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悟拿着手机看了艾莎和夏油杰一眼, 伸出两根手指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表示自己一直在看着他们。
艾莎立刻安静如鸡。
竖起耳朵认真听着他跟那边的降谷零说话。
电话那边的声音不大，但房间里很安静, 还是有零星的声音传过来。
降谷零他们也懵着呢，他们也是才接手新部门，对于咒术师和异能者的了解也很是浅薄。
他们真的有认真学习、了解过，但毕竟不是自小的认知, 多少会有些偏差。
甚至于最一开始的时候他们都不知道咒术师和诅咒师之间的区别。
想着都是会咒术的特殊能力者么, 为什么要分成两类？
这些种种之间的区别都是后来慢慢才明白的。
关于诅咒师, 他们也有大力宣传，希望他们能弃暗投明，但实际上效果一般。
毕竟思想都扭曲了, 再怎么说也就那样。
不过有一点，就是不管是诅咒师也好, 还是咒术师也好，他们对于科技上的认知可能稍微差了一点。
尤其当他们发现异能者也能为他们所用的时候, 他们联合异能者研究出一种辨别咒力的方式。
——类似于红外线装置。
虽然不能像六眼一样，一眼就能看出来咒力残留的痕迹、用起来也有诸多麻烦和前提条件。
但到底是研究出来了。
降谷零就这种装备发现有这么一个实力十分强大的诅咒师在外流浪。
至于为什么判定为诅咒师，是因为发现他曾经杀过人。
诅咒师就够难搞了，再来一个实力强大的诅咒师……就很令人担忧。
所以才有了这通电话。
五条悟认真想了一下, 真的没想到有什么诅咒师是用冰的, 这么想着他看向了艾莎。
艾莎茫然脸，心说你看我干什么？你都不知道的事, 我能知道？
这么想着，她就理直气壮地回看过去。
五条悟就跟降谷零道：“我不知道这个人。”
降谷零的声音从那边清晰地传来, “按照我们现在分析的来看，那个用冰的诅咒师, 好似正围着你们那个诅咒之王两面宿傩的手指行动。”
这个线索就十分清晰了。
五条悟一听就来了兴趣。
“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现在我想知道的是，两面宿傩有可能死而复生么？”
要是换做以前，降谷零绝对不会问出如此智障的问题，毕竟不管是什么玩意儿也不可能死而复生啊，但现在他不得不问。
按照咒术界给出来的资料来看，前几年的时候还发现有个活了上千年的诅咒师，还是被五条悟他们发现，然后才一举歼灭。
都有活了上千年的人了……关于两面宿傩的能不能复活的问题，他只能打出一个问号。
五条悟不说话了。
降谷零有种不好的预感。
“能复活？”
五条悟有点不高兴地说：“本来是不能的。”
“本来？”
“你那里的资料上有写吧，前几年的时候我们曾经消灭了一个活了上千年的诅咒师，代号是脑花。”
“没错。”
“他当时占据的身体的名字叫鹿井棱，但其实在此之前，他还用另一个身体生下来过一个孩子，那个孩子很是特殊，用咒术界的说法就是受肉。”
“受肉是什么？”
“就是特殊的容器。”
“你的意思是说那孩子的身体情况特殊，可以容纳两面宿傩，让他在那孩子的身体里重新复活？”
五条悟没说话。
五条悟的沉默其实就已经是一种回答。
降谷零也没问为什么资料上没有相关记载，而是直接道：“你考虑的没错。”
那孩子挺惨的，至于为什么没有记载，他也能理解。大概五条悟担心被有心人利用，也怕有人担心提前先下手为强。
没办法，有些人心里想什么谁也不知道，只能从源头掐灭，谁也不知道虎杖悠仁这个特殊的存在，他就安全了。
当然了，要不是降谷零问起来，五条悟也不会用沉默的方式回答。
毕竟别人信不过啊。
降谷零想了想道：“我知道了，我这边会随时关注着。”
这么两句话的功夫便挂断了电话。
五条悟打电话没避着人，艾莎和夏油杰自然全都听到了。
夏油杰表情淡定，他们的实力强大，自信于自己的实力，自然是觉得没什么，顶多就是兵来将挡而已。
但艾莎的表情却有些奇怪。
夏油杰见状就问：“怎么了？”
艾莎小声问：“那个……是不是叫虎杖悠仁的孩子？”
这个名字挺有特点的，她还是能记住的。
虎杖是一种中药名字，有散瘀止痛，止咳化痰的功效。
这个名字就这么记下了，不过最重要的是还是上次离开之前意外得知了他是‘脑花’生下的。
这一消息给她的冲击太大了。
一时都不知道应该感慨脑花的真豁得出去，还是应该感慨虎杖悠仁活的不容易。
夏油杰就道：“人家现在是大孩子了，跟伏黑惠一样大。”
艾莎想了想，已经这么大了吗？
想想还挺神奇的。
一晃都这么大了。
“有人盯上他了？”艾莎问。
“大概吧，具体事件不清楚。”夏油杰回答。
五条悟就道：“走吧，我们也去查一查。”
“行。”夏油杰刚说完，忽然又想到了什么，扭头看向艾莎。
“？”
艾莎茫然抬脸，朝他们挥了挥手说：“赶紧去吧。”
既然得到了消息就赶紧行动起来，在她这里耗着算是怎么回事嘛。
夏油杰和五条悟对视，行吧，看样子她这是又不害怕了。
他们就直接离开了，告诉艾莎有事就电话联系他们。
艾莎再次无奈挥手，真以为她是小孩子嘛。
不过不管是不是的，艾莎经过刚才那一打岔，已经彻底忘了害怕了。
就连洗澡的时候也还琢磨着关于虎杖悠仁的事，心里担心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直到……直到她躺在床上。
她脑海中再一次出现今天看到的恐怖场景，并在脑海中重复播放。
那双鞋，那双脚，那双转过来的眼睛……
艾莎：“……”
片刻后，艾莎把自己包成一个毛巾卷。
——说好了哦，鬼不能攻击躲在被子里的人。
***
第二天。
艾莎神情恍惚地起来了。
昨晚上是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过来袭击她，但却做了一晚上的噩梦。
梦到她稀里糊涂变成了那个被吊起来的人。
这梦做的她简直累死了，晃悠了一宿她能不累么。
今天没有课，她将自己打理好，在家里转了一圈，觉得家里太安静，即便大白天她也有点慌，索性就直接出了门。
室外的温度对于她来说稍微有点凉，但她穿的不少，倒是没觉得冷。
阳光照在身上，让她觉得整个人都舒服多了。
用玄学一点的说法，叫多晒晒阳光有助于驱逐阴气。
她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踢踢踏踏地走了一段路，在街边看到一家便利店，直接进去买了些吃的喝的，然后拎着一堆东西出来了。
她出门就打了车直奔降谷零他们现在的工作地点，直接就熟门熟路地进去了。
人家上班的地方其实她是不应该过来的，但她就是过来给送些吃的喝的，也不是特意过来找他们玩的，送完东西她就走。
因为不是第一次来，有些人都已经认识她了，一见她就朝她笑。
艾莎觉得他们更像是朝她拎着的东西笑。
她每次看到这一幕都表示很理解，要是她上班的时候也有人给她送吃的喝的，她也高兴。
太正常了。
艾莎探头往一个敞开门的办公室里看了看，就见降谷零和诸伏景光正在头挨着头地看着什么。
她的动作很轻，但他们也敏锐地察觉到了，几乎是她一露头，就被他们察觉到了。
同时看了过来。
一见是她就露出一个笑，诸伏景光笑道：“你怎么过来了？”
艾莎举起手中的袋子，“给你们送点吃的喝的。”
“谢谢艾莎。”诸伏景光走过来，接过她手里的袋子，掂量一下，“有点沉，拎过来累了吧。”
“没有，我打车过来的，没有累到。”
艾莎不想打扰他们工作，随口说了两句，她就要告辞离开了。
降谷零朝她招了招手，“别着急，正好你来了，过来帮帮我。”
“……？”我有什么可帮忙的？
虽然想是这么想的，但她还是老实地走了过去，问有什么能帮忙的。
“你对织田他们那边很了解吧？”降谷零问。
艾莎不好意思地挠了挠眉心，这个……“不是很了解。”
织田作之助是她第一个宿主，可那时候的她满脑子都是摆烂，除了跟织田作有关的消息外，其他她都不是很关心。
诸伏景光见状就道：“没关系，我们就是问一问，别有什么心理负担。”
艾莎：……我是真的不紧张，只要你们不会失望就好。
不过，“你们昨天不是还研究用冰的诅咒师吗？怎么现在又问起来异能者了？”
“那边暂时由五条他们接手。”诸伏景光道。
好叭。
降谷零突然问，“你知道「猎犬」么？”
“你说「猎犬」啊，我是知道的，隶属于特殊镇压作战部队，他们每个人都很厉害。福地樱痴你们知道吧，就他的事迹甚至还被翻拍成电影了，我不知道你们有没有看过。还有条野采菊，也是个厉害人物，脑子是真的非常好使，不过好像以前也是某个罪犯组织里的出来的，现在已经洗白了，应该是算是个正派人吧。”艾莎立刻就将自己知道的说了出来。
降谷零、诸伏景光：……你这不是知道的很清楚嘛？
他们都不知道条野采菊是重新洗白出来的。
艾莎迎上他们诧异的目光，茫然地道，“这些你们都不知道吗？”
降谷零和诸伏景光点头又摇头。
艾莎：“……”
她莫名其妙地挠了挠头。
那问题来了，她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认真回想了一下。
前期跟织田作之助一起生活的时候她确实没考虑过其他事情，什么多余的事都没做过，后来因为纪德他们来了，为了织田作之助她才难得支棱起来。
那段时间为了查找各种情报，她频繁出入官方和非官方的各种资料库。
那时候的她是系统，在网上无所不能。
不管多隐秘，只要是在网络上存在过的信息，她都能给找出来。
当初不经意间看到关于「猎犬」的情报，她也顺手查了一下。
当时没觉得有什么，现在发现她竟然还记得。
可能是觉得新奇吧，毕竟她的世界可没有这些乱七八糟的，就印象格外的深刻。
啊不对，现在她的世界也有了：）
这种感觉有点糟心。
艾莎露出坚强地微笑。
降谷零单手捂住眼睛，忍不住笑了出来。
艾莎：？
不会是被工作逼疯了吧？
诸伏景光也忍不住笑。
他们研究了好长时间，却万万没想到最后竟是在艾莎这里找到了突破口。
所有工作，他是说这个世界上的任何工作就没有一个简单的，不是说按部就班就能完成的。
因为工作中要跟其他人打交道，而人是最复杂的，不是所有人会按照他们的想法走。
他们想让别人配合，人家未必肯配合。
不说事事都隐瞒吧，但有些比较深层的东西他们都接触不到，他们甚至都不知道人家说的是真是假。
根本无从判断。
就很难为人。
他们又不是跟他们抢东西，也不是想要奴役他们，这么藏着掖着做什么。
可他们又不是不能理解，毕竟将心比心，突然冒出来一个新部门说要管理他们，任谁也不能信任。
信任是相互的，他们有信心等到那一天，但关键是偶尔也会有特殊情况发生。
就比如这次，他们想调查点事这个麻烦。
幸好他们有艾莎。
艾莎仰头，看着他们突然笑了起来，只觉得莫名其妙。
双手老老实实地放在膝盖上——
降谷零见给艾莎吓的整个人都是大写的乖巧，顿时又忍不住笑了出来。
艾莎：…………
所以这到底是怎么了？
降谷零朝她招了招手，问：“你觉得福地樱痴怎么样？”
“是个好人？”艾莎犹豫地说，“我也没接触过他，怎么知道他是个什么人？”
不了解就没有评价权，这个问题问她就有点难为人了。
“那你觉得他是个什么人？”诸伏景光又问。
“很刚正的强硬派，为人应该也很正直吧？”艾莎如此评价道，又补充说，“这只是我个人看法，其他还得你们亲自认识一下。”
降谷零和诸伏景光对视一眼，降谷零道：“已经认识了……就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艾莎觉得这话有点微妙，立刻凑过去继续听。
“他确实称得上是个好人，做过很多好事，但他似乎有点过于理想主义了。”降谷零斟酌着说道。
这是个很危险的信号。
艾莎蹭地一下就坐直了身，好家伙，这个她熟悉啊。
曾几何时，夏油杰也是个标准的理想主义者，后来还黑化了呢！
福地樱痴不是也要黑化吧？
艾莎刚想问福地樱痴在武力值上高不高，然后就忍不住在心里唾弃自己，怎么可能不厉害啊，要是不厉害也不能成为「猎犬」的队长了。
艾莎摸了摸后脑勺，“应该没事吧？”
三人面面相觑，谁知道呢？
“你过来再跟我们详细说一说这个「猎犬」。”
艾莎赶紧凑了过去，跟他们说了起来，说的都是一些她知道的情报。
降谷零和诸伏景光一顿疯狂记录，准备过后将这些消息和他们掌握的情报对照一下。
赶紧把这些情报全都补一下。
除此之外，艾莎还他们说了一些关于咒术界的事情。
好歹她在咒术界也呆了一段时间，又是跟着五条悟和夏油杰到处跑，知道的肯定肯定比他们多一些。
不过有些东西也是经过降谷零他们提醒，她才能想起来。
这么一说，就说了一个多小时。
看降谷零和诸伏景光的表情就知道他们很满意。
艾莎打开一瓶自己买的饮料，吨吨吨地灌一大口，道：“那福地樱痴要怎么办？”
诸伏景光就道：“我们会跟他多接触的。”
艾莎抬眼望着他，眼里明晃晃地写着，‘要是他真不是个好人呢？’
“那就要采取措施了。”降谷零摊手说。
好的吧。
艾莎能说什么呢，只能感慨幸好有降谷零这种尽职尽责的人愿意管这一大摊子事，要不然光靠异能者胡来，说不准搞成什么样。
倒不是说他们不行。
而是大部分异能者总是经常忘记普通人是多么脆弱的一种生物，很容易就被误伤，然后造成新的悲剧。
现在就希望福地樱痴是个理智的理想主义者吧。
“对了，那个用冰的诅咒师能抓到么？我听着就觉得很难搞。”
“五条先生和夏油先生负责，具体情况不知，不过他们应该没有问题。”降谷零如此道，显然很是相信他们二人的实力。
艾莎同情地看了他们一眼，犹豫片刻，还是开口道：“注意安全，也注意身体。”
“放心吧，我们的身体很好。”诸伏景光笑得一脸和煦。
艾莎斟酌了一下，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降谷零注意到她的欲言又止，便道：“跟我们还有什么客气的，想说什么就说。”
她指了指两人的头发，意有所指道：“注意一点。”
两个身经百战的警察立刻露出大惊失色的表情，同时摸了摸自己头发。
再拿下来的时候就发现掌心多了几根头发。
降谷零、诸伏景光：“…………”
眼中
艾莎尴尬地摸着鼻尖，说：“那我就先走了。”说完，就快快地走了。
降谷零和诸伏景光在原地风中凌乱。
半响。
两人故作淡定地离开原地，飞快找了个有镜子的地方，各自研究自己的头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