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岭的冬总是漫长的,屋前积满一层厚雪,天边刚泛起鱼肚白,小东就捂着汤婆子拿大扫帚开始扫雪,白皑皑的一片望不见尽头,山头的土色被完全盖却,只有风声呜呜的入耳。
刚到这里来的时候,这只是一间被猎人废弃的勉强能遮住点风的破棚子,小东自小便跟着司瀚玥,哪怕只是个小小的奴仆也从未住过这样破烂的房子,然而他没想到的是司瀚玥十分得意这处,刚来便决定留下,这一留就有三年。
小东拿周边捡来的木板,用大石头在上面打磨一番,栓了铁链子做了个木秋千,司瀚玥小时候很喜欢,但因为府中的秋千不牢固从上面摔下来一次之后,那秋千就被砸了,记得当时司瀚玥还难过了好一阵,小东这才想尽自己所能让小主子开心一点,司瀚玥见到这秋千刚架起的时候确实笑了一下,但这么些年却从未荡过一次。
不到一炷香,院子里的雪基本扫净,小东在四处撒上细细的盐。
司瀚玥的武功近些年也没荒废,晨起无论刮风下雨也未曾有一天不练,小东这才要早起打扫,生怕地滑。
木门被人从里推开,先出来的是无精打采的风得意。
竟是从司瀚玥的房里出来的。
这孤男寡男的……
小东子心里有点惊讶,却也暗暗定神,虽然这位风公子平常总是看起来那般不靠谱,但主子这几年身边男女不近,若真是主子得意这人,那风得意也算是干了件好事。
毕竟近些年来没人在司瀚玥面前再提过娶妻成亲之事,虽然不说,但是谁都知道那是他心中的死结,不得硬解。
“哎.....”风得意打了个哈欠,眼下一片乌青,头发蓬乱,眼神迷离不聚焦,用手扶着腰,好像腿软的一推就倒。
小东子往前望了望,领口扎的挺紧的,脖子上也没什么......
他记得原来在府上,他常常在门口为主子守夜,那夜里的动静简直让人耳红心跳,总是片刻安静后,踢踏踢踏的脚步声,司瀚玥探出一个小脑袋,笑着让他去备水。
他备好了推进殿里,虽知是大不敬,但是他那副年纪心里还是忍不住好奇,目光总是往不应该看的地方瞟。
床榻上薄纱遮掩,把两人衬的如同缥缈水墨,司瀚玥总把人揽在怀里,薄纱随着微风飘拂,他总能看见空茗雪细长的脖颈以及那白皙胸口上面一朵朵鲜艳的玫瑰,双眸微阖,脸上蒙着一层淡粉的水汽,如同被掏空一般。
小东子想想忍不住有些同情,昨日夜里并未听见司瀚玥叫他烧水,如此可知,司瀚玥对这位风公子真是半点体贴也没有。
“风公子您别太介意,我家公子可能......可能只是太久没那个过了......”
风得意双眼瞪得滚圆,“你们家公子那就是疯子!折磨我一晚上,我说我想睡了,他就是不让!”
小东虽然希望有个人能伴着主子,但却忍不住可怜他,“用不用我去给您烧些热水.....”
“小东……我肚子饿的咕咕叫,有没有饭食糕点什么的,给我垫垫呗……”
小东赶紧进了厨房,备了早膳。
等到饭菜上桌,司瀚玥提着剑坐在一边,额前的刘海被打湿,都隐隐有些结冰碴,用热水洗了脸,才开始提了筷子用膳。
他不经意间瞥了一眼,这才发现风得意屁股底下那好几层的毯子,“你怎么了?屁股疼?”
旁边端碗喝粥的小东子差点一口喷出来。
风得意其实也有点纳闷,但觉得软软的还暖和也没多想,“是小东子对我好,坐着可舒服了呢。”
别人不知道司瀚玥还能不知道小东子这是搞哪一出?
“风公子今晚还得来,但是毯子用不着。”司瀚玥简直要被小东气笑了。
“什么!还去!我靠,司大少爷您饶了我吧,行不行,本人才疏学浅,您另请高明吧!我这毕生所学都已经差不多交代在这了,你要还想学新的,把我掏空了让我讲我也讲不出来啊……”
风得意眼下一片乌青,显然是一夜没睡的模样,再看司瀚玥整个人精神奕奕,只有指尖有几处被细针挑破的小伤口,受冻之后指尖泛着红。
“所以……你们俩作业抱着医书坐了一宿???”小东小心翼翼的问道。
“不然呢?”风得意往嘴里扒拉着热腾腾的米粥,含含糊糊的问道。
小东子哑口无言。
作者有话说:
小风也是个很有意思的角色,想给他配个有心疾的病美人攻,有机会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