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平走后, 叶思存把策划案递给李月松,说:“我觉得还行,你也看看?”

  李月松没接,说:“我不看, 这个人看着就没安好心。”

  叶思存手指在策划案上轻轻划着, 似在自言自语:“我其实也不是为了我自己, 主要是想帮帮小雨。第一次拍电影的时候, 小雨帮了我们很多,后来乱七八糟的事,她也不管不顾地帮我。可我一直没能回报给她什么。这部电影, 是提高国民度的好机会,我想让小雨上。”

  听到这儿, 李月松有些动容。

  叶思存马上凑过来,坐在李月松旁边,说:“而且胡平其实一直都挺讲规矩的。”

  “是吗?”李月松带着敌意,“他看起来可不像是省油的灯。”

  “就算他不是省油的灯, 我也不是任人宰割的小羊。”

  “知道你想接这个项目。”李月松虽然有很多顾虑,但还是支持叶思存,“想去就去吧。跟他相处的时候, 注意安全就好了。”

  “好嘞!”叶思存按着李月松的肩膀,在他脸上啄了一下,开开心心去工作了。

  为了验证胡平是真心邀请他参与项目, 还是另有别的目的。叶思存问了胡平, 可不可以跟制片人见面。

  胡平倒是打印很痛快, 当天晚上就约了制片人一起吃饭。叶思存就把罗雨琛一起带上, 好让她跟导演和制片人先认识一下。

  酒过三巡,胡平和制片人去抽烟, 留叶思存盒罗雨琛在席间。罗雨琛指了指户外的抽烟区,问:“你戒烟了?”

  叶思存点点头,说:“戒了。小白趁着我专注读书的时候,藏了我的烟,逼着我给戒了。”

  “整天把爱人挂在嘴上秀,会遭人嫉妒的。”罗雨琛吐槽。

  叶思存得意笑笑,说:“没办法啊。新婚燕尔,他的名字自己就从嘴里往外溜。”

  “你啊……”罗雨琛很欣慰,叶思存又变成了之前那个叶思存,整天没个正形。

  “不过这次,谢谢你啊。”罗雨琛郑重地说。

  在娱乐圈,人脉资源比什么都珍贵,叶思存导演的电影找罗雨琛做女主角,其实已经还了罗雨琛的情。他完全可以拿这个项目的机会,去换更好的资源。可他还是介绍给了她。因为他知道,这几年罗雨琛年纪上来,资源没跟上,已经在走下坡路。

  好朋友从来不考虑什么资源置换,他们只在意,朋友过得好不好。

  叶思存故意皱起眉:“干嘛?只准你帮我,不准我帮你啊?好朋友就不要这么郑重地说谢谢。后面请我吃个饭就好了。”

  他们之间,似乎无论发生多大的事,只要吃一顿饭,便都化解了。

  这两年,罗雨琛在罗雨琛感受到的冷落和落差,受的委屈只有她自己知道。现在被好朋友这么对待,像是冰块突然遇到暖炉,心里融化开来,不能保持冷静。

  叶思存见状忙说:“我去个洗手间。”

  罗雨琛却很快压下了情绪,勾住叶思存的脖颈,笑道:“我哭你都见过,有什么好避的?”

  叶思存见罗雨琛心情好了,便开玩笑说:“我可是要去男厕所,你要跟我一起来啊?”

  “这有什么?”罗雨琛大咧咧,“之前我们一起租房的时候,不是共用一个卫生间吗?”跟罗雨琛一起住的时候,叶思存养成了坐着小便的习惯。

  后来罗雨琛找男朋友的第一条标准,就是要主动坐着小便。可就连这么低的要求,也没几个男人做得到。

  到了洗手间门口,罗雨琛松开叶思存,才注意到他身体晃晃悠悠的,显然是喝多了。

  “你没事吧?”罗雨琛搀住叶思存,“刚刚饭桌上我就觉得那个胡平在有意灌你酒。”

  “没事。我没醉!”叶思存笑笑举起拳头,“就算醉了,我也是一条好汉。他一个小老头,还能把我怎么样?”

  “你走路都走不稳了,还是不要吹牛了。”罗雨琛正色道,“一会儿吃完饭,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本来就不顺路,你明天还有工作。”叶思存说,“小白人在酒店,我打上车,到了酒店,直接就能见到他,你有什么不放心的?”

  罗雨琛拗不过叶思存,没有再多说什么。饭局散了之后,罗雨琛帮叶思存打了车,跟司机师傅确定好目的地,看着叶思存一个人上了车,又看着胡平的车驶往反方向之后,才放心地打车离开。

  然而胡平的车,刚驶过一个街区,就掉了头,往叶思存酒店的方向驶去。

  ……

  天色已晚,酒店里亮灯的房间也不多了。叶思存下了车,只觉得天旋地转。他扶着栏杆,颤颤巍巍走进了酒店。

  还好他没醉到不认识房间,摇摇晃晃找到了自己的房间,刷卡后猛地推开门,展开双臂喊着:“小白!我回来啦!”就跑进了房间。

  房间里一片漆黑,叶思存以为李月松已经睡了,便摸索着上床,毛毛虫一样蠕动着钻进被子,想给李月松一个“酒香扑鼻”的吻。

  可从床这头钻到床那头,也没摸到李月松的人。

  李月松压根不在房间里。

  他正在摄影组办公室开会。孙乾说,他记得有一场戏,小象耳朵上有伤,起初他以为是化妆师故意化的,没想到是小象真的受伤了。

  因为全片都围绕小象的治疗展开,所以如果有一场戏,确实有没注意到的伤口的话,会导致电影严重穿帮。所以得找到那场戏,看看是赶紧补拍,还是用后期特效解决。

  但孙乾已经记不清是哪一场戏了,所以得把所有小象相关的镜头从头到尾看一遍。

  拍过的镜头太多,一个一个仔细查过去的工作量很大。可叶思存忙着别的事,李月松就主动担下这个工作,带着摄影组的所有人一起查,可能一整夜都没时间睡觉了。

  ……

  胡平的车紧随叶思存到了酒店。

  夜色里,胡平迅速下车,身影隐在酒店旁的花坛边。

  于钦站在灯影外,给胡平手里塞了一张房卡。两人之间没有一句对话,胡平接过房卡,微微一笑,压了压鸭舌帽的帽檐,转身上了楼。

  “滴”的一声,房门被打开,一道光从门缝中钻进来,胡平走进房间,随手关上了门。

  他没有开灯,稳步走进了房间,窗外投进的月光惨白,大致能看清房间内的格局。他缓步走到床边坐下。叶思存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睡得正香。

  胡平从包里取出一支白蜡烛,用打火机点燃,他一边把蜡烛小心立在床头柜上,一边说:“叶思存,你是让我等得最久的一个。”

  跳跃的烛火把胡平的脸照得一半亮,一半暗。

  叶思存还穿着刚刚酒局上的衣服,胡平浅浅一笑,说:“其实你想回报我,可以直接给我房卡,没必要再转一手。”

  叶思存在熟悉的地方睡得很安稳,对胡平的话没有任何反应。

  借着烛光,胡平从包里取出手铐和脚铐,分别铐在叶思存手脚上。这手脚铐一头是金属的,一头是柔软的毛皮。胡平手法轻柔,叶思存在睡梦中任他摆弄。很快,胡平把叶思存呈大字铐在床上。

  他的指尖抚上叶思存的脸颊,激动得连气息都颤抖起来。他迫不及待地去解叶思存的纽扣,裤子拉下来的时候,叶思存迷迷糊糊醒了。

  酒劲儿还没过去,叶思存动了动手脚,发现动不了。恍恍惚惚看不清脱他衣服的人,下意识以为是李月松,便笑道:“干嘛?玩新花样啊?”

  “也不算什么新花样。”

  陌生的声音让叶思存猛然酒醒。他抬起头狠狠盯着人影,问:“你是谁?”

  “是我啊。”胡平凑近叶思存,烛火照亮了他的脸。叶思存惊慌,挣扎着喊:“你怎么会进来的?!”

  “不是你叫人送房卡给我的吗?”胡平说,“说是为了回报我给你电影项目。”

  “没有!我没有!”叶思存喊着,“你放开我!”

  “嘘……小点声。”胡平无助叶思存的嘴,冷漠地盯着他,“这酒店隔音一般般。”

  叶思存挣扎着,手铐碰在床垫上,没发出任何声响。酒店的床没有床柱,胡平应该是把手铐的另一端扯绳子绑在了床腿上。绑得很紧,叶思存没能挣脱。叶思存急得眼圈通红,带着央求的语气,说:“如果你想要回报,我可以用别的方式回报你,求求你放了我。”

  胡平没有回答,伸手去包里拿什么。叶思存焦急地继续说:“你这是犯罪!一旦败露,不会有好下场……”

  话未说完,就被胡平用胶带封住了嘴。

  胡平把胶带往旁边一扔,凑到叶思存耳边,说:“那么多人从我手里过,还没有一个敢说什么的。”

  叶思存慌乱地挣扎着,却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胡平单手按在叶思存的胸口,把他牢牢压在床上。另一只手拂过叶思存的脖颈,笑道:“你的脖子,真的很漂亮。”

  叶思存杀人般的双眼死死盯着胡平,胡平却不为所动,浅笑着,手一路下滑。

  而另一边,摄像组的会还没结束,李月松全身心扑在工作上。

  深夜,酒店悄然无声,似乎没有人发觉,某个房间里,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