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着偶像剧里送丈夫出门上班的小妻子,站在门口目送傅琢祈出门后,花重锦立刻收了笑脸,回自己卧室,拉上厚重的窗帘,好好睡了个回笼觉。

  花重锦没有订闹钟,最后还是被云婷的夺命连环call叫醒。

  “你再不接电话,我都要以为你被傅琢祈杀人分尸了!”

  ……她最近这是又开始看了刑侦剧吗?花重锦揉揉睡太多而变得有些沉重的脑袋。

  “没,我只是睡过头了。”一开口,嗓子有些哑。花重锦清了清嗓,发现嗓子又干又疼。

  糟糕,好像有点发炎。

  “你声音怎么这么哑!”云婷反应比他还要激动。

  ——这老男人,不会真对阿锦出手了吧?!

  “没什么……”

  花重锦的解释刚开了个头,云婷已经听不下去了:“你等着,我去找你!”

  “……啊,好。我把地址发你。”花重锦觉得自己这会儿不仅嗓子干疼,连眼皮也有些沉重起来。

  别是感冒了吧?

  不过他身体素质一向很好,很少有感冒发烧的时候,就连之前海边装溺水,也没怎么样,现在不冷不热的天气,怎么会感冒呢?

  意识又有些昏昏沉沉,花重锦干脆倒回枕头上,放任自己又睡了过去。

  这次,他是被混杂在一起的门铃跟敲门声叫醒的。

  “来了。”花重锦趿拉着拖鞋,慢吞吞走到门口开了门。

  这边刚开了条缝,门外的人就大力拉开了门:“你还好吧?!”

  云婷满脸焦急,在看到花重锦时,更是眉头紧拧:“脸怎么这么红,你别是发烧了吧?!”

  反手带上门,云婷推着人进了客厅,直接把人按在了沙发上,抬手试了试他的额头。

  “这么烫!你快回卧室躺下!这里有药吗?”

  “大概?”

  听着花重锦有气无力的声音,云婷一边在心里骂着傅琢祈这老男人太过分,一边在客厅翻箱倒柜,最后总算找出了医药箱。

  确认药的效果,又确认药的期限,云婷又去厨房倒了水,这才端水带药进了次卧。

  看到两人分房睡,云婷又撇了撇嘴,心道,傅琢祈这老男人,真是又当又立!

  “先把药吃了,吃了再睡。”

  “唔……好。”

  云婷看他吃了药,终于忍不住吐槽:“傅琢祈就这么把你一个人扔在家里?!他倒是爽完了就跑,你都烧成这样了,还不管不顾!你……你能不能争点气啊!”

  即便发烧烧得意识有些模糊,花重锦还是谨记自己的人设:“跟祈哥哥……没关系。”

  “你还给他找借口?!”

  但凡那老男人温柔一点,花重锦也不至于烧到额头滚烫!

  花重锦慢吞吞反应过来对方误会了什么,想要解释,可是意识却渐渐陷入了黑暗。

  *

  “傅总,有位云小姐想要见您。”电话内线里,秘书的声音有些犹疑,“这位云小姐,看起来好像有些……来者不善。要不要叫保安?”

  云婷?她来找自己做什么?

  傅琢祈看了眼日程表:“让她上来吧。去第二会客室。”

  秘书小心翼翼地把人领进了会客室,试探着问:“云小姐,请问您要咖啡还是茶?”

  “什么都不用,傅琢……你们傅总什么时候过来?”对于无关人员,云婷还是保持着礼貌的态度。

  “傅总马上就过来,请您稍等。”

  “好的,你去忙就行,我在这等他。”

  秘书有些犹豫,毕竟以前的来客都是客客气气,像眼前这人这样怒气冲冲的还是头一次见,她也拿不准自己此时该不该出去。

  不过还好傅琢祈推门进来,示意她出去,秘书这才如释重负,疾步离开。

  “云小姐找我有什么事?”傅琢祈在她对面坐下,推了推眼睛。

  一身西装穿在他身上,斯文儒雅。

  斯文败类!衣冠禽兽!云婷在心里默默骂了几句,怒道:“你还好意思问我有什么事?!”

  面对来势汹汹的莫名敌意,傅琢祈依旧保持着优雅的姿态:“我确实不清楚,不过,云小姐要是真有急事,还是不要绕弯子比较好。”

  “你个不要脸的老男人,把阿锦折腾到发烧又把他一个人扔在家里,别以为花家不重视阿锦,你就能随便欺负他了,我告……”

  “他发烧了?”傅琢祈打断了她的话,有些急切的问。

  “是啊!都是你的杰作,你满意了?!”云婷打心底里认准了自己的猜测,对着傅琢祈便满身是刺。

  “那他现在呢?”

  “医院呢!吃了药一点儿好转没有,我都不知道他是睡着了还是晕过去了,只能赶紧叫救护车把他送到医院。”没听傅琢祈反驳是他害花重锦发烧,云婷眉头简直拧成麻绳,“不然在你那个鸟笼子里等死吗?!”

  听到花重锦在医院,傅琢祈松了口气,至少现在他身边还有人陪着。

  “烧退了吗?”对于云婷的误解,傅琢祈本来是想解释一下的,然而出于某种私心,最后反倒默认下来。

  “装得这么关心给谁看?不如自己去看看他!”云婷说完,又自己否了,“算了,你还是别去了,我怕他再想起什么不好的经历!哼!”

  “谢谢。”无视对方幼稚的脾气,傅琢祈认真道。

  要不是云婷发现,还不知道小狐狸会烧成什么样。

  “你……你谢我干什么?”一句话倒是给云婷搞得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阴阳怪气我?那你还是省省吧!我跟你这种□□熏心的家伙不一样,我对阿锦只有母子……呸呸,兄妹之情!对了,我爸妈说了,他们想认阿锦做干儿子,以后阿锦也是我们云家的孩子了,所以你以后别想再欺……”

  手机铃声打断了云婷的宣言。

  “喂?醒了?那我马上回去!”云婷挂了电话,“以后别想再欺负阿锦,他以后也是有人撑腰的人了!”

  丢下这句话,云婷急匆匆走了,只留下傅琢祈依旧坐在那里。

  秘书见云婷离开,敲了敲门提醒:“傅总,会议十五分钟后开始。”

  “知道了,马上到。”捏了捏眉心,傅琢祈掏出手机,想要发消息,犹豫了片刻,还是什么都没发。

  他担心,病中的小狐狸看到自己的消息会更反感。倒不如装作不知道,毕竟云婷来找自己发难这件事,云婷也绝对不会去跟花重锦讲的。

  不过,对于云婷说云家夫妇要认花重锦做干儿子这件事,傅琢祈有些意外。

  云家虽说在瑾城发展了这些年,但一向清高自持,不喜欢跟他们这些老牌豪门有过多的交集,为的就是不被人说什么“抱大腿”之类的话。

  但这样的一家人,却选在花重锦跟自己结婚之后有了这样的打算。

  傅琢祈并不觉得云家是为了跟自己攀亲带故——毕竟如果想攀亲,那第一件要做的事,应该是拦住云婷少来接触自己。

  或许,是因为花盛昌认回花鹤瑄这件事吧。

  *

  花重锦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手背上竟扎着输液针——他什么时候来的医院?!竟然毫无知觉。

  见他醒了,护士赶紧过来问:“还有哪儿不舒服吗?”

  “有些头晕,嗓子也疼,其他没什么。”花重锦环顾一圈,确认这是瑾城最大的那家私立医院,“对了,我是怎么来的这里?”

  “是你女朋友叫救护车送你来的。”护士笑眯眯道,“哦对了,她还叮嘱我,等你醒了要给她打电话呢,我先去告诉她一声!”

  花重锦本来想解释一句“不是女朋友”,然而护士已经跑去护士站打电话去了。

  算了,待会儿再说吧。

  摸了摸睡衣口袋,花重锦发现手机倒是也带过来了,单手掏出来解了锁。

  除了云婷打的十几通未接来电之外,倒是还有四条未读信息,来自陌生号码。

  【[图片]】

  照片是在墓园。一座已经有些年岁却依旧干净的墓碑前,摆放着新鲜的花束跟祭品。墓碑上贴着一张年轻女人的黑白照片,笑得眉眼弯弯。

  【果然,你很像她。】

  她竟然真去了。花重锦笑了笑,也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

  看到下一条消息,花重锦笑容僵在了脸上,渐渐消失。

  【既然明知是九输一赢的赌局,何必非要上那张赌桌?别做让她难过的选择。】

  啧。即便真是九输一赢,他也终归会是那“一赢”的。果然,中年人就是喜欢瞎操心。

  而最后一条消息是道别:【登机了,勿念。】

  四条消息全都看完,即便知道对方可能不会再看这个手机号的消息,花重锦还是单手打字,发过去一条回复。

  【祝一路顺遂。】

  自此,花家只剩下那些讨人厌的家伙了。

  花重锦搜着最近几天花家的相关新闻,果不其然,有关花鹤瑄被高调认回、以及自己是棋子的言论甚嚣尘上。

  [看着吧,用不了几天,这婚就该离了。]

  [还用几天吗?今晚说不定就官宣咯。]

  [傅琢祈婚礼之后一个周没回家住吧?啧啧,早就说了,这废物花瓶白长这么一张好脸。]

  [今晚二少的生日趴,小废物会来吗?会不会因为丢人现眼就不来了啊?]

  [别呀!我还指望小废物给我提供乐子呢。订婚那天的礼服,我现在想起来还忍不住笑呢。怎么会有人那么像小丑呢?]

  [别担心,会来的。而且今晚还有乐子看哦!]

  这个语气,花鹤瑄?不对,他现在应该不敢招惹自己吧?最近一段时间,总能听到花鹤瑄到处宣扬自己的真面目。

  可惜,没人信。花重锦轻蔑地勾了勾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