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静伊完全没有想到她会这样说,那团淡淡的红色直接蔓延到了她的脖子处,只好拿了旁边的茶杯一口没一口的喝着,以掩饰自己的慌乱。
“石崎,你赢了吗?”
洛衿第一次觉得顾二的声是如此的亲切,毕竟她害怕沉静伊再问下去,自己就要老实交代了。
再说了,其实她真的很可爱嘛。
“谢沉姑娘赐教。”
洛衿急忙装作不太熟的样子,拱手行礼,但自从知道了沉语冰是沉静伊后,总觉得这样行礼的动作有些别扭。
“哪里。”
洛衿向她点点,头走到顾二的身边笑嘻嘻道“赢了。”
“世子也赢了,那么下一次就是你们两个对战了。”
顾二有些苦恼,这两个人都是他的朋友,他们都很出色,理应为他们两个都加油,但又认为洛煜毕竟是世子,一匹千里马对他来说其实并不算是稀奇的东西,私心里是更希望石崎赢的。
“石崎,我都没想到你的棋艺这么好?”
“过奖了。”
洛衿知道洛煜的棋艺很好,平时的练习,他可以算的上是一枝独秀了,她自己一般都是只看棋,很少参战,以至于他们两个人还真的没有认真的下过一次棋。
不过到了如今,反正她都决定还是用洛渊的身份生活了,这棋艺还是尽快熟练起来比较好。
洛煜到了棋场上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就是步入战场的战士,每一步都是稳扎稳打,步步紧逼,少见的露出认真的表情。
洛衿顿了一下,这洛煜不愧是将来继承爵位的人,每一步都显示出了超高的水准,。
不多时,两人落子的速度不断加快,洛衿也算是找到了围棋的乐趣,以及喜欢在游戏种获胜的乐趣,渐渐的她也发现她和洛渊在布局上极为相似。
打游戏的时候她擅长于整体的布局,该放弃时就放弃,每当她出现解决方案时,感觉身体似乎会自动完善布局,机会险中取,洛渊直接加大了赢的概率。
洛煜倒是从未见过洛衿的棋风,几番下来倒是输了几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评价道:“你这方法也是不走寻常路。”
“呼。侥幸
而已”洛衿笑了笑,恐怕再来几局,她立马就会输给洛煜了,她这次完全是胜在出其不意了。略微动了动自己酸痛的脖子,一做这个动作,她就不由得想起了沉静伊。
晃了一周,才在凉亭中看到她,远远的坐在那里,旁边的肖语涵嘴巴一张一合的不知道在说什么,沉静伊似乎也是看到了她,浅浅的笑了笑,动了动嘴唇。
洛衿却读懂了那几个字“辛苦了。”
“石崎,过来一下。”
盛老先生清了清嗓子,喊了一声。
“来了。”洛衿猜测可能是要奖给自己千里马了,语气带着几分上扬。
“棋艺倒是不错。 ”盛老先生摸了摸马匹,红棕色的大马吐出几口热气,又蹭了蹭盛老先生的脸,显然是和他这个主人极为亲密。
“谢谢老师夸奖。”洛衿有些羞涩,从盛老先生嘴里得到一句夸奖真是不容易。
“你上手摸摸。”
洛衿已经不害怕大马了,如今见到这样膘肥体壮的大马也免不了心里一动,用手摸了摸他红棕色的毛发,毛发被他的主人梳理的一丝不苟,像是涂了一层油在身上,闪闪发亮。
千里马绿色的瞳孔里倒映的是她自己略带微笑的面容,她好像有点喜欢这匹马了。
“萧,棋,武术都不错,唯独策论不行,倒是十分可惜。”盛源景摸了摸自己的胡子,深凹的眼里带着几分怅然。
“学生不才。”
洛衿刚刚热络起来的心又凉了几分,这策论真是令人头大的存在。
“那匹马怎么样了?”沉静伊手里还拿着洛衿递给她的纸条,应该是刚来不久,明明出去领马的时候一脸兴奋,如今却是面带苦色,不免有几分好奇。
“我送给顾二了。”洛衿坐到了她的旁边,指了指那张纸条“你也看过了吧,我决定还是用洛渊的身份比较方便一点。那样的话,应该会连累顾二,我已经拜托了肖锋照顾他。”
“原来是这样。那你是舍不得马?还是舍不得顾二?”
洛衿看向沉静伊担忧的脸,想起了盛源景先生的话,脸上倒现在都还是烫的。
“若你还是想有一番作为,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洛衿有些懵懵懂懂,其实她隐隐约约是觉得老先生是知道她的身份的,不仅如此对她报了极高的期待,毕竟洛煜这个铁板钉钉的侯爷都没有让他特别上心过。
但是那帝位是男主的,她实在不想走向夺嫡的道路。
“那学生该做些什么呢?”
洛衿摸了摸千里马小声道。
“娶一个贤内助,才情,家势,相貌都要上等的人。比如沉二小姐。”盛老先生直视着洛衿的眼睛,顿了一会儿又拍了拍她的肩膀:“她肯定会祝你一臂之力。”
娶静伊?
洛衿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盛老先生,平时被顾二和洛煜开开玩笑倒没什么,现如今被盛老先生单独拎出来一说倒是觉得有哪里怪怪的,盛老先生处处是为国为民着想,自然不会像洛煜他们那样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八卦之心。当然也证明了老先生是有仔细考量过的。
洛衿一旦对上老先生的双双看透一切的双眼,她的那些学生配不上沉小姐的话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得呆愣愣的。
忽然胳膊上附着了一个冰凉的手,才让她回过神来,耳边传来温柔而小声的声音:“洛衿,我会陪着你的。”
洛衿看向她的眼睛,自从她知道自己是洛衿后,那双剪水似的杏眼里再也不是冷冰冰的,此刻更是盛满了对她的担忧之情。再说了又不是真的娶,只是能够更快的回家而已,这件事情与她于己其实都是一件好事情。
“这么说你同意我的方法了?”
“嗯。”沉静伊点点头,据她的印象里女主应该回到很后面才会来找洛煜,那之前她可能就又要被逼婚了。前几和肖语涵的对话,让她明白就算那个将来会虐待沉语冰的人出现,她也会很快的被嫁出去,在刚刚十五岁的年龄。
倒不如主动去找女主,至少掌握了主动权。
。。。。
“老爷,来贵人了。”
沉文书浑浊的眼珠子里透露出几分少见的光彩来,声音里都带着几分颤抖。
沉从之闻言放下手中的公文,看向自己一向稳重的心腹,沉文书跟他这么多年,大风大浪见的多了,他甚至都想不
起上次他露出这副表情的时候是什么时候了,也不由得好奇起来:“哦,是谁?”
“那位爱好玉石的公子。”
沉文书急忙接道。
“你是说?”
沉从之也露出了几分难以置信之色,食指指了指天空。
“是的,老爷,公子正在正厅呢。”
沉从之赶紧从椅子上起来,一帮子人紧跟在后面,匆匆忙忙的赶到了大厅,临到门前又整理了自己的衣服,生怕哪里有失礼之处。这七公子在几位工资里气性大是出了名的。
那位身着玄色锦衣的高贵公子正背对着两人欣赏大厅里的一副画,时不时的皱起眉头来,似乎是没发觉到两人的到来。
“下官参见七皇子殿下。”
洛淳转过身子来,看向跪在地上的两人,走了几步,身上的玉佩随着他的动作不断的摇摆,显出几分风流韵味来,笑眯眯的说道“免礼,我这是微服,你们不用如此多礼,叫我七公子就好。”
说着,还虚扶了沉从之一把。
“下官不知七公子驾到,还望公子恕罪。”
“我就是在京城待厌了,到处游玩,突地想起荆州的雪景甚是漂亮,便过来看看。”
“那下官马上安排人为公子准备游玩事宜?”
“不急。”洛淳深深的看了看沉从之一眼,手里玩弄着刚弄来的玉扳指,状似随意的说道:“听说,你府上刚来了几个年轻人?”
沉从之有些疑惑,瞥了一眼沉从文,见他摇了摇头,恭敬的说道:“下官最近府里未曾进人。”
洛淳眼睛一眯,语气透露处几分不耐来,上位者的气压瞬间发散开来:“我在茶馆里可是听说了不少有关少年英雄的事,你说你不知道?”
不怒自威的说道“你这个荆州刺史是如何当的?”
少年英雄?
沉从之擦擦自己额头上的汗水,又跪在了地上,恍然大悟道“原来公子说的是石崎啊,他确实在我府上待过一阵时间。”
“石崎”洛淳说的一字一顿,带着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挥手让人把一幅画像递到沉从之的面前。
那个凶猛的侍卫展开一副图来,冷声
道:“是不是这个人?”
画像是洛渊两年前的画像,如今的洛渊已经长大了不少,面容,身量,甚至神采也有几分不同,便是洛淳见了都不能一眼认出来。
沉从之仔细看了看,却仍旧不能确定是不是石崎,脸上冒着虚汗,斜了一眼沉文书。
“老爷,你看眉毛上的伤痕,石公子确实这里有伤痕。”虽然被他用头发遮住了不少,隐隐约约的却还是能看到的,还得感谢那会亲自去石崎家里谈话时,他偶然间看到的。
“人在哪里?”
“在离州的国学院。”
“国学院?”手里的画纸被他捏的沙沙作响,刚进来时的风淡云清瞬间消散无踪,细而长的眉毛扭在一起,和洛渊同样的桃花眼里此刻却迸发出了一道道刀一般锋利的光。
“是。”
洛淳眯了眯眼睛,刚才暴怒的气氛散去了不少,脸上扯出个笑容来:“这件事不要告诉其他几位公子。”
“是。”
待耳边的脚步声音逐步淡去,沉从之才直起腰来,思考刚才的事情。
“老爷,这是怎么回事?”
沉文书有些奇怪,夺嫡热门人选的七皇子竟然在这样一个关键的时候来荆州,还似乎是为了石崎那个小子?
沉从之摸了摸自己的胡子,眼睛里透露处几分算计来:“不管他来干什么的?赶快把小姐叫回来,七公子正妃之位尚缺。若是入了公子的眼,将来这皇后之位也未必不可。”
“是,老爷,我立马修书一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