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不起师祖,我是看见您的袍角有一片枯叶,想替您摘了下来,可我的脚麻了,不小心就崴了一下。”伶舟善仰起头,一脸可怜又委屈的小模样。

  君信白垂眸,乌黑的眸冷淡,道:“你的手受伤了?”

  伶舟善身子不禁抖了抖,眼底划过一抹慌乱,草草草,被发现了!我要死了!

  他的心脏哐哐哐跳得飞快,脑子紧急转动,想着是继续装傻还是先下手为强。

  君信白抓起他的手,单手扒开他的爪子,看见他的手心烧伤一片,漫不经心道:“抱歉,可能是你突然扑过来,我身上的护心灵障不分敌我伤了你。”

  啊?伶舟善的心一下子落了回去,吞了吞口水,幸好他还没来得及冲动。

  “我给你涂点药。”君信白说完,就把他横抱了起来。

  伶舟善睁大了眼睛,惊愕地看着君信白,不是,你们仙道都这么轻浮的吗,随随便便就、就抱人起来?

  “你的脚不是麻了?”君信白抱着他走向他的屋子。

  “哦……”好像也算合理?

  可是你君信白不是冷清漠然,冰清玉洁,高不可攀的吗?为何会这么关怀你未来徒孙媳?

  嗯???

  伶舟善心里还在震惊得此起彼伏,君信白就把他抱进了屋,放到了凳子上坐着。

  “手。”君信白从空间里取出了一些药。

  伶舟善下意识地把手伸过去,眼睛一直探究似地看着君信白。

  君信白左手捏起他的手指尖拉了过去,右手拿着药瓶在他的伤处抖落药粉,他垂着墨黑浓长的眼睫,神色淡淡,似乎给别人上药实在正常不过。

  可伶舟善觉得有点诡异。

  “看什么。”君信白问。

  伶舟善眼睫抖了抖,偏过视线道:“师祖很温柔,我有些意外。”

  “哦?意外?”

  “我还以为师祖高不可攀呢。”伶舟善露出恰到好处的羞涩表情。

  君信白抬睫看了他一眼,又继续给他缠纱布道:“你知晓什么人才能让我不设防,不会激起我的护心灵障吗。”

  “啊?”伶舟善眨了眨眼睛,愕然他为什么会突然说这个。

  这是把自己的弱点告知他吗!这是能说的吗,这是他能听的吗!

  但君信白却又不说话了,伶舟善等了好一会儿,没忍住问:“什么人?”

  “我全然信任,全心全意爱着的人。”

  伶舟善陷入了沉思。

  君信白绑好他的绷带,问:“脚可还麻?”

  不问不知道,伶舟善动了动,发现更麻了。他皱起脸来,用手敲了敲小腿。

  君信白看了片刻,将他的腿放到自己的腿上,伶舟善一惊,腿缩了缩,君信白按住,道:“别动。”

  伶舟善舔了舔唇,道:“师、师祖,不用了,我自己来。”

  但君信白已经将他的鞋子和足袜脱了,露出一双柔嫩白皙的脚来,君信白的眸色暗了暗,握住他的脚掌和小腿轻轻揉了起来。

  腿和脚掌都很麻,稍微动一下都让人麻得厉害,伶舟善咬着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憋得眼睛都微微湿润了。

  不过很快,那点麻就被君信白揉开了,伶舟善轻轻呼出气来,轻声道:“谢谢师祖。”

  君信白任由他把腿收回去,道:“不谢。”

  他的视线在伶舟善的手上定了定,意有所指道:“下次别再这么莽撞。”

  伶舟善以为君信白说的是脚麻了还要扑过来的事,又因为自己别有用心,有点心虚,把手藏了起来,道:“嗯嗯。”

  君信白站了起来,垂眸看他,意味深长道:“期待你以后的表现。”

  有时候猎物非要送上门,就怪不得猎人欣然接受了。

  伶舟善一脸懵然,思索着君信白什么意思,什么表现,照顾金鳞草的表现?

  这日过后,君信白再也没来看伶舟善照料金鳞草,伶舟善见不到君信白,心里又有点着急了起来。

  他一点也不想和李修言成亲,假装也不行。而若要在李修言回来之前得手,现下的时间也不算多了。

  如若真等到李修言回来,他还没得手,他只好暗中杀了李修言……不过也麻烦。

  他元神出窍到神悯山之外,坐在魅魔的客栈房间里,凝眉思索着。

  “尊上不是说只有君信白的挚爱之人才能破开他的护心灵障吗,那就找到他挚爱之人去帮你啊。”魅魔觉得自己真聪明,得意笑道。

  伶舟善白了她一眼,道:“他挚爱之人不死了吗?”

  还是被他杀死的。

  “对哦!他的未婚妻早就被您杀了!”魅魔怔了怔,又道,“她还能复活吗?”

  “你说呢?”伶舟善冷冷道。

  魅魔瘪了瘪嘴,默了半晌,眼睛又亮了亮道:“逝去之人不可追,但如果出现一个和他死去的挚爱长得很像的人出现呢?那个人有没有可能靠近他,获得他的信任和爱意,然后夺取他的七窍玲珑心?”

  伶舟善顿悟,沉吟道:“也不是不可能。但去哪找这样的一个人?”

  “我我我!”魅魔举手,“我可以变幻模样。”

  伶舟善看着她,魅魔和他对视,半晌,伶舟善不耐道:“你倒是变啊。”

  魅魔尴尬道:“我不知道他的挚爱长什么样。尊上应该知道吧?”

  伶舟善无语了一会儿,皱眉挖掘记忆,想了好久,才道:“不记得了。”

  两人面面相觑,陷入了无语的沉默。

  魅魔轻咳了一声道:“有没有可能,君信白会留一两幅挚爱的画像呢?”

  伶舟善:“……我去找找。”

  说得容易,但伶舟善却不知道该怎么合情合理地去君信白所住的吟风殿。

  他冥思苦想了两天,终于把视线转移到他养得健康茁壮的金鳞草身上,视线顿了好一会儿,又把视线转移到另一边正在啄米的灵鸡上。

  灵鸡察觉危急,抬起脑袋,瞪着绿豆般的眼睛与伶舟善大眼瞪小眼。

  伶舟善对着可怜的小灵鸡露出和蔼可亲的笑容。

  ……

  “师祖!师祖!”伶舟善拎着一只鸡横冲直撞地连闯几个房间,都没发现这些房间里有画像,他再接再厉,又继续闯,结果一回头就撞上了一堵肉、墙。

  君信白神色莫测地看着他,问:“怎么了。”

  伶舟善立马拎起鸡说:“灵鸡不知怎么回事,突然就晕倒了,我来问问该如何是好!”

  “一只灵鸡而已,不必惊慌。”君信白扫了一眼他手里的鸡,道,“没什么大事,中暑了,炖了吧。”

  鸡:“???”

  伶舟善:“?!”

  “你不会做菜?”君信白问。

  伶舟善也不知道怎么就突然发展到做菜的话题上了,他迟疑道:“……不会。”

  “那你烧火,我来。”君信白转身往厨房方向去。

  伶舟善愣在原地,直到君信白停下脚步,侧了侧脸示意他跟上后,他才茫然地跟上君信白的脚步。

  杀鸡拔毛无需君信白亲自动手,伶舟善自告奋勇,结果把自己惹得一脑袋鸡毛。

  君信白眼里添了些许笑意,帮他把脑袋上的鸡毛一根根拿下来,伶舟善鼓起勇气问道:“能不能借您的浴池一用。”

  君信白的手顿了顿,眸底晦暗,似笑非笑道:“你可真是胆大妄为。”

  啊,那到底借不借嘛。

  “可以借,不过要先吃饭。”君信白道。

  “那我帮师祖切菜烧火。”伶舟善殷勤道。

  君信白看似这么不食人间烟火,竟然还亲自做饭做菜,实在是让伶舟善很惊讶。

  他一边洗菜,一边偷偷看着君信白慢条斯理地处理那只鸡。

  君信白把宽袖绑了起来,露出一双有力结实的小臂,他的手掌宽大,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手上稍微用力时,手背上隐隐有青筋浮现,原本只不过是简单处理食材,却因为动手的是君信白,又让这个场景分外养眼。伶舟善想到魅魔时常说的一个词——秀色可餐。

  因为伶舟善从来不碰厨房,所以他洗起菜来格外拖沓,君信白把灵鸡处理完,伶舟善盆里的青菜才洗了一半。

  君信白看了过来,伶舟善立刻收回目光,盯着自己的青菜。

  “你觉得你什么时候能洗好。”君信白走到他身边看了一会儿,说。

  伶舟善立刻装作可怜巴巴的样子看他,小声道:“对不起师祖,我很快就能洗好。”

  君信白侧过脸看他,道:“我教你。”

  伶舟善眨了眨眼,君信白就握住他正在洗菜的手,手把手教着他洗菜,时而说出一些需要注意的洗菜小技巧。

  两人靠得太近,近到伶舟善能闻到君信白身上的味道。那是一种冷雪落在青竹上的味道,清新冷冽。

  两双手在清澈的水里交缠在一起,一起轻轻抚过嫩绿的菜叶,伶舟善看着这一幕,总觉得哪里不对!

  但是他不知道不对在哪。

  总觉得好像有什么奇怪的气氛在漫延……正经的师祖和徒孙媳会一起这样洗菜吗?

  伶舟善稍稍侧过视线,看见君信白神色淡淡,是真的在认真地教他洗菜。

  君信白垂着眼睫,长长的浓睫将他幽深晦暗的眸色掩盖,他的视线凝在沈琮细瘦修长的手指上,大概是因为浸在冷水里,原本玉白的手指透出一点点粉色,实在是令人着迷的好看。

  不知为何,君信白一直觉得自己所在的世界是假的,明明他从小的生活经历都是那么真实,每一个细节是这么的无懈可击,身边的人都这么生动自然,可他心底深处还是有一种莫名的虚假感。

  而这种始终萦绕在他心底的虚假感,让他面对所有的事,所有的人时,有一种超然世外的冷淡和漠然。

  直到他第一次见到沈琮,他突然觉得整个世界活了。他觉得沈琮是真实存在的,是真正活色生香的,真正鲜明灵动的。

  那是一种难以形容的感觉,他竟然因为有沈琮的存在,而接受了这个世界是真的。

  所以他从此分外渴望沈琮,想要接近他,利用一切机会去碰触他。

  哪怕他知道沈琮是他徒孙的未婚夫,哪怕他知道这是违背伦理道德的,哪怕他知道这是无耻放浪的行径。哪怕他知道沈琮或许图谋不轨。

  向来隐忍克制,清冷持正的心性因为那种对沈琮的莫名狂热,而如决堤的江河,再难以控制。

  君信白的指腹摩挲过伶舟善的每一个骨节,伶舟善微不可察地颤了颤,淡淡发麻的感觉传遍全身。

  伶舟善想抽回自己的手,但君信白竟然就把自己的手指扣进了他的指缝,伶舟善愕然地看向他,君信白幽黑的眸子望着他,道:“还没洗完,你躲什么。”

  那一瞬间,伶舟善感觉到了一种可怕的侵入感,他喉结动了动,压着发麻的感觉,道:“师祖,能快点嘛,我饿了。”

  “饿了。”君信白淡淡地重复着他的话。

  “嗯嗯。”伶舟善点头。

  君信白放开他的手,伶舟善立刻把手缩回去,君信白瞥了他一眼,倒也没说什么,然后释放出灵力,灵力将水搅动,自发地洗起了菜。

  所以能用灵力洗菜,为什么要亲自动手?!

  伶舟善轻轻磨了磨牙,倒是没敢问出口。

  处理好所有的食材后,君信白开始下菜炒菜,伶舟善在灶台边灰头土脸地生着火。

  君信白眼底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手上有力地翻炒着食材。

  等君信白真把所有的菜都做好后,伶舟善是真的饿了。

  君信白把最后一盘菜摆上桌,伶舟善拿着一碗香喷喷的米饭,问:“可以吃了吗。”

  “嗯。”

  伶舟善二话不说,开始快速吃了起来。他虽然吃得很快,但吃相却不难看,有一种很长时间才能养起来的矜贵优雅。

  君信白看着人面兽心的样子,做菜还是相当不错的,伶舟善连吃两大碗饭,吃速才开始慢下来。

  等到他彻底吃饱后,摸了摸肚子,抬头就瞧见君信白正看着他,他才后知后觉好像君信白没吃多少,一大半菜全进他肚子里了。

  伶舟善尴尬地笑了笑,竖起拇指赞美道:“师祖这做饭手艺真是天上有地下无啊!”

  “哦?”

  “真的,师祖做的饭真的特别好吃,要不是我肚子吃不完,我恨不得全塞嘴里。师祖未来的娘子绝对是全天下最幸福的!”伶舟善一通夸夸,心里又冷笑可惜了,有这么好的手艺却偏偏活不长了。

  趁君信白死之前,他一定要尝够本才行。伶舟善暗暗地想。

  君信白唇角微微翘起,伸出手在他方才烧火惹上黑灰的脸上抹了抹,又在他的嘴角拈下一颗饭粒来,道:“喜欢吃就好。”

  伶舟善的脸烧红,连忙摸了摸自己的脸和嘴角,心里懊恼在死对头面前丢了这么大一个脸。

  罢了罢了,反正今天丢的脸也不少了!哼!

  吃完饭后,君信白就将伶舟善带去了侧殿的浴池,浴池不小,有灵泉三分之一这么大,里面池壁下镶嵌着自动生热的灵石。

  “谢谢师祖。那我就先去洗了,您去忙您的吧。”伶舟善感激道。

  君信白望了一眼热气缭绕的浴池,点了点头。

  等君信白走了,伶舟善关好大门,才放心脱了衣服下到浴池里去。

  伶舟善靠在池壁,仰起头,舒服地叹息,又忍不住骂这些奢侈会享受的仙道魁首一番。

  但他的目的也不是真的洗澡,所以他泡了一会儿,就元神出了窍,跑了出去。

  他先是去了书房,仔细搜寻了一番,确定里面没有藏着君信白已往未婚妻的画像,又去了修炼室、练剑室,最后才去了君信白的卧室。

  君信白正靠在坐榻上,握着一卷书卷,垂着眸,沉静认真地看着书。窗外的阳光正好投在他前方不远处,明亮的光将他清冷俊美的脸映照得分外清晰。

  虽然伶舟善现在是元神出窍,又可以隐藏了气息,君信白理应看不到他,但他还是小心翼翼,轻手轻脚地挪到他卧室里的书案里,书案边有一个齐高的古董瓷瓶,里面放着几幅卷轴,伶舟善怀疑那些卷轴是画,但他可不敢在君信白在的时候打开那些卷轴。

  于是他陷入了两难,僵在原地。

  君信白忽地动了动,朝他所在的方向望了过来,伶舟善吓得屏住了呼吸,静止不动。

  半晌,君信白又把视线偏了一点,望向自己的书案,似乎在想什么。

  伶舟善轻轻地呼出了一口气,正准备先走,下次再想办法。却见君信白站了起来,朝他这个方向走了过来。

  伶舟善还没来得及离开卧室,他的去向就被走过来的君信白恰好挡住了。

  君信白朝他走近了一步,伶舟善被迫往后退,两人一进一退,直到伶舟善的后腰抵在了书案边沿,他秉着呼吸,睁大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

  如果不是君信白的视线并不在他的身上,他几乎要以为君信白能看见他了。

  突然君信白后退了一步,伶舟善连忙往后撤,走到了书案和书架中间,他刚要从另一个方向溜走,就见君信白躬身拿起古董瓷瓶里的一个卷轴出来,他顿时又停下了脚步。

  君信白拿出一个卷轴,走到书案后顿了顿,又往前走了几步,正好堵住了伶舟善的路,伶舟善磨牙瞪他,不得不往后退。

  在书架上看了一会儿,抽出了一本书,再转过身要回到书案时,便又把伶舟善逼退,最后竟然将伶舟善困在了他和书案中间。

  伶舟善疯了,怎么也没想到他竟然落到这个进退不得的境地。

  君信白将手搭在案桌上,可以说将伶舟善圈抱在了怀里,偏偏他还无所知的样子。

  伶舟善努力隐藏自己的气息,无措地站在原地。

  君信白微微倾身,和伶舟善贴得更近,两人呼吸近在咫尺,伶舟善立刻转过身去,背对着他。

  然而也并没有好多少,君信白烫热的呼吸就这么喷洒在他的耳朵上,痒得他难受,好像细微的电流窜过,十分别扭。

  君信白打开卷轴,是一幅行书利落遒劲的书法作品。

  伶舟善有些失望,竟然不是画像。

  君信白伸手在卷轴上一抹而过,卷轴上的字就消失了,他拿起毛笔,开始在卷轴上写字。

  幸好君信白的身躯和书案还有一段距离,完全能够容下伶舟善的元神躯,不然但凡君信白再离得近一点,他的身躯就会穿过了伶舟善的元神躯,这样必定能感知到伶舟善的存在。

  现在伶舟善的处境有点困难,想要不直接碰到君信白的身躯直接出去,不太容易。

  而在想办法的这段时间里,他只能尽量身子往前倾,不让君信白碰到他。

  他一边脑筋急转,一边看着君信白握笔挥毫,写出一个个漂亮凌厉的字来。

  写了好一会儿,伶舟善都看困了,撑着桌子,身体往前倾,脑袋一点一点。

  君信白的笔尖微不可察地顿了顿,视线划过伶舟善的后脑,搁下笔,躬身去拿侧边古董瓷瓶里的另外卷轴。

  伶舟善哪里知道君信白这突然的动作,一下子下半个的元神躯就被君信白穿过了,两方重叠交穿的一刹那,伶舟善蓦地打了一激灵。

  他又连忙压低身子,几乎将整个身子趴在了书案上,扒在书案上的手指收紧轻颤,耳朵红热一片。

  他头皮炸了,君信白一定会发现他的存在,他一定会被君信白揪出来,打散元神的。

  但他等了等,却没等到君信白其他的动作,君信白只是在拿卷轴时难以察觉地停滞了两息,呼吸莫名乱了几分。

  君信白握着卷轴的手不自觉收紧,像是用了极大忍耐似的,才抽出了卷轴,身子站直。

  伶舟善捂住嘴巴,不让自己的气息透露出来,扶着桌案撑了起来。

  两人不约而同地都没有再动,风从窗口吹了进来,吹动了桌上的卷轴,将室内莫名燥热的气息吹散了些许。

  君信白动了,他把桌上的卷轴收了起来,然后把手上的卷轴展开,这次是一幅美人图。

  还未见到时,伶舟善无法想起来君信白的挚爱长什么样,但这卷轴一打开,看见图上的美人时,伶舟善却能立刻想起来这就是君信白死去的那个未婚爱侣。

  君信白凝视着这幅图,神色仍旧淡淡,没有丝毫变化,半晌,他又将图给抹掉,拿起画笔,开始画画。

  伶舟善侧过脸看着君信白,心里有点奇怪,纵然时间已经过了三百多年,但也不至于这么快就忘了自己的挚爱未婚妻吧,怎么看见爱侣的画像竟然这么无动于衷。

  难道是因为君信白的爱太内敛克制了,他没看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