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直在这里等着吗?”沈喻呆呆地问。
江存川嗯了一声:“怕你睡醒找不到我,害怕。”
沈喻足足睡了三个小时,醒来的时候已经临近中午。
江存川说要带他出去吃好吃的,却把人拉到了电影院。
直到手里被塞上满满一桶爆米花和可乐,沈喻都还是懵的。
江存川买的是一场科幻电影,两个月前上映的,沈喻没看过,但听其他人讨论过。
据说口碑和票房都很不错。
“怎么突然出来看电影?”沈喻跟在江存川身后进入检票口,悄悄地问。
江存川把领到的3D眼镜戴到沈喻脸上:“劳逸结合。”
他拍了拍沈喻的脑袋,带着笑:“就这一个脑子,千万别用坏了。”
电影临近撤档,观影厅里除了他们俩,只有前排稀稀落落坐着几个大学生。
两人的座位连着,爆米花被沈喻放在中间:“放这里,你吃的时候也能自己拿。”
江存川瞥了一眼:“我不吃。”
放屁。
看电影的过程中,沈喻好几次伸手去桶里拿爆米花的时候碰到江存川的手,有一次还被江存川当成爆米花,捏了他的手指。
好在电影剧情很精彩,沈喻没有分心,直到电影结束时他还没有回过神。
“……爆炸的那一幕真的好帅!”沈喻手舞足蹈地冲江存川比划,“太震撼了,我真的以为自己要掉下去了!”
江存川一手拉着他,一手拿着空了的爆米花桶,在走出影院时顺手丢进垃圾桶里。
他漫不经心地跟着人群往外走,实则注意力全都放在身边的人身上。
少年语气轻快,兴奋地和他讨论着刚才的电影情节。就算没得到江存川的回应也不低落,与之前半死不活的样子截然不同。
果然,带他来看电影是正确的。江存川勾起嘴角,悄悄松了一口气。
然而,沈喻的声音忽然停了下来,他紧紧地扣着江存川的手,站立在原地。而眼睛则一瞬不瞬地注视着不远处,混在人群里的两个人。
他似乎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眼神蠢蠢欲动。
江存川好奇地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挑了挑眉。
还是熟人:沈向书和应怀瑾?
两个人的打扮都很低调,沈向书还戴了一顶鸭舌帽,帽檐压低,遮住了半张脸。
但沈喻对熟悉的人总有着超乎常人的敏锐,尤其这两个人都是他的任务对象。是以几乎在他们出现在沈喻视线范围内的下一刻,他就认出了两人的伪装。
两个人靠的很近,姿态尤为亲密,似乎也在讨论电影情节。
要是让不知情的人看到,恐怕还真的会以为他们是一对热恋中的小情侣。
沈喻拉着江存川躲在柱子后面偷偷观察两人,在看到两人差点儿亲上的动作时,下意识地惊呼出声。
“胆子真大,不是说白特助在找人调查应怀瑾吗?”
沈向书是不是被冲昏脑子了?要是被白特助看到他和应怀瑾的亲密关系,不知道自己会有多惨吗?
江存川睨了一眼那碍眼的两个人,对于沈喻只顾着偷看他们,而把自己晾在一边的行为十分不满。
他阴阳怪气地问:“那是你的未婚夫,确定不上去吗?”
沈喻一顿,抬眸欣喜地看着江存川。
“真的可以吗?那我们快点跟上去吧!”
江存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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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市著名的情侣餐厅中,沈喻鬼鬼祟祟地坐在角落的位置,借着宽大的菜单的遮挡,悄悄地看向另一桌的沈向书和应怀瑾。
两个人不知道在聊什么,沈向书笑得格外开心。
沈喻只恨自己没有长一双顺风耳,听不清他们的谈话。
江存川轻轻敲了敲桌子,没有引起沈喻的主意。他深吸了一口气,撇开眼睛,开始独自生闷气。
“你这么光明正大地约我出来,就不怕沈喻发现吗?”沈向书的手指在桌上画着圈。故意挑衅地问道。
提起沈喻,应怀瑾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似乎有些扫兴:“他忙着学习,能发现什么?”
也不知道沈喻是吃错了什么药,非要考试跳级,最近天天缀在江存川身后补课,连他的消息都不怎么回。
应怀瑾还从来没有在感情里受到过这种挫败。
他低笑一声,伸手抓住沈向书的手,哑声暧昧地说:“既然你哥哥不在,你这个小叔子出来陪我,不是天经地义吗?”
他抓着沈向书的手摩挲了几下,不得不说,动作确实有些油腻。
可耐不住他那张脸确实优越的过分,并不让人觉得冒犯,只会显得别有风情和趣味。
沈向书却不想让应怀瑾好过一般,故意提起了他最讨厌的江存川的名字:“也是。沈喻现在每天和江存川在一起,不知道多开心,怎么会想起你呢?”
“别提他的名字。”应怀瑾连那三个字都不愿意说,转移话题问道,“你哥哥最近有什么新的动作吗?”
自从上一次企图用钱收买他离开沈喻后,沈致知似乎再没有其他的动作了。
这并没有让应怀瑾松懈,反而更加警惕。担心沈致知是不是在策划什么阴谋。
“我怎么会知道。”沈向书耸了耸肩,“他才不会跟我说这个呢。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我上次偶尔听到,他让白特助在调查你的经济情况。”沈向书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借着喝水的动作掩饰自己眼中的审视和怀疑。
“你的经济情况很糟糕吗?”
何止是糟糕。
应家作为书香世家,并不热衷于物质追求。相应的,应家的生活水平在物质上自然远远比不上沈家。
而应怀瑾与他的家人兄长不同,他可不想做什么名流清贵,他崇尚及时享乐,追求为自己而活。
但应家又没有办法保障他奢华的物质生活。
怎么办呢?
自然是花沈喻的钱。
所有人都知道应怀瑾在花沈喻的钱,但是没有人知道他花得有多厉害。包括沈向书。
他以为应怀瑾只是一个普通的软饭男,却没有想过他是趴在沈喻身上的吸血虫,要吸干沈喻身上的每一寸血肉才罢休。
应怀瑾当然不会告诉沈向书真实情况,他轻咳了一声,掩饰道:“当然不如你们家了……小少爷,你哥哥不会真的很看重这个吧?”
“那当然了。”沈向书翻了一个白眼,理所当然地说道,“这个圈子不是一向如此吗?门当户对,才有交流和来往的资格,否则连挤都挤不进去这个门里。”
应怀瑾深有体会。
“总之,你千万别被我哥哥抓住什么把柄。”沈向书警告道,“如果这方面出了什么岔子,你就一口咬定是沈喻死乞白赖,非要舔着你,为你花钱的。”
“反正他只是一个傻子,做出这么没脑子的事情,也很合理吧?”沈向书讥讽一笑。
给喜欢的人花钱,叫做没脑子吗?他可不敢苟同啊。应怀瑾掩饰性地笑了一声,遮住眼底暗芒。
这一刻,他第一次生出了怀念沈喻的念头。
傻子又怎么样?傻子多好啊,起码傻子给他花钱的时候,可从来不会说一个“不”字。
沈喻快着急死了,应怀瑾和沈向书饭都快吃完了,他还一句话也没听到呢!
江存川看着他想去偷听,又不敢靠的太近的畏缩模样,勾起嘴角:“想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当然想了。”沈喻悄悄地往外探了探脑袋,却刚好看到沈向书和应怀瑾似乎吃完了,正要起身离开。
他顿时更着急了。
这么难得的好机会,就因为他没有顺风耳,全部浪费了!
江存川就像完全不能体会他的痛苦一样,在沈喻心急如焚的时候,他还能悠哉地撑着下巴,欣赏他着急的模样。
“……好了,他们走了。”沈喻气鼓鼓地瞪他一眼。
“急什么。”江存川却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
直到有一个服务员上前,借着收拾桌子的动作,在沈向书和应怀瑾的桌面下摘下什么东西,又在经过两人时,不动声色地把东西放到江存川的面前。
——是一枚纽扣形状的小型录音器。
沈喻人都看傻了。
江存川把录音器推到沈喻的面前,扬眉一笑:“现在你还着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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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录音里的内容后,沈喻的表情由一开始的谨慎,逐渐变得幸灾乐祸。
沈致知要开始查他和应怀瑾的账了,那岂不是代表着——应怀瑾的好日子要到头了?
从录音里他能够感觉到,沈向书和应怀瑾两人的合作并非亲密无间,而是各自心怀鬼胎。起码应怀瑾,就绝对没有把他和沈喻关系的实情如实相告。
“原来他们俩的关系也没有那么好嘛。”沈喻撇了撇嘴,偷听成功的他可谓是春风得意,笑嘻嘻地看着江存川,“小叔,你说的确实有道理,应怀瑾心有贪念,不是好人。”
江存川的手微微一抖,还算镇定地看着沈喻:“你说什么?”
“我说应怀瑾贪啊,不是你说的吗?”沈喻眨了眨眼,回忆道,“我过生日的那一次,你还专门来警告我呢……你忘了?”
江存川怔怔地看着沈喻,没有说话。
他没忘,但那是沈喻过十五岁生日时他说的。
沈喻真的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