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救室大门突然打开, 三人瞬间围了上去,出来的似乎是主治医生,对着焦急的三人说道:

  “不用担心, 病人没有生命危险, 但需要尽快做心脏搭桥手术,你们谁是家属,去办理一下手续。”

  办理手续的事情最后是文远去的, 他拿上所有的证件, 临走前还拍了拍江禾的后背, 给了他一个眼神,让他们母子有个独处的时间。

  听说江教授生命无碍,江妈妈这才找回了一些主心骨, 情绪也彻底的冷静了下来,看了眼文远走前给江禾的眼神, 在看看自家现在穿着打扮变得精致正常起来的儿子。

  淡淡的开口道:“你在和文远交往?”

  江禾抬头看了眼江妈妈,随后摇了摇头。

  终归是自己的儿子, 就算多年未曾相处, 江妈妈还是一眼看穿了江禾的想法。

  “那就是你在暗恋文远, 他知道吗?”

  没想到自以为隐藏很好的情绪,竟然被江妈妈一个照面看穿,江禾慌乱了一瞬间, 抬起头确定文远还没有回来不会听到,才轻声说道:

  “他不知道。”

  不屑地冷哼了一声,江妈妈恨铁不成钢的看着此时怂怂的江禾,轻声质问道:

  “你之前和你爸干架的气势呢, 现在怎么怂成这个样子,文远这个孩子我也认识好多年了, 确实是个好孩子,客观来讲各个方面配你我都觉得可惜了。”

  感受久违的来自母亲的毒舌,江禾默默的缩紧自己,其他方面他还能反驳两句,但关于文远的事情,他是真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看的出来江禾对文远的感情是动了真格的,也清楚这对父子的脾气秉性一个德行,认准的事情就会一条道走到黑。

  为了自家儿子下半辈子的幸福,还有家庭的和谐,江妈妈决定这次由她要亲自出马,她再不管的话,这个家就要彻底完蛋了。

  等到文远办好一切手续回来后,就得到了江妈妈的热情相待。

  “今天真是多亏了有你,要不是你我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这种事情文远怎么敢居功,谦虚的说这一切都是自己应该的,并且就算没有他,江禾也会处理好,他就是一个帮忙跑腿的而已。

  提起江禾,江妈妈当着文远的面叹了口气,拉着他的手说道:

  “不怕你笑话,小禾这孩子性格和他爸一模一样,都是一根筋,认死理,今天要不是你带着他来,我恐怕都见不到他的正面,说不定会在医院的那个犄角旮旯里面躲着不肯出来见我们。”

  要不是场合不对,文远真的会被自己脑补的画面逗笑,可现如今江教授还在里面做手术,他只能控制自己的面部表情,听江妈妈说起当年的事。

  事情的因果和他猜测的差不多,江家两代都是从事数学专业,江妈妈也是一名大学物理教授,可江禾却从小表露出了对音乐的喜爱,在十岁那年扬言要当一名歌手。

  在老江教授的那一辈,歌手并不是什么光彩的职业,性格强硬的江教授更是把江禾的钢琴砸了,不让他再接触任何有关音乐相关的东西。

  可有些时候,你管的越紧人就会越有逆反心理,更何况是进入青春期的江禾。

  在认识了一群志同道合的朋友后,十六岁那年再次和江教授爆发冲突后,江禾义无反顾的离家出走了,之后任由江妈妈找上门,如何劝说,他就是不听,坚定的要自己闯出一番事业。

  可现实却是残酷的,尽管签约了公司顺利出道,可就如同一滴露水汇入河流,没有造成一点浪花,完全的淹没在嘈杂的歌坛之中。

  关于这对父子之间的矛盾,作为一个外人真的是不好评判,未受他人苦莫劝人向善,这对父子之后如何相处,文远是真的不知道怎么说。

  江妈妈大概是这么多年憋的久了,也没想真的让文远说些什么或者做些什么,而是单纯的找个人诉诉苦。

  随着等待着时间,江妈妈断断续续的和文远聊着,似乎这样就能转移掉她紧张的情绪,文远也配合的听着。

  直到手术室的灯熄灭,江教授被人从里面推出,文远赶忙扶着站立不稳的江妈妈跟上。

  “手术很成功,后续住院观察几天看看,病人没有什么反应,很快就可以出院回家了。”

  “谢谢大夫。”

  看着病床上打着点滴还没清醒的江教授,江妈妈轻手轻脚的坐到病床边,静静的看着自己的老伴。

  病房是文远自己掏钱给升级的单人套件,眼看着江教授已经脱离了危险,只要等待着后续醒来就好,文远也是松了口气,对着江禾说道:

  “你在这里陪着,有任何事情马上打电话给我,我去给师母去买饭,你想吃什么?”

  接到江教授出事时已经是傍晚时分,折腾到现在已经接近半夜,赶回去做饭肯定不现实,只能凑合着去附近给江妈妈买点东西垫垫肚子。

  大概是独自留在这里不自在,江禾硬是一声不吭的跟在文远的身后,一起出来买吃的。

  两人找了一间附近深夜还没关门的餐馆,考虑着江妈妈大概也没什么胃口,时间也晚了,就点了一份蔬菜粥,配上两个小凉菜。

  等餐期间,江禾对着文远认真的道谢,不掺杂任何其他感情,单纯的感谢他能坚定的带他来到医院,并且为了他们家的事情跑前跑后,还安慰他的母亲。

  这些原本都应该是他的责任,尽管一句谢谢未免太过轻飘,可确实是他目前唯一想说的话。

  一把揽过江禾的肩膀,文远一副哥俩好的样子拍了拍他的肩头,不在意的说道:

  “你和我客气什么,和你说句大逆不道的话,我上学那会儿也没少气你爸,所以教授今天这样,也有我当年的罪过,这一切都是我应该做的,在说咱俩谁和谁啊,以后有什么事情,尽管和我说,不要见外,虽然不见的能帮上什么忙,但至少会是一个好听众。”

  能被心爱的人揽住肩膀,这是江禾一直都不敢奢望的梦想,可现如今看着哥俩好样子的文远,江禾又忍不住心底的酸楚。

  等到两个人提着打包好的餐食回去的时候,正好赶上江教授悠悠转醒。

  江妈妈又哭又笑的询问着江教授感觉如何,还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躺在床上还不能完全行动的江教授,定定的看着病床前的江禾,缓慢的开口说道:“我没事,你别担心。”

  看到人已经清醒,没什么大事,再加时间也不早了,医院规定只能一个人留下来陪同过夜,江妈妈实在放心不下江教授,强硬的打发走两个人,坚定的表示她留下来没问题,况且这个单人间还有陪同床位,不用担心她休息不好。

  相比来时的风风火火,回去的途中文远的车就开的平稳很多,还有心情询问江禾,明天的饭他俩谁做。

  随着江教授的好转,两个人也放松了紧绷一整晚的神经,有心情开起玩笑来。

  虽然知道文远这是调侃起自己,但他怎么舍得让他早起忙碌,面上却还是顺着对方的意,无奈妥协的样子,表示他会早上爬起来给父母做饭,顺带连同他的早餐一起准备好。

  一副心满意足的占了便宜的样子,文远笑着说道:“那我还要吃上次的三明治。”

  “没问题,早饭保证管够。”

  说说笑笑间回到了家中,在门口互道过晚安后各自回到自己的家中。

  周末的一大早,文远在闹铃中挣扎着爬起来,睡眼蒙松的洗漱换衣服,打着哈欠来到江禾的门前。

  “早,先来吃早饭吧,我还给你准备了皮蛋瘦肉粥,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

  慵懒的摆了摆手算作打招呼,跟着江禾来到餐桌前,毫不客气的拿起对方提前准摆好的三明治。

  “那件事情你想好怎么解决了吗?”

  归根结底,让江教授住院的罪魁祸首就是那些夸张报道,昨天已经浪费了一天的时间,在耽搁下去,文远生怕迟则生变,最后更加难办。

  昨天晚上回来,江禾就已经和经纪人商量好了对策,等到今天中午就打算以他个人的名义发出声明,声明的内容一早经纪人也给他起草好了,顺带着还会放出对家的一部分黑料转移视线。

  听说江禾这边已经安排好了,文远也就不再操心,没心没肺的享用起自己的早餐。

  然后带着江禾驱车前往医院看望他的父母。

  将人顺利送到,和已经完全清醒的江教授打了声招呼后,便找了一个去和主治医生了解情况的借口,退出这间病房,将空间留给一家三口。

  在主治医生那边拿到了一份注意事项后,文远无聊的坐在一楼的大厅中静静的等候着,顺带远程和文雯妈分享近两日的事件。

  远在千里之外的文雯妈,其实早已经按捺不住内心的八卦之情了,那张高糊的照片下,她一眼就认出另一个当事人就是她家傻儿子,可还是碍于孩子大了,有自己的主见和想法,她不好什么都插手,所以一直等待着文远主动和她坦白。

  结果没想到又是一个乌龙事件,文雯妈虽然不清楚江禾的具体精神状态,可总觉得也到不了跳崖的那一步,半信半疑的她,总觉得自家傻儿子可能又被忽悠了。

  然后就是意想不到的江教授和网络黑粉互喷,竟然把自己气进了医院,对此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嘱咐文远这几天辛苦辛苦,多跑跑,该帮忙的事情别含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