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智上,花重锦知道这样下结论太武断,毕竟那片儿不仅有酒店,还有很多商铺;但情感上,花重锦却发现,自己完全压抑不住心中的不爽与火气。

  代表傅琢祈的红点在那里逗留了将近一个小时,等到红点再次动起来,花重锦才后知后觉,自己竟然一直在盯着这个一动不动的红点,看到现在!

  摸着耳后的痣,花重锦觉得,自己好像有点魔怔了,赶紧关了定位软件。

  傅琢祈今天要去哪儿、要去见谁,本来就跟自己没什么关系!

  去见白月光正好,也省得自己还得去给他物色下一任。

  对啊!

  自己应该开心才对啊!

  可花重锦发现,就算这么想了,依旧没有开心。

  心里的郁结不爽并没有消散,反倒又涌上一股想要抽烟的欲望。

  可是家里的烟昨天被自己丢掉了。

  花重锦看了眼时间,一个半小时就快到了,但傅琢祈真的会回来吗?

  嗤笑一声,花重锦套上羽绒服,下楼买烟去了。

  抽到第三根的时候,花重锦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他没有看,大概是傅琢祈回家没看到人,在打电话找自己。

  抽到第五根的时候,一直震个没完的手机安静了。

  花重锦靠在路灯下叼着烟,目光时不时扫过路过的路人,看起来完全不像个正经人。

  有人喝醉酒,晃晃悠悠朝这边走着,路过两个女孩身边时,还伸手拍了一把人家屁股,惹得女孩惊呼,又转头去拦人家。

  两个女孩碍于眼前是个醉汉,不敢招惹,只能左躲右闪,成功逃过去后快步离开。

  没了猎物的醉汉冲离开的女孩吹着流氓哨,听着跑远的女孩骂骂咧咧,这才嘻嘻哈哈继续朝前走。

  他走到路灯下前,看到了那里站着的人,顿时猥琐笑起来:“小哥多少钱一晚啊?两百干不干啊?”

  “怎么?你想买我啊?”花重锦低头给自己又点了一支烟,抬头冲他吐了个烟圈,勾唇一笑。

  那人抹了把脸:“哟,刚刚还没注意,原来长得这么俊,我可以加钱。怎么,跟不跟哥哥走?”

  “可我还没看清你长什么样呢。”花重锦轻声说,“你再走近点,我看看。”

  那人立刻颠儿颠儿靠近。

  只是还没来得及伸手摸一把小美人的脸,腹部就狠狠一痛。

  花重锦抬腿,膝盖重重顶在那人腹部,把人顶到踉跄着后退两步,又咬着烟,一拳打在了那人脸上。

  那人转身想跑,花重锦便死死跟在后面,直到把人逼进附近的死胡同,才放缓脚步,慢悠悠逼进。

  “大哥我错了。我有眼不识泰山,对您出言不敬!”那人见退无可退,连连求饶,“我不该喝点马尿就口不择言,我不该看您长得好……帅,就动了歪心思。”

  “哪儿那么多不该。”花重锦一步步逼过去,“你最不该的,是今天出门遇到了不高兴的我。”

  那人一听赶紧说:“大哥,您哪儿不高兴,您和我说说!要不……要不我请您去喝酒吧!”

  “我看到你这种喝了酒还骚||扰路人的丑东西不高兴。”花重锦一脚踹在那人腿上,把人踹到在地,走过去,又一脚踩在他肚子上。

  “大哥,我真错了,您大人大量,放我一马吧!”那人抱着头,蜷缩着身子,努力保护自己的身体。

  然而花重锦一脚踹在他胳膊肘上,疼得他顾不上抱头。

  再次一拳打在那人脸上,花重锦咬着烟,嗤笑:“喜欢喝酒啊?喜欢骚扰女人啊?喜欢闝倡啊?”

  每问一句,就有一拳落在那人脸上。

  看着一脸冷静打着自己的花重锦,那人颤抖着身子,继续求饶:“大哥,大哥轻点儿打,我真错了!我以后再也不喝酒了,再也不骚扰女人了,再也不闝了!”

  揍挨到后面,那人总觉得,自己好像是替别人挨得打。打人的这位大哥,似乎在透过自己,看另一个人。

  “大……大哥,您不会是认错人了吧?”

  “没有,打得就是你们这些死闝客!”如果可以,花重锦巴不得自己现在的拳头都是落在花盛昌身上的。

  每次看到这种人,他都难免会想起花盛昌,想起花家里里外外的肮脏。

  “大哥,我错了,我保证以后再也不出来闝了!我回去……我回去就去找个女朋友……”

  然而这话一出,花重锦的拳头更重了。

  “像你这种脏男人,还敢去祸害女人?你配找女朋友吗!”

  醉汉简直要哭了。

  自己今天真是倒霉透顶,怎么偏偏遇到这么个狠角色!自己调戏别的女人,他也要管!

  “不,不找,什么人都不找了!”醉汉一把鼻涕一把泪。

  花重锦看得恶心,不再去揍他的脸,转而在他身上又踢了几脚,从口袋里掏出一沓现金,扔在他身边。

  低头看了一眼躺在那儿只会哎哟的人,花重锦掐灭刚点的烟,冷笑一声,起身离开小巷。

  等人走了,那人立刻停止了哭喊,赶紧把地上的钱捡了起来,点了点,乐呵呵装进口袋里。

  “这兄弟是傻子吗?打完人还给钱?今天也没那么倒霉嘛!喝酒去咯!”

  从小巷出来,花重锦准备重新点一支烟,然而盒子里已经空了。

  他今晚抽了这么多吗?

  把空掉的烟盒团成一团,扔进路边垃圾桶里,花重锦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走着走着,竟然就走到了附近的商店街。

  商店都开着门,路边橱窗里也都是迎合节日摆出来的商品。小情侣挽着手,甜蜜地走在街上。

  花重锦裹了裹身上的羽绒服,拉起帽子,戴在了头上。

  这些,都跟他没有什么关系。

  “哎?阿锦?!”云婷的声音突然从斜前方传来。

  花重锦转头看过去,就见云婷正跟杨玉玉在一起,手里提着大包小包。

  “是你们啊。”

  “你怎么自己一个人?你不是请假跟傅琢祈在家过节吗?”云婷走过来,闻到他身上的味道,捏住了鼻子,“哇,你掉烟灰缸里了吗?好浓的烟味儿!”

  “可能刚刚跟人说话沾上的吧。”

  “不说这个,傅琢祈呢?”云婷看他表情不太对劲,又问,“你俩该不会吵架了吧?”

  “没有。我就是有事出来了一趟。不打扰你们逛街了,我先回去了,祈哥哥还在家里等我呢。”

  “……那行吧。你路上注意安全,别走没人的地儿啊。”

  等花重锦离开,云婷心里总觉得不对,直接给傅琢祈发消息问:[你跟阿锦怎么了?吵架了吗?]

  [我刚刚在路上碰到了阿锦,他看起来有点不高兴。]

  回家后找不到人的傅琢祈连打了几个电话,都没有打通,只好开车出来找人。

  然而找了许久,也没看到小狐狸的踪影。

  云婷的消息像是救命稻草,傅琢祈立刻回复:[你在哪里遇到的他?]

  云婷发了个地址过来:[不过他说他要回家了。你们真没吵架吗?]

  [没有。不过我可能惹他生气了。]傅琢祈想,如果是花家人又跑来作妖,小狐狸不至于出门不跟自己说,更不至于不接自己的电话。

  [你们……发生什么了?]

  傅琢祈想了想,回答:[可能是因为我说我今天要加班,晚点回去。]

  云婷却觉得不是因为这个:[阿锦不是因为这种小事儿就生气的人,肯定还有别的。]

  别的?傅琢祈根本想不到。

  毕竟今天早上自己出门的时候还好好的,自己发了要晚回家的消息后,花重锦还回了一个“好的”。

  那生气的事,肯定是在消息发完之后。

  车子停在从云婷偶遇花重锦的地方回他们家的必经路上,傅琢祈继续跟云婷聊着。

  [会不会是他家里人又作妖了啊?]云婷问。

  [可能吧。等见到他,我再好好问问。]傅琢祈不打算让云婷跟着自己操心,[今天谢谢你了。]

  [客气。你只要把阿锦哄好就行了。]云婷最后又发了一条,[你俩好好过节去吧,拜!]

  结束了跟云婷的聊天,傅琢祈又沿着路往前开了一段距离,一眼看到了路边一个人走着的小狐狸。

  鸣了声笛,傅琢祈下车,走到他面前,刚想开口问,就闻到他身上一股浓浓的烟味儿。

  “你抽烟了?”

  花重锦抬起头,就看到傅琢祈皱着眉,站在自己面前。

  “……没有。别人身上的。”花重锦收回视线。

  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一点儿想陪傅琢祈演下去的想法都没有。

  “怎么不在家等我?我给你打电话,怎么也一直不接?”傅琢祈伸手去拉他,却只拉到一截冰凉的手腕,“先上车。”

  花重锦有点不想上,但理智还是让他跟了上去。

  “你在生气?”傅琢祈在驾驶位坐下后,转过头来看他。

  “……没有。”

  不就是撒谎加班,其实不知道跑哪儿去见了什么人吗?自己有什么好生气的呢?

  “回家吧。”花重锦说,“外面好冷。”

  傅琢祈真想问问他,既然知道冷,为什么不早点回家,为什么不接电话。

  可刚刚转过头去看到的,却是小狐狸一脸的落寞。

  他不是在生气,他在难过。

  傅琢祈一下哑了火。

  “走吧。”

  一路上,傅琢祈跟花重锦谁都没有说话,只是花重锦身上浓浓的烟味,一直刺激着傅琢祈的感官。

  “你在外面,遇到谁了?”

  “不认识,应该是混混吧。”花重锦靠在车窗上,看着外面人潮涌动,冷声说,“他们想要钱,我就给他们了。”

  钱是给了,只不过是给被自己揍的人去医院看病的钱。

  傅琢祈不信这套说辞。

  烟肯定是小狐狸自己抽的。

  只是之前他虽然也抓到过小狐狸偷偷抽烟,但身上的烟味儿从来没这么大过。

  他今晚到底抽了多少?!

  直到进了家门,那股烟味儿一直留在花重锦身上。

  傅琢祈脱下他的外套,扔进了洗衣机:“饿了吗?先洗手,来吃饭吧。”

  沉默了一路的花重锦总算发出了第一个提问:“你为什么会在那里?”

  傅琢祈以为他问的是在路上等他的事,解释说:“我回来后发现你没在家,给你打电话也一直打不通,只能出去找找,碰碰运气。”

  “加班顺利吗?”花重锦又问。

  傅琢祈终于意识到不对劲儿了。

  今晚的小狐狸,好像不是很想继续扮演他之前的样子。

  终于装不下去了?

  “还行吧。”傅琢祈心想,原本是真想加班的,可后来还是没忍住,决定提前去把给小狐狸的礼物做完。

  “那就好。”

  面前的小狐狸不知道想了些什么,突然冲着自己笑了笑,笑得傅琢祈有些莫名。

  灵光一闪,傅琢祈心中突然冒出一了个猜测。

  ——他该不会给自己的手机定位了吧?

  以小狐狸的本性,确实很可能干得出来。

  所以,他生气是因为自己说要加班,却出现在了其他地方。

  那样一切都解释得通了。为什么一个人跑出去,为什么不接自己电话,为什么现在带着一身烟味儿,以及……为什么面对自己,突然之间不想演了。

  刚刚他问自己为什么在那里,或许是指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公司以外的地方,自己会错了意,所以他又问了自己加班顺不顺利。

  自己撒了谎,他便笑得莫名。

  “菜都凉了,我去热热吧。”花重锦起身就要进厨房。

  却被傅琢祈一把拦住了腰。

  连羽绒服下的毛衣都沾着烟味儿,今晚小狐狸得抽了一包吧?傅琢祈想,那他真的很生气了。

  “怎么了?”花重锦垂眸看着他,有些疑惑。

  “先不急着热菜,你过来,我有东西给你。”傅琢祈拉着他的手,去了客厅。

  客厅桌山放着一个浅绿色的袋子,袋子里明显是个盒子。

  “这是什么?”

  “给你做的礼物。”傅琢祈把他往桌边推了一下,“打开看看吧。”

  不是“给你的礼物”,是“给你做的礼物”。花重锦回头看了他一眼,在桌边蹲下,从袋子里取出盒子,小心翼翼打开。

  里面是一尊陶瓷狐狸,白色的狐狸笑眯眯的,看起来十分狡黠。

  傅琢祈说:“本来是想等明天和你一起去店里,把最后的步骤做完的。但是今天加班的时候,怎么也静不下心,干脆去店里提前做完,带了回来。”

  花重锦眨了眨眼,看着眼前这尊狐狸,有些不知该作何反应。

  所以,傅琢祈今晚是去手作店,给自己做礼物……?

  傅琢祈没有问他是不是因为发现自己撒谎,所以不高兴,只是问。

  “喜欢吗?”

  喜欢吗?

  花重锦其实根本不喜欢这些无用的小摆件儿。

  尤其是傅琢祈又送狐狸。

  之前就是狐狸形状的白玫瑰永生花,现在又是小狐狸陶瓷摆件,傅琢祈的头像也一直是那个狐狸……喜欢的应该是傅琢祈自己吧?

  可疯狂跳动的心,花重锦却无法忽视。

  在傅琢祈说他没有加班是去给自己做礼物的瞬间,花重锦觉得今晚郁积在胸口的那股闷气,瞬间烟消云散了。

  “……喜欢的。”莫名生了气,跑出去抽了一整包烟还打了个流氓的花重锦,突然有些心虚。

  “祈哥哥,我……”花重锦想弥补下今晚没续上的演技。

  傅琢祈却打断了他:“喜欢就好。我还担心你会不会觉得没什么用。”

  “祈哥哥,我也给你准备了礼物。”

  “吃完饭再看吧。”傅琢祈此时的内心也有些激动。

  因为小狐狸因为自己的“欺骗”而生气。

  是不是就说明,他现在在乎自己,已经不单单只是心动的程度?!

  菜重新加温后,味道终归不如刚出锅,但傅琢祈依旧吃得开心。

  刘阿姨做的蛋糕不大,饭后两个人一人一半刚刚好。

  面对面吃完蛋糕,花重锦低着头,还能闻到自己身上隐约的烟味儿。

  “那个,祈哥哥,礼物在主卧的床头柜上,我……我先去洗澡!”

  “陪我拆完礼物再去。”傅琢祈拉住他,把人带去了主卧。

  主卧床头柜上放了两个盒子,小的方的在上,大的扁的在下。

  傅琢祈坐在床边,在拆之前抬头看了他一眼:“那我拆了?”

  花重锦点点头。

  傅琢祈先拿过下面那个大盒子拆开:“茶叶?”

  “恩。”花重锦说,“祈哥哥你也知道的,我小时候在江城住过那些年。江城产茶,我想以后祈哥哥喝茶的时候,或许可以想起我。”

  “我很喜欢,谢谢。”傅琢祈又拿过小盒打开,看着里面的手表,倒是没有意外。

  “卖了股份之后,我也有钱了。”花重锦赶紧说,“这块儿表也不是很贵,不知道祈哥哥能不能看得上。”

  傅琢祈二话不说,直接摘下了手腕上那块不知道戴了多久的表,伸过手腕去。

  “帮我戴上看看。”

  表圈尺寸刚好合傅琢祈的手腕,傅琢祈低头看着手腕上的新表,藏住了嘴角的欣喜。

  他知道自己的手腕尺寸。

  “祈哥哥觉得合适吗?”

  傅琢祈转了转手腕:“很合适。”

  “那就好。”花重锦冲他莞尔一笑,“那我就先去洗澡了。”

  把沾满烟味儿的衣服一股脑扔进洗衣机,花重锦在外面的浴室简单冲了个淋浴,又去厨房拿了个苹果,这才回到主卧。

  “晚饭没吃饱吗?”

  花重锦摇摇头,把苹果递给他:“今天是平安夜,虽然送苹果是我们国家的人自己搞出来的名头,但还是想说,希望祈哥哥可以一直平平安安。”

  “那我是不是应该全部吃掉?”

  “恩……要是吃不下,只咬一口就好。”

  傅琢祈手上用力,直接将苹果掰成了两半,一半递给他。

  “希望来年我们都平平安安。”

  苹果是酸甜口的,很脆。

  一口咬下去,果汁在口腔中四溢,激起舌尖津液。

  花重锦啃完半个苹果,转头去看傅琢祈,见他也吃完了,打算要过果核一起扔掉。

  “给我吧。”傅琢祈却反伸过手来。

  花重锦把果核给他,看他去厨房丢掉,自己也起身去洗了洗手。

  “祈哥哥对不起。”等傅琢祈回来,花重锦说,“今晚我不该任性一个人跑出去。”

  “为什么生气?”傅琢祈问。

  “因为……我请了假,想要跟祈哥哥过节,但祈哥哥却突然说要加班。”花重锦编着合情合理的谎言,“我看着满桌子的菜,突然很委屈,觉得……觉得在祈哥哥心里,我比不上那些工作,就任性跑了出去,还故意不接你的电话。对不起。”

  “不用道歉,明明你很期待过节,我却临时告诉你要加班,是我的错。”傅琢祈抬头摸了摸他吹得半干的头发,很软,像动物柔软的皮毛一样。

  “是我太任性了。祈哥哥的工作那么重要,我却因为这种小事闹脾气,实在不应该。以后……唔……”

  傅琢祈不想听他这些借口。

  他不想暴露对自己手机定位的事,自己也就听不到自己想听的真话。

  傅琢祈把人拉到身前,轻轻抓着他的头发让他仰起头,用吻堵住了那些不动听的谎言。

  这晚的傅琢祈很温柔也很兴奋。

  花重锦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但却沉溺在了这份温柔里。

  直到第二天彻底清醒过来,花重锦又悔不当初。

  自己不该被傅琢祈牵着鼻子走的,他们迟早要离婚,自己何必给未来的自己添不必要的麻烦呢?

  在客厅角落的圣诞树上挂着彩色灯带,可惜昨夜无人欣赏。

  傅琢祈走出来,看着他在拍圣诞树,说:“翻翻袜子里面。”

  “恩?”

  “或许有惊喜。”

  花重锦好奇地翻了一个,从里面拿出一张纸来。上面是十分潇洒的手写字。

  [约会券。]

  “这是什么?”花重锦翻过纸看了看,发现后面什么都没写,整张纸上就这么三个大字。

  傅琢祈说:“手气不错。凭借这个,你可以指定一天,我们出去约会。哪一天都可以,去哪儿都行。”

  花重锦心跳突然错乱了一拍。

  草!

  这老男人要不要这么会!

  “还有其他的?”花重锦赶紧转移话题,以掩饰自己的状态。

  傅琢祈在身旁看着他:“恩,还要抽吗?”

  “不可以吗?”

  “会不会太贪心了点?”

  “那……就不抽了。”花重锦收回准备翻第二个的手。

  傅琢祈倒是有了新打算:“剩下的,你可以等使用完抽出来的券后再来抽。”

  花重锦:???

  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这不就是诱导自己早点用掉这张券吗?

  “今天想去哪儿?”

  花重锦看着手里傅琢祈亲手写的“约会券”,想了想,决定赶紧用掉。

  “我可以今天用这个吗?”

  “不可以。”傅琢祈说,“因为今天不用券,我们也该去约会。”

  所以,他们还会有下一次约会?花重锦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儿玩不过他。

  把拍的圣诞树,还有傅琢祈送的礼物发了个朋友圈,花重锦看着云婷跟她的闺蜜团纷纷来点赞评论,有些哭笑不得。

  之前杨玉玉她们对自己有误解,即便一直在好友列表里,那些人也从不理会自己发了什么。现在倒是永远冲在第一线点赞评论。

  回复完她们的评论,花重锦习惯性下拉刷新了一下,就看到傅琢祈也新发了一条朋友圈。

  配字简单,只有四个字:圣诞礼物。而配图,是一支戴着手表的手腕。

  傅琢祈的朋友圈很快也有了一堆点赞评论,花重锦也能看到两人共同好友的评论。

  [云婷:哇!阿锦送的?]

  [蒋月明:别说,阿锦眼光真的不错!]

  [杨玉玉:啧啧啧,是恋爱的酸臭味儿。]

  [周助理:果然还是夫人懂傅总的品味!]

  [hhx:我哥现在真有钱了啊。]

  [hhx:果然嫁出去的儿子泼出去的水,只有傅哥收到礼物呢。]

  [hhx:恭喜傅哥找到我哥这样一个一心老公的好老婆。]

  看着花鹤瑄连发三条酸掉牙的评论,花重锦嗤笑一声,顺势点进了他的朋友圈。

  往年平安夜,花鹤瑄的朋友圈都热闹得不行,什么室内泳池派对,什么酒局,总是闲不下来,但今年,意外地冷清。

  冷清到花鹤瑄压根什么都没发。

  看来花盛昌是真拿不出钱给他去玩乐了。

  “收拾好了吗?”傅琢祈突然出现在身旁。

  花重锦立刻关掉了花鹤瑄的朋友圈:“恩,我们走吧。”

  傅琢祈请他去听了一场民乐的音乐会,大概是因为之前自己耳机里播放的古琴曲。

  花重锦倒是不讨厌这样安静欣赏的场合,一场音乐会听完,整个人心情也平静了不少。

  晚饭也是傅琢祈订的,在一家西餐厅。

  最后,是电影。傅琢祈选了一场爱情片,花重锦看得有些无聊。

  玗穸征李二

  非常标准的约会流程,花重锦内心反倒没什么波澜。

  不过,他还是受宠若惊地说:“谢谢你,祈哥哥!我今天过得很开心。”

  如果可以,他更想在家里一边嗑瓜子,一边看那些差不多的爱情剧,然后吐槽一下那些剧情。

  “也谢谢你,阿锦。我今天也很开心。”

  小狐狸今天乖得很,不论是自己跟他牵手,还是在电影院里接吻,他都乖得出奇。

  乖得傅琢祈中间几次都要担心,小狐狸是不是又藏了什么幺蛾子。

  不过直到回了家,花重锦都什么也没做。

  圣诞节平淡地结束,很快又是元旦。

  瑾大元旦一共放三天假,但已经考试周的花重锦哪儿都没去,在家复习准备部分结课考试。

  晚上,傅琢祈在书房处理被堆积下来的文件;花重锦就在旁边坐着安心看书。

  直到瑾大考试周结束,正式放了寒假。

  云婷立刻开始筹划毕业旅行,甚至还加上了杨玉玉跟蒋月明。

  “你们叫我一起,不会觉得无趣吗?”花重锦问她们。

  蒋月明说:“不会啊!以前那是不了解你,现在知道了,感觉你人挺好的,也够义气。”

  “义气?”

  “张也那段录音,我听过了,你对婷婷好,那你肯定是个好人。”

  花重锦腼腆笑了一下,心道,以后就不是好人了。

  云婷本打算一放寒假就出去玩的,结果被她爸妈劝住,所以打算等过完元宵之后再去。

  花重锦想了想,觉得也行,出去玩一两个月,回来收网差不多刚刚好。

  这样还能避开收网前再跟傅琢祈有更多交集。

  也省得自己再做出些不太理智的事情。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

  除夕这晚,傅琢祈提出想回傅家老宅过,花重锦也没反对。

  正好跟云家住得也不远,晚上云婷还带着小姐妹来傅家拜了个早年。

  花重锦再次住进了傅琢祈的房间,意外地,傅琢祈反倒什么都没做,只是拥着他睡了个安稳觉。

  大年初一,花重锦陪傅琢祈去了趟城郊的公墓。

  傅琢祈母亲早逝,父亲在五年前去世后跟他母亲合葬在了一起。

  一旁跟着前来祭拜的张管家说:“其实夫人早该来祭拜老爷、老夫人的。”

  “张叔,是我抽不出时间,”傅琢祈一眼扫过去,“阿锦之前就提过要来拜祭的。”

  傅琢祈在维护自己?花重锦低着头,看着墓碑上的照片。

  他没见过傅琢祈的母亲,因为他被接来瑾城的时候,傅琢祈的母亲就已经过世了。

  看起来,傅琢祈五官上有很多还是更像他母亲。

  不过眼神倒是更像他父亲。

  给傅琢祈爸妈扫完墓,花重锦被他牵着手准备下山,刚好迎上花盛昌一家人。

  看到花重锦,花盛昌脸色明显黑了一点儿。

  花鹤瑄注意到,立刻说:“大哥也来拜祭爷爷奶奶?”

  “不,我来祭拜爸妈。”花重锦看着花盛昌说。

  花盛昌被这句话跟这个眼神看得一个膈应。

  周芝慧赶紧说:“呸呸呸,童言无忌,大风吹去!重锦,看你这话说的,你爸爸这还活着呢!大过年的说这话,也不嫌晦气。”

  “抱歉爸爸,您知道的,我结婚了,我现在有两个爸爸。”花重锦一脸无辜,“我是来跟祈哥哥一起拜祭他父母的。”

  大概是之前傅琢祈不肯借钱的事还更在心里,花盛昌的脸色并没有随着解释好看一些。

  只是点了点头,说:“是该来拜祭。但就算结了婚,你也还是咱们花家的后人,也该来祭拜一下你爷爷奶奶。”

  花盛昌的父母死得更早,花重锦只在认祖归宗的时候来拜祭过一次。

  后面每年新年祭拜,花盛昌都没叫他来过。但那时候,花盛昌就已经带上了还没改姓的周鹤瑄。

  花重锦看了看傅琢祈:“那……祈哥哥,我去拜祭下爷爷奶奶。”

  “需要我陪你一起去吗?”傅琢祈抬手给他整理了下围巾。

  一旁花鹤瑄立刻给花盛昌使了个眼神。

  花盛昌赶忙说:“今天我们可能还要做场法事,时间比较久,天气这么冷,琢祈你就先回去吧。”

  傅琢祈却没有动作,只是低头看着花重锦,好似只要花重锦一句话,他就留下。

  在墓园的话,花重锦觉得他们应该也做不出什么事,于是点了点头。

  “祈哥哥你先回去吧,待会儿我跟爸爸他们一起回去就好。”

  “恩。”花重锦抬手拍了拍他的头,转身继续朝山下走去。

  花重锦跟在花盛昌身后,跟花鹤瑄并排走着。

  “大哥真是好兴致,大年初一一大早就来拜祭公婆。”花鹤瑄故意阴阳怪气,“也不知道爷爷奶奶看到了,是个什么心情。”

  “可能会替他们孙子有个好姻缘开心吧。”花重锦嗤笑说。

  前面花盛昌皱了皱眉,觉得花鹤瑄废话太多。

  昨晚的年夜饭,他们一家三口吃得并不愉快,尤其是临近年根,花盛昌总能听到有人在说花鹤瑄克父的事儿。

  他前段时间自己去找的大师也说,花重锦并不是克父的命格,反倒花鹤瑄,看起来像是讨债的。

  花盛昌对这个原本最满意的儿子,越发嫌弃起来。

  但昨晚吃过饭后,花鹤瑄却突然找上了自己,问自己想不想从花重锦手里再把钱捞回来。

  花盛昌自然想,但他并不信这个最近什么成绩都拿不出来,一进公司还搞砸了个合同的儿子。

  可花鹤瑄说:“爸,你也看出来了,花重锦现在的心越来越野,他已经彻底一心向着傅琢祈,而不是您了!我看傅琢祈那个人也够狠的,明明您也算他的父亲,他却在您这么困难的时候,一毛不拔。以后要是咱们家遇到个什么事,我看傅琢祈可能也不会再出钱的。您真就甘心给花重锦那么一大笔钱,让他跟傅琢祈过得开心吗?”

  不得不说,花盛昌喜欢这个儿子是有理由的。三五句话,就彻底说尽了他这段时间的担忧。

  没错,在这件事里,无论是花重锦还是傅琢祈,态度都让花盛昌十分寒心。

  那一笔钱给得何止是不甘,简直是犹如剜心挖肺!

  “你说这么多,那你有办法从他手里把钱弄回来吗?”花盛昌说,“我可听说了,花重锦很宝贝这笔钱,除了给云婷和傅琢祈买了礼物后,可都全存银行了,连傅琢祈都没给!”

  花鹤瑄不太敢跟他爸直言自己的计划,只是保证:“我有办法,但是需要爸爸您配合,帮我分开他俩。”

  “分开多久?”

  “就一天。”花鹤瑄说,“只要给他俩分开一天,我保证,不仅能把钱从花重锦手里要回来,还能让傅琢祈丢脸,给您出气!”

  花盛昌瞥他一眼,决定给他最后一次机会。

  于是,在刚刚花鹤瑄给自己使眼色的时候,花盛昌立刻扯了个谎,让傅琢祈先走,留下了花重锦。

  花盛昌父母葬在这个墓园里风水最好的地方,据说能旺他们花家百年不衰。

  花重锦对此不屑一顾。

  百年?花家要是能再活过一年,他都白活这二十四年。

  花家的祭拜规矩很多,又是焚香上供,又是磕头烧纸,一套忙下来,两个小时过去了。

  但花重锦并没有看到所谓做法事的人,也没看到用具。

  “爸爸不是说今天要做一场法事吗?”

  “没有,只是想待会儿跟你一起吃个家常饭,”花盛昌说,“但你最近跟琢祈总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只能撒个小谎。”

  花重锦心下明了,这父子俩这顿饭,必然是场鸿门宴。

  “爸爸,您不是说我跟祈哥哥结了婚,大家就是一家人了吗?那有什么家常饭,是祈哥哥不能在场的呢?”

  “爸爸有些话想单独跟你说,跟傅琢祈有关的。”花盛昌只能继续扯谎。

  还好他这个大儿子不算聪明,只要谎言不是太离谱,总能糊弄过去的。

  “祈哥哥他……怎么了?”花重锦立刻露出一副担忧的模样。

  花盛昌摆摆手:“这些话怎么能在外面说,先去吃饭吧,吃饭的时候爸爸再跟你详细讲。”

  花鹤瑄是自己开车来的,下山后主动说:“大哥要不要坐我的车?”

  “不了。”花重锦摆摆手,“我还是跟爸爸坐一辆车吧。”

  他怕半路花鹤瑄再给他带到另一个地方。

  花盛昌倒是没说什么,让他上了自己跟周芝慧那辆车。

  看着花盛昌跟周芝慧一副恩爱夫妻的模样,花重锦就忍不住想笑。这样的烂男人,真的会有真心吗?

  所谓偏爱,也不过是一堆烂泥里,扒拉出来的一块石子,好似洗干净了,却依旧摆脱不掉那股子淤泥的腐臭味。

  车子一路开到城内一家饭店,花重锦跟着花盛昌进了一间包间,花鹤瑄随后也跟了进来。

  饭开始吃了没两筷子,花盛昌突然出去接了个电话,

  回来后,对两人说:“这顿饭你们兄弟两人吃吧,我跟你周阿姨得去见个朋友。”

  哦,吃饭的时间点上,临时去见朋友?

  花重锦心里冷笑,真是拿人当傻子糊弄呢。

  “好的爸爸。”花重锦抬头,一脸纯良地目送两人离开包间,转头对着花鹤瑄一笑,“弟弟这次又打算做些什么呢?”

  花鹤瑄耸了耸肩:“这次跟我没关系,是爸爸想要跟你谈事情,只是时机有点儿不巧,只剩下我跟你了。”

  “是嘛。”花重锦切着盘子里的牛排。

  花鹤瑄激将道:“大哥要是不敢单独跟我吃完这顿饭,大可以现在起身就走。”

  “你觉得激将法能左右我吗?”

  “那大哥是留,还是走?”

  “牛排都切好了,我可不打算便宜你。”花重锦觉得既然他这么说,自己大概是走不掉的。

  说不定走出去,花盛昌跟周芝慧转头就回来了。

  倒不如留下,以静制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