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封接受了邀请,让纪铭改了机票,池然对此没有发表意见,只说在酒店里陪小崽子们。

  第二天席封带着纪铭去赴约,池然便带着小崽子们去沙滩上玩。

  今天阴天,黑沉沉的,看着马上就要下雨了,所以沙滩上人不多。

  小僵有些讨厌大海,海浪一层层打过来,小僵便伸着手在海滩上蹦,一边还嚷嚷着:“不要碰我的脚,不要碰我的脚。”

  小人鱼可美了,穿着美人鱼小裤衩在海水里游来游去,小丧怕小人鱼像上次一样不见,所以在他身上栓了根绳,另一头绑在l了自己身上。

  池然托着腮发呆,看着心情很不好的样子。

  三个小崽儿凑在一起嘀咕了几句,便跑过来对池然道:“小爹爹,我们要逗你开心了,看这里。”

  池然闻言下意识抬头,就看到小丧和小僵将小人鱼抬起来然后……抛了出去。

  !!!

  池然倏地站了起来,紧接着就看到小人鱼成抛物线状落入了水里,溅起的水花将岸上三人淋了个落汤鸡。

  落汤鸡小僵皱起了眉:“……好烦啊。”

  不等池然反应过来,小丧用力一甩手里的绳子,小人鱼被从水里扯出来,然后五体投地地趴在了池然脚边。

  “哈哈哈哈哈……”三个小崽儿哈哈大笑,“小爹爹,好不好笑呀?”

  池然面无表情:“哈,哈,哈……”

  “哈哈哈,小爹爹笑了。”三个小崽围着池然开心的笑。

  池然无奈的将三个小崽儿抱在怀里,安抚他们:“小爹爹没有不开心,小爹爹只要看着你们就很开心……”

  “咔”的一声,天空炸响一个惊雷,紧接着豆大的雨滴落了下来,天也全都黑了下来。

  池然早有准备,将雨衣披在小人鱼身上,将他严严实实包裹住,又给他撑了伞,然后对三个小崽儿道:“走了,回酒店了。”

  父子四人转身,就被一阵水雾给包裹住了。

  池然眉头一皱,将小人鱼抱紧,又将小僵和小丧扯到身边,然后手伸进乾坤袋捏了一张符。

  水面拍打,露出两个脑袋,竟然是飞翀和崇冉。

  “飞翀哥哥,崇冉哥哥。”小人鱼开心地朝他们挥手。

  “你们怎么在这里?”池然也诧异极了,抱着小人鱼后退了两步。

  飞翀和崇冉身上都有伤痕,比之前被池然揍时还要狼狈,想来又是经历了一场恶战。

  “我们来跟你们道别的。”

  “道别?你们不是被赵元杰给……”

  “我们逃出来了,现在要走了,以后可能跟你们没什么机会见面了。”飞翀的鱼尾拍打着水面,“池先生,谢谢你对我们的帮助,小崽儿,以后要好好的,有缘再见吧。”

  “小崽儿,这个给你。”崇冉将一个漂亮的玻璃瓶用尾巴甩了过来,小崽儿伸手接住,开心地喊,“谢谢崇冉哥哥。”

  飞翀又看了一眼池然,池然沉默片刻后淡淡道:“没有了巫作怪,你们只要用之前我教你们的符篆慢慢治疗,身体会慢慢好起来的。”

  “我知道,谢谢你。”飞翀对池然鞠了一躬后卷起浪花与崇冉一起消失在茫茫大海里。

  池然心里也默默松了口气。

  狂风大作,大雨倾盆,池然带着小崽子们跑回酒店,父子四人笑闹着跑进浴室,刚放好水,席封便回来了。

  池然忙迎上去:“师兄,我看到飞翀了,他们怎么逃出来的?是你救了他们吗?”

  席封身上被雨水淋湿了,脸色有些不太好看:“赵元杰死了。”

  “什么?”池然大惊,“是飞翀干的?”

  “不是。”席封摇头,“是人鱼族族长。”

  赵元杰抓了几十条美人鱼,其中就包括身受重伤的人鱼族族长。

  “他们本来都被关着的,但有人却悄悄将结界开了一个口子,今天的宴会上,人鱼族族长冲破结界杀了赵元杰,美人鱼们才又机会逃走的。”

  “……那族长呢?”

  席封沉声道:“死了。”

  池然和席封都没有说话,池然拿了毛巾过来给席封擦头发,好一会儿后池然才道:“那现在事情如何了?”

  “已经惊动了相关部门。”特殊事务处理中心的存在是要保证人类安全的,尊重一切存在的前提是不能伤害人类,但现在赵元杰死了,他也不知道那边会如何定义这件事情。

  而且,发现了美人鱼,这是一个爆炸性的新闻,一旦公布,会引起全世界的震惊。

  池然自然也知道这个道理,眉头紧紧蹙起:“明明是赵元杰有错在先的……对了,是谁帮了美人鱼?”

  “现在还没查出来,但我大概能猜出来是谁,他身上有独属于人鱼的气息。”

  “谁?”

  “陈姑姑身边的那个小徒弟。”

  池然愣了愣,脑海中浮现出了那个酷酷的吊儿郎当眼睛长在头顶上的年轻人。

  “左彦?”池然记得他叫左彦,“那陈拓呢?他去哪儿了?”

  “协助相关部门处理这件事情。”陈拓虽然比不上贺道长还有陈姑姑,但他们公司是与特殊事务处理中心联系最多的,既然陈拓也参与其中,自然是要协助调查的。

  ……

  池然和席封回家后的第五天,陈拓才回来。

  回来后的陈拓先是来见了席封。

  美人鱼的消息被封锁了,对外只称赵元杰意外身亡,但赵家那边不依不饶的,还在闹着,但上面决定不对外公布美人鱼的事情,所以,赵家再闹也没有用。

  那边海域也被封锁,私人船只不能进入,至于上面会不会去找美人鱼,陈拓就不知道了。

  但既然知道了美人鱼的存在,必然是要确定他们不会对人类造成危害,不然……

  巫与族长都死了,人鱼一族接下来会如何,没人能说得准。

  池然又细细叮嘱了一番三个小崽儿,最近都安分些,好好学做人,不要随便露出自己与人类的不同。

  大白猪趴在一旁听着父子四人的对话,幽幽叹了口气。

  池然眯眼瞧着他:“咋的,你有什么不服气的吗?”

  大白猪哼哧几声,没敢说话。

  三个小崽儿蹲在它身边摸他的大肚子,最后拿水管浇它,美其名曰是给它洗澡,大白猪只能被动接受了这份孝心。

  接下来的几天没有再收到关于美人鱼的消息,席封找人问了内部消息,说相关部门暂时没有找到美人鱼居住的地方,除了族长的尸体向大家证明了美人鱼是真的存在以外,再也没有找到第二条美人鱼。

  那边倒是想找池然了解一下情况,毕竟池然被美人鱼抓走又活着回来了,但人被席封挡住了,那边过不了席封这一关,也不敢跟席封硬来,最后这件事情便不了了之了。

  事情算是告一段落了,大家的生活恢复了平静。

  池然休息了几天后便回了“请勿见怪”上班,而小崽子们接到了导演的通知,剧本写好了,小崽儿们可以去拍戏了。

  池然要上班,所以每天带小崽儿去片场的工作便交给了青葙,席封还特意给四个人配了一个司机,每天来回接送。

  孩子不用池然操心,工作也挺顺心,唯一让池然操心的就是恋爱了。

  席封这个人吧……就挺让人无语的。

  明明已经确定关系了,却一点儿男朋友的意识都没有,两人跟之前的相处模式没什么两样,甚至更疏远了些,就像是搭伙养孩子的搭档,一点儿甜蜜的氛围都没有。

  难不成是他反悔了?

  还是因为他跟他在一起只是因为孩子?

  “你觉着呢?”池然托着腮问院子里的大白猪。

  大白猪这些天的精神头看着好了很多,猪眼睛都有了精神,白花花的身子看着也有了光泽。

  “我觉着人活着其实并不需要爱情。”凤玄煞有其事,“乖徒弟,人活着,其实就是为了活着而已,活着是什么?吃喝拉撒睡,你不吃不喝就活不成了,但没有了爱情,你还是能活着呀,所以爱情这玩意儿可有可无,没必要焦虑,你说为师说的对吗?”

  池然看着他好一会儿啧了一声:“你是被爱情伤过吧。”

  “怎么可能。”凤玄挥舞着前爪,“你师父我是傻子吗?这爱情的苦我才不吃呢。”

  池然耸耸肩:“哦,可是爱情对我而言是甜的呀,我就爱吃,咋的了?”

  “……”猪猪无语,猪猪还在试图劝他,“恋爱脑不可取。”

  “你别学了个词就随便用,知道什么是恋爱脑吗?我和师兄这是正常恋爱,你懂个球。”

  “……是,我不懂球……”凤玄翻了个白眼,“我懂的什么是完球,不听老人言,你们早晚都得完球。”

  池然:“……”这师父脑子属实有点儿毛病,当然了,没毛病也不能装王八。

  池然亲自下厨做了一份寿司打包好后拎着去了席封的公司。

  保安没有阻拦池然,池然畅通无阻的来到了总裁办公室。

  虽然没人阻拦,但并不代表着席封不知道,所以席封看到池然时一脸淡定,没有池然想象当中的惊喜。

  “你怎么来了?”席封问他。

  “送下午茶。”池然举了举自己手里拎着的盒子。

  “下午茶?”席封微微皱眉,总觉得这不像池然能做出来的事情。

  “你这什么表情啊。”池然来到席封面前,献宝似的将盒子打开给他看,“这可是我亲手做的,就,爱,爱……”池然轻咳一声,脸上染上淡淡的红,但还是坚持说完了剩下的字:“爱心下午茶。”

  席封:“……”

  席封看着桌上的寿司,脸上没有惊喜的表情,也没有开心的表情。

  办公室内陷入一种难以言说的尴尬氛围。

  池然皱眉,他和师兄之间怎么会出现“尴尬”这两个字?他们明明那么亲密,池然有些不爽了。

  席封默默拿起一个寿司吃了,然后对他道:“挺好吃的。”

  池然:“……”

  这跟他想的一点儿都不一样,人家电视上谈恋爱不是这样的。

  虽然他没真正谈过恋爱,但恋爱应该是甜蜜开心的,他现在没觉着甜蜜,还有些不开心。

  池然眯着眼瞪着席封,席封低着头吃寿司,一个接一个,却躲避了池然的视线。

  池然上前一步,双手撑在桌上,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席封,瞪着他:“师兄,我们俩现在是什么关系?”

  席封似是一愣:“什么什么关系?”

  池然深深吸了口气:“行了,我懂了。”说完后转身就走了,将办公室门摔得震天响。

  滚犊子吧,这个破恋爱他不谈了。

  便宜师父说得对,爱情这玩意儿没什么意思

  ……

  看到池然兴高采烈的来,最后气冲冲的走了,纪铭有些意外,敲门进来问道:“总裁,发生什么事情了?”

  席封盯着桌上的寿司看了很长时间后对纪铭道:“让黄律师来一趟。”

  找律师?公司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黄律师很快过来:“席总,找我什么事情?”

  席封看着他,语气平静道:“我要写遗嘱。”

  黄律师和纪铭同时震惊地瞪大了眼睛,席封今年还不到三十岁,写哪门子遗嘱啊。

  但总裁的事情他们也不好多说,只当席封是未雨绸缪,但当纪铭作为见证人听完席封对遗产的分配后,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池然是对他们总裁下蛊了吧?

  纪铭盯着席封脑袋上的头发丝,不行,他得想办法搞几根头发找陈拓去验一下。

  自从总裁认识池然以后,像是变了个人,太不对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