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声音是从前面传来的。
周南趁着红灯，踩下刹车，揩了把汗，为自己狡辩：“林总，抱歉，我只是想到了一些好笑的事情。”
林夜嗓音淡淡：“这么开心，年终奖就不用了吧。”
周南：“林总，我突然觉得那件事也没那么好笑。”
“啧，兄弟，我都为你感到悲哀。”江逢扒着副驾驶的座位，真诚建议，“我要是你，我就辞职。咱不受这气。”
“刚好，我也缺个司机。林夜给你开多少，我给你提高两成。跟着我，怎么样？我保证不凶员工。”
周南一脚油门踩下去，慌张道：“江少爷，您别开玩笑了。”
“我没开玩笑。这样，等会儿我们加个联系方式，我明天就把合同发给你。”
林夜一直没出声，周南既要注意着道路的状况，又要斟酌词句。冷汗止不住地往外冒。
他解释道：“江少爷，您误会了，我是林总的助理，不是司机，您还是另请高明吧。”
“万恶的资本家。居然让你拿一份工资干两份活。”骂完，江逢又思索了下，“其实，助理我也缺。考虑跳槽吗？”
“周南，认真开车。”
林夜的声音不怒自威。
“是。”周南握住方向盘的双手微微颤抖。他怎么觉得他要被开了？
“跟驾驶员搭话违背交通规定，驾照是找关系拿的？”
江逢满脸黑线地窝回座位。他就知道，林夜这张嘴，平等地针对每一个人。
他哼了声，骄傲道：“开什么玩笑，我可是满分战神。”
“要我奖励你一朵小红花？”
这话一出，两个人都愣住了。
江逢将看向车窗外的视线收回来，打量着林夜，面露疑惑：“你私下兼职幼儿园老师吗？二十六岁的人了，能不能成熟一点。”
周南差点没忍住又笑了出来。
为了自己的高额月薪，他贴心地将车内的挡板升起来，并决定下班后报一个关于“如何在上司及上司家属面前憋笑”的高级培训班。
林夜表面看起来很平静，实际心里揪成了一团。他尽量平和地问：“不喜欢吗？”
江逢不理解：“我干嘛要喜欢这个？”
林夜说：“二十三岁，还是小朋友。可以喜欢。”
“放屁的小朋友，我要是着急一点儿，孩子都有了。”江逢蹙眉，伸长手臂拍了两下他的肩膀，装成长辈的口吻，“乖，都二十出头的人了，咱不玩那么幼稚的游戏。”
林夜笑着看他，“你能有孩子？”
那一瞬间，江逢有种被看穿的感觉。他仓促地将视线移到窗外飞速后退的建筑，磕巴道：“暂，暂时不能。”
靠，他怎么就偏偏弯了呢。搞得他现在一点儿底气都没有。
就在江逢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时，林夜突然开口：“如果你喜欢，我们可以领养一个。”
他认真思考了可能性：“虽然现在华国的政策还不允许，但我相信，那一天不会太晚。”
“要是你着急，我们可以转国籍。有很多国家，都允许符合条件的同性夫夫领养一个孩子。你可以选择一个喜欢的国家。”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江逢被他说得心乱，用脑袋撞着玻璃，“我觉得华国挺好的。我也不喜欢小孩子。你要是喜欢，你自己找别人生。”
还有个理由他没说。他和林夜之间没有感情，领养孩子，只是让孩子无端受罪而已。他一个亲生的孩子尚且过得不好，何况是一个领养的孩子。
“嗯。听你的。”林夜说，“别撞玻璃了，头不疼？”
“不疼。我是铁头功第十八代传人。”
林夜轻笑出声。
话是这么说，江逢还是没再撞下去。冷静后，他觉得这个动作实在是太傻了。
“没什么想问我的？”
江逢懵逼：“啊？”
“不问我，是听你的哪句话？”
哪句？他都忘了自己说了什么了。
江逢更想问林夜今天是不是吃错药了，昨天被他闹了一晚上，今天还能一直对他和颜悦色。搞得他觉得这是一趟刑车，林夜是来送他上路的，所以态度才那么好。
他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小说里不都写着吗，霸总一般都喜欢把得罪自己的人掏心掏肝，然后把心肝换给某个不知名的白月光。
感谢俞湉，让他对霸总文学也有了解。
林夜说带他去找何谓，其实就是拐着弯带他去医院吧！
江逢心里藏着事，回答得也敷衍，“那你听的哪句？”
“听你的，不要孩子。”林夜轻笑，“我爸说，要不要孩子的选择权应该在妻子手上。我们比较特殊，不过，还是听你的比较好。”
话音未落，林夜的额头上覆上了一片温热。
为了试探他额头的温度，江逢往他身边移动了小段距离，和林夜肩抵着肩。
“这也没发烧啊。”江逢凑到他眼前，观察着他的眼睛，“还是说你吃错药了？”
林夜：“……没有。”他只是在尝试撩人。
“那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江逢坐了回去，薅了把自己的头发，“奇奇怪怪的。还不如骂我。”
林夜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这是他自己选的爱人，抖m他也认了。他虽然不理解这项文化，但也不是不能配合江逢的喜好。
江逢还在嘟囔：“这儿也没别人啊，也不用装恩爱吧。”
他恍然大悟，压着声音问：“还是说，你不信任周南，害怕他给你们家那些人打小报告？”
林夜真想凑到他耳边，大声告诉他，我是在撩你，是在对你表真心。
但最后，他只是点了点头，说：“对。”还是让江逢慢慢开窍吧，别把人吓跑了。
江逢惊叹于自己的敏锐，“周南是眼线啊，怪不得你不能把他让给我，原来是怕打草惊蛇。”
林夜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其实主要原因是，你应该开不起他的薪资。”
江逢一愣，“怎么可能？他月薪多少。”
林夜随意比了个数。
“单位是？”
“万。”
江逢闭嘴了。
他还真开不起。
不愧是大公司，他给员工们发的税前总工资加起来都没周南的工资高。
这助理不要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