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的假期几乎是一晃而过,最后一晚的篝火晚会上,陶最难得感性了一把,举着手里的鸡尾酒,看着围坐在巨大篝火周围的桃李员工们。

  “两年前刚接手桃李时,公司是个烂摊子,我也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白,好在还有五位杰出的艺人给了我重振公司的信心。所以,首先要感谢带着公司走出泥潭的他们!”

  “谢谢南哥!”

  “谢谢秋秋~”

  “感谢Infinite!”

  大家冲围坐在陶最身边的五人举起了酒杯,还有好事者不断拱火,大喊着“干杯”“干杯”,陶最闻言笑骂了一句:

  “谁喊的干杯?来来来,你来干!”

  喊干杯的公关部小伙子大笑着躲在了同事身后,打死都不愿意冒头。

  笑闹一会后,陶最接着说道:“其次呢,要感谢公司的各位同仁,随时随地为艺人做好支援工作,谢谢!在此,尤为感谢两位经纪人,章铃、龙菲菲,如果不是你们,秋秋和Infinite不会有今天。”

  陶最话音刚落,章铃就大声问道:“就只有感谢吗陶总?”

  “放心,奖金大大的有,在座人人有份!”陶最一句话彻底燃爆全场,原本以为公司年会就是来南市吃喝玩乐一把就算了的桃李员工们顿时沸腾了,闹了好久才渐渐消停下来。

  趁着难得安静的间隙,顾南五人站起身,在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后,顾南与言方首先开口道:“陶哥说是我们带着公司走出泥潭,但实际上,如果不是他一直在为我们努力,也不会有今天的我们。能够成就桃李的,一直都是你。”

  “如果不是陶爸识人善用,尊重我们的选择权,为了我们积极奔走甚至不惜变卖家产,我们也不可能站在这,被公司的同仁们感激。”苏寄秋笑得温婉,眼尾却有一点红。

  三个小的没那么感性,见哥哥们说完了,直接高举酒杯,大声喊道:“敬陶爸!干杯!”

  陶最眼疾手快一巴掌拍到了第五邹的后脑勺上:“干个屁!把酒给我换成饮料,才多大啊你们就开始喝酒!”

  三个小的灰溜溜地跑到餐桌旁换饮料,众人哄堂大笑,开始新一轮的拱酒大赛。

  如此热烈的气氛,谁能不沉浸其中。除了陶最这种天生酒量过人的人,大多数人都喝醉了,最后被酒店服务员按房卡一一送回房间。

  顾南和苏寄秋也醉了,走路歪歪倒倒,第五邹不知道什么时候偷喝的酒,躺在沙滩上旁若无人地呼呼大睡。

  等了三天都没逮着机会的唐宋自然不会错过这个好机会,笑得跟个大尾巴狼一样,带着迷迷糊糊的苏寄秋回了别墅,走之前还不忘瞪了陶最一眼,警告他不要坏自己好事。

  陶最觉得有些好笑,摆了摆手道:“我还不至于那么没有人性。”

  唐宋冷哼一声:“算你还有点良心。”说完,便牵着苏寄秋的手走了。

  陶最看着他俩的背影,不动声色地勾了勾唇角。

  这是苏寄秋第一次喝酒,从结果来看,他酒量不高,酒品不错,没有大哭大闹耍酒疯,就是闷闷的不说话。按照他前世纵横酒桌的经验来看,这种人属于喝酒就困的类型,走路说话没问题,但沾床就会睡死过去。除非唐宋癖好与众不同,否则最多亲亲摸摸,走不到本垒打。

  另一边,第五邹被曾以诺和辰星一起抗了起来,死猪一样的重量让曾以诺忍不住抱怨:“叫你别喝别喝,非要喝!这下好了,睡得跟猪一样……重死了!”

  陶最闻言走上前,检查了一下第五邹的状态,然后嘱咐曾以诺道:“以诺,今天晚上你多看着点第五邹,我怕他半夜醒了要吐,没人在旁边看着,我不放心。”

  曾以诺点点头,对辰星道:“那辰星今天晚上就睡我的房间吧,万一有什么我叫你,还能有人搭把手。就邹子这死猪样,我一个人搞不定。”

  辰星点点头,陶最又嘱咐了一句:“有什么就给我打电话,无论多晚。”

  “知道了陶爸,你放心吧!南哥就交给你了,我看他不比邹子好到哪去。”曾以诺说着,用下巴指了指在海边漫无目的游荡的顾南。

  陶最回头看了一眼,点头道:“放心吧,回去早点睡,明天下午还要赶飞机。”

  “嗯,陶爸晚安!”

  “晚安。”

  目送三个小的离开,陶最转身朝海边那个模糊的身影走去。

  此时已经接近午夜十二点,海面在夜色的掩盖下呈现如墨色般的黑,唯有月光洒下的银辉照亮了浪尖上的一点白。顾南已经从海碗别墅群走到酒店海边别墅房型拥有的私人沙滩上,沿着海岸线,追逐着浪花,渐行渐远。

  陶最小跑着追上他,然后跟在他身边,一起慢慢走着。眼看前方不远处就是隔绝私人海滩和公共海滩的围栏了,陶最伸手拉住顾南的手腕,语气调侃道:“哪去啊帅哥?”

  顾南迟钝地回头,用被夜色和醉意双重模糊过的视线看着陶最。看了好一会后,他甩开陶最的手,转身又往回走,嘴里嘀咕着:

  “你谁啊……别拉拉扯扯……我等人呢。”

  陶最不可思议地低头看了看自己被甩开的手,三步并作两步地追上去,有些无奈又有点生气地问:“等谁呢你?”

  “等我老婆啊。”顾南理所当然地回答。

  陶最瞪大了眼睛:“你老婆是谁?”

  顾南抬手指向海湾别墅群:“我老婆就在那……诶!我老婆呢!”

  陶最磨了磨牙,跟着问:“对啊,你老婆呢?”

  喝醉了的顾南完全理解不了陶最语气中的质问,真情实感地开始着急:“我老婆怎么不见了!你有看到我老婆吗?”

  “你先说说你老婆是谁,我再想想有没有见过。”陶最皮笑肉不笑地回答。

  “我老婆就是我老婆啊!”喝醉的人自有一套理论,在顾南这里就是他的老婆人尽皆知,除了叫老婆他完全想不起老婆叫什么。

  陶最也知道不能和喝醉的人讲道理和逻辑,只能换了个方式问:“那你给我形容一下,你老婆什么样。”

  “我老婆……”顾南念叨着,脸上浮现一个傻笑,“我老婆可好看了,他和我差不多高…唔,最近好像矮了一点,不过是因为我长高了,不是因为我老婆矮……他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嘴巴翘翘的,像只小狐狸…他确实是只小狐狸,明明知道我喜欢他,还老想当我爸爸……”

  听到这,陶最还能不知道顾南的老婆是谁吗?他顿时抑制不住满心欢喜,一下子笑了起来。那弯弯的眉眼,看得顾南眼睛一亮,忍不住伸手小心翼翼地摸了摸他的脸颊。

  “就是这个笑容,和我老婆一模一样……你…是谁啊?”

  陶最笑意晏晏,如同一朵盛放的花:“你说我是谁?”

  “你是……陶最。”随着“陶最”二字落下,顾南微微偏头,双唇如同蝴蝶般,落在了朝思暮想的花瓣上。

  感情一片空白的青年不会任何技巧,也不懂什么如何利用唇齿,他就是单纯地用嘴唇去感受深爱之人的温度,似乎仅仅是双唇紧贴,便足以安抚他彷徨无助的心。

  陶最前后两辈子加起来活了三十多岁,仍处于只见过猪走路没吃过猪肉的阶段。无论小说里描述的多么动人,他都难以想象,接吻有什么可激动的?又不像上床,感官刺激强烈。特别是前一天晚上喝了酒,第二天早上起来的口气自己都嫌弃,怎么鱼盐番会有人喜欢交换口水这种行为呢?

  直到现在,他的唇和另一个人紧紧相贴时他才明白,原来吻是如此亲密,如此动人,又如此神圣到令人感动的行为。

  人的嘴唇比其他部位的皮肤触感更为敏锐,且对于外界物理刺激的耐受性更低,这就造就了嘴唇独一无二的感受反馈。

  那是一种更深入更密切的感觉,直达人的心灵深处,震撼并动摇了灵魂本身。

  陶最脑子晕陶陶的,甚至有种脚下的沙滩变成了棉花团的感觉,他一度停止了思考,想就这样和顾南一直贴贴下去,直到地老天荒。

  可惜这美好的一刻并没有持续太久,终于吻到老婆的顾南心满意足,闭上眼睛没多久就开始往下出溜,直接倒在了陶最怀里。

  陶最原本就被他的吻搞得腿发软,这个时候哪有力气去支撑住他?于是两人在短暂的贴贴后一起摔倒在沙滩上,一个叠着一个,摔得四仰八叉。

  陶最躺在沙滩上,看着头顶满天星光和一轮弯月,感觉嘴唇麻麻的,人也木木的,使不上一点劲。过了好一会,他才低头看看搂着自己的腰,睡得鼻涕泡都要冒出来的顾南,红着脸掐着对方的脸颊,自言自语般地低声道:

  “早知道亲亲这么舒服,早八百年前就该捅破窗户纸了啊……你小子最好别给我搞酒后忘事那套啊,不然看我怎么收拾你!”

  第二天早上,顾南头痛欲裂地从床上爬起来,茫然地四下环顾——

  我怎么回的房间?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