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耽美小说>命中命中【完结】>第108章 心头肉

  结束上午的拍摄,方雨由陆与闻的助理领去保姆车休息。

  上了车听说电影的珠宝品牌赞助商来了剧组探班,方雨以为他也要过去,被陆与闻助理叫住:“陆哥说了,你就在车上待着,其他人事都别理。”

  “他呢?”方雨扯来座椅上的厚大衣盖住身体,双眼好奇地打量保姆车内部,陆与闻竟然把大衣也拿了过来,还有一只图案褪色的双人枕头搁在座椅后的小床上。

  方雨眼睛弯了弯,伸长胳膊把枕头拿过来,连同大衣一起搂住。

  助理刚要说话,车门被打开,陆与闻上了车,直盯盯看着方雨,朝助理一挥手,“行了你出去吧。”

  车门拉开又关上,车内吹着暖风,方雨抱着大衣和枕头不撒手。陆与闻在他旁边的座椅坐下,好整以暇问道:“你抱着它们就够了?不抱我了?”

  方雨半边脸藏在枕头后,眼睛一眨一眨,手肘不知误按了哪个按钮,座椅靠背缓缓放倒。

  他顺势躺下,仰躺的姿势使他看起来极易掌控,像是等待着被什么制服——

  至少陆与闻是这么想的,他把座椅中间的扶手收起来,继而一个翻身,匍匐到方雨身上,膝盖压着椅面,是完全将其压制身下的架势。

  方雨乐于被困,抱有大衣枕头的手臂圈不住陆与闻的腰,陆与闻拿掉枕头,大衣成了彼此唯一的隔阂。

  “大衣拿走,”陆与闻以不容置喙的口吻命令,“衣服也脱了。”

  “不要,我要盖着,很有安全感。”方雨对着陆与闻笑。

  陆与闻眯了眯眼,“我后悔了,我不该把它拿上车。”

  方雨没被压住的腿动了一下,踢了踢陆与闻还穿着鞋的脚,“脱了,你脱,”他小声地道。他早换上宽松的鞋子,双脚轻而易举从鞋子里伸出来,再试图夹住陆与闻的脚踝,双脚往下蹬,费劲地剥掉陆与闻的鞋。

  鞋子如愿脱下,袜子脱不掉,方雨艰难抬起头,看一眼陆与闻的白袜,忽地情动,两条腿迅速纠缠上来。

  腿开始缠磨,身体便不可能分离。陆与闻重重地压在他身上,方雨吃痛地叫了一声,然后笑,“猪,重死了。”

  “你对我的肌肉有什么怀疑?”陆与闻把人抱了满怀,发出满足的叹息,“睡觉,签合同时我就跟导演说,中午必须给我半小时休息,年纪大了扛不住。”

  方雨忍俊不禁,故意揶揄他,“年纪大了不行了?”

  陆与闻立刻要起来,方雨连忙搂着他,把他毛刺刺的脑袋按向颈窝,嘴上哄道:“好了你一点也不老,你最厉害了。”

  陆与闻哼哼地道:“我本来就很厉害。”

  方雨只笑不搭话,陆与闻恶意地挺动腰胯,方雨不为所动,陆与闻又下流地顶了顶,方雨嘴里溢出轻吟,他横了陆与闻一眼,“光说不练假把式。”

  陆与闻正要反驳,助理在车外敲敲车窗,他本不想理会,方雨催促他:“快去,可能有急事找你。”

  陆与闻拉开车门,助理递进来响个不停的手机,看了一眼来电,他回头眼神示意方雨,方雨点点头,展开大衣盖住不整的衣衫。

  脸上的温柔在转身后敛了起来,陆与闻没下车,倚着车门接听电话。曾医生简要说了前情,接着直入正题,讲调查的结果。

  曾医生的女友是一名律师,所在律所曾接过一个案子,委托人被亲属指控常年性侵未成年继子,虽继子已去世,但其母提交的证据足够将委托人性侵未成年的罪名定死。

  委托人主张是继子引诱他发生性关系,并在法庭上反咬原告亲属,坚称是妻子亲自将继子送上他的床,继子的主动离不开妻子的唆使。

  法庭上双方爆发激烈争吵,甚至演变为肢体冲突,当着法官的面厮打互殴。

  最终委托人被判处15年有期徒刑,而身为原告的妻子因当场承认了指控,同样被判了刑。

  曾医生许是觉得调查到的事实太骇人,电话里的讲述用的是委托人、原告等称谓,尽管没有指名道姓,但陆与闻心知肚明事件里的每一个人分别是谁。

  昨天看照片时的猜测充其量是怀疑,未得证实,心里的风暴不过只现出雏形。直到此刻曾医生的转述,怀疑成了真,他见识到风暴侵袭的威力和破坏力,恐慌一瞬间攫住他的心脏——

  有个疑问他迫切想知道答案。

  方雨的继父和母亲都要入狱服刑,只剩方雨孤苦伶仃一个人,此后数年乃至更长的年月,方雨是怎么过的?

  陆与闻向方雨看去,方雨整个人蜷缩进大衣里,双脚也拘谨地藏起来,似乎想把自己包成一个蚕蛹。

  注意到他的视线,方雨朝他笑了笑,好像是为自己的孩子气感到难为情,也好像那就是个单纯的笑,单纯地见到他就笑了。

  陆与闻动了动嘴唇,用口型对方雨说了两个字,等我。随后他跳下车,顾不上穿鞋,只着一双白袜走远几步,到四下无人的空地。

  他猜想曾医生只是从他女友那听说了案情大概,其他的一概不知。但当年负责本案的律师,或许会知道那个家里还有个人在,有可能见过方雨,也有可能知道方雨当年的境况。

  他低着头,想了想,一字一句道:“我向你爱人打听一个人,当年那家人里还有个儿子,对,我想知道他的去处,父母入狱后,他一个人怎么过。”

  曾医生应承下来,说会帮他打听。这次调查方雨的继父,能这么快出结果,也得益于曾医生女友的律师身份,正巧接手了方雨继父的案子。

  陆与闻有种预感,他离他想知道的真相不远了。冥冥之中,像有一只手刻意拨开十多年来遮蔽眼前的迷雾,把所有他不知道的事统统摊开在阳光下。

  挂断电话,陆与闻在外面站了一会儿,余光看到方雨打开车窗,探出头向他张望。那模样着实可怜,方雨长久执拗地望着他,就像要用目光把他盼回来。

  陆与闻快步回到车上,方雨在他上车前一秒仍看着窗外,此时立即扭过头,张开双臂等他。陆与闻刚坐下,方雨半蹲下来,搬起他的小腿搁在膝盖上,拣走袜子沾上的杂草。

  “谁的电话?鞋子不穿就跑出去了,”方雨咕哝,“你跟谁联系不想让我知道?”

  “可多了,对我有意思的小演员,想潜我的导演,还有暗送秋波的制片人,”陆与闻睁眼说瞎话,信口胡诌道,“我的行情还是很好的。”

  方雨瞪大眼睛,委屈就要从眼里跑出来,他仿佛不理解为什么刚才还和他亲亲热热的爱人,转头吹嘘起自己的行情。

  “说好的今天你是我的,”方雨在陆与闻腿边跪下,双臂圈住他的小腿,以为这能拦住他,“你走不掉了,你要走只能从我身上跨过去。”

  陆与闻有时觉得方雨天真得简直令他不知如何是好,他轻抬膝盖,顶弄方雨的胸口,方雨轻轻地喘,手臂箍得更紧。

  “明天就不是你了。”他残忍地宣布。

  “那我不让今天结束。”方雨倔犟道。

  陆与闻也不懂无名火从哪里来,他突然很生方雨的气,这么久以来他一直避免气恼的情绪,不应该责怪回来的爱人,能回到他身边,他已经很感激。

  可就在刚刚,得知方雨有可能一个人过了很久,他很想揪着方雨的领口质问,为什么不回来找他?他们分明可以不分开那么多年。

  陆与闻放下膝盖,转而用脏兮兮的脚趾头,使劲戳方雨柔软的小腹,并不灵活的脚趾企图夹住一点点的肉。方雨感受到他的怒气,不求饶,不叫痛,只用一双半哀半怜的眼睛看他。

  “你上来!”

  陆与闻发话,不等方雨慢吞吞地坐上来,他搀住方雨腋下,直接把他抱到腿上。方雨姿势别扭地趴在他怀里,没有调整的空隙,陆与闻啃上方雨的唇,把未卸的妆一并吃进嘴里。

  方雨太坏了,不仅对他坏,对自己更坏,应该要好好惩罚他,陆与闻满脑子是这个念头。方雨搂着他的脖子,却不当这是惩罚,只当是一场即兴的情事——

  方雨熟练地回吻,动情得厉害,唇舌卖力,神情痴迷,整个人像要融化,融化的液体要流遍他的全身,浸润每一寸皮肤。

  陆与闻一边吻一边想能怎么办,还能怎么办?不舍得凶,不敢真的让他痛,方雨就是他的心头肉,都已经放在心上了,却还是一直让他们彼此都痛。

  吻到身体发热,陆与闻正要剥掉方雨身上的衣物,迷迷糊糊听见手机铃声响,方雨从裤袋掏出手机给他。唇因此分开,陆与闻看了眼来电显示,如同有一根针扎进大脑,意识稍微清醒了些。

  他按下接听,手机放到耳边,含糊道:“打听到了?”

  “那家人确实还有个儿子,听说被送去了精神病院,在里面待了几年。”

  “你说什么?”陆与闻猛地坐直了身体,犹如被人兜头泼了盆凉水,寒意从头到脚蔓延开来,“确定吗?”

  “确定的。”

  陆与闻怔怔地看着方雨,喉咙哽住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恍惚中听到不知何处刮起的大风,呼啸着,穿过他的身体,穿过他的灵魂。

  方雨懵懵懂懂地看他,双臂还挂在他脖子上,热吻后眼睛和嘴唇都很红,声音黏腻发软,“怎么了?不许给别人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