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准备工作都让演员们压力山大,但是真到开拍时,大家发现齐究也不是什么豺狼虎豹,挺好合作的。
尤其是纪惠篱在时,他简直就是个温柔慈父。
如果要真的形容对他态度的转变,最好的例子就是大家私下拉群骂他的时候都已经感到心虚了,骂完后远远注视着齐究,不禁扪心自问:他真的有那么差吗?
然而当纪惠篱不在时,齐究立刻原形毕露,有人猜测,他月圆之夜一定会变身,然后左手一个细皮嫩肉的女演员、右手一个摄像大哥,混着吃。
尚眷整整半个月都没套出越听和纪惠篱的关系,已经急不可耐。
女四申颖给她出了个主意,“咱们吃瓜也要纵观大局,齐导像不像恶婆婆?纪惠篱像不像早晚不着家的有钱对象?越听像不像不受待见的媳妇儿?”
尚眷想了想:“有那味儿了。”
申颖说:“其实可简单了,只要你让越听意识到齐导一定会趁纪惠篱不在的时候刁难她,那她是不是就会更加亲近纪惠篱?那她们的关系是不是就有迹可循?”
尚眷一秒通了任督二脉,中午和越听一起喝茶的时候状似不经意地道:“明晚惠篱姐要去参加活动,等会儿就走了,没她镇着,齐导……”
越听是典型的记吃不记打,这两天齐究稍稍和颜悦色,她就忘了齐究是什么人,“没事儿,导演肯定更在意咱们戏演的如何,其他的不重要。”
最后她还让尚眷跟她一起喊口号:“用我们的演技征服他。”
尚眷:“……”
纪惠篱走前还是很担忧,先是跟越听交代了一番,又跟幸仪托付:“她有时候管不住嘴,容易得罪人,你多提醒她。”
幸仪道:“惠篱姐,王晨已经半个月没来上班了,要不要喊她过来。”
纪惠篱犹豫了。
幸仪一个人忙不过来,但是王晨……
“看越听的意思吧。”
她不看好王晨,但是王晨是越厘送过来的人,她不想因为一个眼线跟越听闹。
幸仪见她要走,欲言又止,纪惠篱停下,问道:“还有什么事?”
幸仪不忍心让越听痴痴单恋,谁知道会不会影响拍戏心情,万一这部戏又黄了,那事儿可就大了。
她道:“惠篱姐,昨晚您不是跟越听姐说了……去见相亲对象嘛,她支开我自己哭了好久,我之前就想跟您说,但是这半个月越听姐没有任何异样,很克制地拍戏,没有再提这事,我就没说……”
纪惠篱微怔。
看来越听真情实感了。
不好办。
不过她喜欢人的方式也太邪恶了。
之前那么跟她作对就是为了引起她的注意吗?
她现在做出这样的行为可能是因为太闲了,工作多一点行程满一点就能治好。
纪惠篱很快想出对策。
下午,越听只有两场戏,按照之前的进度很快能拍完,但是齐究一直挑刺,不断吼她,打断她的思路,她很难发挥好,最后被骂回去。
她一张脸铁青,敢怒不敢言,不过这时,她想到一个人。
拨通越厘的电话,张口就道:“阿厘,之前不是说给我送餐嘛,怎么半个月还不见音信呢?”
越厘特意开了免提,就是笃定越听会口出恶言,但没想到越听留了个心眼儿,说话挺温和。
越厘遭到越云霆愤怒一瞪,心中怨气更甚:“姐姐,爸这两天心情不好,我一直在家照顾,不小心忘了给你送饭,姐姐,你不会怪我吧?”
越听声音比他还委屈,“阿厘,你说这话我真的太难堪了,唉,我远没有你孝顺,但我心里时刻想着爷爷和爸,时不时还想你。”
越厘:“……”
越云霆这段时间越来越嫌弃越厘,对于越听先给越厘打电话的事还有点吃醋,他将手机夺过来,大声道:“死丫头,你心里净装着外人了,这么多天没回家,也不知道打电话问问我?”
越听道:“爷爷您多心了,我比较忙嘛,今天才突然想起来阿厘说要给我送饭,但没见他人影,连他介绍给我的助理都不来上班了,我怕我嘴快,上回可能说话太直伤着他了。”
越云霆冷眼看着越厘:“别担心,他没那么脆弱。”
越听甜甜地道:“那我就放心了,今晚阿厘来给我送餐吗?”
越厘简直骑虎难下,只能应下。
挂掉电话,他立刻联系王晨。
“越听还没说要你搬回公寓住?”
王晨声音蔫巴巴的:“没有。”
越厘也急了:“不可能啊,之前她明明对你很看重,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王晨试探道:“有没有一种可能,越听之前看重我是建立在看重你的基础上,所以症结是不是在你这儿?”
越厘:“……”
他几乎是咆哮:“你胡说什么?”
愤怒切断电话,越厘开始深思。
如果想让一切归于原状,首先要知道越听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找了剧组的名单,在里面发现一个眼熟的名字。
不一会儿,面上的愤怒转为胜券在握。
到酒店后,越厘给骆捷发消息:
【干嘛呢?】
骆捷过了一分钟后回过来:
【在房间看剧本呢,今晚打算通宵。你呢?】
越厘回道:
【我在酒店二楼看你跟越听吃自助餐呢。】
骆捷:“……”
他放下手机,敏锐地目光朝四周扫射。
终于在拐角处看到越厘。
尴尬地喊了声越听。
越听也回过头来看,见越厘脸上的笑都快挂不住,她心甚慰。
跟一桌的人介绍:“那是我弟,来给咱们送饭的。”
越厘的神色肉眼可见地沉下来。
越听冷哼。这才哪到哪儿,之前他可是太能作践她了,跟同学聚会从来都是喊她去买单,让别人以为她是他的保姆。
他配吗?
真想给他脸皮撕烂。
越厘很快正色,微笑着走过去,看着还挺大方。
越听把他拉到人堆里,不停地介绍。
越厘快气炸了,越听明显是明捧暗贬,她这段时间一定是在剧组说了不少他的坏话,不然怎么连骆捷都敢这么晾着他?
要是越听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一定会告诉他,他想多了。
俗话说两个人的关系只有在有共同的敌人时才更亲近,现在剧组有个豺狼般的齐究,其他人肯定是要多团结有多团结,何况越听替他们承受了大部分火力,大家发现她心理素质不错,演技也没什么可以诟病的,最主要的是人长得漂亮,说话也不像传闻中那样尖酸弱智,自然更加亲近她。
骆捷本来就是越氏签约的演员,他之前是揣摩着越厘更得宠,再加上他有几分手段,所以才跟他走得近些,但经过这几天的相处,他发现之前的判断有误,越听并不像之前对越厘言听计从,甚至还赶走了越厘送来的助理,这已经很明显了。
不过他发现,越厘还没认清一个事实——没有越听对他的帮衬,他真的什么也不是。
吃饭时骆捷一直回避越厘的眼神,饭局散了以后,他跑得比谁都快。
越听也觉得乏了,今天让越厘吃瘪她甚是开怀,目的达成后她是一点都不想见到这锅盖头细狗,于是三言两语把人打发了。
越厘也不能说什么,毕竟他来这儿老爷子是知道的,要是跟越听闹难看了,回去必是一顿盘问。
越听原本挺爽的,但是没想到越厘离开时恰好与秦书宛碰上,两人嘘寒问暖一阵,越厘笑容满面地离开。
越听顿时气结,刻意等着秦书宛一起乘电梯。
这段时间她向秦书宛请教演技,共读剧本,可谓是冰释前嫌,当然也仅限于此。
总之秦书宛对她温柔了很多。
秦书宛也不是逮住事儿就要聊半天的人,她淡声道谢,两人一同上电梯。
越听才假装不知似的,问道:“宛宛姐,你跟越厘认识呀?”
秦书宛道:“我之前在溪荷大学拍过戏,他是男主手替。”
越听十分亲昵地靠住她:“是呢,越厘真的很懂艺术,去年他还推荐我收藏一个宝贝,说几年后就能上亿卖出去。”
秦书宛也对藏品有所研究,闻言立刻来了兴趣:“是什么?字画还是玉石?”
越听高深莫测地拿出手机,从相册里翻出相片给她看:“就是这个,好像说是莫奈用过的,超值钱!”
秦书宛眼神定住,看了看相片,又看了看她。
莫奈用过的……压面机?
她小时候在乡村待过,外婆一直就是用这种压面机做面条的。
她还是不太想相信:“真的是越厘给你推荐的?”
越听拍着胸脯:“当然,他还跟我说不要告诉外人,不然有人跟我抢。我是把宛宛姐当自己人的,所以才给你看。”
秦书宛看她的眼神带上一丝怜爱。
这智商……
也幸亏是演戏上有点天赋,不然她可怎么办?
秦书宛对此还挺好奇:“越听,你要是不当演员,会做什么工作?”
越听还真仔细想了一下,回道:“做我二叔三叔的思想工作,女承父业,我爸已经从事这项工作有二十来年了。”
秦书宛:“……”
她又问:“那你最喜欢的演员是谁?”
出了电梯,两人到门口还在聊。
越听道:“洪让吧。”
秦书宛没想到她也喜欢洪让,竟然觉得两人有话可聊,“你喜欢她的什么角色?”
越听眼前浮现出很多人物,但是死活想不起名字,“好像是小美什么的……”
秦书宛:“…………”
还是高看她了。
这么傻的人,越厘怎么忍心骗?
而此时刚坐上车的越厘死活都想不明白,为什么刚才跟他相谈甚欢的秦书宛突然对他厌恶值+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