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一身油烟味儿,花重锦总算在喝醉之前停下。

  喝了酒的花重锦,像是化了艳妆一般,鼻尖眼尾都红红的,看起来就很想让人抓紧怀里好好欺负一番。

  “还能走吗?”傅琢祈收起自己那些不太光明的想法,问对面眼神已然有些涣散的人。

  花重锦点了点头:“能走。走吧。”

  傅琢祈起身,拿起两人外套挂进臂弯,跟在他身后朝店外走去。

  只是这家店是个错层的设计,喝得有些醉醺醺的花重锦没有注意脚下,一个踩空,就朝前扑去。

  为了平衡身体,他只能朝后用力,却因为酒精作用没能控制住尺度,直直倒进了傅琢祈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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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投怀送抱?”傅琢祈低笑,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

  “呸。”花重锦小声呸了他一下,站直身子朝外走去。

  醉酒本就让人容易叫人心脏功能紊乱,这一摔更是加速了心跳。出门后被夜风一吹,花重锦才察觉,自己脸上温度像是烧起来了一样。

  其实不论自己承认与否,他确实已经输了。

  在跟司茹云的那场“打赌”中。

  他确实没能守住自己的心。

  低着头又朝前走了几步后,花重锦发现身后没了动静。

  回过头,喧嚣热闹的烤肉店外,却空无一人。

  心脏骤停一拍,那本热到像是烧起来的温度,也瞬间随着全身血液倒流。

  一瞬冻结。

  “怎么不走了?”傅琢祈结完账,只是稍微晚了一步出来,就看到小狐狸站在那里,看着自己的方向发呆。

  路灯光影笼在他脸上,神情叫人看不分明。

  “我以为……不,没什么。”花重锦转过身去,大步朝着停车位走去。

  傅琢祈知道肯定有什么,只是小狐狸又不肯说,但还是没有再追问,只是紧紧跟了上去。

  “回家?”

  “……回吧。”

  傅琢祈发现,他又在刻意避开“家”这个字了。大概是今晚花盛昌的出现,又刺激到了他。

  早知道他就该在问清楚李叔到底什么事之后,再去喊他。傅琢祈有些自责。

  他知道,即便现在花盛昌已经被赶入绝境,小狐狸下意识还是在躲着花盛昌不见。毕竟小狐狸哪怕再早熟再聪慧,在被花盛昌接回瑾城的时候,也不过还是个孩子。

  花盛昌于他而言,就像是一堵墙,曾一度伫立在眼前,即便如今被推倒在地,或许也留下了一地灰土与阴影。

  一路沉默,傅琢祈停好车,就见小狐狸已经一个人沉默着下了车,又一个人沉默地朝电梯走去。

  “阿锦……”明明已经是不知道看了多少次的背影,此刻傅琢祈竟有些揪心,“阿辞!”

  那踽踽独行的背影终于顿住,缓缓转过身来。

  地下车库的白炽灯很亮,照得那双睡凤眼里的水光,好似哭了一样。

  “……傅琢祈?”水润的眼眸里带着一丝不确信,嫣红的眼尾连带着上扬的尾音都勾人了起来。

  傅琢祈此刻却完全没了各种绮念,只想过去,把他紧紧抱在怀里。

  他也这么做了。

  突然被抱住,花重锦好像更迷茫了。

  “傅琢祈?”

  “恩,我在。”

  温热的怀抱,强有力的心跳,都是真的。花重锦抬手,按在他胸前,看着自己的手随着他的心跳一起起伏。

  “车库凉,我们回家吧。”

  “回家?”

  傅琢祈发现,他好像彻底醉了。

  有时候喝酒就是这样。当场看起来还算清醒,过一会儿酒劲才一股脑涌上来。

  “恩,回家。”傅琢祈脾气本就不错,对于喝醉的人,更是拿出了十二分的耐心与温柔。

  喝醉的人没有逻辑,甚至很多时候也没有理解能力,傅琢祈也没觉得一次就能把人哄回去。

  果不其然,又听怀里人问:“回家?”

  “恩,回家,回我们两个人的家,好不好?”

  “我们?”

  “恩,我们。安辞和傅琢祈。”

  大概是听到了熟悉的名字,花重锦总算没有再继续提问。

  傅琢祈试探着问:“那我们现在可以一起回家了吗?”

  “好。”

  虽然醉酒的人没什么逻辑,但傅琢祈发现,喝醉的花重锦意外地听话。

  任由自己拉着进电梯,进房门,脱掉沾染油烟味儿的外套,拿着换洗衣服进了主卧浴室,乖乖坐在浴缸里,等自己过来帮他冲澡。

  傅琢祈还惦记着结完账从店里出来那一幕,趁小狐狸此刻如此听话,他试着问了。

  “今天吃完饭出来的时候,你为什么站在那里不走了?”

  “在等你。”花重锦玩着手里的泡沫,低着头说。

  “怎么不去车上等?”傅琢祈知道,那显然不是单纯等人该有的状态,“钥匙在你那里。”

  碾着指间的泡沫,花重锦小声说:“没看到人,我害怕。”

  “害怕什么?”能让小狐狸害怕的,必然不是“天黑”之类的理由。傅琢祈又问。

  “我以为,又要只剩我一个人了。”看着泡沫被水冲走,花重锦眼里带上了几分慌乱,伸出手想要抓住那些泡沫,最后却还是徒劳无功。

  “没了……”

  听着他的呢喃,傅琢祈心里十分不是滋味,可他也知道,这是小狐狸心底最深处被藏起了这么多年的,一直不肯宣之于口的,最大的恐惧。

  小狐狸向来爱逞强,从不愿摊开这一部分给人看,所以,这个问题,并不是一两天就能彻底解决的。

  “以后不会只剩你一个人的,还有我。”傅琢祈只能尽自己可能地去给他安全感,无论是语言还是行动。

  然而醉酒的人眼里,只有那些没能留住的泡沫。

  “都没了。”花重锦低垂着头,语气里甚至带上了几分哭意。

  没办法,傅琢祈只能重新打了一堆新的泡沫,抹在他的手里,这才安抚好小醉鬼的情绪。

  一场本该是快速冲完身上味道的澡,愣是洗了一个半小时才结束,还好最近几天天气不错,很暖和,也不至于洗到最后受凉。

  吹干头发,傅琢祈刚想说点什么,就发现怀里的人已经半悬空着身子睡着了。

  睡着的花重锦表情却依旧不怎么安稳,微皱的眉头也不知是睡前心事,还是此刻做了什么不算好的梦。

  傅琢祈把人放在床上盖好被子,又起身去收拾了两人换下来的满是烤肉油烟味的衣服,这才回来躺在另一侧。

  刚一躺下,早就睡着的人便下意识循着温度依偎了过来。

  虽然嘴上不曾承认,可潜意识的本能却早已出卖了那只口不对心的小狐狸。

  他的潜意识,早已选择了自己、信赖着自己、依靠着自己。傅琢祈嘴角上扬,抬臂圈住靠过来的人。

  *

  宿醉的头疼对花重锦来说有些陌生,但醒来的那个怀抱倒是分外熟悉——人的习惯可真可怕。

  昨晚他本来以为自己没喝多,至少从饭店出来的时候,头脑还是清醒性的。但从上车回家半路上开始,他的记忆就变得十分模糊,自己是怎么回的家、又是如何洗了澡睡觉,都毫无印象。

  傅琢祈还在睡。

  花重锦轻轻搬开他的手臂,轻手轻脚起床。

  昨晚换下来的衣服已经洗干净并甩干,只是还留在洗衣机里。用过的浴室也打扫得很干净,不用说,也知道是傅琢祈做的。

  既要照顾一个醉鬼,后还能把这些都打扫一遍,花重锦不得不佩服,傅琢祈可比自己更“宜室宜家”。

  也不知道喝醉的自己什么样子,有没有像大街上午夜不回家的那些酒鬼一样又吵又闹。

  在外面的洗手间洗漱结束,花重锦进了厨房,准备做顿早饭,感谢一下昨晚傅琢祈对自己的照顾。

  傅琢祈一醒来,就闻到了饭菜的香气。

  洗漱完出来,就看到餐桌上摆了好几盘菜。

  “这是……早饭?”

  花重锦从厨房出来,身上还挂着围裙,抬手摸了摸耳后的痣。

  “一个不小心……做多了。”

  其实他本来只是打算简单炒两个菜,再煮个面就好的,但看到冰箱里的菜,这个也想做一下,那个也想做一下,最后就成了这样。

  “那什么,不用担心,剩下的我中午吃就可以。”花重锦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今天就不用让刘阿姨过来了。”

  看他这幅模样,傅琢祈忍俊不禁,指了两个盘子说:“这两个菜,待会儿装饭盒,我带去公司当午饭吧。”

  “啊……?”

  “没关系,公司有冰箱可以保存,吃的时候用微波炉候热一下就好。”

  花重锦又折回厨房,拿了两个饭盒出来:“那行吧。”

  “你今天去派出所?”

  “恩。”花重锦点头,“我想趁着毕业之前把名字改了,这样毕业证上就可以是‘安辞’了。”

  “好。”

  等傅琢祈离家上班,花重锦也带上身份证、户口本,开车去了自己辖区所在的派出所。

  改名字,尤其是成年人改名字还是有些困难的,户籍科的人很多时候都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在听到要改名后,下意识就会拒绝。

  花重锦拿着白纸黑字的规定,拍在对方脸前:“我有权变更我的姓名。”

  见来的是个懂行的,户籍科的人只能给了他一张表:“你可想好了,改名可是很麻烦的,你的所有其他信息都得一一变更。”

  “想好了。”花重锦很快填完了表,递交给窗口,等着现场审查。

  审查人员看着申请变更前后的名字,挑了挑眉:“你这个变更后的名字,很容易引起重大误解啊。”

  “重大误解里可不包含不许跟其他有名人重名。”花重锦懒得解释自己就是那个被误解的本人,只是抓着规定说事。

  反正解不解释,都不会影响事实,用不了多久,自己也得以“安辞”的身份在瑾城各大场合路面。

  “那你可想好了,要是因为这个名字惹到什么民事纷争,你得自己承担相应责任。”

  “当然。”

  审查通过,现场审批后,花重锦被告知,申请已经提交上去,十五天后才能通过。

  十五天吗?花重锦算了算日期,倒是也不耽误毕业的事,也就没再纠结。

  变更姓名的申请只用了一个多小时,剩下的时间,花重锦竟觉得有些无聊,不知该怎么安排。

  要去公司看看吗?

  去吧。

  花重锦开车去了公司,立刻就被姜月抓了壮丁。

  “你今天怎么良心发现了?”

  花重锦没敢说是因为无聊,才想着过来看看的。他怕自己说了,今天可能一整天都要出不去公司大门。

  “我去派出所申请了变更姓名,没想到结束这么早,就过来了。”

  姜月点点头:“还算做人。”

  虽然花重锦才是那个大老板,姜月只是打工人,但因为认识得久,姜月知道花重锦在公事以外上并不爱较真,她才敢这么开玩笑。

  花重锦也只是不在意地回了句:“我要是没良心,就直接不来公司。我又没有职位,天天来打白工。”

  姜月也顺着说:“我不介意把CEO让位给你。”

  “……我介意。”在公司管理上,花重锦觉得,姜月比自己拿手多了。

  哈哈笑了两声,姜月又闲聊说:“说来你心态真好,外面怎么传,你都不当回事。”

  花重锦微微一笑:“那……堵住全世界的嘴不然他们说话,砍了他们的手不让他们写字打字?公众人物被人议论不是理所当然吗?就算不是公众人物,只是个普通人,还拦不住其他讨厌你的人在背后谈论呢。”

  “哦——安董豁达。那之前在群里狂发黑料的是……?”

  “单纯八卦和私下惹到我是两码事。”花重锦一直把这些分得很清楚。

  他不计较只是背后八卦的人,但当初被他放了黑料的,基本都是在过去十四年里,轻轻得罪过他的。

  至于得罪的重的那些——牢里的牢里,社死出国的出国。

  “我要是在意那些言论,在瑾城十四年,我早不知道自杀多少次了。”花重锦不屑地笑了笑。

  他一直信奉那句“杀不死你的,会让你变得更强大”,舆论如果不牵扯其他人,他甚至都可以当别人的笑话看。

  只有弱者,才会被舆论左右,比如被自己用一个神棍账号,三言两语就牵着鼻子走的花盛昌。

  想起昨晚花盛昌的嘴脸,花重锦就有些反胃。

  哦对,过两天还得跟傅琢祈去李家一趟,李家业务涵盖面广,日后终归还是有要合作的时候。花重锦一边处理文件,一边想。

  壮丁一直辛苦劳作到午饭时间,姜月也并不是什么周扒皮,还是主动喊他去吃饭。

  “不了,”花重锦拒绝,“我得回家吃。”

  姜月“啧啧”两声:“恋爱的酸臭味儿!”

  “没那回事!傅琢祈中午又不回家。我就是……今天早饭一不小心做多了。”

  解释却只换来姜月更放肆的笑:“哦——一不小心做多了,我看压根就是想给傅总做‘爱妻便当’吧?”

  “……没这回事!”他只是单纯想感谢一下傅琢祈昨晚的照顾而已。

  “行了,快回去呗。下午没事继续过来啊!别被我抓到你逃工。”

  告别姜月,花重锦回了家,热了早上剩的菜吃完午饭,就看到傅琢祈发来的照片。

  两个原本被塞得满满的饭盒,此刻已经彻底空了。

  [狗男人:很好吃。]

  [狗男人:要不以后,我每天都带饭吧?]

  [狗男人:也能省钱。]

  花重锦:???

  这人好不要脸啊!

  [你傅大总裁还需要省钱吗?]花重锦又发了个斜视的小表情过去。

  [狗男人:要的啊。]

  [傅总之前出手那么阔绰,给小情人随便送送就是几百万的礼物,怎么没想着要省钱?]

  [狗男人:追老婆当然不能省钱。]

  什么意思?追到了就可以省了吗?

  花重锦飞快打字:[傅总还真是会精打细算啊。]

  [狗男人:毕竟一个人生活跟两个人不一样,两个人生活了,当然要省钱养老婆啊。]

  [呸。谁要你养!]

  周助看着自家老板一边发消息,一边笑得藏不住开心,摇了摇头。

  不过不得不说,老板娘做饭的手艺好像又好了不少。

  虽然最近老板跟老板娘的八卦有点狠,且离谱,但老板的心情明显大好,看来八卦内容并不是真的。

  [周助,今天有什么八卦吗?透透!]

  自从在群里掉马之后,每天都有人艾特他要一手八卦。

  周助想了想,在群里发:[今天夫人给傅总做了爱心便当,傅总非常开心,感觉之前跟安总的那个瓜,都是假的。刚刚我出来的时候,傅总一边傻笑一边跟夫人聊天。]

  [是嘛!想象不出傅总傻笑什么样!]

  [周助能不能冒死给姐妹们拍一张看看?]

  [附议!]

  周助可不敢真去偷拍傅琢祈,只能装死,继续偷偷窥屏。

  [我听说那个安总,最近一直在他们公司露面哎!]

  [尊嘟假嘟?有消息透透吗?看之前的瓜,说是个大美人!]

  [你们不行啊!群里这么多人,就没一个认识他们公司员工的吗?!]

  [我认识是认识,但只认识分公司的,他们安总只去总公司。]

  [什么时候再开各种会啊!我再也不嫌开会整理会议记录什么的烦人了,就让我看看安总吧!]

  [报!大瓜!隔壁群里转的!]

  周助点开那一长串被转发过来的消息后,手机差点被惊掉地上。

  什么叫“傅总夫人今天跑去派出所申请改名为安辞”?

  为什么每个字都认识,放在一起看起来又那么难以理解?

  周助现在好想冲进办公室,问问自家老板这次去颜城不带助理出差,到底都发生了些什么!

  为什么夫人要改成安总的名字啊?!

  这个世界真是令人难以捉摸。

  傅琢祈并不知道外面又传成了什么样,只是继续跟小狐狸插科打诨。

  果然小狐狸气急败坏的一面也很可爱,口不对心的样子更可爱。想了想,傅琢祈干脆又改了自己的昵称。

  不知道他多久会发现呢?发现后又是什么反应呢?

  傅琢祈想,今晚回去,趁小狐狸睡着,先把他给自己的备注删了,这样,就能第一时间看到自己改的昵称了。

  *

  花重锦还是很快就得知了傅琢祈改昵称的事。

  当然不是自己发现的,是有人特意跑来“通风报信”。

  [云婷:啊啊啊受不了你家老男人!他是不是故意的?!]

  虽然最近有关傅琢祈跟安辞的传言甚嚣尘上,但云婷之前就已经得知了安辞这个马甲的事,所以现在只关心这俩人到底在搞些什么。

  [?怎么了?]

  [云婷:(截图)看看他的名字!啊啊啊他真的是三十不是十三吗?!我上初中的小表妹都不玩这套了!]

  傅琢祈原本写着fox的位置上,此刻已经换成了两个字:念安。

  花重锦:……

  有些无语,但,心里竟然甜滋滋的。

  [云婷:所以你们两个现在是在追忆青春吗?]

  [云婷:追忆你们那彼此错开的青春?]

  错开的青春啊。

  花重锦看着屏幕有些出神。

  他跟傅琢祈错开的,又何止青春呢?虽然现在走到了一起,可这样自己绝不说喜欢的畸形关系,又能维持几年呢?

  [云婷:你们真的,我哭死。小学生恋爱竟在我身边!]

  [等下,我让他改掉。]花重锦回复完,立刻给傅琢祈发去消息。

  [你是小学生吗?]

  [把你名字改掉!头像也改掉!]

  [狗男人:不。]

  [狗男人:要开会了,晚点说。]

  真开会?别是会遁吧。花重锦皱着眉,给他发了一个斜视的表情包,也收拾了一下,出门去公司。

  姜月一见面,就先拉着他八卦。

  “你知不知道就这一会儿功夫,谣言又变成什么样了吗?”

  “什么样?”

  “最新版本是:傅夫人花重锦因为嫉妒安辞跟傅琢祈在颜城开会时一见钟情,所以跑去派出所申请改名叫安辞;傅总得知后,高调改微信名‘念安’示爱安辞。”

  花重锦:……

  没想到户籍科那边,传八卦的效率可比工作效率高多了。改名要十五天,传八卦倒是只需要几小时。

  “所以你俩说好的澄清呢?虽然这次没带我,我还挺爱看的。但是要是再这么传下去,‘安总’真成了被公开示爱的小三,可是会影响公司股价的哦。”姜月说,“你的名声我不在乎,但我在乎我的钱!”

  “……现在就发。”昨天突然见了花盛昌,就把这事儿给忘了。

  花重锦打开微博,登上去自己之前那个依旧保持着默认名称的账号,发了条微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