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挽辞被她问的有些发懵,一时间没回答,江肆便又更急切的问:“慕挽辞,你说话啊!”
慕挽辞却还是没回答,而是去看阿越的手腕,她拉着的是右手,可她记得阿越的手串一直都是待在左手上的,所以便又拉过去右手看。
江肆等着回话有些不耐,过去拉住她的手:“别看了,都没有。”
“所以,阿越的手串到底是什么时候摘下来的?”
“是…可能是…”慕挽辞有些不确定,便又看向知渺和乳娘,还有阿梧。
她的手串还好好的带着右手腕上。
蓝韶当时把手串交给阿越和阿梧的时候,是在她们刚刚出生,后来是知渺转告她说,黑曜石手串辟邪化煞,红翡翠消灾转运,那句三岁之前不许摘下来,一开始的时候倒也都记得,只是后来无事发生,便也只以为是个寓意,就越来越没有专门注意过。
如今江肆这么一问,慕挽辞不知如何回答,因为在阿越和阿梧一岁之前,只有洗澡的时候会摘下来,后来她去西陲寻找江肆,不常在阿越和阿梧身边,回来不久便一心都在陪伴上,倒也忽略了。
而今,除了慕挽辞答不出来之外,当年目睹蓝韶亲手戴上,并且嘱咐的知渺更是惶恐不安。
意识到或许此刻阿越的病情和黑曜石手串有关系,知渺跪在了地上:“殿下赎罪,小殿下之前便偶尔会摘下来,奴婢…奴婢没当回事,倒是会帮她给戴好,可到了新都之后…”
进入新都之后,知渺和卫念长时间不在身边,奉命进新都后,一直都忙碌着这次出行,而慕挽辞…
她的心思多数都在江肆的身上,对待这些事情就更不在意了。
归根结底,还是她们当时没有把蓝韶的话太当回事。
慕挽辞也不好太过责怪知渺,只抬眼看着江肆。
事到如今,江肆倒是冷静下来了,她看了一眼知渺说道:“起来吧。”又看向慕挽辞:“既已如此,那你们先看管好她吧。”
江肆说罢边走,等慕挽辞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到了门口。
“江肆。”慕挽辞轻声喊她,声音带着极为脆弱的感觉,更是问她:“阿越她…你有办法吗?”
江肆听的心里不是滋味,也莫名的也有些烦躁。
深深的出了一口气,才回头对慕挽辞说:“放心,没事的。”
她的安抚,也不知道有没有用,可如今江肆只能这般说,而后又看了一眼已经闭上眼睛,双唇无色,脸色却发紫的阿越
又迅速的撇过脸,离开了慕挽辞的房间,走出了客栈。
与在福城一样,他们一行人分别住在两家客栈,多数的暗卫都在客栈的门口,江肆一出门就把乌泰喊了过来,让他把人多派一些到二楼去,她自己一个人则是到了投宿的另一家客栈去。
她要去找蓝钰。
碰碰…运气。
当初这两个手串是蓝韶给的,蓝韶对此事自然是最了解的,只是她如今远在新都,这会儿压根就来不了,江肆便只能舍远求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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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钰。”
站在蓝钰的门口,江肆轻声的喊了一声,却久久没见到人出现。
直到…
她快要放弃的时候,蓝钰披着纱笠出来了。
大半夜的,蓝钰该是睡了,猛然起床又不想让她看见阵容,才如此。
可江肆着急,也顾不上那么多,拉着她便往屋里进。
因为情急,蓝钰的手腕被她拽的有些疼,带这些许的不悦问她:“发生了何事?”
“阿越她的黑曜石手链丢了,这是当年蓝韶给她的,你有办法补救吗?”
关乎的事情太多,江肆没办法给蓝钰详细解释,便只是这般说着,蓝钰却极为敏锐的问:“蓝韶为何会给阿越手串?”
那副表情江肆一看便也知道,她是有办法的,可又着实没必要与她细说,只是问:“你到底能不能帮?”
“能帮,不过我有条件。”
蓝钰向来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人,江肆来找她之前便也想过了,不过…
“条件可以,不过也要看,你能做到哪步。”
“成交,你答应有条件就好。”蓝钰点点头,然后便赶人出去:“等我两刻钟…”
“太久了!”江肆心中焦急,自然不会答应。
蓝钰想了想也退了一步:“一刻钟不是不行,不过效果就会大打折扣…”
“那你快点!”江肆撂下话急匆匆的离开了。
虽然生气蓝钰威胁,不过如今她也没有其他的办法。
漫长的两刻钟后,蓝钰换了一身玄色胡服,半张面罩出了门。
江肆惊觉有些熟悉,却又没时间细想,便拉着蓝韶出了客栈。
一路回去,江肆的脚步都十分急切,蓝钰看了她好几眼,走到楼梯处的时候她才噙笑着问:“江肆,我好久没看到你这般急切的样子了。”
江肆闻言一顿,回头看她,却没什么话好说。
脚步变的更急,到了慕挽辞的房间也只是象征性的敲了几下门,便把门打开了。
看到她带来的人是蓝钰,慕挽辞脸色一变,不过很快又恢复如此。
她知道,此时的江肆不会毫无缘由的把蓝钰带来。
“你们都先退下。”江肆这话是跟卫念知渺还有乳娘说的,等几人有了动作之后,她才走到慕挽辞和阿梧的身边,摸了摸阿梧的头,又对慕挽辞说:“你带着阿梧,先到我房间去等等…”
“她…”慕挽辞问的是蓝钰,眼神里仍然带着几分不信任。
江肆能理解慕挽辞的心情,可眼下别无他法。
“放心。”
这是江肆今晚第二次说这话,第一次时慕挽辞心急如焚,还没什么感觉,如今在听江肆一说,便想起了多年,江肆出征时对她说的那句放心。
慕挽辞提着的心放了下来,拉着阿梧出去,路过蓝钰的时候,惊讶于她的这身打扮,蓝钰倒不如之前那般,而是尽量温和的对她笑了笑。
门被慕挽辞关上,江肆站在阿越的身边对蓝钰招手:“蓝钰,快来!”
她一来一回不到半个时辰,可阿越脸上竟然变成了暗紫色,双唇也白的吓人。
江肆能够看见,蓝钰看的倒是更清楚了几分。
“紫中带黑煞气入体,怪不得蓝韶要让她时刻带着黑曜石。”
“江肆,你能确定她是何时摘下黑曜石的吗?”
“不确定,大概是进新都的时候,就会时常不戴。”
“那至少也有,将近有两个月的时间了啊。”蓝钰感慨了一句,而后又跟江肆解释:“黑曜石本身就可以辟邪化煞,蓝韶给她的更是经过特殊处理,效果只会更好。”
“但也说明,阿越的情况不容小觑,她如今两岁多,这期间若是只有几次摘下倒还无妨,可这近两月时间,谁都说不清她拿下去了多少次。”
“最重要的是,在新都,她离你很近。”
蓝钰面具外的另一只眼睛,盯着江肆看,倒像是要把她看穿一般问她:“她不该,离你很近的,对吧江肆?”
她的话,让江肆的心紧了又松,松了又紧。
不得不承认,她碰对了运气,可也让蓝钰知道了一些不该知道的事情。
她默不作声,蓝钰也不再问,而是从怀里掏出一个针袋,拿出里面最细最长的银针。
“手串不是出自我手,所以我只能尽力控制。”
“你更该期盼,蓝韶已经在赶来的路上。”说完,便把银针刺入阿越的侧颈,那里离腺体很近,虽然阿越尚未分化,可那疼痛也是常人能忍受。
本是昏迷的阿越这时候睁开了双眼,没有恐惧颤抖,却满是不甘,而后灰败下去,闭上了眼睛。
与此同时蓝钰的也收了针。
“每日最少一针,具体如何要看她的情况。”
虽然只是施了一针,但蓝钰的状态却看起来非常的不好,露出的半边脸颊都快没有血色了,然而她还没记得走。
而是抬眼,一眨不眨的看着江肆。
知道她惦记着条件,江肆也不拐弯抹角:“明日看看情况,倒是…只要是我能做到,都会答应你。”
“好,那我回去休息了。”蓝钰抻着懒腰离开房间,出去的时候正和慕挽辞对上,房间里的江肆听到说:“只要这一晚无事,明日起来她又能扑倒你怀里叫阿娘。”
她的语气倒是轻松,慕挽辞却不是如此,江肆转过头见到她对蓝钰俯身,表情依旧沉重:“多谢你。”
还是在牵挂着阿越。
江肆这时迈着步子走过去,把房间腾出来给她,拉着蓝钰离开。
她没回头看,却知道慕挽辞看了她有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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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了蓝钰到客栈门口,江肆转身便要走,蓝钰却叫住了她。
“还有何事?”
这次,确实多亏了蓝钰帮忙,可她们两人之间向来是公平交换,江肆也总怕跟她说的多了,掉进她的陷阱里去。
所以,面对蓝钰她只能谨慎。
这倒是也把蓝钰逗笑了,靠近了江肆一步,挑衅的问她:“瞧你这副的样子,是怕我会提多过分的要求吗?”
江肆后退了一步,自然的答道:“自然。”顿了顿又说:“西陲王我已经答应交给你处理,也确实想不到你还会要什么,所以未知才会让人恐慌不是吗?”
蓝钰点头:“这倒也对,不过…我叫住你,只是想问你,你的雨露期还没过去吧?”
“听我一句劝,最好你也控制一下,那股信香的味道。”
“难闻。”
蓝钰的性别成迷,虽然她告诉自己是中庸,但很多事情上的表现的不太像,比如现在。
江肆狐疑的问:“中庸也能闻的到信香吗?”
“当然闻不到,不过我和蓝韶,出自同一个地方,所学之术追根溯源也是同理,只是没她精通而已,闻的到很奇怪吗?”
“而且你也该猜到的呀,不然,今日为何找我呢?一直等着蓝韶不就好了。”
蓝钰慢悠悠的说着,让江肆一时语塞。
因为她说的有理,相处的时间越久她也觉得蓝钰和蓝韶某些地方是像的,所以知道一些常人不知的事情,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只不过,蓝钰好像更…阴险一些。
见她不语,蓝钰便自顾自的进了客栈,不久后…江肆也跟着上去了。
蓝韶确实是给了她许多这一路用的药,度过雨露期的也有。
不过她也觉得近日雨露期怪的很,在福城那晚的清爽感是真的,不过保存的时间太短,之后她便觉得更加的不舒服,时常觉得身体如火烧。
“褪下衣物…”
蓝钰关了门,便对江肆说道,然后也取出了银针。
“你做什么?!不会是想也在我的后颈…”江肆不可置信的看她,蓝钰却是耸了耸肩反问:“不然?你要硬挺着?”
“然后像阿越刚刚那样子,上京我看也不用去了。”
“你答应我的要求…也完不成了吧?”
连续几句话,把江肆说的哑口无言,掀开衣领便把后颈露给了她。
阿越因为没分化的原因,后颈完全不如她敏感,细长的银针扎进肉里的时候,江肆疼的浑身紧绷,蓝钰毫不客气的拍了她一下:“放松。”
“唔…”江肆闷哼了一声,眼眶有些隐隐发红,疼痛持续了一刻钟的时间,能耐到险些要把衣裳侵湿的时候蓝钰才收了针。
“你这一针,可比阿越难多了。”
此刻蓝钰的脸色比方才给阿越施针的时候还要白,用掉的银针焚毁之后,听到江肆的疼的发颤,还小声嘟囔着:“是啊,难多了,她不过两岁多,如果没有人与她提起我,可能…她什么都不会记得。”
蓝钰听了她的话,眉头一跳,下意识的问:“记得什么…?”
其实她只能诊断到江肆和阿越的症状十分相似,也更是针锋相对,可其中到底有什么复杂的关系,她却没想清楚。
而江肆,在说完这句话之后,却疼的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