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晔被逼到床角,眼神无处安放。

  她能闻到陈浅身上的沐浴露香气愈来愈浓郁,直到她的脖颈被陈浅温热的鼻息挠得痒痒——

  太近了。

  商晔抬手想要与她保持距离,没成想手掌一下子就接触到了那个软绵绵的触感,还有特殊材质的布料剐蹭着她的掌心。

  正正中中,不偏不倚。

  位置简直好得她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不是你想的那样……”商晔无力地解释。

  陈浅抬起头,白皙的面颊上已是一片绯红。

  商晔准备抽回的手却被她死死按住。

  “你……你要是不像我想的那样做,我才更,更……”陈浅声音轻颤着,更了半晌后头一个词都接不出来,血气涌上头,热得她耳尖脖子甚至雪白的胸脯都泛着桃红。

  商晔盯着她红润微湿的唇,催她道:“更什么?”

  她的声音还保持着冷静理智,像一根冰冷的刺扎破了陈浅好不容易维持的暧昧的泡泡。

  陈浅小声呜咽了一声,气势微弱地凶她:“你能不能有点表示啊?!”

  好像从头到尾只有她一个人在燥动,她是在对着一根没有温度的木头发|情吗?

  陈浅一瞬间难堪到了顶点,眼眶里一下子蓄满了水。

  商晔还在无知无觉地说:“我不太想……”

  陈浅推倒了她,扑进她怀里。

  “陈浅……”商晔叫她,下一秒却顿住。

  陈浅哭哭唧唧地在她怀里抽噎着,一边哭还一边扭着腰蹭她,很快商晔的锁骨那里就蓄满了她的眼泪。

  商晔:“……”

  她把陈浅推开一点,才看见她的脸红得滴血。

  “宝宝,你在不好意思啊?”商晔嗓音低低的,有些沙哑。

  这个时候还叫她宝宝?!简直是犯规。

  陈浅又难过又燥热,一边害羞一边A。

  商晔其实也是一直紧张到不行,眼睛哪里也不敢看,不然也不至于脑子钝到才发现陈浅如此狼狈不堪。

  她还以为她游刃有余。

  没想到是只小笨猫。

  商晔蓦地变得从容起来,她一手抓住陈浅交叉的两只手腕,抬腿剪住她的双腿,轻轻一翻身,两人就调了个个儿。

  陈浅还没反应过来,便成了她在下面,商晔在上面。

  商晔另一只手撑在她身侧,终于掌控了两人间的距离。

  “不行就不要勉强。”她轻松一笑。

  陈浅感觉自己的面子被人按在地上摩擦,也顾不上窘促了,誓要争个上下。

  她抽抽搭搭的哭声还止不住就叫嚣着:“你松手!你看我行不行!”

  商晔跟哄孩子似的哄她:“行行行,你最行,今晚就到此为止吧,你看你穿得跟个大闸蟹似的,多难受啊,咱把它换了吧。”

  陈浅一愣,商晔也一愣,马上意识到她说错话了。

  商晔嘴角一抽,陈浅紧接着放声大哭。

  哭得哇哇的,一听就是轻易哄不好的那种。

  商晔松开她的手,慌忙地去揩她的泪。

  陈浅不让她碰,双手捂住脸,头一歪,身子滚到一边缩成一团,哭得凄天惨地生人勿近。

  商晔靠近一点儿,她就往旁边挪一点儿,直到从一个床角挪到另一个床角。

  现在倒像是商晔在逼她。

  商晔跪在她身侧手足无措:“对不起,我瞎说的,好看,这衣服真好看。”

  “去,去你的,你走……走开!”陈浅呜呜呜哭着,泣不成声,又往旁边挪了挪。

  这一挪,彻底就从床上翻了下去。

  商晔长臂一展,把她拦腰捞了起来,顺势卷进自己怀里囫囵抱着一滚,两人又回到了床中间。

  商晔从后背拥着陈浅,下巴抵在她毛茸茸的头顶,开始解她身上的绳结。

  她温柔耐心地解释道:“对不起,我刚才也在不好意思,所以才肆言无忌,你穿这真的很好看,就是因为好看我才难为情呢。”

  她似乎是真的又害臊起来,把嘴贴着陈浅发顶,后半句话说得瓮声瓮气地。

  陈浅头皮也嗡嗡地发麻,吃惊得哭都忘了哭。

  商晔的心情,原来和她一样啊。

  她的难堪稍微好了一点。

  商晔解完细绳,指尖还在她皮肤上摩挲,摸索着内衣在她身上勒出的印记。

  “刚刚蹭到我的手就觉得不太舒服,所以想让你脱下来。”

  她的动作很轻柔,所过之处留下酥酥麻麻的触感,那些有痕迹的地方又刚好是在……

  陈浅脑子嗡地炸了。

  这个人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她知不知道她在做什么啊?!!

  摸完了,商晔半撑起身,把床头柜上的水杯拿起来,递到陈浅嘴边:“哭多了补充点水分。”

  她的嗓音仿佛带着某种魅惑的力量,陈浅开始无意识地听从她的话,就着她的手喝了两口水,然后眨巴着眼睛望着她。

  “再喝一点儿。”

  陈浅又喝了几口,继续眨巴着眼睛望着她。

  商晔如愿给了她奖励。

  两人接了一个绵长湿热的吻。

  是第一次。

  陈浅像在做梦一样,感受着她柔软唇舌的纠缠和交织的吐息。

  一个吻竟然就让她感到合二为一的缠绵和快乐。

  商晔引导着她开始,又引导着她结束。

  “今晚先到这儿吧。”商晔的声音温温柔柔。

  陈浅乖巧地点头,她也觉得这个吻已经很满足了。

  关灯,睡觉。

  两人相拥入眠。

  *

  半夜,陈浅回过神来。

  不对吧,怎么就今晚只到这儿了呢?!

  *

  翌日,商晔醒来,旁边的可人儿已经出门了。

  她混混沌沌地起床,在衣柜里找通勤的穿搭。

  翻了好一会儿才发觉不对劲,低头一看,她裤子呢?

  商晔的裤子飞了,肯定不是不翼而飞,八成是被那个早出门的小妖精给扒了。

  她无奈地笑笑,在下层抽屉里找别的内裤。

  别的内裤也都飞了。

  商晔:……此刻就是很无助。

  她给小妖精打电话,扶额叹道:“姑奶奶,我裤子呢?”

  陈浅大笑:“哈哈哈哈哈,我给你留了一条,你自己决定穿不穿,不行你就真空吧。”

  挂了。

  商晔听出她笑里有气。

  环顾四周,最终在门把上找到了陈浅说的那条……哦不,那根内裤。

  红艳艳,妖冶冶。

  穿还是不穿?

  这真是穿了不如不穿。

  商晔想起来家里还有出差用的一次性内裤,陈浅都不知道位置,应该没拿走。

  但是——

  不如她的意她会不会又不高兴?

  是面子重要还是哄女朋友高兴重要?

  商晔面临着一个两难的选择。

  *

  中午,估摸着商晔下班吃饭的时间,陈浅给她发了微信。

  【今天穿的什么,给我看看】

  后头跟着一个不怀好意的笑脸。

  商晔秒回,不过回的竟然是一条链接。

  陈浅点进去,页面跳转到某社一个小时前发布的一篇新闻稿,内容是某企业今日上午开的一场重要会议。

  文字间配的第二张图片,是在一间阔大庄重的会议室,广角镜头中坐了几排西装革履的行业巨擘公司高管,陈浅看得陌生,唯有站在最前面正在做报告的那个人她认识。

  光风霁月清隽出尘,白衬衫黑西装,长身笔挺,立如修竹,是整张图里最亮眼的一抹光。

  完蛋。

  陈浅有些害怕,她好像挑了个不合时宜的日子作妖。

  【你不会……吧……】

  商晔:【你猜[微笑]。】

  短短两个字便让陈浅浮想联翩,这……不管是穿还是不穿都很那啥啊……

  陈浅发了一个拼命磕头的小猫的表情包过去,问道:【你还好吧?】指的是心理上的。

  商晔云淡风轻地回道:【还好,就是有点磨[微笑]。】

  陈浅一瞬间心率便飚上了两百。

  靠,这个有点磨的意思是……???

  【】【】【】

  商晔:【嘘,不要说出去,只有你知道[微笑]。】

  陈浅感觉自己的脸烫得要冒烟了。

  她又看了一眼新闻图,在这么严肃端庄的场合,衣冠楚楚的商某人身上的禁欲黑西装真是越看越刺眼。

  陈浅倒在沙发里,被商晔一张图杀得一败涂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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