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我,谁还稀罕你的萝卜”

  “Barry!你跟我说实话, 那锅汤里你是不是加东西了?”

  沈煦川趁着许青沉去画室的空档,刚忙打电话向Barry求证。

  “是啊,”Barry极其爽快地承认了, “一点助兴的, 放心, 不是违禁药,吃了壮如虎,好东西才跟你分享。”

  沈煦川瞬间感觉头大,一只手烦躁地揪住头发:“你疯了!为什么不跟我说一声。”

  “我想跟你说来着,你没给我机会啊。”

  “算了!我见面再跟你算账,你先告诉我, 那东西会让人失忆吗?”

  “你开什么玩笑, ”Barry无语,“又不是毒药, 你放心,对身体没有危害。”

  “可是他不记得了呀。”

  “谁不记得?”

  “许青沉啊..”

  “会不会是喝醉的原因?你不是说他喝了很多酒吗?”

  “哎..我也不知道。”

  沈煦川感到一阵挫败, 越来越觉得跟那锅汤有关, 如果真是这样, 岂不是弄巧成拙。

  还不如顺其自然...

  现在好了,他落得浑身酸痛的下场, 罪魁祸首却摆出无事发生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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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煦川心情极坏, 直到晚上都没说话。

  九斤马上要被Barry送回来, 趁孩子还没到家, 沈煦川决定去找许青沉摊牌。

  不管是真忘记还是假失忆, 今天必须把话说清楚!

  沈煦川怀抱着孤注一掷的气势, 迈大步走到许青沉面前。

  小时工阿姨刚刚下班, 走之前准备了丰富的晚餐, 许青沉正坐在餐椅上,慢条斯理且没心没肺地享用此等美食。

  在男人把烤鲅鱼送进嘴里之时,沈煦川找准机会,一巴掌拍在餐桌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回响,导致实木桌上的器皿跟着一颤。

  许青沉一如既往的从容不迫,若无其事地抬眼看看他:“你也饿了?”

  “废话,我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昨晚还劳累一夜。”最后面的这句话明显是沈煦川临时起意加上去的。

  许青沉像对待客人那样,做出邀请的手势:“坐下来一起吃。”

  重拳砸在棉花上的感觉在沈煦川心头炸开,他的火气被这种无奈的感觉减去一大半,不情不愿地拉开餐椅坐在男人对面。

  刚一坐下来,他又有了新思路:“喂,我屁/股疼。”

  他以擦边的方式提醒男人昨晚的所作所为。

  许青沉先是看一眼他的脸,然后轻瞥一眼桌子底下,秉持心境坦率的想法直截了当道:“去看医生。”

  “......”沈煦川开始磨牙,撸起袖子准备干架一样,瞬间拔高声调:“姓许的,你故意的是不是!”

  许青沉一边吃东西一边摇头:“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今天一整天你都很奇怪。”

  “什么听不懂!”沈煦川气得脸通红,用手开始扇风,“昨天..昨天晚上啊。”

  “昨天晚上怎么了?”许青沉对沈煦川面颊上飞起的潮红很不理解。

  “十二点半到凌晨四点半,你在做什么!”

  许青沉认真地思考一番,脑海中的记忆有些模糊,凭着经验说:“那段时间我应该在熟睡。”

  “睡你玛!”沈煦川又一次拍响桌子。

  这次许青沉有了反应,撂下手中的餐具,脸色微变,分辨不出喜怒的眸子以沉静的状态盯住眼前的人。

  沈煦川很快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不管怎么样都不能说脏话,更不能连累许青沉已经去世的母亲。

  可他又感觉很委屈,满心欢喜地等人醒来,想好告白拥抱确定关系一条龙的服务,到头来空欢喜一场。

  他鼻尖开始泛酸,把头低下了,身体在隐隐作痛,心灵也在饱受摧残,世界上还有比他更惨的人吗。

  许青沉屈起中指,落在餐桌敲两下,发出清脆的声音。

  沈煦川抬起晶莹剔透的眼睛。

  许青沉道:“有什么问题就直接说出来,不要拐弯抹角,也不要说脏话。”

  “好!”沈煦川重振旗鼓,决定把话说的更直白一些,“拔萝卜游戏,记不记得!你拔了三次。”

  许青沉看上去很惊讶:“跟谁?”

  “废话,当然是跟我,”沈煦川恨不得执起眼前盛菜的盘子往男人脸上招呼,“除了我,谁还稀罕你的萝卜。”

  许青沉眼眸微眯,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眼睛在上下打量他,停顿两三秒,才挑眉道:“证据呢?”

  “你没感觉吗?”

  “什么感觉。”

  “就是...累不累,毕竟你干的是体力活。”

  “还好,我不觉得有多疲倦,这不能算证据。”

  “玛德!要证据是吧...呵呵,很好!”

  沈煦川直接被气笑了,拿出随身携带的怀表往桌上一放,像一位专业律师那样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我都记得清清楚楚,最开始是四十分钟,第二次时间最长,将近两个小时,最后一次是...让我想想,哦对!最后一次是一小时十分钟!”

  许青沉听得频频点头,语气还是那般稀疏平常:“说实话,听上去有点离谱。”

  沈煦川瞪大眼睛:“大哥,你对你的能力一无所知。”

  “那也不至于两个小时。”

  “那是因为我给你喝的那个汤...”沈煦川一惊,脸上乍然变色,一不留神把秘密说出来了!他暗自吐舌头,机智地给自己打个圆场,“我的意思是,你昨天喝酒了,很兴奋,昨晚的你和现在的你简直不是一个人,眼神和说话的语气都不一样,说实话,我更喜欢昨晚的你...”

  “这只是你的一家之言。”许青沉坚持己见,“再者说,喝酒之后想保持那样的状态也不容易。”

  “我真是头一次遇到你这种怪胎,要是别的男人听到两个小时这种赞美的话早就对号入座,你可倒好,竟然拒不承认。”

  沈煦川把眼前这个男人的古怪度又提高一截,他冷笑连连,已经想好说辞怎么应对这个怪胎,“我不仅有人证,我还有物证,你肩膀上的牙印,还有后背的道子,都可以为我证明,不信你去照镜子。”

  许青沉听了之后浅然一笑,带点恶搞的意味说:“我没空。”说完低下头,继续吃着碗里的食物。

  “好好好!”

  沈煦川从座位上站起来,居高临下且咬牙切齿地看着男人,两只大眼睛快要喷火了,“你有种,渣男!你给我等着!”

  撂下狠话,沈煦川抓起桌上的怀表转身就走。

  卧室和客厅接二连三地出现窸窸窣窣的声音,不出片刻,就看见沈煦川已经换回自己的衣服,低声咒骂一句后摔门而去。

  许青沉盯着门口瞧了一会儿,脸上露出些许困惑的表情。

  他没有故意扯谎,对于昨晚的记忆他确实很模糊,想起一些朦胧的记忆碎片,一些零零散散的画面,感觉非常不真实,像是做了一场春萌。

  沈煦川想让他恢复记忆,其实用错了方法,光是口头形容怎么够,最起码要以身试验。

  大的刚离开,小的就回来了。

  九斤背着玩具包冲进家门,欢快而灵巧地来到爸爸身边,习惯性抱住爸爸的大腿,仰着小脸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她在分享一天的趣事,有些细节还记得,记忆力非常好,她的记忆力与许青沉的记忆力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要是有女儿一半的好记性,也不至于把沈煦川气走。

  “爸爸!嘘嘘!嘘嘘!”小九斤着急原地蹦两下,两只小手向上抓呀抓。

  “好,爸爸带你去解决。”

  许青沉微微弯着腰摸孩子头,然后牵着女儿的小手走进洗手间。

  小九斤笨拙地把小裤子脱到脚踝,然后张开手臂让爸爸抱。

  许青沉把女儿抱到儿童马桶上,一边给孩子换纸尿裤一边思索沈煦川说过的话。

  九斤嘘嘘完,奶声奶气地说:“奔奔呢?”

  许青沉道:“走了,明天会来看你。”

  九斤立马把奔奔抛之脑后,抓住爸爸的大拇指开始要吃的,”爸爸,想要包,小包。“

  她想要奶油味的软面包。

  许青沉笑了,拍拍她的小脑瓜:“小吃货,在厕所就想着吃呢。”

  九斤嘻嘻地笑,嘴里嚷嚷着要面包。

  许青沉把孩子抱到洗漱台上,自己对着镜子照了照,为了验证沈煦川的话是真是假,他微微侧身,撩起衣摆看两眼。

  那里果然有几道醒目的痕迹,长度客观,可见力度不小。

  小疯子下手真狠哪。

  在看见自己的背部后,许青沉隐约想起了一些旖旎的镜头,那是沈煦川躺在他怀里的画面,还有断断续续撩人心弦的声音。

  声音?

  这个词使得许青沉灵光一闪,忽然想起了什么。

  他抱起九斤走出卫生间,来到卧室,他把孩子放进婴儿床里。

  九斤站直小身子,两只小胳膊担在护栏,好奇地看着他。

  “爸爸!爸爸!”九斤的小嘴叨叨叨个不停。

  许青沉一边翻着抽屉一边耐心回应:“乖,爸爸在找东西,找到后我们一起吃奶油面包。”

  “呼呼呼..”九斤发出类似庆祝的声音,两条短腿从儿童床的左侧移到右侧,然后再移回来。

  许青沉终于在枕头下面找到自己的手机。

  他点开屏幕,跟随直觉找到相册,最下方有一段黑黢黢的视频,封面很模糊,隐约是一个人的脸。他迟疑了一下,点击播放。

  瞬时,画面活动起来,视频里传出沈煦川那独特的微哑的声音。

  这种嗓音与平时的嗓音大相径庭,几乎失去了原本的味道。

  不过小九斤还是听出一点熟悉的苗头,不太确定地说:“奔奔?”

  许青沉缓过神来,立刻关掉视频,一脸淡定地对九斤说:“不是奔奔,爸爸在看动作电影。”

  小九斤咯咯笑,她对这种事不感兴趣,听不懂也想不明白,一心想吃奶油面包,拍着小肚子叫苦:“宝宝饿,爸爸,包包,吃包包...”

  “好,吃面包。”

  许青沉将手机揣进居家服的口袋里,抱起九斤走出卧室。

  他为孩子准备吃的,冲泡奶粉,蒸玉米,切面包片,手上干着活,脑子里却在回想刚刚的视频内容。

  不行,他得多看几遍。

  许青沉心里惦记着这件事,干起活来比平时麻利,用最快的时间安顿好九斤,等孩子吃饱喝足睡着后,他一个人来到画室。

  他可能是变态,竟然抱着长生一起欣赏昨晚的杰作。

  长生坚持不到一分钟便从他的腿爬下去,爬出去很远,头也不回。

  许青沉像欣赏一幅油画或者一件极美的工艺品那样,正经百八地反复观看数次,终于找回了一小部分清晰的记忆。

  他想起沈煦川开车去餐厅接他,上车后给他喝了醒酒汤。

  味道他想不起来,隐隐觉得是股怪味,他严重怀疑那汤里加了特殊的佐料。

  后来他们一起回家,一起进浴室间洗澡,他记起自己澎湃的心情,仿佛着了魔,他用双臂紧紧箍住沈煦川的肩膀,对方的眼睛实在莹润,他像呵护至宝那样亲了又亲,言辞举止都掺杂着显而易见的独占欲,再后来...

  记忆戛然而止。

  他也不清楚自己对后面的事为什么会没有印象,或许是命运在跟他开个小玩笑。

  一种意想不到的官能的喜悦,使得许青沉心痒酥麻。

  --

  第二天。

  沈煦川意外的没有现身,若是以往就算为了九斤也会抽空来看一眼。

  整个上午过去,不见人影,下午也懒洋洋地度过,还是没来。

  许青沉思忖片刻,心里有了决定。

  他打电话叫来海丝特,嘱托对方帮忙照顾九斤。

  海丝特一口答应下来,赶在天黑前接了许青沉的班。

  九斤喜欢海丝特,扑进美女的怀里就不出来,用软糯的声音叫阿姨。

  海丝特觉得辈分好像不对劲,但不讲究那么多,小九斤怎么顺口怎么叫。

  孩子的事安排好,许青沉便动身前往FY俱乐部找人。

  他特意穿了一身沈煦川给他定制的衣服,黑色全羊毛衫,磨毛柔软的休闲西裤,澳洲新款羊毛大衣,看上去实在是气质出众。

  海丝特瞄一眼窗外,再看他穿得这么得体,笑着问:“你去找口香糖?”

  “不然呢?”许青沉一点也不避讳自己的目的,他出门就是为了找沈煦川。

  海丝特帮他安排一辆车,直接送他去目的地。

  约莫一个小时的路程,车子到达C市产业园。

  许青沉站在园门外,瞭望里面一排排独立办公楼,不太确定到底是哪栋楼。

  门卫的安保人员告诉他,FY俱乐部的人全部去了训练场,今晚在那里举行小型的队内表演赛,很多粉丝都去围观,场面十分热闹。

  安保一脸可惜:“我要是不值班,我也去!”

  许青沉问道:“沈煦川会去吗?”

  “你是说川导?”安保眼睛一亮,立马变身迷弟,“川导肯定去啊,今晚他肯定会热场,他可是明星赛车手,他可牛逼了!多少人是奔着他去的,人家是F1世界冠军。”

  “谢谢。”

  许青沉转头就走。

  他吩咐司机去附近的训练场,他对司机说:“我们去一睹冠军的风采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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