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两个人各忙各的,方瑾瑜回到米店,洪天卓去了渡头,今日也真是巧事多,洪天卓又瞧见了一个认识的人,对方照旧是那一身的鬼祟样,在渡头附近看到他跟虎头帮里的人说话,这让洪天卓的心中没法不狐疑。

  这个赖货跑这边来干什么?

  张广义也是虎头帮里的一分子,最早的时候就属他非常不服洪天卓,背地里到处抱怨洪天卓让他们跟着干脚夫们干的活,还经常拿洪天卓过去的身份说事。起初有不少人能被他挑动起来,可慢慢随着后面洪天卓的手腕使出来,渡头上的进项增多,各方面洪天卓不仅没有亏待手底下的人,而且给得比他们过去的都翻倍,这样谁还吃饱了撑的不满洪天卓?

  张广义心里的不服也就收敛起来,但他不知道的是洪天卓对手底下的每一个人是什么性子和做派都观察过,对他们洪天卓心中都有数。张广义这个人别看现在挺老实的,但在虎头帮里他是属于洪天卓不会把要紧的事交给他做的那一种人。

  所以此时看见麻脸和张广义在一条小巷子里交头接耳,洪天卓就能感觉到他们说的不是什么好事,麻脸这个人就一个“坏”字能概括全部,他找上了张广义不是要打听消息就是要收买做事。

  洪天卓在一旁他们的视线死角里站着,可惜并不能听到他们说的一个字,有人要祸害他,如果是这样,洪天卓能肯定麻脸也是被什么人收买了。

  这件事情也算是提前让洪天卓察觉到了,他告诉李康和六子,往后暗中多盯着点张广义。洪天卓自己又琢磨,如果有人收买张广义害他,那也不是什么高招,平时他单独用不到张广义,也明显对张广义不是他手底下最器重信任的人。

  洪天卓不会什么事情都能判断、预料的准确,更何况贼人还是在暗处使阴招,他能做的就是加倍小心,不能放松了提防。不过他可不是被动等着贼人来害他,给他抓住机会反击,那一个两个的都趴深坑里别想翻身!

  洪天卓被惹得有些不痛快,最恨这些背后搞事情的卑鄙小人,傍晚去接方瑾瑜,他脸上没把这点不痛快带出来,不想让方瑾瑜知道了跟着惦记又不顺心,而他在见到方瑾瑜的那一刻,感觉什么不痛快都一下变得比空气还轻。

  这爱情的滋味可就是美妙啊,洪天卓在外面跟方瑾瑜先对视了一眼,心里就软柔一片,曾经他笔直的一条汉子为爱而弯,那也只能是对方瑾瑜一个人了。

  “怎么这么多人?”洪天卓是挤进来的,店铺里买米的人都快站不下了。

  方瑾瑜“嗯”了一声,顾不上说别的,就这一声也让洪天卓听出来他嗓子干哑。

  “你歇着吧,我来给称米。”洪天卓拿过方瑾瑜手里的米斗,“要几斤?”他问对面的一个年轻妇人,和女人讲话他也是声量大,没一点柔和的意思。

  “……不、不要了。”妇人面上显得有些张惶,提起刚放到柜面上的一个竹篮,说完扭身就走。

  洪天卓还没反应过来这怎么又不买了,他正要再问后面的人买多少,这一看五六个人都转身往门口那走,有人嘴里还叨念:“欸我想起来了,家里还有不少米呢。”

  “我也是,不急着买。”

  洪天卓“嘿”了一声,敢情这是都躲他呢,他稍有不满地跟身边人说道:“怎么跟你一比,我这人缘还差这么多?”

  方瑾瑜忍着笑,又从他手里拿回米斗,“还是我来吧,要不这生意都得让你给搅黄了嘶呀……”

  两人身子前后相贴,洪天卓的手掌在方瑾瑜屁股上抓揉了一把,嘴上还大大方方地说道:“行,媳妇儿你来吧,我就在这儿帮你打个下手。”

  方瑾瑜的耳根滚烫,身后那手掌依旧在他屁股上扣得紧,哪怕知道对面的人不会看到长柜里面是这样一番情景,可他也控制不住心口慌慌热热的,都不好意开口问话了。

  “你上后面待着去。”方瑾瑜侧过头皱眉低语,他的脚已经准备上了,要是洪天卓不听他的,他就只能上脚踩这人了。

  这次手掌收回,不是洪天卓识相,而是他不愿意让外人看到自己媳妇脸红带羞的诱人模样。

  到天色昏昏暗暗,铺子里才变安静,唐小文坐下来歇着,抹了把头上的汗,“真是奇怪啊,从来也没见生意这么好过。”

  洪天卓给方瑾瑜端来了一杯水,看其他几个人也是累得靠着墙往地上一坐,冯良说:“卓哥,我在渡头上一天也扛不了这么多袋货,我头回知道开个米店还能这么赚钱。”

  洪天卓朝上弯着嘴角,心说那也得看是什么人站得铺子里卖米了,他掏出几块银子递给冯良,“辛苦哥几个了,晚上去泡个澡,再好好吃一顿。”

  冯良几人乐呵地走了,方瑾瑜和洪天卓也该回家,“咱们家里的米也剩不多了,你扛一袋子回去吧。”方瑾瑜说完,洪天卓立马“反驳”,“多着呢呀,昨天我看缸里还挺满的。”

  “我就想看你扛米,不行吗?”方瑾瑜扬着脸,挺傲娇的一股劲头,把洪天卓看得心里就跟有小羽毛不停挠似的,他摸上方瑾瑜的脸,语气中全是宠溺,“行,怎么不行,你要是不怕人看,我扛着你回去都行。”

  方瑾瑜嘴边挂着笑,捶了一下洪天卓的肩头,“别没正行。”

  一旁还有个唐小文,低着头脸上冒了两片红色,可是没见过这种夫夫之间的亲昵举止,也更没见过洪天卓说话还能这么温柔。

  就这样他们回家的路上洪天卓肩上扛了一袋三十斤的大米,他走路照样轻快,早不见曾经扛米时的那种费力又浑身软骨头的模样,现在他还拿这事当有趣,跟方瑾瑜说:“以前我去送米,没两趟就能把我累得想找地方躺着不起来,你看我这会儿怎么样?”

  “真是意气风发。”方瑾瑜说完把洪天卓美得哈哈直笑。

  以前洪天卓在米店里做活时是什么样子方瑾瑜没有见到过,他就是觉得有那么些遗憾,洪天卓一定就是从那时起转变的,可惜那时他对洪天卓依旧误解深深。

  “说起来也真是气人啊,你说以前人们见我在米店里,他们不买米也就算了,怎么现在还来这一套呢,一个个的没眼力,看不出我这浑身的正派之气。”

  方瑾瑜笑道:“我看出来不就行了?”

  “对,有媳妇儿你了解我就够了,其他人都是寡球气。”

  方瑾瑜看向洪天卓:“何为……寡球气?”

  “呃……”洪天卓脚步顿了一下,真是得意忘形了,“意思就是不怎么样,不重要。”

  “哦,寡球气。”方瑾瑜慢慢悠悠又念了一遍,“这倒挺像是什么新奇地方的话呢。”

  洪天卓没敢言语,这是他上辈子学会的一句方言,媳妇儿太伶俐,他估计自己已经在露馅的边缘了……

  晚上三人吃过饭,大冷天洪天卓也没去院子里练功,他跟方瑾瑜有了一个娱乐项目——玩骰子。

  这一对骰子还是李康落下的。

  洪天卓摇了两把就发现了这对骰子里有猫腻,他在现代见过有人在赌桌上出老千,用的就是这种灌了水银的骰子,只要在扔之前敲两下,想要什么点数就会因为重力的原因成朝上的那一面。

  想不到在古代就有这玩意儿啊,洪天卓没告诉方瑾瑜,他故意前几把都输了,让方瑾瑜赢了他不少钱,然后他说:“这样赢来赢去的没劲,我的钱还不都是你的钱?”

  是他说的这个意思,不过这样方瑾瑜赢了钱也高兴,“那你说怎么玩儿?”

  鱼儿轻易上钩了,洪天卓心里的笑没显露出来,他佯装想了想,语气颇为正经,“就脱衣裳吧,谁输一把就脱一件。”

  方瑾瑜听了就笑,“这是什么玩儿法?也就你能想得出来。”不过他又说“行”,想反正输次数多的人也不是他,能看洪天卓输得光屁溜也挺有意思。

  洪天卓看出方瑾瑜心里所想,暗笑聪明是他这个媳妇,单纯也是他这个媳妇。

  “让你先来。”方瑾瑜把两颗骰子给洪天卓,上来洪天卓又输了两回,脱得只剩里衣,他假模假样道:“媳妇儿你这手气也太壮了吧。”

  方瑾瑜还蒙在鼓里,“我也是才知道原来我这么会赌啊。”

  差点洪天卓就喷笑出来。

  “你当心再输下去冻着了。”方瑾瑜的语气揶揄,还把炭盆往床这边挪了挪。

  再来一把,方瑾瑜扔出了一个五点,一个六点,他面容得意地看洪天卓,“先脱上面还是下面?”

  “我还没扔呢,媳妇儿你就这么肯定能赢啊?”

  “那你来呀,掷出两个六点让我瞧瞧。”

  洪天卓就爱看方瑾瑜这得意的小模样,他拿着两颗骰子,随意地在碗边磕了两下,然后手指一松,骰子滑进碗里,哗啦啦几声过去,可不就是他想要的两个六点。

  “脱吧,媳妇儿。”洪天卓的语调也得意。

  方瑾瑜真想不到,看那两颗骰子居然能这么帮着洪天卓,“呵,半天你才碰巧赢这一次,我还正觉得有些热呢。”说着他解开腰带,把外衫脱掉,他比洪天卓多穿了一层夹衣,想再来两把他就能看洪天卓输得亵裤都不剩。

  方瑾瑜不觉得输面在他这边,他又往碗里掷骰子,一个五点和一个三点,这样他也认为自己这把稳赢,因为刚才洪天卓几乎每把都是两颗骰子的点数凑起来都不上五点。

  洪天卓不疾不徐,嗒嗒两声,是他又在碗边磕了两下骰子,点数掷出来后就听他还是那句“脱吧,媳妇儿”。

  方瑾瑜脱掉了夹衣,有点不服气,这是风水轮流转了?

  骰子掉进瓷碗里的声音清脆好听,洪天卓又连着说了三遍“脱吧,媳妇儿”,模样一遍比一遍美滋滋,他懒洋洋地倚在床头,看方瑾瑜慢吞吞脱掉底裤,只剩一件薄薄的里衣在身,衣摆勉强遮住腿根。

  好像哪里不对啊,方瑾瑜对上洪天卓透着坏笑的眼睛,“你是不是一开始故意输给我的?”

  “没呀,这种事情我还能控制故意不故意?”洪天卓说得煞有介事。

  方瑾瑜不信。

  “哎呀,是挺热的啊。”洪天卓揪着里衣的前襟抖了抖,“媳妇儿你快赢我两把,好让我凉快凉快。”他想告诉方瑾瑜他现在的这个模样就叫做嘚瑟。

  “我不信你还能赢。”方瑾瑜快输急了,拿骰子在手心里呵了口气又搓了搓,掷出去后他两眼盯着骰子眨都不眨,他的手气确实不错,这次又掷出了十点。

  哼哼,方瑾瑜心里笑。

  洪天卓的眼神黏在了媳妇那白花花又匀称的双腿上,尤其在橘黄的灯花下还显得特别柔滑,他也顾不得再输两把装一装了,等不及要看媳妇的全部,他抓起骰子正要在碗边磕,忽然手就被攥住了。

  “等一下。”

  “嗯?怎么了?”

  “我发现你掷骰子前都要磕一下,开始你输给我的那几回你就没这动作。”方瑾瑜说着掏出洪天卓手中的骰子,对着放在高柜上的油灯仔细看,他两腿跪起来,手是举高的动作,带着里衣也往上提,洪天卓正好欣赏山丘景色,眸光愈渐灼热。

  方瑾瑜还不知道身后某人要变饿狼,他没看出骰子有什么异样之处,又拿到耳边摇了摇,听不到声响,但他就是坚信这骰子定是有问题。

  后面的饿狼自己把衣裳脱掉,扔到了床角。方瑾瑜还在研究骰子,他在一面上敲了敲,然后往手掌上一扔,这一下他就找出哪里不对劲了,“好啊,果然是这骰子呀……”

  饿狼从背后猛地扑倒了方瑾瑜,大爪子对方瑾瑜又做出了白天在米店里那时的动作,只是这次没有了衣料的阻隔,一根爪尖轻易就滑进了方瑾瑜身上自己都看不到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