锡木萧沽名钓誉翻车的事,在微博上反倒让花重锦小火了一把,尤其是在吃瓜群众们成功扒出照片之后。

  即便花重锦再没上过自己那个依旧原始名、无头像的微博,只是上逸安居士的号,也能看到有关自己的消息。

  [大师大师,能不能算算花家大少爷啊!]

  [大师!花重锦这个算不算男生女相?听说男生女相、女生男相都是富贵命,真的吗?]

  [大师可以算算花重锦跟傅琢祈的婚姻吗!最近吃瓜听说这俩人商业联姻,感情并不好,而且很可能离婚呢。]

  这群人吃瓜速度可真快。花重锦看着评论区里十个有八个要自己算自己,想了想,单独开了一条,预言了一下明年五六月份两人离婚。

  这条微博一发,评论区顿时又开始吃起了瓜。

  [大师都这么说,看来这俩人真的没缘分。有点可惜,颜值家庭都挺般配的。不过越是这样的夫妻,好像越是容易分开哎。]

  [别啊呜呜呜!我刚嗑到的cp啊!娇弱易推倒的小受跟英俊多金的小攻,绝配好嘛!而且傅总还发微博护妻,这么好的cp我不许他们be!]

  [be也好,就花重锦这张应该被强取豪夺关小黑屋日日夜夜日日的脸,适合找个更狂野的老攻!傅总好是好,但看起来太文明了点儿了,有点浪费花重锦那张脸。]

  [不——!我不认可!傅总怎么就不能是斯文败类呢?白天西装眼镜衣冠楚楚,晚上摘下自己的领带就系到老婆那瘦弱的手腕上!深色的领带跟白色的手腕,被大手按在头顶,斯哈斯哈!]

  [给太太递笔!我势必要在花市看到这篇文!]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

  什么都嗑会害了你们的!

  还有,自己长的好看自己一直知道,但什么叫“长了一张应该被强取豪夺的脸”?花重锦息屏手机,从黑色的手机屏幕上照了照。

  根本没有的事!

  至于下面那些开始辩论傅琢祈到底是太文明,还是斯文败类的……花重锦有点好奇,现在的女孩子们到底都在关注些什么东西。

  不过话说回来,床上的傅琢祈是有一点坏心思在的,无论是用钥匙打开洗手间那次,还是借着自己的话拉着自己洗澡那次。

  但什么领带捆手腕之类的事,花重锦觉得,傅琢祈应该是干不出来的。至少,他想象不到,傅琢祈做这种事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

  *

  傅琢祈带着周助理去食堂吃午饭的时候,听到食堂里员工们正在八卦。

  “你们看微博没?那个大师今天算了傅总跟夫人的婚姻。”

  “上午一直在忙,都没机会摸鱼。我看看,大师又说什么了?”

  “大师说傅总跟夫人并不是正缘,最迟明年五六月份就会离婚了。”

  “啊?真的假的?傅总跟夫人感情这么好,还不是正缘啊?”

  “不是正缘傅总都迟到几次了,而且有时候一请还直接请一整天的假,那等正缘的时候,傅总不得整周请假啊?”

  “这谁知道呢。不过这大师之前算的事情都应验了,到时候傅总跟夫人……”

  “嘘——”有人瞥见了不远处的傅琢祈,立刻给还在说话的人使眼色。

  几个人顺势看过去,立刻都闭了麦,赶紧低头安静吃饭。

  周助理知道,最近公司有关傅总私事的八卦甚嚣尘上,但他自己也好奇的不行,所以一向睁只眼闭只眼。

  但现在八卦到正主耳根旁了,周助理也有点慌乱。

  “那个,傅总,她们……”

  “没关系。”知道他想说什么,傅琢祈摆了摆手,“工作之外的时间,她们想讨论什么就让她们讨论,没必要干涉。这是员工的自由。”

  傅总心胸果然宽广!周助理忍不住在心里感慨,就算被当面说了这种话,还能摆出这样的姿态,真不愧是傅总!

  然而此时的傅琢祈,满心都是一件事:小狐狸竟然让人在网上“预言”他们明年要离婚?!

  之前他还觉得花重锦心里并不是古井无波,还在庆幸小狐狸终于也被自己撩动了新房,结果这才过去多久?

  现在甚至还没到十一月,他这就开始筹谋明年五六月份的事了!

  傅琢祈简直要被这没心没肺的家伙气笑了。

  自己误会花重锦已经多少有些心动,所以最近一直走温情路线,试图加深这份感觉,让这份感情的萌芽再快快发育。

  结果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过温情,让小狐狸没了危机感,竟然又故态复萌。

  “帮我订一张明天去绥城的票。”

  周助理突然听到这个要求,立刻在脑内将最近一段时间要开的会议都过了一遍,没有一个是在绥城开的。而且,他们在绥城也没有什么业务。

  “傅总是要去考察吗?”想了一圈,周助理想到一个可能。

  虽然仔细想想也不太对劲。要考察的话,应该要提前规划才是,这么突然的订票不太符合傅总的一贯作风。

  “不是,私人行程。”傅琢祈说,“订我一个人的票就好,辛苦。”

  私人行程。还是一个人的票。

  周助理的八卦之心顿时又燃了起来。这是什么意思?不带夫人的私人行程?

  “那……返程的票要一起订吗?”周助试探着问。

  “不用。”傅琢祈说,“什么时候回来还没定好。”

  这是……又吵架了?周助低头在备忘录上添加事项,有点想不明白。

  他们傅总向来情绪稳定,前几天才刚跟夫人去开了个会,顺道还小小度了两天假,回来就提前恢复了A线的生产,一副枕边风被吹足了架势。

  而且今天上午看起来也完全没有在生气的样子。中午怎么就突然这样了?

  周助理决定,改天开个小号,潜入一下公司内部那些吃瓜群,看看群众们是怎么猜的——之前有几次,这群人猜的内容跟真相还真就八||九不离十。

  刚好最近公司没什么大事需要自己决断,傅琢祈打算出去休息几天,顺便放置一下小狐狸。

  这样忽冷忽热的态度,总归能再次引起他的关注了吧?

  *

  听到傅琢祈要去绥城,花重锦第一反应是,那边有什么很重要的合作方需要洽谈。当即主动提出,要给傅琢祈收拾行李。

  如果是工作出差,自己并不能直白打听,倒是可以通过行李里要带的东西,稍加推测,看看跟花家有没有关系。

  “祈哥哥,电脑要带吗?”

  “不用。”傅琢祈靠着床头看着书,头也不抬。

  门口的花重锦笑声“哦”了一声,转身又去了书房。

  没多久又回来,站在门口问:“祈哥哥,平板要带吗?”

  “不用。”

  如此往复几趟,花重锦进了主卧,开始给他收拾衣服。

  在花重锦收拾衬衣的时候,傅琢祈开了口:“不用带正装,带点儿休闲的常服就好。”

  “好的。”

  花重锦应下,心里却满是疑惑。

  不带正装只带常服?他这次不是为了工作出差?

  平时都很少见傅琢祈穿常服,花重锦心想,难道这次傅琢祈要去绥城见的人,其实跟他很熟?

  熟到一向注意外在的傅琢祈,可以穿常服去见。

  难道是,之前他大学同学们提到过的,傅琢祈心里那个白月光?

  啧。

  花重锦心里莫名有些不满,但还是帮他收拾好行李。

  “都收拾好了,祈哥哥。”要问吗?花重锦有些犹豫。

  如果他要问的话,傅琢祈会回答吗?就算回答了,他会觉得自己越界管太多吗?

  傅琢祈终于放下手里的书看过去:“辛苦。”

  “没什么的。”花重锦想了想,还是决定不问。

  算了,傅琢祈去见谁、做什么,只要不是去帮花家回血,都跟自己都没有关系。

  男人肯定不希望对方管自己太多,自己别再反向刷了好感度。

  看小狐狸把收拾好的行李箱放到门边,打完招呼就准备离开,傅琢祈从床上起身,走过去,拉住了半个身子刚刚踏出房门的人。

  “祈哥哥?”

  小狐狸转过来的脸上,带着几分迷惑。

  对上他的视线,傅琢祈心头莫名有些火大,低头吻在他微张的唇上。

  花重锦没有丝毫准备,身子先意识一步做出了后倾的动作,这一距离微弱的后撤,让傅琢祈心里那团火燃得更旺。

  在听到八卦后,傅琢祈特意登上微博查看详情,也看到了评论区的那些内容,此时满脑子都是那句“深色的领带白色的手腕”。

  拉着人往床边走去,顺手从衣柜里抽出一条深蓝色的领带,傅琢祈抓过花重锦的双手,把人按在了床上,像自己看来的那些内容所说的一样,将那双白皙的腕按在头顶绑住。

  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花重锦瞪大了眼,差点忘了装:“你……!”

  傅琢祈却没有理会,只是俯身下去,再次堵上那想要发出疑问的唇。

  胳膊用力挣扎了几下,花重锦干脆想,要不到此为止算了,别装了。可理智告诉他,如果在这个时候停下,那自己之前所有谋划可就功亏一篑。

  傅琢祈本以为刚刚那两下挣扎之后,花重锦会直接挣脱自己的桎梏。

  毕竟花重锦很能打,傅琢祈也是知道的。如果花重锦认真的挣扎起来,自己单手是完全压不住他的。

  但傅琢祈没想到,花重锦只是挣扎了那两下,便立刻卸去所有力气,一副予取予夺的模样。

  躺在那里的花重锦,眼里蕴着泪光,仰头看着他:“祈哥哥……是我做错什么了吗?”

  傅琢祈不为所动,甚至干脆把人翻过去,不去看他的眼神,不去看他的脸,低下头去,一口咬在了他的后脖颈上,泄愤一般地用牙碾来碾去。

  “嘶——”花重锦吃痛,趴在枕头上发出的声音有些沉闷。

  感受着后脖颈上传来的痛好像并没有减轻,花重锦心道,难道是自己刚刚呼痛声音被软枕闷住,他没听到?

  “祈哥哥……好痛。”花重锦再次尝试示弱,“我真的好痛。”

  可这话反倒像是某种催化剂,花重锦只觉得身后一凉,接着便是……

  草!傅琢祈是变||态吗?!

  傅琢祈知道他在演,演柔弱,演可怜,如同之前每一次一样。所以他不想怜惜,也无需怜惜。

  没有心的家伙,本就该受到惩罚。

  即便房间里断断续续响起一点抽泣声,傅琢祈也没有放缓动作,依旧惩罚般的折腾着身||下的人。

  直到抽泣声里带上了一丝隐忍,傅琢祈这才将人转过来。

  花重锦那张最近几天在网上小红一把的脸上,此时已然全是纵横交错的泪痕。睡凤眼哭得有些肿,看起来竟有几分凌乱的美感。

  傅琢祈在那哭红的眼角亲了亲,伸手解开了捆着手腕的领带。

  深色的领带一离开手腕,便顺滑地落在了一边,只在手腕上留下一抹红痕。

  ……

  红痕直到花重锦早上醒来,还清晰地留在自己手腕上。那条领带也还落在床边,没被人捡起。

  而那个昨晚跟疯了一样不知道什么叫“尺度”的家伙,早就不见了踪影,一声不吭,甚至连个字条都没留下。

  花重锦起床,低声骂了一句,把那条领带捡起来,泄愤一般地团了又团,狠狠扔到一边。

  似乎是不解气,花重锦又走过去,抬脚狠狠在那上面踩了一脚,又用脚尖碾了碾,最后才弯下腰去,想要重新捡起来,却被腰间传来的不适感给带起了另一波火气。

  刘阿姨来做饭的时候,看花重锦走路慢吞吞,关切地问:“夫人这是怎么了?受伤了吗?”

  “没什么,不小心在浴室摔了一下。”花重锦随便编了个借口。

  顺便在心里骂了傅琢祈一句。

  “哎呦,这摔一下可大可小的,等先生下班回来,夫人让先生帮你上点药。”

  看刘阿姨的样子,似乎并不知道傅琢祈今天去外地了,花重锦在心里哼了一声,心道,这狗男人到底又在发什么疯?

  至少也得跟刘阿姨说一声吧?!

  自己都不追究他大工作日跑去外地私会白月光了,他倒好,昨晚突然发疯,今天又玩忽冷忽热那套。

  他态度这么无常,白月光知道吗?

  下午,花重锦坐在垫了几个软垫的椅子上,开始写日记。

  日记很快写完,整个屏幕上只重复了一句话。

  ——傅琢祈他有病吧?!

  *

  云婷接到花重锦电话的时候,正准备跟张也去进行第一次图书馆约会。

  ——在主动表白后,云婷得到了对方的肯定回答。

  “怎么了?阿锦。”

  “婷婷,你这几天什么时候方便,帮我攒个局行吗?”花重锦电话里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有点虚弱。

  “晚上?”云婷想了想,还是多问了一句,“你生病了吗?”

  “没,可能是刚睡醒。”花重锦手扶着自己的腰,再次在心里痛骂傅琢祈这狗男人,“白天行吗?”

  最近天气越来越冷,已经到了让花重锦晚上只想窝在空调房里,哪儿也不想去的温度。

  尤其是还没到供暖季,外面很多地方为了节省经费,并不会开空调取暖。

  “啊……行吧。”

  “是不方便吗?不方便的话就算了。”听她似乎有什么忧虑,花重锦问。

  云婷干脆直接和盘托出:“我这几天白天都要跟张也去图书馆一起学习。不过没关系,就一天而已,我空出来就好。”

  又是这个张也。

  花重锦道:“正好,那天婷婷你带他也一起来吧。”

  自己刚好也可以借这个机会,好好观察一下这个人,反正他让云婷帮自己攒局,也是为了观察人。

  “那好啊!明天中午可以吗?”

  “行,明天就麻烦你了。”

  云婷做事向来雷厉风行,第二天中午果然把那三个英年才俊都给约了出来。

  在看到是跟花重锦一起吃饭后,那个A国留学学金融的少爷立刻找了个借口,起身告辞离开。

  好在学音乐那个跟学设计的那个都没有表现出什么反感。

  “夫人怎么想起让云婷攒这个局了?”学设计的是连家的小少爷连心,他上面还有一个姐姐一个哥哥,“我记得以前的时候,夫人好像并不喜欢社交。”

  “不要一口一个夫人地叫了,阿锦脸皮薄,会不好意思的。”

  云婷纠正之后,连心道了个歉,改口问:“那我可以跟云婷一样,喊你阿锦吗?”

  “可以的。”花重锦点点头,“我以前性格太内向了,现在想想,那样挺不好的,所以想做出一点改变,就麻烦婷婷攒了这个局。”

  “是因为傅总吗?”学音乐的那位是宋家的独孙宋森,是实打实被捧在掌心里宠大的,说话倒是比连心直白了许多。

  花重锦点了点头,一副娇羞的样子。

  宋森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很快又松开,却没有再说话。

  张也作为云婷新上任的男友,却姗姗来迟。

  “抱歉,婷婷,我来晚了。”

  看着张也坐到云婷身边,花重锦立刻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

  ——脸蛋长得不错,跟现下选秀的那些爱豆差不多,也算有点本钱。

  头发刚刚洗过,甚至都没吹太干,大概是临出门前才匆匆洗了一下;衣服领子内折,看起来也是因为赶时间,才没有注意到;鞋子很干净,像是新买的,只是鞋带系的有些歪歪扭扭。

  衣服整体风格看起来倒是有细心搭配过,只不过这些细节已经暴露了,很可能是睡过了头,才导致了这次的迟到。

  第一次跟女朋友的朋友们一起吃饭,不说提前早起个一两小时,至少也要预留出正常的时间、准点到达吧?

  花重锦在心里给他打完了分:不及格。一个压根不重视跟女朋友见面的男友,答应云婷的告白,必有其他所图。

  “你们好,我叫张也,跟婷……云婷是同校同学。”

  “那跟阿锦也是同校的啊。”连心说。

  张也愣了一下,点点头:“啊,是。不过我跟外院系的不太熟。”

  呵。说得好像跟云婷不是夸院系一样。花重锦在心里冷笑,表面不动声色拿过菜单,给四人一人一份。

  “既然人都到了,大家先点餐吧。”

  连心跟宋森都很客气,每人只点了两道菜。

  云婷多点了几道,连带花重锦爱吃的一起点上了,省得花重锦再选择困难症。

  张也看看其他人都点的不多,勾菜单的手折返回去,删去了一些,也只保留了两道。

  “你来得晚,我再给你介绍一下,”云婷小声跟张也说,“这个是连心,也是我的发小之一,之前在C国留学……”

  听着云婷的介绍,张也一直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随后便热情地跟两人攀谈起来,反倒是把攒局的云婷跟花重锦给隔离在外。

  这意图太过明显,明显到花重锦甚至不需要再去观察也能确信,这个张也,是个市侩人。

  到后面,花重锦干脆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另外两人身上。

  ——宋森看起来有点冷淡,倒不是瞧不起人的冷淡,像是性子本身就是如此;连心倒是健谈,想法也多,性格也开朗。

  花重锦觉得,似乎还是连心跟傅琢祈更合适一点。

  但一想到前晚傅琢祈的所作所为,花重锦又觉得,自己要是给连心跟傅琢祈牵了线,会不会害了这么好的孩子。

  “阿锦在想什么?”连心很快察觉了花重锦的沉默,主动将话题往他这边带。

  “没……”花重锦想了想,决定先试探下这两人对傅琢祈的态度,“只是在想,祈哥哥他现在还有没有在忙,吃上午饭没。”

  闻言,云婷顿时笑了:“这还用想?你直接发消息问嘛!”

  云婷不知道内情,只当傅琢祈又是因为工作出差去了。

  连心愣了一下,随即也跟着笑了:“外面还都说你跟傅总关系不好呢,这不是很恩爱嘛!果然传闻不可尽信。传闻还说你性格不好,很难相处呢,我看阿锦你也挺好的呀!”

  宋森却皱了下眉,依旧什么话都没说。

  花重锦捕捉到了这个皱眉,但他觉得,宋森这皱眉并不像是对自己的不屑。难道……是吃醋?

  连心看起来对傅琢祈是什么想法都没有的,这边就只能先算了。

  “对哦,那我发个消息问下。”花重锦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找到傅琢祈,准备发消息。

  因为餐厅室内温度有些高,穿着加绒卫衣的花重锦有点热了,下意识将袖子往上撸了一点,手腕上原本被袖子挡住的红痕,立刻露了出来。

  “阿锦,你手腕怎么回事?!”云婷第一个发出惊呼。

  连心跟宋森的目光也紧紧盯了上来。

  花重锦赶紧放下袖子:“恩……没怎么。”

  宋森眉头皱得比前几次都要狠:“他家暴你?”

  “没有没有。”见他误会,花重锦赶紧澄清,“没有家暴,祈哥哥……对我挺好的。”

  至于红痕怎么来的,花重锦是坚决说不出口的。

  云婷倒是很快想明白了,笑了一下不说了。

  连心没明白,但看云婷都不担心了,自己也就跟着作罢。

  只有宋森,听了花重锦的澄清后没有再说话,但没有松开的眉心昭示着,他并没有信花重锦的说辞。

  一顿饭吃完,花重锦想办的事都办了个差不多。

  结完账回来正准备跟大家一起离开,却被宋森叫住。

  “我可以请你喝杯咖啡吗?”

  云婷看看宋森,又看看花重锦,小声说:“去吧去吧,你不就是来交朋友的嘛。”

  “恩。那你们先走吧。”看了一眼跟在云婷身边的张也,花重锦压低声音道,“过两天空出一天来,我有事想跟你聊。”

  “好啊,到时候联系我!”

  等云婷带着张也跟连心离开,花重锦跟着宋森去了附近一家咖啡厅。

  “宋少爷有什么事想单独跟我说吗?”

  宋森有些欲言又止。

  花重锦心道,要来了要来了,是要谈傅琢祈的事了吗?

  “傅琢祈他……”

  果然。花重锦觉得,自己刚刚吃饭时候的猜测大概率是对的。

  “真的没有家暴吗?”

  “啊?”

  “你手腕上的伤,看起来像是被什么东西勒出来的。”宋森一脸认真,“你是因为花家不敢得罪傅琢祈,所以才不能说的吗?”

  “……不是。”

  “你别怕,现在是法治社会,你可以报警的!只要验伤达到一定标准……”

  花重锦赶紧打断这位留洋归来,多少有点脱离本地现实太久的宋少爷。

  “真的不是。这个……是情||趣。”

  怕他不信,花重锦直接把袖子全部挽到手肘以上。白皙的小臂上没有丝毫的伤痕,倒是显得手腕处的红痕更刺眼了。

  宋森终于明白过来,这痕迹是如何来的,当即涨红了脸,撇开视线。

  “抱……抱歉!是我一个人擅自脑补太多,说了这么多莫名其妙的话!真的非常抱歉!你当我……当我没说过吧。”

  “没关系,你也是担心我。”花重锦摆摆手,“误会解开了就好。”

  没想到,傅琢祈竟然意外的滞销。

  无论是连心还是宋森,都不是自己想找的人。但仔细想想,花重锦就发现,自己从一开始就步入了一个误区。

  ——自己想要一个跟花鹤瑄不是一路人的人选,可满足这样条件的人,就算对傅琢祈有什么想法,也都因为傅琢祈现在是已婚选择放弃。

  是的,这样才是一个正常人。

  果然跟花鹤瑄那样的人相处久了,花重锦觉得,自己的意识也都被带偏了。

  在宋森跟花重锦都有些尴尬的气氛下,两人面对面喝完了这杯咖啡。

  “你怎么来的?”出来店门,宋森掏出车钥匙问,“我送你一程?”

  这个点路上都有些静悄悄,花重锦看了看四周,打车应该挺不方便,于是点头道谢。

  “那就麻烦宋少爷了。”

  “客气。”

  *

  当是给自己放了个小假的傅琢祈,即便人在绥城,也还是没忍住关心着瑾城的动静,尤其是那只没心没肺的小狐狸。

  但花重锦的朋友圈十分安静,似乎只要自己不需要,他的朋友圈就绝对不会营业。

  不过花重锦不发朋友圈,傅琢祈还是通过其他人的朋友圈发现了蛛丝马迹。

  [云婷:今天一起吃饭真开心!]

  简单的几个字后面跟着几张照片,照片上虽然有人没露脸,但傅琢祈还是认出来,那是花重锦。

  除了花重锦,傅琢祈还认出了照片上另外两个人,都是瑾城刚回国没多久的少爷,而且,年龄都跟花重锦差不多大!

  傅琢祈危机意识顿时冒出,赶紧找到这两个少爷的朋友圈。

  [连心:很多时候不要相信“听说”,要信你自己亲自接触过的。这么多年不回国,瑾城也变成了谣窝。]

  而宋森什么都没发。

  傅琢祈又去微博搜同城,试图看看有没有什么相关消息。毕竟这段时间,花重锦在微博上也算个小网红了。

  果不其然,在同城的实时微博里,傅琢祈看到了偶遇花重锦的路人拍下来的照片。

  照片里的花重锦穿着跟云婷朋友圈照片里一样的藕粉色卫衣,袖子有些长,盖过了半个手掌。

  虽然照片是远距离偷拍的,但拍照人显然十分懂拍照,每一张抓拍的都十分清晰。

  所以,傅琢祈也清晰地看到,跟小狐狸一同出现在取景框里的,一直都是同一个人,再没有其他人。

  这什么情况?跟云婷、连心他们一起吃完饭后,花重锦竟然单独去跟宋森又去了其他地方?而且两个人还上了同一辆车……

  傅琢祈本以为自己离开之后,花重锦会像之前一样,开始加倍追上来才对。可这算什么?他……放弃了吗?

  不。傅琢祈很快否定了自己这个想法。

  他了解花重锦的性格。以花重锦向来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性格而言,在自己明确表白之前,他是不会放弃的。

  所以,花重锦单独跟宋森出去,一定是有其他的目的。

  只不过傅琢祈想不出来,花重锦跟这位刚回国、自小也没什么交集的宋家少爷,能有什么关联。

  难道,是花盛昌的要求?可小狐狸怎么会听花盛昌的话。傅琢祈思来想去,干脆给自己订了明天回瑾城的机票。

  *

  花重锦觉得自己劳损过度的腰还没怎么恢复过来,傅琢祈竟然就回来了。

  傅琢祈到家的时候是下午一点,花重锦听到门开的声音,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等睁开眼看到门口站着的高达男人,花重锦顿觉庆幸。

  ——今天吃过午饭,花重锦躺在沙发上晒着太阳看了会儿电视,迷迷糊糊睡了过去,也就懒得再溜进傅琢祈的主卧去睡。

  还好,还好自己偷懒了一次。

  花重锦坐起身,打了个呵欠:“祈哥哥忙完了?”

  “恩。”傅琢祈态度冷淡地点了点头,进了自己卧室。

  挠了挠头,花重锦心想,这是没见到白月光?还是见了白月光之后不如意?心情好差,感觉比离开前一晚还差。

  所以,离开前一晚那发疯的样子,是因为傅琢祈他在去见白月光之前太过忐忑吗?

  这白月光真不愧是白月光,轻易就操纵了傅琢祈的情绪。

  花重锦忍不住想,要是能找到白月光本人,或许能撮合他俩也说不定呢?

  想到这,花重锦爬起来,跑回自己房间,打开电脑,开始用自己那些灰色地带的手段,查询傅琢祈这几天在绥城都到过哪儿。

  之前花重锦并没有对傅琢祈进行过任何形式的“监视”,所以这次几乎是从头开始,等到刘阿姨来做晚饭,花重锦才刚查到傅琢祈下榻的酒店。

  刘阿姨来敲门喊他吃饭的时候,花重锦挂了后台自动,这才起身出门。

  “先生这次出差也没提前跟我说,那天差点做了双人份的晚饭。还是夫人说了我才知道。”

  花重锦进洗手间的时候,刚听到刘阿姨这么跟傅琢祈说。

  傅琢祈好像回了句什么话,但被水声盖过,花重锦并没有听到。

  傅琢祈问刘阿姨的是:“他怎么跟你说的?”

  “夫人说先生临时有事要出差。”刘阿姨叹了口气,“就当你刘姨多嘴吧,先生你也算我从小看到大的,现在这总算成家了,也别老只顾着工作。你不知道,你出差这几天,夫人一个人在家,饭都没胃口吃了。”

  傅琢祈心道,自己倒是想多分些心思谈恋爱,可惜恋爱对象并不怎么配合。

  至于刘阿姨说自己不在这几天,小狐狸吃饭都没胃口,傅琢祈也是不信的。要是他能因为自己真的到这种地步,自己也就不用愁了。

  花重锦从洗手间出来,刚好听到刘阿姨最后那句话。

  不错,干得漂亮!花重锦在心里默默为刘阿姨点赞。虽然他吃不下饭的原因是因为身体不舒服,并不是因为傅琢祈不在。

  但,管他理由是什么呢,效果到了就好。花重锦拉开椅子,在傅琢祈对面坐下。

  “那先生跟夫人慢慢吃,我先回去了。”

  刘阿姨走后,花重锦小声问:“祈哥哥事情办的顺利吗?”

  “还可以。”

  “因为怕打扰祈哥哥,所以这几天也没有给你发消息。也不知道这几天祈哥哥一个人在外地有没有好好吃饭,休息的好不好。”

  忘了的事,理由找补的倒是周全。傅琢祈又好气又好笑的想,小狐狸撒谎还真是手到拈来,丝毫没有愧疚心。

  当初自己便是因为这一点,对花重锦从留意到上心,再到最后不知何时动心的。但现在,这一点被用在自己身上,傅琢祈真是哭笑不得。

  这算不算另一种形式上的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都很好。”才怪。

  即便在绥城待了三天,傅琢祈倒是连酒店都没出。

  说是放假,最后因为太无聊,反而开了几个视频会议打发时间。

  反观花重锦,在家里倒是过得顺心,还去结交了新朋友,还跟新朋友单独去喝咖啡!

  呵。

  傅琢祈觉得,刘阿姨今天炒的菜,醋放得好像有点多了。怎么这么酸!

  “那我就放心了。”花重锦想了想,决定跟他谈谈那晚上的事。

  即便跟傅琢祈作嗳这种事他现在也并不抵触了,但像那晚那样额外的东西,花重锦不想再有下次——虽然那晚好像确实有点刺激。

  等到傅琢祈放下筷子,花重锦说:“祈哥哥,你能不能等下再回卧室?我有件事,想跟你聊一下。”

  “好。”

  他要追问自己去绥城做什么了吗?傅琢祈发现,自己真的很期待能从花重锦嘴里,听到这种明显带着占有欲的问话。

  花重锦收拾好餐具过来,在距离傅琢祈一人远的位置坐下。

  “什么事?”傅琢祈看他低着头,一副欲言又止不开口的模样,主动问。

  “就是……那天晚上。”花重锦手指抓着自己上衣衣摆,“祈哥哥那样子,有点吓人。我想问问,祈哥哥,是我做错什么,惹你生气了吗?”

  竟然是问这个。

  傅琢祈有些失望:“抱歉,那晚情绪有点不对劲。伤到你了吗?”

  “没……没有。只是有点吓到了。”

  “抱歉,不会有下次了。”

  虽然深色领带系在白色手腕上,给视觉带来的冲击,确实让傅琢祈得到了额外的满足。但既然小狐狸无论如何都要跟自己谈这件事,傅琢祈也就不打算再有下一次。

  “不是我做错事就好。”花重锦一副如释重负的模样。

  “还有别的事吗?”

  “没有了,”花重锦赶紧摆手,“祈哥哥今天刚回来,早点休息吧。”

  “好。晚安。”

  等傅琢祈回了卧室,花重锦也赶紧回到自己卧室,继续饭前没处理完的事。

  直到凌晨一点,花重锦看着自己查到的内容,一脸不可置信。

  ——傅琢祈跑到绥城之后,竟然一直待在酒店里,哪儿都没去?!

  难道,白月光也住在这家酒店?

  所以傅琢祈现在看起来心情不好,是因为跟白月光约泡失败了吗?

  总不会是自己那晚在傅琢祈留下什么痕迹,被白月光发现了吧?

  应该不至于,自己那晚手都被绑起来了……

  卧槽?!花重锦顿时回过味儿来。傅琢祈为什么那晚要把自己的手绑起来啊?因为怕自己留下痕迹啊!

  今天为什么会承诺没有下次?

  因为跟白月光的见面做了这么多准备,依旧不顺利啊!

  花重锦觉得自己勘破了真相。再次觉得,傅琢祈这人果然有病!

  新一天的日记里,又是只有复制粘贴的同一句话。

  ——傅琢祈这个狗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