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景玄从未想过这样的场景, 因此此时仅仅从他脑中闪过一个画面,就足以让他血脉喷张。
然而连楚荆却像是还不愿意放过他。
强烈的刺激让他青筋暴起,他一把抓住对方的手, 终于才意识到今天这把火太猛了,已然烧到了自己。
连楚荆见他的样子, 忍不住抬了抬唇角, 才总算大发好心收了手回去。
然而手是收回去了, 人却也走了, 只留赵景玄一个在原地。
“林远手上还握着乌孙人想要的东西, 这东西是什么暂且不知, 但必然和他们妄图鲸吞大兴的计划有关。
乌孙人没这么快下手,当务之急就要抢先在他们之前, 将那卷宗中的人都挑出来, 以免落入他们之手。”
连楚荆说着回头看了愣在原地的赵景玄一眼,看对方吃瘪的样子,他心中实在忍不住快意。
因此哪怕回头吃苦的其实还是自己,此时也要揶揄对方一顿:
“暖床暖了这么久, 再不出去走走, 怕是耐力也要差不少……”
这边耐力“差”的赵景玄面色铁青,看着连楚荆远去的背影眼神晦暗,顿了顿却还是追了上去。
连楚荆这回是带着人.皮.面具出来的,虽说不比上回就那么闯出来,为免事端,两人还是趁着宫门没关赶了回去。
林远和阿米娜那边久久没有消息,连楚荆倒也不急。
只是不紧不慢将以往遗留下来的一些隐患全拔除了, 连带着锦衣卫也又换了一次天。
网已经撒了出去,何愁捕不到拼命食饵的鱼呢?
两个孩子被安顿在了宫里, 由刘进忠亲手带进去的,众人面儿上不敢怠慢,私下却众说纷纭猜究竟是谁的孩子。
刘进忠是打小儿就进宫当了太监的,自然不会是他的。
然而皇帝后宫空虚,身边更是一个美人都没有,也不会是小皇帝的。
一时间谣言四起,传着传着传进连楚荆耳朵里的时候,这俩孩子就成了摄政王的私生子。
这谣言有模有样,若不是人是小皇帝亲手带回来的,他真要以为赵景玄什么时候西行与一个异族女子春风一度,又始乱终弃,最后只留下了这两个孩子了。
“将摄政王传进来……”
两人同吃同睡后,小皇帝已然鲜少这样叫赵景玄。
因此此时冷不丁一句,倒叫人心生怀疑。
进宫这么久,刘进忠看人眼色的技术可谓炉火纯青,只是此时看着小皇帝半隐在垂发下的侧脸,他竟一时间也分不清人究竟是喜是怒。
他心里咯噔一下,反应过来莫不是这些时候外面的风言风语,惹恼了小皇帝。
当初两个孩子进来时,送来的人只说是贵人的孩子,叫他好生招待。
只是小皇帝和摄政王两个之间关系复杂,刘进忠当时也没弄明白这两个孩子究竟是谁带回来的,更不知究竟是谁家的孩子。
只是这些日子小皇帝一直忙于政事,没去见过那两个孩子几眼,倒是摄政王时常跑上跑下。
看着倒真有几分私生子的样子。
刘进忠此时听着小皇帝直呼摄政王大名,第一反应便是小皇帝也听信了风言风语,以为人是摄政王的孩子。
他的冷汗唰一下便出来了,在烧满地龙的殿内,他无端打了个冷战:“陛下,宫中人惯是爱讲些没来由的话,陛下不必放在心上。”
他这话没点明,一是怕揣测错圣意,二也是实在看着两人一路走过来不容易,不忍看着两人在这档子事儿上闹矛盾。
小皇帝抬眼看了对方一眼,便知道对方是想岔了。
他原只是想着,虽然现下偶尔晚上也有个暖和的人突然钻进来,但毕竟明面儿上赵景玄却是已经出了宫的。
因此总叫人大名显得两人猫腻更重,才欲盖弥彰地叫了摄政王。
可却叫刘进忠钻了个牛角尖。
他放下笔,突然想起前些日子自话本子里看到,接着心血来潮遣人打的一套小东西。
他向来是有些兴趣在这上面的,只是一直未摆到明面儿上。
这回刘进忠的话倒是提醒了他,他和赵景玄也有日子未见了,这东西用在他身上……
倒也匹配。
赵景玄匆匆赶来时,先是被刘进忠提了个醒儿。
那个向来慈眉善目的老太监难得地阴沉着脸,见他来了,脸上焦急更甚。
“摄政王,摄政王……”
他上去就扯了赵景玄的袖子,语气中有几分责怪,又带着些担忧:
“进去跟陛下服个软……这事儿本就是你错在先,只是以后万万不可了!”
赵景玄还一头雾水,殊不知在刘进忠脑中,已然将他想象成了一个年少不懂事,遇到连楚荆才回头的浪子。
他推门进去,天此时还没全黑,视线却已然不清了。
屋内地龙烧得格外旺盛,他脱了来时的鹤氅,正斟酌着是否要点上些蜡烛,却先听到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转眼望去,目光在触及来人时猛地一凝。
只见小皇帝此时一身天青色的云纱,无声无息出现在角落。
幽深的眸子映着从窗外透过来蒙蒙的光,在一片昏暗中显得格外亮。
烛光在刹那间被点燃,连楚荆浑身的轻纱像是夕阳下波光闪动的湖水,载着暖色映出粼粼波光。
衣服好看,人却更胜世间春色。
赵景玄的目光极带侵略性地在对方身上转了一圈,垂在身体两侧的手猛地握成了拳头。
对方一身轻纱之下,竟□□!
若真要说还穿着什么,便是红色的绸子顺着对方光洁的大腿,一圈圈绕上去,又隐在昏暗的光线中,引人遐想。
赵景玄觉得殿内的地龙实在烧得太旺了些,这样下去,他非要闹鼻衄不可。
连楚荆站在摇曳的烛火后,似笑非笑的目光透过蒙蒙的大殿,直直落尽了赵景玄的心底。
一般小皇帝露出这样的神情,就意味着他不会太好过。
可若是天天能目睹这样的美景,赵景玄又何惧死在皇帝的衮龙服下。
迈开的步子显得有些急躁。
到眼前时,连楚荆觉得对方带起的一阵风都快将蜡烛吹灭了。
然而烛火跳动了几下,渐渐又有了越燎越高的苗头。
手是早就按奈不住伸过来的,连楚荆早早儿有了防备,却还是没拦住,被对方一把掐住了腰。
大掌的温度透过一层薄薄的纱传过来,热度以燎原之势在皮肤上疯长。
赵景玄上下摩攥了几下,熟悉的柔软带着些陌生的触感,欲拒还迎,意犹未尽。
“陛下……”赵景玄的呼吸愈发粗重,抬头却仍是一双清明着的眼。
那双含情眸子半眯着,如有实质般调动着赵景玄为数不多的理智。
“喜欢?”小皇帝刻意压低的声音带着喑哑的蛊惑。
赵景玄指甲快将掌心的肉磨破,才强忍着冲动,没将那层碍事的纱扯下。
他的呼吸已然乱得不像话,粗重的喘息一声强过一声,带着热气打在连楚荆耳畔。
另一只按在腰上的手更是不安分,有意无意地撩拨着小皇帝的痒痒肉,在对方的口口地带徘徊。
小皇帝对对方的难耐视若无睹,反倒抓住了对方的手。
不费力地将对方的手移开,连楚荆微微用力,攥着那只大手扔了回去。
手上并不太疼,赵景玄却仍从满脑的口口中挣扎出一丝清明,小皇帝似乎在生气。
而为什么生气……不知道。
赵景玄将这些日子做的事情从头到尾顺了一遍,委屈巴巴地实在找不到自己错在了哪儿。
冷峻绷紧的下颌线被刻意松了些,赵景玄如法炮制地压压嘴角,无声地展露自己的委屈。
看着对方大狗一般的动作,小皇帝抬了抬眼,还是把笑压了回去。
无声的拉锯只有赵景玄的喘气声在殿内回响,这人也不开口,就小幅度地一点一点蹭,企图让小皇帝心软。
连楚荆觉得自己要是再不开口,今天一晚上都要耗在这里了。
“不知道自己错在哪儿了?”
见连楚荆终于开口,赵景玄心道对方果然还是舍不得磨自己太久。
原本小幅度的蹭变得肆意起来,得寸进尺的下场就是再一次没连楚荆按住。
小皇帝往后退了几步:“今儿若是说不出来,以后朕便让刘进忠将北面小门的守卫再添回去……”
北面的小门,便是赵景玄晚上偷偷潜入的地方。
这意思便是以后都不让他进来了。
虽然两人现下这样日日关起门躲着人的样子像极了偷情,可若是小皇帝说不让偷,他怕是只能日日只能干看着了。
因此虽然实在不知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赵景玄仍绞尽脑汁将自己的罪行数落了一遍。
开始时还算有模有样,什么爱咬人,爱留印子,连楚荆都笑着点头。
后面赵景玄便渐渐起了坏心思,说出来的话让小皇帝面红耳赤。
“还有,臣不该不听陛下的话……可陛下口是心非,明明喜欢得紧,却还是要……”
原本就只是连楚荆特意想看赵景玄吃瘪的样子,自然也没个正确的答案。
此时赵景玄嘴上没个把门儿,连楚荆听得太阳穴突突直跳,心里是真来了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