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耽美小说>命中命中【完结】>第24章 无所谓,陆与闻会出手

  陆与闻看着方雨进了电梯,按下一楼按键,电梯门阖上之前,方雨倏然冲出来,抱着他,双臂紧紧地圈住他的腰际。陆与闻在方雨冲出电梯那一刻就有强烈的预感,他搂着方雨,能感觉到方雨对他的依恋。

  方雨需要他,方雨离不了他,这个认知令他心里生出难以名状的不舍,他心软得不像话,从未有过的疼惜与哀怜催促他将方雨抱紧一点。

  “陆与闻。”

  方雨声音软软地叫他的名字,陆与闻嗯了一声,耳廓痒痒的,方雨的嗓音喊他的名字分外好听,比其他人叫的都要好听。

  方雨微仰起脸,眼里泪光闪烁,颦眉看着他,“你会信我说的么?如果你舅舅来了,你听了他的话会不会不理我了。”

  “不会,我只听你说。”陆与闻轻抚方雨的后脑勺,耐心地哄,可方雨神情间的委屈始终没有散去,他凝注着陆与闻,说话声颤抖哽咽。

  “陆与闻,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你对其他人也这么好吗?”

  陆与闻刮刮方雨的鼻梁,抹掉鼻尖摇摇欲坠的那滴泪,他轻笑道:“当然因为你方雨的面子比较大,其他人是谁?我不认识其他人。”

  “可我没什么能报答你的。”尔转团破产

  方雨嘴唇动了动,通红的双眼望进陆与闻的眼睛,对视半秒,视线转移,他盯上陆与闻的脖颈,喉结凸起,在他凝视的半秒内微不可察地滑动了一下。

  陆与闻的性征总是很明显。

  方雨倏尔含住陆与闻的喉结,陆与闻的气息猝尔变粗重,方雨吮了两三秒便松开,他抬起头,迎向陆与闻有些凶戾的目光。

  “你只说了不能接吻,我有听你的话,听说吻喉结会很舒服,我想让你舒服。”

  方雨说完笑了一下,眼里还凝着泪花。

  陆与闻心口处一阵酥酥麻麻,任谁也拒绝不了噙着泪讨好自己的人,他只能揉乱方雨的头发作为警告,同时不忘用手指替他梳理整齐。

  “看来我得跟你签份协议,内容是陆与闻的这些身体部位,方雨不能碰。”

  陆与闻开玩笑道,他按下电梯,用手挡着门,目送方雨走进电梯里。方雨面色微赧,直视他道:“可以,你要是能列出来,每一条我都会遵守。”

  “就这么说定了。”陆与闻勾勾唇角,电梯门缓慢闭合,直至完全阖上。

  刹那间胸腔内郁积的气沉了下去,陆与闻想明白一件事,当方雨陷入无助,需要他帮助时,他很乐意将方雨纳入保护领域,拥抱他,呵护他,像雄鹰庇护雏鸟一样护着他。

  这时的方雨在他心里是柔弱无害的。

  可不过须臾而已,方雨便让他觉得危险。

  掐住喉咙,人会在几分钟内因缺氧窒息死亡,喉结堪比命门,被触碰会本能地感觉到危险,但那不是根源,他当然清楚方雨不会伤害他。

  那么危险从何而来。

  陆与闻摸了摸灼烫的喉结,极轻地吐了口气。他知道危险的根源是他和方雨之间的关系,是尚未探明、前路未卜的关系。

  他恐惧那种会把人拖入深渊的未知与不可控。

  陆与闻走向六楼那间已有人进去了的房间,他之所以能从房卡被拿走这件事上觉察出猫腻,是因为舅舅处事向来周全。

  饭桌上舅舅提起有人要找方雨,他当时便觉得奇怪,方雨此前和舅舅并未打过交道,他以为是他舅交际广的缘故,受人所托牵桥搭线。

  既然如此,符合舅舅一贯做事风格的做法是亲自引见方雨,顺带捎上他,绝不会像现在这样,在没有陪同的情况下,来人悄悄领了房卡。

  他和方雨办理入住领到两张房卡,默认他们一人一间房,舅舅问明他住哪间,来人拿走了另一间房的房卡,除了冲着方雨去的,他想不到另一种可能。

  舅舅的不出面以及话语间的告诫,再联想到来人隐秘的行事,他不得不往最下三滥的方向去想。

  方雨的崩溃落泪和语无伦次的自白,无疑证实了他的猜想。

  陆与闻拍门时没控制好情绪,脸色难看到极点。二转狗si

  来开门的人穿着白色浴袍,看起来上了年纪,见他冒冒失失地拍门,进来后却一声不吭,也不恼,兀自坐在沙发椅上,饶有兴致地打量他。

  “不认识我?你的满月酒上我还抱过你,我是你妈妈的影迷,她隐退太早,实在可惜。”

  陆与闻嘲讽地一扯嘴角,“您真会说笑,您怎么称呼?”

  “我姓陈,你妈妈当年喊我大哥,说起来当初我们两家商量过结契家,是你爸爸不同意。”

  陆与闻听到很轻的一声啧,透露出些微的不满,他对这人没印象,既然能七弯八拐找到跟他妈的一点联系,索性他也接着往下胡扯:

  “是吗?那太可惜了,陈伯伯难得来一趟,也不提前打个招呼,呆在酒店多没意思,要不陪您出去逛逛?”

  “或者去我家坐坐,我爸妈应该在家,现在开车明天早上能到,能赶上吃早餐。”

  他的一通信口胡言没激起面前人丝毫的表情变化,对方照旧神态自若。

  “不用了,下次吧,今晚约了人。”

  陆与闻心想,正题来了,他清清嗓子,正色道:“陈伯伯,你要见的那位没空,今晚没空,以后也没空。”

  这话一出,空气凝滞了数秒,陆与闻察觉出停留在脸上的目光,他抬了抬脸,坦坦荡荡地对上意味不明的审视。

  “你是在用什么身份跟我说这话?”

  面前的人微眯起眼睛,若有所思,“刚才你舅舅打给我,说我要见的那孩子临时有事,来不了,巧了,我打开门见着你和一男孩搂搂抱抱,没看错的话,好像是从我床上下去那个。”

  “我倒是忘了,你们在一起拍戏,”对方挑起一边眉梢,“那孩子找上你了?”

  陆与闻把手揣进裤兜,没承认也没否认。

  “速度够快的。”对方嗤笑一声,取了桌上的打火机点燃一支烟。

  “作为长辈我给你提个醒,急着把自己卖出去的胃口通常大得很,让他爬上你的床之前,先掂量掂量自己,给不给得起。”

  陆与闻听懂了言外之意,这位跟他爸年龄相仿的陈伯伯表面上是提醒,实则话里话外暗讽他看不清自己几斤几两。

  总不能白白被嘲,他干脆把他最想知道的问出口:“那是自然,我想跟您请教一下,您允了方雨什么?”

  他的态度不卑不亢,委婉一点的人会说他初生牛犊不怕虎,要是他舅在定会骂他是个傻缺。

  可他根本不在意眼前这位的背景或权势,他不会被外在的东西吓到,他倒要看看这位究竟许诺了方雨什么,能这么欺负人。

  面前的人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

  “你觉得那些年轻漂亮的男孩,他们一晚上值多少钱?你该不会以为好歹要给一部戏、把他们捧成大明星?好看的皮相多得是,在床上他们一文不值。”

  “不是我允了他们什么,是要看他们能做到哪种程度,我才会考虑给点什么。”

  “不过你口中的方雨,我倒是愿意多给一些,端看他怎么做,你回去原话告诉他,说不定他今晚就来敲我的门。”

  语毕,紧接着是一阵略带嘲弄的淫逸笑声。

  陆与闻一股无名火蹿上头,房间门忽地被推开,闻昭神色匆匆,领着一个没见过的男孩进来。

  “抱歉陈总,陆与闻这小子说话口无遮拦,要是冒犯了你别跟他计较。”

  “不碍事,年轻人慢慢教。”

  “这是小叶,今晚让他陪你,小叶是艺术生,会唱曲儿。”

  陆与闻没来得及开口就被他舅提溜出去,门关上前,他看到那个叫小叶的男孩自动跪坐在那人腿边,下巴被擎住。

  他听到娇滴滴的一声吟哦,惊觉这个男孩有一副好嗓子,可随着大门紧闭,房内的男孩像被关进笼子里的金丝雀,想逃再也逃不掉。

  愣神的关头,陆与闻没防备,被他舅架着胳膊拖到走廊上。他舅的力气比起他来不遑多让,陆与闻费了劲挣脱,仍被蛮力甩到了墙上。

  “你有病吧陆与闻,方雨是你的谁啊,他卖给你陆家了还是跟你睡了,你要这么急巴巴地替他出头,我只见过给妓女赎身没见过替婊子赶嫖客的,你真让我大开眼界。”

  “你说话能别那么难听吗!”

  陆与闻瞬间火冒三丈,揪着他舅的衣领,抡起拳头,手臂青筋暴突。

  闻昭讥笑道:“嫌难听别去卖啊,没人逼他,他自找的,临阵逃了还他妈来装受害者装无辜,他怎么骗你过来的?劝你离他远点,十个你都不够他玩的!”

  陆与闻怒目圆睁,掉头就走。愤怒挤占他的胸膛,各种情绪杂糅交错,对舅舅同流合污的失望,对自己无能为力的愤恨,以及听到方雨遭诋毁时的屈辱,这些流动的汹涌的情绪快要将他的胸口冲出一个窟窿。

  他恨不得回去狠揍他们一顿好发泄怒火,即便他知道拳头和暴力解决不了问题,只会把问题激化。他也清楚以他的能力他什么都做不了,脱离了身份和家庭背景,他什么都不是。

  他能做什么?

  他能帮到方雨什么?

  陆与闻一身戾气往电梯走,裤袋里的手机振动了一下,他拿出来看,两条未读短信。新的一条是方雨说十分钟到了,怎么还不回来,后面跟着一个哭泣的表情符号。

  前一条是房号,外加两个字,等你。

  陆与闻回复马上回去,等我。

  拇指摁着手机键输入完这几个字,短信发送成功,他从暴怒中平复下来。

  方雨坐在黑暗里,双手搁在膝盖上,十根手指神经质地绞在一起。其实他更想抠手指头,可他担心抠破皮或指甲断了,手指会不好看。

  平常他并不在意外表,但至少今晚,他想让自己看起来更好看些。

  他在陆与闻心里原本完好的形象,已经悄然撕开一道口子,那道口子也许终有一天会越绽越大,他必须在别的地方弥补回来。

  敲门声响,方雨前去开门,他把门打开一条仅容一人通行的缝隙,陆与闻侧身进入,抱怨道:“怎么不开灯?”

  他抬手去摸墙上的电灯开关,方雨拉下他的手,没出声。

  陆与闻只当方雨仍担惊受怕,他摸了摸方雨的脸,是干燥的,不是一片湿润的冰凉,他松了口气,笑道:“乖了,我不在没哭鼻子。”

  他往房间里走,身后的方雨忽而抱住他的腰,身体贴上他的后背,脸埋在他的脖子。他停下脚步,腰间的双臂反而紧了紧,没人说话,只有彼此一轻一重的呼吸声逐渐重合。

  陆与闻覆上方雨的手,说不清是哪种心态在作祟,他正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方雨滑腻的手背。方雨的唇似乎擦蹭过他的颈侧,皮肤微微发痒,他没去追究,轻微的痒意暂时未能引起他的警觉。

  他心里想的是另一件事。

  如果今晚没有意外发生,他和方雨在三楼的房间准备完明天的戏,夜深了,他会打发方雨上六楼的房间,或者他上去。

  但无论如何他们都是一人一间房,去找方雨的人总能要来正确的房间号,而一旦拿到房卡刷开房门,关上门,两个房间相距甚远,方雨一个人孤立无援,那会是真正的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陆与闻狠狠打了个激灵,他解开缠绕腰际的双臂,猛力将方雨拽到前面,大手从脸颊开始,脖颈、肩膀、胳膊、胸腹、腰背,方雨上身被他又按又摸地检查了一遍。

  他的手劲很大,没刻意收敛力度,直到听见方雨吃痛的叫声,他才猛然发觉他的手停在方雨的臀上。

  方雨靠着他的胸膛,黑暗中眼睛很亮,一眨一眨地看着他。

  陆与闻的手从方雨身上挪开,他检查过了,这个身体完好无损,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方雨不会像他刚才见到的那个男孩,不会被糟践,不会沦为一副好嗓子被迫发出献媚取悦的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