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这这这,这是怎么个事儿?

  喻悠懵了一下,有点反应不及,就那么呆呆地眨了眨眼。

  只是没过一会儿,他望着秦忆洲没有表情的脸,忽然就后知后觉的看出来他是真的不想计较了,不但如此,好像心情还挺不错。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喻悠还是感到轻松许多,也意识到了另外一个事情:秦忆洲确实是对他要宽容一点的。

  起码比对秦子尧好许多。

  嘿,没准以后还会比对秦若望好许多。

  他又觉得自己能活一百年了!

  心里这样琢磨着,可面上喻悠还是装作忐忑的模样,傻乎乎的问:“那……哥哥还需要我做什么?”

  杀人放火的事儿咱可不敢干嗷。

  他兴致盎然的看着秦忆洲,期许着对方拿出个解决方案,来把这篇掀过去。

  可等啊等,等啊等,却等到了秦忆洲又整上刚才的活了。

  人家老神在在的看过来,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一下一下的,悠然又自得的把喻悠的心又敲回了嗓子眼。

  不会是真的想把我训练成冷酷无情的鲨手,放进黑色集团里用来解决脏脏的麻烦吧?喻悠心惊肉跳的想,这可不得行啊,我一个生长在阳光下的,把八荣八耻刻进骨子里的大好青年,实在干不来这事儿啊。

  而且这个身体有点虚,别说扛枪上战场了,上炕都费劲……

  他的思绪像杂草似的疯狂生长,眼底就也把“震惊”,“恐惧”,“不不不”,“放了我吧”,“爱咋咋滴”,“鲨了我!”挨个轮了个遍。

  把秦忆洲看的得趣,让他在原地神游了好一会儿才提高音量把人拉回来。

  “随便。”秦忆洲说。

  随便。

  好熟悉的词啊。

  “随便,你想就可以。”秦忆洲又说,“明天五点之前给我。”

  “……”

  怎么还带截止时间的啊?

  喻悠脑子里乱糟糟的,嘴上却先回答了:“好的,哥哥,我会认真想的。”

  秦忆洲就点点头:“还有别的事吗?”

  这是下逐客令了。

  “没,没了。”喻悠站起身来,却犹犹豫豫的没有立时走。秦忆洲见了问他,“还有事?”

  “也不是什么事儿。”他说,“工作有很多很多,是永远都做不完的,哥哥要注意身体。”

  听听,听听,听听。

  我多体贴啊。

  喻悠腼腆的笑着,左耳边乌黑的发丝翘起来一撮,随着他歪头的动作轻轻跳跃着。

  “一起去吃完晚饭,休息一下吧。”他嘴里的话体贴真诚,像多为人着想似的,心里想的却只有客套。

  反正工作狂也不会去。

  秦忆洲也确实是没想去的,嘴皮略略掀动时,瞧那口型,分明是“不”。但是音没吐出来,他又不知想到了什么,话锋一转却变成了:“那就一起下去吧。”。

  “……”

  这稀里糊涂的就变成了自己走在前面,带着秦忆洲下楼吃饭的情形。

  走廊中灯光明亮,看人自然也清晰,喻悠才刚走到楼梯就被秦子尧发现了。

  “你可真金贵啊。”阴阳怪气立刻从楼下窜进了耳朵,“吃个饭都得让人等半天。

  怎么不再等两个小时,等我亲自上去请你呢?”

  “……”

  秦老二,草船上借的就是你的嘴吧?

  喻悠往下迈了两个台阶,心想你完了。

  果不其然,秦忆洲还没露面,冷淡的声音先传了出来。

  “秦子尧,如果快饿死了你可以先吃。”

  “…………”

  晚饭讲究吃少吃好,所以菜品只有三道,再加上一个汤,餐桌也换成了小圆桌,三个人围着坐下时隔得挺近,倒稍微有点一家人吃饭的和谐了。

  喻悠捧着碗汤饭,吃了没两口就咽不下去了。

  我得献个殷勤。他想着,目光一扫,就拿了个干净的碗盛了豆腐汤,然后双手捧着转向秦忆洲:“今天的汤很鲜,哥哥尝尝。”。

  他还特意多舀了虾块。

  闻言秦忆洲抬起头,视线落在那碗汤上时眉心微动,表情明明没变,却神奇的透出一种迟疑来。

  秦子尧看到后嘴角就忍不住翘了翘,心想这下你又马屁拍到马蹄子上了,大哥从来不吃别人夹的菜,舀的汤。

  他激情开麦:“喻悠,管好你自己,少……”

  结果麦刚开到一半就被强行闭掉,还反手被砸了个稀巴烂——他那向来嫌天嫌地嫌这嫌那的大哥,接过了汤。

  餐桌上,一碗被喻悠盛的汤。

  秦子尧瞳孔巨震,手里的筷子都差点掉了。

  偏偏这还没完,秦忆洲喝了一口,又问喻悠了个莫名其妙的问题:“这个是赔礼?”

  喻悠更离谱,居然瞪着那两个黑莹莹的大眼珠子回:“不算的。”

  “算上供。”

  秦子尧:……

  指定是饭里有毒,不然怎么出现幻觉幻听了?

  他疯狂冲喻悠撒眼刀子,想让人给出个完美的解释,谁知道喻悠给他……回了个无辜的眼神。

  尼玛的。

  秦子尧气的抬脚。

  喻悠:“?”

  什么毛病?

  喻悠被踢了一脚也不动声色。

  如果装做惊讶的模样,明晃晃的把事儿捅破了,不免有做作的嫌疑。不捅破吧,又忍不下这个气。他眼珠一转,又疑惑的看了眼秦子尧。

  “……”

  秦子尧果然气的咬牙切齿,鼻孔扩张,头顶都要冒出三尺黑烟来。喻悠就用余光瞥着,耐心的等着。

  等到对方的腮帮子再次绷紧的时候,他冷不丁的把腿缩了回来。

  下一秒,桌子下就传来了很重的碰撞声。

  那动静大的,个人情绪色彩简直不要太浓烈。

  喻悠眉头一跳。

  秦忆洲手一顿,抬头没什么情绪的看向了秦子尧。

  “秦子尧,滚出去。”

  “……”

  秦子尧拖着发麻的脚一瘸一拐的跑了。

  晚上十点钟的时候才一瘸一拐的回来。

  这次他学乖了,进门前先让佣人进去打探军情,确认秦忆洲已经回了书房才磨蹭着上二楼。

  但是也没有那么学乖。

  因为他没回自己房间,而是满脸怀疑人生的敲响了喻悠的门。

  他有一件非常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需要确认。

  “上午确实是你滋大哥一脸。”秦子尧目光呆滞的看着喻悠,问,“不是我吧?”

  喻悠眨眨眼,乖乖的说:“是我。”

  “大哥对我最——好了,所以已经原谅我了。”他把“最”字拉的老长,“谢谢子尧哥的关心。”

  “……”

  秦子尧失魂落魄的走了。

  喻悠目送他离开,看着他在自己门上摸摸索索的,拧了好几次才打开的模样不禁笑出了声。

  笑着笑着,心头却突然冒出了一个big胆的想法:晚饭的时候,秦忆洲不会是特意下来给他撑腰吧?

  嘿。

  嘿。

  嘿。

  你别说,你还真别说。

  还真有可能。

  喻悠喜滋滋咧开嘴,一面关门一面得意的想:果然,有谁会不喜欢乖巧弟弟呢?

  再冷酷的大佬也难以抵抗绿茶的诱惑。

  他喻悠只要略微出手,就已经是这个分段的极限。

  无人可争锋!

  回屋后他就把电脑上下午写到半路的出国攻略,和搜索记录都删除咯,再美美的泡个澡,舒舒坦坦的窝进软床里。

  来一个穿越后的第一个黑甜的梦。

  *

  第二天秦忆洲有工作,很早就出门了。秦子尧三观被崩了一半,提不起兴趣吃早饭。所以今天在餐厅吃早饭的只有喻悠自己。

  厨娘却还是按着秦忆洲的口味做的早饭,一桌子的清粥小菜。

  鸟鸟,飞飞。

  喻悠原地罚站三秒钟,随后就挥手把田月招呼了过来,斩钉截铁的告诉她:“我要吃豆腐脑和油条,配碟腐乳。

  再来点蘸辣椒油。”

  田月侧耳倾听,同样斩钉截铁的拒绝了他:“不可以哦。”,并面色沉重的从背后掏出了一个青色的小瓷瓶,“这是秦先生交代让我给你的药,消肿祛瘀的。”

  她眼神诡异:“他说你手腕被攥伤了,哭太久第二天也会水肿,所以特意嘱咐了你今天饮食都要清淡一点。”

  “?”

  临时工冒着失业的危险轻轻掀开喻悠的衣袖:“喔喔喔喔喔~”

  “???”

  田月弯下腰,和特务接头似的凑到喻悠耳边,压低声音嘀嘀咕咕:“你有没有觉得秦先生对你有点不同?”

  喻悠满脸莫名:“哪里不同?”

  “哎呀!”田月挤眉弄眼,恶魔低语,“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不明白?

  你不明白?

  真的不明白?”

  喻悠:“?????”

  “你你你!”她着急的要跳脚,“就是那种他要被你拿捏的感觉呀!

  还不明白?

  就那种,就那种我给你分享过的书里的‘拿捏’!”

  “…………”

  那一本本男男互相探索身体书里的‘拿捏’?!

  喻悠惊恐的看着她,心想你知道你小子在说什么吗?

  你还记得秦忆洲是谁吗?

  秦家当家!

  本国第一财阀掌权人!

  在黑白灰三路劈叉的男人!

  这种黄谣可不兴造到他身上啊!

  “快闭嘴!”喻悠也压低声音,“什么都磕只会害了你!

  要是让人听到,咱两可是要一起卷铺盖滚蛋的!”

  田月连忙捂住嘴,惶惶不安的转着圈看周围,发现没人后才松了口气。

  “我懂得我懂得。”她又做了个拉链的动作,两只招子却亮的仿佛发出了镭射激光,“我再也不说了。”

  以后可少看点那脏东西吧。喻悠无奈的想,秦忆洲对他的宽容是兄弟情谊啊!

  是他辛辛苦苦演来的,应得的兄弟情谊!

  不许任何人玷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