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不能放弃我。”祈音的嗓音有些沉。

  “不能。”北昊回答得很快。

  “我不喜欢你。”

  “我知道。”

  “好吧。”祈音快速放弃劝说,道,“跟我进来。”

  祈音走了两步,发现北昊没跟上来,他道:“你呆站着做什么。”

  “我在想,你什么意思。”北昊意味深长地看着他,跟了过来。

  “反正不是你想的龌龊心思。”

  北昊低笑一声,道:“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夜半三更,孤男寡男,共处一室,干柴烈火。”祈音走进房里,等北昊进了去,才关上门。

  刚转身就被北昊抵在门边,北昊垂着眸看他,道:“那你是什么意思。”

  祈音一脸冷漠:“给你上药,要不要。”

  “你亲我一下,我就好了。”

  祈音气笑了,道:“不要就滚出去。”

  “要。”北昊退后两步,给他让开了路。

  祈音吩咐他道:“坐凳子上。”

  北昊听话地坐了下来,定定地看着他,祈音道:“看我做什么,转过身去。把衣服脱了。”

  他大概是难以兼顾背后,所以背后的伤显然更多。

  “我觉得今天的你有些不同。”北昊转过身,道。

  祈音搭在他肩上的手顿了顿,道:“有何不一样。”

  “以往你可没有这么关心我。”北昊道。

  祈音盯着他的后脑,想把他盯出个洞,半晌,道:“都是学的。”

  北昊脱衣的动作滞了滞,祈音扯住他的衣服,将他最后一件衣裳脱了下来,露出伤痕遍布的背来。

  新伤叠着旧伤,密密麻麻,神血还在不断流出。

  祈音用灵力给他止了血后,才用浸过温水的软布帮他擦拭污脏的伤口。

  “又是学的啊。”北昊才又出了声,带着叹息。

  祈音垂着眼睫,细心地将血迹擦干净,才又给他上药,用一种很平淡的语气道:“月华说我没有心,什么都是学的,其实心里是空的,没有任何感情的。”

  “别听他胡说,真正没有心的,连学都不愿意学。”北昊道。

  北昊的话让祈音的心里莫名一松,月华不知道,他也是曾经有过感情,爱过人的,他才不是没有心。他给自己辩解了许多次,都不及北昊说的这一句话让他放松。

  “就是。”

  “阿音。”

  时过多年,北昊再次这么叫他,恍如隔世般,让祈音怔了怔。

  “我喜欢你,不管你有没有感情,你都是祈音。你都值得所有人喜欢。”

  祈音张了张嘴,忽地皱起眉来,将他的脸掰了过来,碧青的瞳眸泛起冷光,冷静地盯着他。

  “北昊,不要再喜欢我了。有些事情错过了就是错过了,真的没办法再改过来了。”

  北昊眸光晃了晃,拉开他的手,道:“我说过,这是我自己的事。你不必再劝我。”

  “那你的心魔怎么办。”祈音拧眉道,“两个心魔,你真的一点都不怕你的修为境界被这心魔毁掉吗。”

  “我让你杀了他们,是你不肯。”

  “就算我杀了他们,你一天不忘记我,心魔就还会再生。你明明可以喝了忘尘酒,忘了一切,这样一切都解决了。”

  “不可能。”北昊沉沉地望着他,“这样我以后的日子将毫无意义。还不如和三清维之一样,自戕算了。”

  如果没有了和祈音在一起的记忆,那他的记忆会变成什么样呢,枯燥乏味,晦暗空白,是在始终下着雪的昆仑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处理六界繁务,还是时不时就沉睡成千上万年。

  “你!太固执了。”

  “阿音,我没办法像你这么狠心。”北昊抚上他的脸颊,温柔道,“我舍不得。”

  祈音睫毛颤了颤,侧过脸去,躲过他的触碰,丢下手中的药,深吸一口气道:“上完药了,我走了。”

  其实并没有上完药,只是祈音本能地想逃走。他走得很快,走出去后,才想起房间是他的。

  懊恼之余,也没敢再回去,索性随便找了棵树上去躺着。

  然而北昊还不放过他,找到他躺的那棵树,站在下面道:“我走了,你回去休息吧。”

  祈音假装不在。

  “阿音,我喜欢你。”

  祈音恼道:“不要说了。快滚。”

  只听北昊极低地笑了一声,才缓步走了。

  祈音从树上探出脑袋,看着他并不如以往那般沉稳的步伐,又皱起眉来,他方才看见北昊的伤确实不轻,不知道他自己有没有好好上药。

  算了,明日叫月华给他看看吧。

  *

  韶华殿。

  三清维之靠坐在榻上,九方陶陶坐在一边抱胸生气地瞪着他,月华坐在另一边垂眸给三清维之把脉,北昊坐在不远处安静沉默。

  “不是让你好好休息吗,你还乱算什么。”月华看起来有些生气。

  三清维之忙道:“我手痒……我知道错了,神医别和我一般见识,真的,下次再也不敢了。”

  “你还敢有下次?!”九方陶陶扬眉,凶巴巴道。

  “没有下次,我一定谨遵医嘱,不再乱来。”三清维之投降道。

  月华叹了一口气,道:“最烦你这种病人。”

  “真知道错啦……”

  月华起身走到桌边,九方陶陶殷勤地给他搬凳子,铺纸张,递笔,月华接过笔写药方,忍不住笑,对三清维之道:“你看看陶陶为你操了多少心。”

  “真不愧我养大的,就是孝顺。”三清维之老怀欣慰。

  九方陶陶瞪他:“滚!老匹夫!”

  三清维之眉头一抽,指她:“谁教你骂人的!你过来,我有必要和你好好交流一下。”

  九方陶陶道:“不遵医嘱的人,不配教训我。”

  九方陶陶怒怼完三清维之,又瞪向一直坐在旁边没说话的北昊,道:“每次你都是与他说完话,你就吐血,到底是不是他害你的。”

  三清维之:“与他无关。”

  北昊抬眸,正巧对上月华看过来的视线,视线相触滞了滞,月华收回目光,道:“你也是个伤患,一会儿先别走,我给你把脉治伤。”

  北昊道:“不用。”

  月华:“不用也得用。”

  三清维之在旁边叹了一口气,道:“你也别客气,就让他治,月华就这爱好。”

  北昊不置可否,但也没走。

  月华写好了药方,递给九方陶陶,九方陶陶就拿着药方去找人煎药了。房里一下子就只剩下他们三个。

  “你们也不必再在我面前演戏了。我不会问你,你从哪来,来这里做什么。”月华看向北昊,又看向三清维之,“我也不会问你到底算到了什么。”

  三清维之:“……你可真是敏锐得让我害怕。”

  北昊不解:“你怎么会认得我。”

  月华抱臂,靠着桌沿,看着他,道:“在祈音身边,这……”上下打量了北昊一下,“气质和性情的,也就你了。”

  北昊没话说了。

  三清为之道:“其实我这回算的,也不是不能说。”

  月华悠悠道:“我听了不会折寿吧。”

  “北昊的死期要到咯。”三清维之仿佛在说今天天气真好般,语气甚至还有点上扬道。

  月华愣了一下,道:“你情根被拔了?”

  三清维之:“你怎么说话呢。”

  “怎么,北昊要死了,你这么高兴?”

  “如果你提早知道自己将在五千年后自戕而亡,你也会为算到朋友的死期将至而高兴。”

  “这就是所谓的,提早知道自己的不幸固然难过,但提早知道朋友的不幸更令人欣慰?”月华挑眉道。

  三清维之道:“他比我多活了十万年呢,不值得欣慰高兴么?”

  月华失笑摇摇头:“你是算到了他大圆满命劫要来了吗。”

  “嗯哼。”

  北昊道:“没算到我的命劫是如何应的,算术不精,不知你如何好意思高兴的。”

  三清维之被噎得无话,憋红了脸,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击这诛心之言。

  笑完,月华敛了笑道:“你想好该如何应劫了吗。”

  北昊默了默,道:“你们不要告诉祈音。”

  三清维之道:“告诉他能如何,他又不在意你。”

  月华:“这回是你赢了,你的话更诛他的心。”

  北昊道:“就因为不在意才没必要说。”

  月华无声叹气,看着他道:“我好像提前为你难过了。”

  三清维之“啊”了一声道:“可我也没说他必死啊。”

  北昊笑了笑,道:“对,也没说我必死。”

  月华也笑道:“可我怎么感觉你已经有死志了,是不是除了命劫之外,还有什么让你难以解决的事情。”

  北昊微滞,道:“月华,什么都瞒不过你。”

  月华点了点头道:“知道了,你会和未来的我说,但不必和现在的我说,否则容易影响后世因果。”

  三清维之沉默,若有所思。

  “三清,你也不要多想。”北昊道。

  三清维之心想,迟了,面上却也点了点头。

  门外传来九方陶陶的声音:“你怎么来了。”

  “来找人。”

  话落没多久,祈音的身影就出现了,看见殿内三个男人时怔了怔,看着北昊道:“你也在这。”

  “正好,月华你给他看看。他身上有伤。”祈音自然道。

  九方陶陶道:“哇,你怎么敢这么直接使唤月华哥哥。”

  祈音滞了滞,道:“请月神尊上给我朋友看看。”

  “朋友?他不是你的贱内吗?”九方陶陶好奇道。

  其他四人:“……”

  祈音微微深呼吸一口,道:“谁说的。”

  “我以为是嘛。还挺配。”九方陶陶对手指咕哝道。

  月华给三清维之使眼色:赶紧让陶陶闭嘴,不然容易被祈音打。

  三清维之回以眼神:这不孝女连我都骂,我无能为力。

  祈音咬牙,正想否认,北昊就道:“不是。是我单方面爱恋他。”

  九方陶陶恍然大悟:“喔,那就说得通了!”

  她又对祈音道:“你为何不喜欢他嘛。这不是还挺关心他的吗。”

  祈音:“……关你什么事。”九方陶陶这八卦劲儿真是从小到大都不减。

  九方陶陶“嘁”了一声,道:“我也不是很关心你们!”

  祈音暗道,你最好是。

  月华轻咳一声道:“女眷回避,我给这位朋友看看伤。”

  九方陶陶瘪嘴,道:“我才刚回来,我闭眼可以吗。”

  三清维之道:“不行,你立刻出去。”

  九方陶陶瞪他一眼,才不甘不愿地出去。

  北昊被祈音盯着,不得不把衣服脱下让月华看。

  “干什么去了,这么多伤。腿上也有伤。”月华输入神息,在北昊身上游走了一遍。

  “干了点傻事。”祈音接话道。

  北昊看了他一眼,就收回目光,没说话。

  祈音看着月华给北昊治疗,有些出神发愣。现在月华也在这,北昊是不是叫月华帮他炼金不换了。

  毕竟金不换的药材都比较珍稀难得,最好是让擅长炼药的月华来炼,才不容易浪费药材。

  如果金不换炼好了,他要不要吃呢。

  祈音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前他言之凿凿说不会吃,但现下却有些动摇犹豫了。

  要不就吃了吧,等他恢复记忆和感情,能够回应北昊——不管回应是不是北昊想要的,他也算是有个交代了。

  如果是好的回应,那、那就皆大欢喜。

  如果是坏的回应,那更能让北昊死心。

  “好了,好好养一段时间,基本能恢复。”月华帮北昊披上衣服。

  “这就好了?”祈音回神。

  “你在质疑我的医术?”

  “那倒不是。”

  “你一直在看着北昊发呆,自然不知道时间已经过好久了。”三清维之道。

  “你才看着他发呆。”祈音立刻反驳。

  三清维之:“不,我是在看着你发呆。”

  三双眼睛望向他,三清维之不紧不慢道:“说来也怪,我竟算不到你的未来。你的未来一片雾气蒙蒙,无法窥探。”

  祈音上下扫了他一眼,道:“这就是你受伤吐血的缘故。算我?”

  “也有一部分。但更多的是……算了,还是不说了。”

  “神神叨叨的。”

  *

  臧胥的手从岁隽的脊骨里抽出来,手上便多了一支通身莹白的金毫毛笔,他的指尖圆润漂亮,却沾着淋漓的金红神血。

  他懒懒地转了转手中的笔,道:“原来这就是命录笔。”

  命录笔,历代司命所执的神笔,与司命手中的命簿相配,可用来书写众生命轨的神器。

  通常情况下,司命用的笔都是命录笔的复制品,而真正的命录笔会被司命好好保管,笔在神在,笔失神亡。

  而岁隽就是把命录笔藏在自己的脊骨里。

  上回臧胥的分神想拿走岁隽的命录笔,但祈音来得及时,臧胥分神不仅没得逞,反而被打散了。这回臧胥才在岁隽外出的机会,得手了。

  岁隽受伤太严重,无力地躺在地上,弓着腰,脸色煞白,眼神失焦,似乎随时会合上眼睛死去。

  “师兄……”岁隽的眼角落下泪来,他望向臧胥旁边的那个男人,喃喃道,“为何……师兄……”

  寂无华漆黑的瞳眸冰冷,他面无表情地望着那个问他为什么的师弟。

  臧胥站在一边,看着戏。

  岁隽的生息一点一点消散,他无力地垂下眼睫,缓缓闭上眼睛。

  “想救就救,我阻止你了吗。”臧胥忽然道。

  寂无华袖中手指收紧,道:“没必要。”

  臧胥看着他,冷哼道:“不怕你师尊再也不原谅你?”

  “地府反叛,他已经不会再原谅我。”

  臧胥贴近他,细细端详了一会儿他,道:“寂无华,你怎么能这么无情。”

  寂无华幽深地望着他,面上波澜不惊。

  “行。”臧胥挑眉点头。

  寂无华转身道:“走吧。”

  “你不救我救。”臧胥道。

  寂无华脚步顿了顿,再次看向他,眼底闪过一抹不明之色。

  臧胥随意地站着,随意地给岁隽施舍了点救命的灵力——也就给了一点点,昔日他师尊——祈音把他害得厉害,让他在地府吸收了许多怨气才勉强恢复了完全。

  他能给岁隽一点点灵力,已经是感天动地的事了。

  “我这招以德报怨,怎么样。”臧胥朝寂无华笑了笑。

  寂无华神色未动,静默地望着他,臧胥勾了勾他的下颌,在他冰凉的唇上吻了吻,道:“走了,收工。”

  两人的身影刚消失,远处就传来一声穿破天际的龙吟声。

  魔界,焚灵山,红髅宫。

  “命录笔拿到了。”臧胥斜靠着殿柱,转着手里的笔,道。

  他望向站在殿上的那个男人,那人背对着他,身形高大,气势强大,仅仅是一个背影就能让人产生跪拜的冲动。

  “很好。”男人低声道。

  臧胥转笔的动作顿了顿,笔转瞬间便到了男人的手中。

  这个殿中只有他们,两人一时都没再说话。

  “你什么时候动手?”臧胥问道。

  男人打量着手中的命录笔,闻言笑道:“很急吗。”

  “现在不动手,难道要等他们从那边回来吗。”

  “你怕了?”

  臧胥嗤笑道:“我怕?我从未怕过谁。”

  男人转过身来,他脸上戴着木面具,但仍能看得见他眸中带了点笑意。

  “我就是要等北昊和祈音回来。”

  “为什么?”臧胥蹙了一下眉,道。

  男人坐到上首的那张金椅上,威严凛然,他居高临下地望着下首的臧胥,道:“有祈音在,我们的大计就不可能会成。而只有北昊能彻底杀死祈音。”

  “您对您儿子倒是挺自信的。”臧胥微笑道。

  男人默了默,忽地低笑道:“你很聪明。”

  “您不问我什么时候知道的?”

  “这没什么意义。”男人微微侧了侧脸,脸上的木面具便消失了,露出一张俊美年轻的脸来。

  那张脸与北昊有几分相似,只是男人的面部线条相对北昊来说要柔和一点,气质要温和一些。

  虽然这个男人看似很年轻,可他的眼睛却透着不符合外表年龄的厚重和沉稳,他身上散发着长年上位者的居高临下和威严凛然。

  “庚余父神。”臧胥垂头行礼,再抬头,眼底带上一抹不明笑意,“您的归来,会让四海八荒震荡,六界格局重新洗牌。”

  “不,我老了。现在是孩子们的天下。”

  臧胥眼中适时露出一点不解。

  庚余垂下眼睫,面容温和慈蔼,眼中却透着漠然,他道:“我只是想借轮回盘让一个人回到我身边。”

  “其他的,就让孩子们去争吧。”

  *

  臧胥走出红髅宫时,太阳已经在西边坠下了半个圆,他深呼吸一口,向在外面等候的寂无华走去。

  “他让我再去抢九方陶陶和巫界的轮回盘。”臧胥道。

  “他要轮回盘做什么。”寂无华问。

  “不知道。”臧胥摇头,“也没必要知道。只要他帮我成为新的神尊,给他轮回盘又怎么了。”

  “臧胥。”寂无华顿了顿,“神尊之位对你这么重要吗。”

  臧胥停下脚步,神色有些阴冷道:“神尊之位对我不重要,但把所有人踩在脚下很重要。所有人里,就包括你心爱的师尊。”

  “怎么,舍不得了。想要我停手?”臧胥逼近他,眸色阴沉,冷冷地说,“不可能。只要祈音还在一天,我就永远不会停下杀他。”

  他恨透了祈音。祈音生来就是被众生期待的,被众生偏爱的,他骄傲,他桀骜飞扬,他做什么都有人赞美称叹。可他呢,明明长得都一样,却是被众生嫌恶,嫌他脏,对他避之不及。

  祈音是清风朗月,众星捧月,而他是地沟里的老鼠,人人厌弃鄙夷。

  凭什么祈音还敢高高在上地将他打为邪神,将他封印,让他待在那个暗无天地的地方永生永世。

  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

  臧胥掐住寂无华的脖颈,神色近乎癫狂愤怒,死死地盯着他,咬牙道:“我警告你,你若是背叛我,我保证让你生不如死。”

  寂无华被掐得几乎窒息,脸颊涨红,脖颈的青筋根根突出,可他却没有任何挣扎,只是用那双沉冷漆黑的眼眸望着他。

  直到寂无华的神魂开始动荡,臧胥才放开手,又拍了拍他的脸颊,道:“寂无华,乖些,不要惹我生气。”

  寂无华咳嗽了好几声,没有说话,看着他的墨眸眼底闪烁着微不可察的情绪。

  *

  “为什么?就凭他曾经制造了妖界屠城惨案,就凭他在人间挑起腥风血雨,使人间进入长达五百年的动乱,就凭他在巫界兴风作浪,直接将人家上万年的巫蛊传承灭绝。就凭他为了得到法宝,杀了神幽谷上百只青鸟。就凭他总是挑衅本座。”

  九方陶陶问起小祈音为何要封印臧胥,小祈音如是回答。

  “我这次将他封印在不周山后山,亲自看管着他,我看他还能从哪里跑。”

  九方陶陶鼓掌道:“祈音哥哥威武厉害!”

  “只是他还尚有一缕精魂在外飘荡,虽兴起不了多大风浪,但还是早点抓回来为好。我昨日便探查到了他的踪迹,因而我今日便要走了。”小祈音道,“瀛洲甚是好玩,我下回再来。”

  九方陶陶依依不舍:“祈音哥哥,我等你啊~”

  旁观的三清维之嗤笑:“这么舍不得,不如你挂你祈音哥哥身上得了。”

  九方陶陶抿了抿唇,道:“那我一定会被北昊哥哥丢去无善海。”

  小北昊施施然收回警告的目光,对小祈音道:“走了。”

  等两人走后,月华也道:“蓬莱还有事,我也要走了。”

  三清维之:“你不与他们告别?”他说的是从别处来的祈音和北昊。

  月华摇头,笑道:“还是少和他们接触吧,否则影响我后世因果。”

  “没想到你还怕这个。”三清维之揶揄道。

  月华默了片刻,小声道:“你也少与他们打听未来之事,少思虑,更不要因此过多占卜其它。”

  三清维之低叹道:“你焉知已发生的未来之果,不是今日之因?”

  月华眸光晃了晃,欲想问什么,却又停下了,少顷,他点了点头道:“兴许吧。”

  三清维之拍拍他的胳膊,道:“既然你要走了,就不要再多想这里的事了。去做你的事吧。”

  “嗯。”

  月华抬头,便瞧见不远处那两个人,他笑了笑,朝他们挥了挥手,便转身腾云驾雾而去。

  祈音看着月华离去的背影,道:“你让他帮你炼药了吗。”

  北昊知道他说的什么,道:“没有,我自己炼了。”

  “那你怎么……”祈音转头看他,道,“怎么不给我?”

  “你不是说你不吃吗。”北昊道。

  祈音顿了顿,道:“我吃不吃,你不还得给我?”

  “你不吃,我便不给了。”北昊淡淡道。

  祈音滞了一下,半晌,道:“你也,太快放弃了吧。”还说喜欢我,还说死不放弃,还说想让我想起来,屁,都是屁。

  北昊看他好像被噎了的样子,眼底浮上些许笑意,他垂睫掩下笑意,才道:“我今晚想邀你去扶月楼看星星,可否赏脸?”

  “……勉强赏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