息会儿吧。”
“抱抱。”
面对吴苏突如其来的拥抱,打了文远一个措手不及,怀中的人已经醉的神志不清,搂着他的腰,口中还在轻喃的‘要抱抱’。
他只是稍作停顿,便用力将人扯出,口中轻声哄着。
“自己起得来吗。”
“起不来,我要抱抱。”
挣扎着想要再次扑进日思夜想之人的怀中,奈何这回文远早有准备,根本不给对方机会。
醉酒后的吴苏双眼迷离的看着他,混沌的大脑想不明白为什么还不抱他,明明每次都不用他主动说出口,只要伸出手就会立刻得到回应,将他抱进怀中的。
和醉鬼讲道理无异于对牛弹琴,文远只好伸出自己的伤腿,像哄孩子一般的说道:
“你看,我的腿受伤了,抱不了你,你要自己起来好吗?”
“受伤了?对了,我看到视频,你受伤了,很严重很严重的伤,好多血,你身上好多血,我要被吓死了,文远你还好吗,疼不疼?”
制止住一身酒气对自己乱摸的人,他还要耐着性子解释已经没事了,然后半搀半抱的将人挪进客卧。
不远的距离,愣是让文远出了一身热汗,擦了把额头渗出的汗珠,看着躺在床上还在叫着自己名字的人,文远是真的整个人都麻了。
面对如今这般的吴苏,他做不到自己想象中的心如止水,只是更多的不是爱怜,而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心烦,他想或许那是源于分手时候的恨吧。
怨他就那么轻易的放开他的手,怨他对于他的付出视而不见,更怨他对他的不信任。
多年后的再见,心底涌现的更多是曾经的愤恨,只是再多的情绪,也只能随着一声声的叹气呼出体外,他不想做些什么,只想将一切的不愉快全部遗忘掉。
放过自己,也放过他们。
但现如今看来,想要放下一切的只有他,不管是吴苏还是窦燃,都沉浸在过去的回忆之中走不出来,他不知道他该做些什么,或者说能做些什么,让彼此都认清现实,过去的终究就只是历史。
悄声的转身退出房间,在关门之后,床上还在喃喃自语的人停止了呼唤,代替的是眼角滑落的泪水。
谨遵刚刚江禾走之前的教诲,瘸着一条腿的文远,轻手轻脚的将满桌的残渣剩饭收拾进厨房,该扔的倒进垃圾桶,该放冰箱的套上保鲜袋放好,洗好碗筷之后。
站在空旷的客厅之中,犹豫着要不要去主卧看看江禾的情况。
但又怕对方真的酒劲还没过,被打扰之后揍自己。
犹豫再三,最终担忧战胜了一切,端着一杯温度适宜的蜂蜜水,缓慢的推开卧室的大门,先探进一个头观察情况。
只是这一眼,就让文远快速的退了出来。
到不是吵醒了江禾,而是对方的睡姿和状态,只是一眼,那入目的春色便晃瞎了他的双眼。
他们家江哥喝了酒以后还真不是一般的狂野啊。
那满地散落的衣物,不难想象他进屋后的画面……
打住打住,不能再想了。
一口喝下给江禾准备的蜂蜜水,以此来缓解自己此时的口干舌燥,可是脑海中不受控制的无限循环刚刚看到的画面。
他江哥身上是真白,双腿笔直修长,不见一点汗毛,宽肩窄腰翘臀。
“咕咚”
这是文远情不自禁吞咽口水的声音。
天气这么冷,他江哥睡觉还没盖被子,这样是会着凉的,他是为了他好,所以他现在进去给对方盖个被子也是合情合理的,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