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屑的人也有令人安心的时候。
“我可以帮忙。”
齐木楠雄真是算计不过这两个老狐狸, 不过现在这个局面能把话各自都说开是最好的。
“等等,你们要齐木同学怎么帮忙?”一直都在状况外的佐藤听齐木楠雄答应后,反而有更多的顾虑, 这两人是毕竟是黑手党,齐木楠雄就是普通的稍微有点中二病的少年, 他身上有什么能帮忙的地方?
“佐藤老师别担心, 你的齐木不会有生命危险。”
“你、你胡说什么?”佐藤被太宰治的调侃乱了几分神, 但他不会中套, “休想这样转移话题,你们打算怎么办?”
“那自然是——”
“佐藤先生。”齐木楠雄打断太宰治的话语,佐藤的双眼中带着几分担忧, 心音也全是担心这两个黑手党让他做危险的事,“你去看看久作吧, 我单独和他们谈谈。”
佐藤见齐木楠雄游刃有余的模样, 紧蹙眉头。
【完蛋了!我记得中二病特别迷恋这些黑暗、反派等等东西,本以为齐木同学是个有分寸的中二病患者, 可看齐木同学这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完全是中二病入脑了啊!】
齐木楠雄面色一沉,“佐藤先生,我不是中二病。”
“啊哈哈哈哈哈。”佐藤讪笑道:“齐木同学,老师完全没有这个意思, 只是黑手党真的太危险了!”
“老师,在场的四个人里, 最强的可是齐木先生。”太宰治笑道:“他不可能受到任何危险。”
听太宰治如此笃定的话语,佐藤神情复杂地打量齐木楠雄,他伸出双手往后仰了一些, “齐木同学, 失礼了。”
话语刚落, 他立刻向前倾两手迅速打在齐木楠雄的肩膀上,可无论他再怎么用力,都推不动面前的齐木楠雄。
佐藤:!!!
【没想到齐木同学力气这么大,我都这么用力了他竟然纹丝不动!难道我误会齐木同学了?他其实超级厉害?】
“齐木先生是很厉害的超能力者。”太宰治提醒道。
佐藤了然地点点头,他忽然放下心。
【原来我一直担心过度,齐木同学有中二病的资本,仔细想想,连玩小钢珠和赌马都能赚那么多钱……虽然看上去弱不禁风也不是双开门冰箱,但力气如此之大……也难怪太宰同学和森老师会想找他帮忙。】
齐木楠雄心情复杂,他在佐藤心中的定位越来越离谱,不过佐藤认为他不弱也算是一个大的进步。
“佐藤先生……”齐木楠雄听着太宰治和森鸥外打算试探佐藤能力的心音,他立刻支走对方,“可以让我单独和他们谈谈吗?”
“当然可以……嗯?”佐藤迟疑地歪歪头。
【欸?什么情况?为什么齐木同学要征求我的同意啊?嗯?感觉好怪啊!!!】
“那你们慢慢聊,我去看看久作也没有认真做题。”
佐藤红着脸,感受到太宰治和森鸥外调侃的视线,他几乎是落荒而逃。
“佐藤老师的心思可真好猜呢。”太宰治笑眼盈盈地看着齐木楠雄,心音与说出的话语一致。
齐木楠雄只想快点离开这个地方,“说说你们的计划吧。”
“齐木君,你能做到哪种程度呢?”森鸥外对此十分好奇,在当时齐木楠雄对他说起其他宇宙文明时,就知道齐木楠雄的能力不可估量,可还是没有一个概念。
齐木楠雄从容不迫地靠在沙发上,平静地问:“你们想要什么样的结果?”
森鸥外和太宰治呼吸一滞,而后放松眉眼,前者看向齐木楠雄的眼中多了几分温和,后者轻叹一口气。
森鸥外说:“齐木君,这世间没有绝对强大的人,为了不被人找到把柄,你这么快对他人放松戒备对你来说并非好事。”
齐木楠雄不擅长这些弯弯绕绕,他的世界中,斗智斗勇的人往往不是那些聪明人,是那些不正常的人,近距离与森鸥外和太宰治这类人接触他还是第一次。
这两人与江户川乱步自愿选择保留的“天真纯粹”不同,他们甘愿落入泥沼,即使身居高位他们也能随机应变,懂得进退与取舍,更懂得如何将局面转为对自己有益的局面,甚至站在对立面时还能心照不宣地“合作”试探他。
他佩服他们,但也不惧怕他们,因为暴露能力对他来说没有任何影响……
等等。
这对在这个世界里,和他接触最多的佐藤、中岛敦来说又不一样了。他闭上双目,在这个以特殊能力掌握主权的世界里,他竟然开始“享受”超能力带来的掌控感。
这可真是大忌,这只会让他迷失自己。
“多谢提醒。”
齐木楠雄整理好情绪,他确实得低调一点,即便他可以保证他们不会出事,但万一呢?除了传心术和心灵感应,他的其他能力都无法对太宰治使用……想必还有很多他无法伤害的能力者、无法预料的危险存在。
如果他人钻空子伤害佐藤和中岛敦……虽然他可以让时间回溯,但这个世界肯定也有其他时间能力者,说不定会造成更大的麻烦。
“我也不希望齐木君的能力被其他人发现。”森鸥外意外于齐木楠雄的谦逊,面前这位超能力者比他想得多了几分人情味,“所以我们打算选择一个对大家都好的最优解。”
“可以,但说到底我所做的这些都是为了你们港口黑手党……”
森鸥外早有预料,他好奇面前这位强大的超能力者,会开出什么样的条件。
“齐木君,你想要什么?”
“佐藤哥哥……”
梦野久作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佐藤将被揉皱的试卷展开,上面是画得一团乱的字迹,他皮笑肉不笑地注视着面前的孩子,“久作,你打算把卷子怎么样?扔掉吗?不想做吗?”
梦野久作故作委屈,悄悄地瞪着站在佐藤身后的爱丽丝,爱丽丝可没说这个试卷是佐藤带来的!
“我不是故意的佐藤老师……”梦野久作只能装可怜,谁让“脑髓地狱”对佐藤不管用呢?
“罢了。”佐藤理解孩子不喜欢学习的心态,他现在也没有心思教梦野久作,他环视屋内,发现之前给孩子买的绘本没有拆开。
现在是晚上,确实不适合学习。
“今天就不学习了。”佐藤揉揉梦野久作的头发,“我给你读绘本吧。”
“好啊!”
梦野久作开心地拉着佐藤的手,只要不学习一切都好说。爱丽丝并不想听绘本,森鸥外这次没有让她监视佐藤,她便离开房间。
佐藤坐在地毯上,梦野久作坐到他身旁,开心地靠在佐藤身上。
“佐藤哥哥,你今晚会在这里睡吗?”
“啊……我也不清楚?”佐藤并不知道齐木楠雄他们会聊多久,见梦野久作有些失望的神情,他立刻说道:“不过这么晚了,我就在这里过夜吧。”
“真的吗!!!”梦野久作展开笑颜,“那等一下!我喊人准备被子铺在地板上!我要和你一起睡!”
孩子雀跃的模样缓和佐藤不安的心情,他给中岛敦发了一条短信说明情况,黑手党的员工很快准备好被褥和被子,还有一次性衣物和换洗睡衣,梦野久作本来就穿着睡衣,兴奋地在铺好在被褥上滚来滚去。
即使这孩子穿着长袖长裤,佐藤还是瞥见对方身上缠绕的绷带,他没有过问伤口。和梦野久作相处以来,这孩子因为过往阴影,会表现出不同于正常孩子的情绪。若是贸然询问伤口,万一应激那只会加深梦野久作对自己的抵触。
今天没有把试卷撕碎已经很不错了。
他打开绘本,将被子拢在梦野久作身上,他放低声音,“久作……闭上眼睛吧,我给你念绘本。”
梦野久作只觉得眼皮沉沉,佐藤的声音变得空灵缥缈,在那温声细语中,逐渐坠入了柔软的梦乡。
齐木楠雄准备离开客厅时,森鸥外喊住他。
“齐木君,你想和佐藤一起在Q的屋内休息还是去另一间休息室?”
齐木楠雄脚步一顿,他说:“佐藤。”
“哇哦。”太宰治故作惊讶地睁大眼睛,“齐木先生你和佐藤老师简直就是双向奔赴啊!”
太宰治膈应人有一手的。
齐木楠雄没有理会,跟着森鸥外的部下到梦野久作的房间。
现在是凌晨。
他们就具体计划聊了几个小时,齐木楠雄只告诉几个他觉得适合这次行动的能力,森鸥外和太宰治都是聪明人,以不暴露他的前提下拟定了三个缜密的计划。
齐木楠雄走进梦野久作的屋内,梦野久作躺在小小的床铺上,佐藤睡在旁边铺着被褥,整个人蜷缩成一团。
两人睡得很沉。
齐木楠雄靠在一旁,他并不打算睡觉。他会选择来这里也是担心梦野久作和佐藤睡一起时被佐藤伤害,睡梦中的孩子没法感受佐藤的存在,如果因不小心伤害梦野久作被刻上诅咒印记就不好办了……
等等。
齐木楠雄看着佐藤脸上的诅咒印记陷入沉思。
通过透视,他发现梦野久作手臂绷带的伤口渗出了血。可能是佐藤把沉睡的梦野久作抱到床上时,不小心伤害到对方。
如果等哪天梦野久作发动能力时碰上无意识状态的佐藤,那场面只会更加麻烦,以防万一还是及时消除异能影响。
齐木楠雄看了眼梦野久作的床头的娃娃,他用超能力把娃娃放在梦野久作怀里,稍微窥探对方的梦境,他将娃娃具象化到梦野久作的梦中,引导对方在梦中破坏娃娃。
随着现实中的娃娃撕碎,梦野久作的异能发动。
“唔……”
佐藤立刻发出轻微的呜咽声。
齐木楠雄坐在佐藤身旁,他感应佐藤的梦境,而后将自己的身形具象化到佐藤的梦里。
那里是被毁的半面墙的废弃工厂,微弱的月光透过薄薄的云层照进工厂,照着棕红色头发的少年和他身上的鲜血。
少年发出微弱的啜泣声,消瘦的背在微微颤抖,齐木楠雄上前探去,发现少年怀中抱着一个不完整的人。
他只能模糊地辨认出少年抱着的是一名比他大的男性,周围是弹药的味道,铁棍和血的锈味混在在一起。
“从一开始,从一开始就走错了路……”
少年的声音沙哑,带着特有的嗓音。
“什么都没救到……”他抽噎着,“全部都没救到……”
“最后,只有我活下来了……”
齐木楠雄静静地注视面前的少年,他停下脚步,面前的人身形发生细微的变化。
“我这样的人,怎么能保护大家呢……”
少年的嗓音逐渐成熟,哽咽也随之消失。
“齐木……”
是独属于佐藤的声音。
青年缓缓转过身,风轻轻吹来,带着有些腐臭的鲜血味,月光云朵中跑出,悄悄将齐木楠雄笼住。
佐藤弯着嘴角,棕红的眼中映着面前的人,他略有些疲惫地开口:“又梦见你了。”
齐木楠雄一时失语,他在斟酌措辞。
“让你看见这副模样可真是丢人呢……”
齐木楠雄微愣,面前突然模糊,周边场景回转。难闻的铁锈味散去,烧烤的香味渐渐飘来,他一个眨眼,整个人正身处于居酒屋中。
佐藤坐在他的身旁,身着休闲装,散乱的头发用发胶抓了一下,看起来就像是时尚杂志的型男,再配上那些耳钉项链和戒指,和牛郎相差无几。
面前的烤肉正发出“滋滋”的声响。
齐木楠雄正要开口,佐藤立刻挽住他的手臂,他靠在对方的肩膀上,哑着嗓音低声说道:“难得梦见齐木同学,肯定要做点不一样的事……”
齐木楠雄无法读取佐藤的心音,他对当下的情况有几分不解,下意识想要挣脱,佐藤却握住了他的手。
“齐木……”
齐木楠雄想迫切地离开,却无法用出任何能力,这次不是具象化,他确信他整个人都困在了这个梦境之中。
只见面前的佐藤抬起头离自己越来越近,他的透视并没有被迫启动,那双棕红眼中清晰地映着自己的身影——他瞠目结舌。
没有抑制器,没有绿色眼镜,那双眼中的他陌生又熟悉。
他嗅到佐藤身上的气味,视线上移,透过那些细碎的头发他看见佐藤额角的痣。恍惚间他又想起,在那个夜晚街道,醉酒的佐藤望着自己说的那些话。
佐藤按住齐木楠雄的肩膀,他露出一个腼腆的微笑,慢慢地凑到齐木楠雄的耳边。
齐木楠雄感受到佐藤温热的吐息,他浑身都要炸开,第一次有人离他这么近,他的能力在这个时候不起作用,连感官都如同常人。
他有几分茫然,这就是正常人与人近距离接触的感受吗?以及面前这副不同寻常的佐藤,真的是佐藤本人吗?
“齐木同学……”
砰砰的心跳声占据他的脑海,原本可以控制的心跳此刻正不受控制地蹦着,佐藤在耳边的吐息令他浑身发麻。
“你能不能——”
齐木楠雄要疯了,他想逃却动弹不得,他只觉得自己的心脏要爆炸。
身旁的这个人到底是谁?他确信佐藤可不会做这种事。
佐藤的喉间发出轻笑,“能不能告诉老师明天赛马第一名的号码是多少?”
齐木楠雄:“……”
心跳渐渐平稳,他无比安心。
看来是佐藤本人没错。
作者有话说:
齐木楠雄:第一次对屑的佐藤感到安心(心情复杂)
佐藤啊,你不单身谁单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