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耽美小说>命中命中【完结】>第118章 方雨才是那个蠢的*

  三个多小时前,隋文斯还在酒店客房凌乱的大床上,将醒未醒,头痛欲裂,一个电话叫醒了他,宿醉后那点不适在听清男人说的话之后,顷刻间荡然无存。

  电话里男人的话音不见起伏,吐出的字句却叫他惊出一身冷汗,“老李告诉我,他们局的检验室有我们的新货,数量很少,你觉得是底下哪个散客转卖被查获了?”

  隋文斯大脑一片空白,刚要开口,电话里只剩忙音。

  他拨开压在他身上的肥腴肉体,下床翻找地上的衣服。在一堆酒气熏天的衣物里,找到被内裤缠绕的化妆包,他急忙打开,里面的透明包装袋还在,昨晚才确认过。

  但他忘了清点核实数量!

  隋文斯内心惶惶,开始数包装袋里白色晶球状药片的数量,一共十二颗,每一颗约两到三克,这一包交到他手里共有三十二克,他记得很清楚。

  然而连续反复清点了三遍,包装袋里只有十一颗,比原定数量少了一颗。

  隋文斯后脊背发凉,坐在地上回想化妆包脱离他手的时间,他兀自冷笑,这玩意当然不会不翼而飞,唯一可能是有人顺手牵羊拿走了一颗。

  一个小时后,隋文斯出现在顶层办公室,自觉走到办公桌后,双腿打着颤,膝盖刚挨上地面,便遭到当胸一踹,后脑勺撞上办公桌抽屉突出的把手。

  他干呕了好一会儿,随即伏低身体,狗爬的姿势挪动膝盖,跪在男人的脚边。

  “这批货成品不稳,据我所知上一次被警察截获,已经回收了全部未售出的,你说老李地头里那颗,哪来的?”

  “我警告过你,手不要伸那么长,做好该做的,不该打的主意不要想,你告诉我,第几次了?”

  男人的问话堪称温文尔雅,假如忽略他正一脚一脚地踹过来,隋文斯将脸伏地,似乎牢牢地扒紧地面,不管怎么踹都不移动分毫。

  待男人发泄够了,他才艰难地出声:“我能找出是谁拿走的。”

  “一定是方晴和他的双胞胎哥哥。”隋文斯眼前一阵发黑,思路却无比清晰,昨晚酒会结束,他曾短暂找不到自己的化妆包,后在同包厢的老总西装口袋里发现。

  而那个时候,方晴的双胞胎哥哥方雨正好在包厢隔间。

  隋文斯把猜测说了出来,男人嗤笑,一沓照片甩在地上,照片背景是起火的医院大楼和拉起封锁线的事故外围,照片上还有围观的群众和出动的警察。

  隋文斯捡起照片,一张一张翻看,一眼认出被警察搀扶的方晴,男人笑了一声,“那不是方晴,是他哥,扶着他的警察,一早绕过老李把货送去检验。”

  “这是两个月前烧死罗小伶的那场火。”隋文斯喃喃道。

  “对,”男人又抬起脚,皮鞋底在隋文斯的肩膀上碾了又碾,“干完活拍照留底是个好习惯,能看出我们是否有遗漏,也能暴露我们的对手。”

  隋文斯低声问:“您的意思是这个警察和方雨认识?”

  “不止认识,还是邻居,”男人放下脚,站起来道,“去试,看看是谁给的那警察,我建议你着重试方雨,方晴进了公司迟早是我们的人。”

  “试出来了然后呢?”

  男人笑,“招进来,不从就处理了,不管是谁,两个人要留一个,杀鸡儆猴懂吗?另一个怎么也该听话了。”

  隋文斯抬起头,对上男人含笑的目光,被踹疼的胸口和肩膀复又隐隐作痛,他爬到男人脚边,身体伏得更低,是无比臣服顺从的姿势,“陈总,我——”

  “又从哪个男人床上下来?”陈鸣轻蔑笑道,隋文斯仓皇地抬头,随后听到一句不输床上温柔耳语的话,“滚,我嫌脏。”

  方雨匆匆下楼,始终留意排练厅的方晴只看到方雨进电梯的背影,他没追过去,站在电梯外和方雨对视,电梯门缓缓闭合。

  方晴勾了下嘴角,回了形体训练室,假装这一场纷争与他无关。

  他什么都不知道,昨晚,他不过是意外撞见隋文斯和一个老总模样的人在化妆台乱搞,因动作实在激烈,化妆台上零零碎碎的东西掉了一地,隋文斯汗淋淋的小腿忽而岔开,光着的脚拨弄地上的东西。

  他透过门缝往里看了一眼,正好看见那是个便携小巧的化妆包。

  这一切本来不关他的事,他不过是此前不经意听到隋文斯讲电话,隋文斯说货都准备好了,而那时包厢隔间传出隋文斯夹杂着喘息的声音,混在调情的荤话当中。

  “往哪摸呢,摸这里。”

  “货在化妆包里,你交了货才能拿货。”

  “你知道是什么货。”

  他对听墙角没兴趣,遂去了包厢自带的小阳台,不料一个可怜的服务生撞开包厢大门,听动静许是还不长眼地闯进了隔间,惊动行苟且之事的两人。

  隋文斯骂骂咧咧,紧接着是慌乱的道歉声和摔门而出的声响。

  外面归于无声,他好奇走出去看,隔间里只有一个服务生蹲在地上清理地毯的污秽,而隋文斯和那位老总则不见人影。

  他猜到他们去哪了,包厢紧挨着客房,这个酒店的特点在于功能分区散乱,客房遍布每一层,即使是会议区,也被大大小小的客房围绕,简直是赤裸裸的钱权色交易的暗示。

  化妆包被服务生捡起放回台面,他倏尔生出恶作剧的心思,对还蹲着的服务生说:“化妆包应该放那件西装。”

  化妆台上有一件崩了纽扣的西装,料想是那位老总脱下的,服务生忙不迭道谢,感谢他的提醒,果真把化妆包放进西装口袋。

  昨晚在酒桌上,他坐在和隋文斯关系暧昧的老总旁边,灌醉了自己,上身东倒西歪,手脚也不老实。他故意说好冷,一边将领口拉开,一边用迷蒙不清的眼神看那位早被他三魂勾走了七魄的老总。

  西装如愿披到了他身上,手也探进他的裤子里,一来便急色地去摸他的屁股。

  他险些坐不稳,老总抓住他的手,要把他的手塞进西装裤裆,他受刺激开始挣扎,整个人被拖拽到地上,头顶还有一只手强行按压,要他钻进桌底下,低下头去——

  他大叫着滚开,从桌底下逃出了包厢,他没有因此恼羞成怒,他还披着那身西装,口袋里揣着化妆包,这是他的底牌,这张底牌从头到尾都没有经他的手。

  他来公司的时间不长,但短短一个多月的培训,已足够让他探明许多不可告人的内幕。一位在公司训练时间比较久的前辈告诉他,公司会强迫艺人参加饭局,给一些大老板作陪,拒绝作陪的下场是遭公司冷藏。

  他直觉没有那么简单,他猜测公司定有令所有人都讳莫如深的秘辛。

  直到某天亲眼目睹公司某位艺人突发抽搐,以头抢地,在头破血流前被保安强行捆绑带走。那些秘而不宣的细节才渐渐显现,原来桩桩件件都淬着毒。

  所有人都以为这是癫痫或其他病症,他则想起他交往过的男朋友,瘾犯了便会薅住他的头发,按着他的头往墙上撞。

  他们发作起来一模一样。

  那天他站在人群外,冷眼旁观这一切,他注意到隋文斯同样神色冷漠,不一会儿掉头就走。他想没有人会是局外人,他是,隋文斯也是,果不其然让他偷听到隋文斯的秘密。

  那哥哥呢?

  当他揣着那个藏了毒的化妆包,心里满是报复的畅快,也许什么事都不会发生,但他不会让这种可能发生。

  命运不能只对他下狠手,既然命运做不到不偏不倚,那么他会毁坏命运倾斜的天平,把所有人都拖进命运之外,那被黑暗和罪恶主宰的地方。

  方雨几乎是掰着手指头过日子。那日他回到家,立即告知阿志他有可能被怀疑了,他当即想到要报警,可笑的是阿志就是警察,阿志上个月从派出所调去了公安分局。

  阿志当晚带来一个消息,东西没丢,检验科的同事将其与其他证物混淆,现已找了出来,且经过检验确认非毒品。

  他本想松一口气,可看到阿志的脸上没有笑容,他还想多问,阿志打断他道,既然给出这个结果,说明现阶段只能是这个结果,别的不要再提了。

  他接受了这一结果,这原本就与他无关。他试图说服弟弟和艺火传媒解约,毫无疑问失败了,他和弟弟由此爆发严重的争吵,彼此同在一个屋檐下,已到了每天无话可说的地步。

  他对此无能为力,但也明白他和弟弟早已背道而驰,他干涉不了他人的人生选择,他要走的路也仅容一人通行。

  他要一个人去到陆与闻身边,要陆与闻身边只有他一人。

  他迫不及待要见到陆与闻。

  方雨不知道的是,在他翘首以盼等着陆与闻来找他,指向他的证据也逐一浮出水面。

  隋文斯隔天拿到了指纹比对结果,再次向陈鸣汇报:“包装袋除了我的指纹,还在封口处提取到半枚指纹,是方雨的。”

  陈鸣颇感意外,“没有方晴的?”

  “没有,另外我的化妆包也只有方雨的指纹,没有方晴的,”隋文斯觑着陈鸣的脸色,“方晴看来毫不知情。”

  “这不合理,”陈鸣饶有兴致地分析,“方雨真如他说的来找人,为什么要横生枝节碰你的化妆包,顺手牵羊更不合理,除非他早知道里面有什么。”

  隋文斯想起服务生的话,“进过包厢的服务生说化妆包是有人叫她放进西装口袋,我给她看了照片,她指认了方晴,那个时间段也只可能是方晴。”

  “方晴有没有说什么?”

  “听他跟人聊天,说那晚回去倒头就睡,酒喝太多了头疼。”

  陈鸣背靠办公椅,手里把玩着一个巴掌大的铁盒,若有所思道:“有可能是方晴不小心把化妆包带回了家,方雨发现里面的东西,找上那个警察,警察拿走一颗化验,方雨替方晴把包还回来。”

  “这是一种可能,但怎么解释他指使服务生放化妆包,”陈鸣嗤了一声,摇了摇头,“该不会是我看错人了,方雨才是那个蠢的。”

  “方晴这人你怎么看?”陈鸣说着,眼睛瞟向脚边跪着的人。

  隋文斯生硬地转移话题,“老李托我说一声,最近案子多,检验科忙,他挑凌晨空档给我们做的指纹比对,所以结果出得晚。”

  “老李太客气了,”陈鸣姿态放松,悠悠地把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上,“你呢?你也很忙?”

  隋文斯不受控制地发抖,身体向前倾,用胸口磨蹭坚硬的皮鞋鞋头。

  作者有话说:

  如果发现本文有bug或前后矛盾的地方,请随时告知,我会及时修改。另外文案也改了,编辑说之前的信息量太少,我就改了一版,努力了,其他的由不得我做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