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莎被夏油杰和五条悟带回咒术高专。
这时候的艾莎才知道, 原来咒术高专下方竟还有这么大的一片空间，还得乘电梯下去。
艾莎眨眼，当初设计咒术高专的人也真是个人才。
竟能把宗教感和科技感结合的这么融洽, 一点都不违和。
“这里就是薨星宫，天元大人居住的地方。”到了地方，夏油杰如此介绍道。
艾莎跟着他们来到一棵巨大的树木面前。
艾莎眨眼：好大的树！
与其说是树木不如说是树木的根系，根系庞杂交错, 带着沧桑古朴的痕迹, 不知道这棵树究竟活了多少年。
再抬头往周围望去, 建筑风格是十分明显和风。
但不知是建筑风格的原因，还是因为在地下的缘故，又或者是周围布置的色彩过于厚重, 只让人觉得这里不像是人居住的地方，更像是巨大的墓地宫, 透着股凉意。
就在艾莎观察的时候，五条悟和夏油杰已经对着最里面的一层结界, 大声道：“天元大人，我们有事求见。”
说完，五条悟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道：“啊对了, 如果是伏黑过来就好了, 他能直接进去。”
【为什么？】
“因为他是罕见的0咒力，进出这种结界完全没问题。”五条悟特别理直气壮地站在人家门口说要不请而入, 没有一点不好意思。
艾莎目光落在前方不远处的结界上。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前面的结界好像被哽了一下。
奇怪, 再看一眼。
就这一眼，艾莎就听见结界里面传来一个声音：“进来吧。”
然后面前的结界突然就消失了。
艾莎伸爪子揉了揉耳朵,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个声音让人听了十分不舒服。
就好像是风前残烛的老人发出的声音，好似因为许久不曾说过话，口腔肌肉都有些僵硬了，听起来有点含糊。
五条悟和夏油杰不以为意，直接大大方方地进去了。
然后，艾莎就见到了那个传说十分厉害的天元大人。
五条悟举手笑嘻嘻：“好久不见，天元大人，你好像又丑了。”
夏油杰嘴角的笑容僵了一下，伸手堵住他的嘴。
艾莎看清了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该怎么说呢，虽然没有咒灵那般长得随心所欲，但这位着实也不像人类了。
不知是不是老的，还是长时间在地底下磋磨的，反正瞧上去就不太像人，更像是干瘪的老树皮，皱皱巴巴，只不过套了个类人的壳子。
看了就让人觉得惊悚，不忍直视。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祂也是真的惨。
活到这个份上，估摸着就只剩下为了坚持而坚持吧。
不过还是很让人敬佩的。
天元太老了，苍老到眼皮都耷拉了下来，皮肤松弛，猛地打眼一看，根本看不到他的眼睛，也看不出来祂的神情变化。
“星浆体呢？”祂问。
五条悟本想说你都这把岁数了，就别祸害年轻人啦，但谁让夏油杰十分有先见之明地将他的嘴给堵上了呢，这回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这话可不行说。
夏油杰转身尊敬面向对天元大人，微微鞠躬道：“星浆体任务失败了，天元大人。”
周围的气氛瞬间凝滞。
是连艾莎都能感觉到的凝滞。
五条悟扒拉开夏油杰的手，直接道：“好了好了，不就是个星浆体嘛，又不是只有这一个办法，我们给你想别的办法！”
艾莎好像觉得天元大人似乎看了他一眼。
天元站起身，明明老的不成样子，但依然站得笔直，像是有什么他们看不到的东西支撑着他。
“你们应该知道后果吧？”
天元大人如此说着，但不管是声音还是情绪都很是平和，好像根本不在乎自己之后会变成什么样子。
可恰恰就是这样才让人觉得不安。
当然，在场不安的只有艾莎，五条悟和夏油杰全都是一副无所畏惧的模样。
——淦，这俩人真的好装。
艾莎翻着死鱼眼看他们两人。
这么一来搞得她都突然不紧张了。
五条悟道：“我们现在就有个想法，这不是过来找你实践了嘛。”
天元大人无奈叹气，带着一种对晚辈的包容道：“可不要随便在我身上做实验，如果弄出什么大乱子我可没法挽回。”
五条悟下意识看向艾莎，眨眼，示意该你上场的时候到了。
艾莎仰天翻了个白眼，这个时候想到我了？
天元见五条悟和夏油杰齐齐看向空中某处，他也不由得看了过去。
艾莎也不解释什么了，直接给天元发过去一个游戏邀请。
天元：“？”
祂活了这么多年什么没见过？
……可这东西祂是真的没见过。
这是什么东西，怎么还有一层浅浅的咒力痕迹？
这个咒力让祂感到有点熟悉。
在哪里见过这种咒力来着？
年纪大了，有点想不起来了。
就在天元沉思的时候，五条悟这个煞风景的就跳出来了，“快，赶紧接受！”
天元：“……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一点耐心都没有。”
五条·没耐心·年轻人·悟：？？
夏油杰按住五条悟，生怕他狗脾气上来，再跟天元大人怼起来。
这也不是不可能发生的事，他可太了解五条悟了。
艾莎直接从五条悟的面板里跳到天元的面板中，认真跟他道：【你好天元大人，我是23。】
艾莎感觉有一道目光落在她的身上，是天元在看她。
她挺直了腰背，不过就她现在的猫猫造型，再怎么挺直也就那样了。
天元认真看了她一会儿，问：“为什么你身上会有宿傩的咒力。”
艾莎：！！
她身上的毛毛都要炸开了。
好家伙，她是怎么认出来的？她是怎么知道她偷两面宿傩的手指里的咒力用了？
不对，两面宿傩在当年那么有名，如果他认得两面宿傩的话，那确实是应该能认出来的……吧？
艾莎尴尬地摸着鼻尖，试图转移注意力，【您好，天元大人，我是来给您解决问题的。】
天元不以为意，反而将目光落在面前的面板上。
因为是天元，所以艾莎给她开了一点后门。
天元现在所用的面板跟五条悟和夏油杰的面板是一个等级的。
天元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面板上的世界频道，看着一个又一个地弹出聊天记录。
热闹到近乎有点吵了。
虽然祂也能通过结界知晓天下事，但这样简单粗暴的直面这种热闹还是第一次。
祂扯动了一下近乎僵硬的嘴角。
真好啊，已经很多年没见了。
艾莎试探性地说：【面板是有些特殊能力的，可以吸收任何咒力、咒灵。如果您能进入面板的话，您身上的时间就会立刻停止，这样一来……是不是就能破解您的咒术了？】
这种只能不死却不能不老的能力，在艾莎看来堪称诅咒。
要是祂能进入面板，成为系统下一任主人，说不定就能摆脱诅咒。
这样一来等她离开后，系统有了着落，天元也不用日日在暗无天日的地下生活了。
天元闻言，也不听艾莎再劝说什么，直接就伸手触碰面板，祂立刻就感觉到一股吸力，身上的咒力瞬间被面板吸收了进去。
天元这次是真的惊到了。
活了这么些年，终于要出现点不一样的事情了么。
“……”
艾莎挠了挠头，【这只是一个实验，如果进行顺利的话，您和星浆体都能解脱，如果不行那就换个方向继续研究呗。】
能不能找到解决办法再说，总得试试。
五条悟他们原本是怎么解决的来着？艾莎挠头，忘了，完全想不起来。
艾莎想的很简单，只要天元大人能一直维持身为人的理智，又能维持住结界的功能，其他的都无所谓，至于祂本身是人、是咒灵、还是系统又有什么关系。
只要结果是好的就行。
艾莎是想的很简单啦，但至于天元怎么想、会不会成功……这个就不得而知了。
她也从五条悟他们口中得知，天元并非是术式而是术士，所以祂本质上是人类才对，但人类无法被当作咒灵一般纳入到面板中。
可天元的情况特殊，是否可行还是个未知数。
艾莎紧张地看向天元，不确定地问：【您觉得，能成吗？】
天元看着面板沉默片刻，道：“你的计划应该是可行的，我确实感受到了一股吸力。”
艾莎十分惊喜，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说明还是有操作性的。
艾莎激动地看向五条悟和夏油杰。
五条悟竖起大拇指，意气风发。
夏油杰温柔地笑着点点头。
艾莎扭头，眼神期待地看向天元，恨不得现在就给祂按头塞进面板里。
可惜她没那个实力。
只好眼巴巴地望着。
本以为这件事就是十拿九稳的了，结果没想到对方竟然又道：“但现在不行。”
【为什么？？】
艾莎大感失望。
天元沉吟着解释说：“我也很想现在就解决问题，但很明显现在不行，我现在还是人类。”确实有感觉到吸力，但有限。
艾莎：【……】
这句话的槽点不要太多，什么叫现在还是人类？不是人了就可以吗？
不对，面板确实吸收不了人来着。
天元的意思是说等自己开始有所变化后再进入面板？
【我先跟您说句实话，其实我们需要考虑的问题还是很多的。】艾莎肃起神色，跟祂认真分析，【比如当您进入面板后会不会保持原本的形态，会不会保持理智。比如万一真的失败了，您成功进化……】
需要考虑的问题有很多，但最主要的也不过这两点。
前者就连她也不敢保证，毕竟以前吸收的都是咒力和咒物，有生命的还是头一次。
不过总是要尝试的，要是抱着这不行那不可以的态度什么都不做，这样可不好。
天元也道：“值得尝试。”
艾莎点头赞同。
没错，总是有尝试的价值，毕竟一旦成功，不只是咒术界和星浆体，就连天元都能解脱了。
这么一想就太值当了。
而且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天元是整个咒术界最重要的人，别说一个六眼五条悟，就是十个六眼五条悟也比不上。
想必祂自己也很清楚这个问题，所以才会一直呆在这里，从不接触外界。
要不然谁乐意就只生活在这么大的地方？人是智慧生物，天生就向往自由，天元也不例外。
别看祂再怎么像圣人，但本质上也是个人。
以前只是没办法，现在有更好的解决办法，当然要积极争取一把。
天元：【等我有所感应的时候，我会告诉你的，现在还不是时机。】
言下之意就是说现在还不是祂变异的时候，还不能进入面板里。
艾莎眨眼，望向五条悟和夏油杰。
这么大的事情可不能由她一个人决定。
五条悟和夏油杰齐齐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只要天元大人同意就好。”
天元大人的权限可比他们大多了。
除了他们特级咒术师的身份，其实他们也不过就是两个高中生，真的比不上天元有见识、有地位。
艾莎回头认真看向天元，【好的，那就请您一定要保重自己。】
千万把握好机会。
天元又想笑了，这么多年以来，今天是祂笑的最多的一次。
有种名为‘开心’的情绪萦绕在心间。
就这么几句话的功夫，事情就这么定下了。
五条悟和夏油杰带上艾莎离开，天元看着他们离开自己的结界，转头就又把目光落在面板上，面板里的世界频道可真是热闹。
外面的世界啊……已经好久没接触过了。
***
五条悟和夏油杰离开的时候，脚步都十分轻快。
这么大的一件事眼看着解决在望，当然心情不错。
艾莎的心情也很是不错。
咒术界越是安稳，她的任务目标就越是安全。
赶紧让她咸鱼躺吧，她不想再努力了。
思及此，艾莎看向夏油杰，认真道：【你一定要好好活着，千万不要黑化。】
夏油杰一脸懵，不过还是下意识点头，“好的。”
五条悟凑过来，“喂喂喂，你就不想跟我说什么吗？”
【那也请、请你长点心？】
“……！？”
“喂！你什么意思啊！”五条悟气急败坏地跳脚。
夏油杰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艾莎默默移开视线。
她真不是故意的，实在是不能对着五条悟说让‘别死了’这句话。
要知道干掉五条悟可太难了。
别说后期五条悟进化成了究极体，就是现在的五条悟都已经十分难缠，等闲人都伤不到他。
等等，不对。
她好像忽略个问题。
没了伏黑甚尔这位高手，五条悟还能在绝境之时，开启反转术式成为真正的究极进化体吗？？
她不会把他变强的机会也给蝴蝶掉了吧？
这么想着，她看向五条悟的表情就有点欲言又止。
五条悟以为她是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了，双手环胸，冷哼一声，“怎么，知道错了？”
艾莎又小心地觑了他一眼。
“……不是，你这么看我是几个意思？”五条悟被她看的有点发毛。
艾莎斟酌片刻说，【我想给你一个建议，或许……你应该去接受伏黑的特训。哦，也包括杰。】
五条悟、夏油杰：“……？”
你什么意思？
【没别的意思，就是伏黑真的很适合当你们的培训教练。】艾莎说的分外真诚。
“你是说我们打不过他？”五条悟指着自己和夏油杰反问。
艾莎思索着应该怎么说。
见状，五条悟立刻不满道：“你竟然怀疑我俩的实力？！”
夏油杰同样是满脸不赞同。
“你可以怀疑我们的人品，但不能怀疑我们的实力！”五条悟大声嚷嚷。
艾莎干笑。
好家伙，真是好家伙。
原来你们也知道自己的人品不怎么样啊？
艾莎睁着一双死鱼眼看着他们。
而且她好冤枉的，什么怀疑他们的实力，她没怀疑啊。
只是阐述事实嘛。
虽然五条悟和夏油杰是很厉害啦，但两人从没跟这种完全0咒力的人打过，他们根本不知道伏黑甚尔这种天与咒缚认真起来究竟有多恐怖。
其实艾莎都隐隐觉得这种能力挺克他们的。
艾莎试图组织语言。
结果五条悟根本不想听她说话，气的哼哼，“打就打！我倒是要看看他哪里比我强。”
艾莎：【……】
算了，你高兴就好。
不过夏油杰却是十分理智的人，直接给人拦了下来，说：“现在已经很晚了，明天再去找他。”
“…………”
“行、吧。”
这两个字让他说的分外不情愿。
两人终于老实回了自己的宿舍。
艾莎端坐在五条悟的面板里，夏油杰偷偷朝她招手，示意她过来。
五条悟余光瞥见了这一幕，立刻挡住艾莎：“不行，23跟我走！”
夏油杰耸了耸肩，“23随时都可以来找我哦。”
艾莎：【……】
闭嘴，你们两个幼稚鬼。
艾莎再次叹气，有时候她都觉得自己更像是幼稚园里的老师，尤其是在班级里有两个小刺头的时候，偏心哪个都不对。
五条悟回了他的宿舍，他直接将自己往床上一扔，柔软的床垫晃了晃，他轻轻合上双眼。
艾莎看了一眼。
别说，这样的五条悟真的非常漂亮，就像是她以前见过的BJD娃娃，精致的不似真人。
尤其是一睁开眼睛，就犹如望入一片苍蓝的天空。
空灵，通透。
上帝在创造他的时候一定给他打开了好多扇窗，恨不得将房顶都给他掀开。
不过就是……
下一秒，这位精致小伙腾地一下坐起身，拿起手机打出一个电话。
片刻后，电话那边的人接通。
五条悟大声嚷嚷，“伏黑甚尔，我们打一架吧！”
艾莎：【……】
就是……上帝在创造他的时候怎么就给他安了个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