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意被问住了，她不知道楚翘是怎么把两件事联系到一起的，但她觉得自己没有吃醋。
她只是单纯不喜欢乔四年的做法。
“我只是看不惯他随意插手你的人生。”
什么玩意儿！
之前六年跟死了一样，现在楚翘成了上市公司CEO就来贴，还要让她嫁给一个长得像猪的普信男。
得亏她有素质，不然指定好好国粹一番。
楚翘有一瞬失落，盯着乐意看了许久，也没从她脸上看出撒谎的痕迹。
她真的没吃醋。
心里没来由的一揪，她赌气道：“反正姐姐也不喜欢我，我嫁给谁都无所谓不是吗？”
乐意：“？”
怎么就无所谓了，这丫头在说什么？
楚翘深吸一口气，声音冷硬试探：“说不定舅舅是一番好意，我们就这样出来不太好，姐姐先回去吧，我陪他吃饭。”
乐意气得冒烟：“那他要是再逼你跟那猪男在一起怎么办？”
“表哥看起来挺老实的，说不定跟他在一起没想象中的那么糟。”
楚翘望着她的眼睛，表面平静，内心忐忑，因为每一个字说出来都是一场豪赌。
如果姐姐心里有一点在乎她的话，就会阻止她。
阻止我啊，快点阻止我！
她的期盼在乐意的沉默中，变得越来越无望，心跳慢慢慢下来，直至变得冰冷。
乐意恨铁不成钢。
好歹是她养大的孩子，怎么会说出这种自暴自弃的话？
平心而论，陈山哪里配得上她？
两人僵持着，乐意突然松口：“好，那你去吧。”
楚翘瞳孔微微放大，继而垂下眼皮，像要哭出来似的。
“嗯。”
带着鼻音的回了一个音节，她转身往餐厅走。
乐意以为她是跟自己耍性子，自己这么说后肯定会生气，没想到她就这么听话了。
楚翘走出去两步，后脖领子被揪住。
“嗯什么嗯，不许去！我可不想让我好不容易养大的小狼崽被欺负成小猫咪。”
楚翘心里一喜，直接就表现在脸上。她的心情随着乐意的态度变化，而她在乐意面前又很难控制得住表情。
“什么小狼崽？”她疑惑的问。
乐意把她勾进怀里，狠狠在她头上rua了一把。
“没什么，我们去别的地方吃。”看见那两个人就倒胃口。
乐意以为楚翘已经足够强大，不再需要自己了，可就今天的事看来，恐怕离了她还是会被欺负。
这孩子从小经历加重巨变，这么多年来虽然没说，但很渴求亲情，偏偏乔四年是她舅舅，这就拿捏住弱点了。
再怎么成熟也是个十八岁的小丫头，万一被忽悠了？
乐意想起陈山那普信的猪头样，心里一阵恶寒。
那种人给楚翘提醒都不配。
赚钱她又想，那什么样的人配得上小狼崽呢？
脑子里第一个出现的选项，是她自己。
乐意猛地松手，离楚翘远了点，楚翘发顶的头发乱着，像刚陪主人玩完的乱毛猫。
“怎么了？”她问。
乐意连忙道：“没怎么，快走吧，饿了。”
她说完就快步往前走，好像身后有狼在追。楚翘长腿一迈跟上，走在她身侧，看了眼她的侧脸，眼里浮出些笑意。
姐姐阻止她了，果然她还在乎她的。
楚翘慢慢回味，心情雀跃起来。
乐意却因为刚才的想法，思绪乱成一团。
她要做的可是渣攻，主打的就是“渣”，不主动不负责，睡完就跑，伤透楚翘的心，让她黑化后走上人生巅峰。
一直是按照这个剧情走的呀，怎么会生出这么荒谬的想法来？
乐意觉得是最近做太多了。
俗话说日久生情，那啥久了不就有感情了吗？
可能只是错觉。她这样安慰自己。
“姐姐，想吃什么？”
楚翘带着浅浅的笑意问她，阳光投射下来，纤长的睫毛阴影落在脸色，眼睛亮晶晶的，好像是太阳的岁光。
乐意被她这样盯着，不由心虚，继而生出一股烦躁。
“又不是很想吃了，回家吧。”
说完不管楚翘反应如何，径自折回去往停车场走。
乐意，要渣就渣的彻底一点，别拖泥带水的，这样两个人都痛苦。
乐意以为她在尽量用温柔的方式对楚翘，其实不知不觉中已经很渣了。
婆婆妈妈，犹犹豫豫，没有一点魄力。
殊不知钝刀割肉才是最疼的。
这种打一棒子给颗枣的行为已经不知道多少次，楚翘每次都高兴不了两分钟，下一秒心情又跌入谷底。
眼下便是如此。
看着面前决然的背影，楚翘眼里的光熄灭，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为什么总这样呢？明明不是完全不在意我，又若即若离，好像我是可以随便对待的小猫小狗。
楚翘自嘲一笑，或者她连小猫小狗都算不上。乐意挺喜欢小动物的，会温柔的对待它们，但对她不会。
压下心里的酸涩，她小跑着跟上。
“姐姐，等等我。”
听到她的声音，乐意不由放慢了脚步，转头看去，楚翘像大狗狗似的扑了上来。
她伸手接住，狗狗撞了满怀。
“姐姐，我好喜欢你啊。”
乐意从前听到她的告白，心里不会有太大波动，但如今声音落在耳边，心却轻轻颤了一下。
有种难以言说的情愫，像种子一样，顶破了厚厚的土壤，开始萌芽。
乐意依旧烦躁，甚至更烦躁，但她没有推开楚翘，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你啊。”
总是让我变得不坚定，甚至怀疑自己的决定是否正确。
楚翘脸埋在她的肩上，没有听出她话里的宠溺，只是想要找寻片刻的安全感。
闻着乐意身上淡淡的清香，她觉得还能坚持下去。
就算乐意的心是石头做的，她也要捂热。
乐意不知道楚翘坚如磐石的心，已经在考虑该怎么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这个“渣”字是一定要贯彻的，但没必要现在就实施。
楚翘那个便宜舅舅算盘打的震天响，楚翘可能察觉不到，但她看得门清。
绝对不能让他以长辈的身份钳制楚翘。
等把乔四年解决了，没人能左右楚翘的时候，再离开也不迟。
想到这里，乐意松了口气。
还能陪小狗一段时间，等她再大些，应该就会知道，自己只是她生命中的过客，她要做的事很多，感情只是微不足道的东西。
“还要抱多久，有人在看我们了。”
楚翘：“如果被认出来，会对你有什么影响吗？”
“会有，但没关系。”
等手上这部剧拍完，差不多是时候该退圈了。
“那就再抱一会儿。”楚翘用鼻子蹭蹭她的脖子。
乐意失笑：“小猪。”
楚翘听着她轻快的语气，心情也慢慢明朗起来。
“到底是什么？小猫小狗小浪小猪，你起好多外号给我。”
乐意托住她的后脑勺，道：“要不你自己选一个？”
“不选，姐姐想怎么叫就怎么叫吧。”
楚翘声音清亮，像山泉撞在石头上发出的泠泠脆响，隔得这么近乐意还能听到她停顿后浅浅的呼吸，明明是再正常不过的，却不由想起她在床上时喘息的样子。
乐意暗暗唾骂自己一句，心想自己果然是荤头了。
两人旁若无人的抱了很长时间，要不是乐意的手机响起来，只怕还要持续一段时间。
是新剧的导演打来的，告诉她明天去茗城，让她提前准备一下。
乐意说了之后，楚翘声音拔高：“茗城？！”
溪宁在北边，茗城在南边，中间隔了一千多公里。
“应该不会太久，我不在你要好好上学，按时吃饭。”
楚翘瘪着嘴：“就不能把我也带去吗？”
“你想挂科？”乐意反问。
楚翘耷拉着脑袋不说话了。
乐意摸摸她的头，道：“哎呀，又不是见不到，可以视频啊。走，姐姐带你去吃火锅，要做开心小狗。”
小狗开心不起来，一直到回家都不开心。
回到家楚翘才发现舅舅打了好多电话给她，不过她的手机是静音，一个都没听到。
想了想还是回了一个回去，舅舅声音很沉，听起来很不高兴。
“翘翘，你要是不欢迎我来，可以明说，不用故意带不三不四的人来给我难堪。”
楚翘解释：“舅舅，我们没这个意思，您误会了。我跟您说过的，她是把我养大的姐姐，不是不三不四的人，请您注意言辞。”
楚翘一直以来的原则就是，骂她可以，但不能骂姐姐，否则她谁的面子都不给。
乔四年也不是什么听不出好赖话的人，眼珠一转就开始打亲情牌。
“我知道这些年疏忽了你，你埋怨我也是应该的，我只是想看看你过的好不好，不然等百年以后见到你妈妈，没办法向她交待。”
父母永远是楚翘的软肋，听舅舅这么说，她语气软下来。
“舅舅，我知道您是为我好，今天的事是我不对，明天我去您下榻的酒店找您，亲自给您赔罪。”
乔四年也不多做纠缠，随便说了两句就挂了电话。
乐意洗澡出来，就看到楚翘坐在沙发上发呆。
“怎么了？”
楚翘抬头，就看到穿着浴袍的乐意，没怎么裹严实的领子敞开着，露出精致的锁骨和微微耸起的……
“楚翘，回神！”
乐意打断了她的沉迷，并且拢了拢浴袍，把自己捂严实了。
“看看怎么了？你哪儿我没看过？”楚翘慢慢凑近，把乐意困在沙发与双臂之间。
乐意微微仰头看她，眼皮却半垂着，漫不经心。
“都看过了还有什么看头？”
楚翘眸色渐深，俯身在她耳边磨蹭。
“看不够，姐姐对我来说太有吸引力了。”
乐意按着她的腰把她拉向自己，神色暧昧的靠近她，在楚翘期待的眼神中，慢慢说：“是吗，那就……多谢你夸奖。”
说完把楚翘按到沙发上，施施然往卧室走去。
楚翘：“？”
“姐姐怎么能这样？”
她不满的追上去，被乐意按住鼻子。
“明天要早起赶飞机，不能做坏事。”
乐意的手点在她的鼻尖上，楚翘像被点穴了一样，瞬间就乖巧了。
“可是……”
“没有可是，去洗澡。”
“好吧。”楚翘不情不愿。
看着蔫不拉几进浴室的楚翘，乐意唇角翘起。
“笨蛋小狗。”
楚翘很听乐意的话，但在某些方面，她有自己的想法。
灯关了许久，窗外的嘈杂也慢慢消失，万籁俱寂，乐意躺了半天也毫无睡意。
“再蹭就把你扔下去。”
楚翘从她怀里抬头，目光灼灼：“嘤嘤~”
“没用，快睡。”乐意把她按下去，闭上了眼睛。
被蹭了这么久，其实她早就气血不稳了，但一想到明天的行程，她决定忍忍。
楚翘一计不成又生一计，亲吻她的脖子，把嫩肉叼起来轻咬，咬着咬着，被乐意掐住了命运的后脖颈。
“怎么一点也不听话？”
“唔……”
“你想干什么？”
“吃奶。”
说完再次一头扎了下去，成功吃到了奶。
乐意微闭上眼睛再睁开，手顺着她的蝴蝶骨往下。
太难捱了，根本抵抗不了。
……
“你怎么精力这么旺盛？”
“我才十八岁。”
“……”
好吧，血气方刚的十八岁女大学生，确实处在欲求不满的阶段。
尤其楚翘体力强盛，估计更加填不满。
“姐姐，再往里一点。”
乐意沉默着，用行动代替回答。
夜色渐渐浓郁，乐意觉得不能在放纵了，适时停手。
楚翘在她唇角舔吻，声音软的能掐出水来。
“姐姐~”
乐意暗自叹气，心道自己算是栽了。
“别发烧了，给你。”
楚翘媚眼如丝，想饱满的水蜜桃，让人想要拨开看看，是不是汁.水丰盈。
……
第二天乐意基本是一路睡到剧组安排的酒店的，导演讲戏的时候都不怎么清醒。
楚翘去找了乔四年，对方又是亲情攻势，说了些她小时候发生的事，以及他跟她母亲是如何要好的兄妹，成功让楚翘忘了前一天的不愉快。
陈山像是得到了指点，对楚翘表现的没了那么热切，只是不放过任何表现自己的机会。
听着男人滔滔不绝卖弄学识，楚翘心里烦躁，但看在舅舅的面子上，并没有戳穿他，而是表情淡淡的听着。
“表妹，有机会我带你去我们学校看看，学术氛围不是国内的学校能比的。”
“好。”
乔四年眼看要冷场，及时说：“翘翘啊，我从财经新闻上看到，你创建的公司上市了？”
楚翘其实猜到舅舅突然关心自己，绝对不是单纯因为舅甥亲，但仅剩的一个亲人，她不想去揣测。
“不是我创建的，我只是股东之一，做不了什么决策的。”
乔四年知道她有所保留，眼神变深了。
只是股东怎么能全程参与上市的事？这丫头是在防备他。
不过他自有计划，并不急着让楚翘对他全盘托出。
时间还长着呢，只要他有足够的耐心，这一切都是他的。
想到这里，他的眼里闪过一丝暗光，眼神充满了算计和贪婪。
而陈山看楚翘的眼神，也带着不明的情愫。
装什么清纯，等他弄到手，一定要她哭着求饶。
乐意这一去就是两个星期，两周后回来人都瘦了一圈。
楚翘看到她，心疼的不得了。
“你怎么瘦了这么多？”
“一方面是拍摄任务重，一方面是吃的不合口味。”
乐意虽然瘦了，但精神还不错。
楚翘抓着她的衣领把她拉进怀里，道：“太辛苦了，今晚我一定好好伺候姐姐。”
乐意：“？”
当天晚上楚翘什么也没做成，公司出了点问题，她通宵都在加班、开会。
而乐意看着迟迟没有动静的进度条，把离开的事提上日程。
戏拍完已经是深秋了，乐意跟导演说自己要休息一阵子，可能不能配合后续的宣传。导演本来要问她原因，但看她神色不对，便关切的让她好好休息。
这段时间，公司在平稳的运行，姐姐也陪在她身边，没有再说要分开的话。
楚翘以为乐意已经没了那种心思，提着的心渐渐回落，一心做姐姐的乖巧小狗。
冬至那天，楚翘放学回家路上，买了一大束红玫瑰。
虽然可能有点俗，但在她心里，乐意就像红玫瑰一样，热烈，鲜活，生机勃勃。
像一束光一样照进她的生命，让她拥有了四季。
乐意已经在家一周左右，对楚翘说休息几天，其实已经停了全部工作。
门铃响起，乐意起身开门，被炙热的红色撞了满怀。
“姐姐，我回来啦！”
楚翘连带着玫瑰一起抱住她，身上有些凉，但心确实热的。
乐意看着她，心像是被什么撞了一下，悸动的同事还泛着淡淡的疼，像被针扎了一样，虽然不是很痛，却难以忽略。
乐意回抱住她，问：“怎么突然买花？”
楚翘笑着答：“就是突然想买了，觉得跟姐姐很配，要是姐姐喜欢，以后我每天都给你买。”
乐意当然喜欢，没有女孩子会不喜欢花，就像没人能抵抗得了满心满眼都是你的狗狗炙热的爱。
可任务至此，她必要要离开了。
晚上两人躺在床上，楚翘突然抱住她，在她怀里打滚。
“姐姐，我好爱你。”
“这话你好像说了很多次了。”
“不一样的，我感觉我对你的爱又多了很多，满到快要溢出来了。不对，可能已经溢出来了，嘻嘻。”
乐意的心像被大石头压着，沉的喘不过气来。
第二天，楚翘去上班，乐意提着行李箱离开。
天气阴沉的可怕，风也很冷，走出几步，乐意才感觉脸上落了凉意。
冬至第二天，下雪了。
初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