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行越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说什么?”

  他结束了这个拥抱,愣愣的看着靳介的眼睛愣愣的问。

  “我提示过你的,信息素。”靳介擦掉眼泪。

  “什么信息素?”

  听到Alpha还这样愣,他有些恼,“Omega什么时候需要信息素?”

  乌行越顺着这个问题思考,什么时候?突然他的手被踢了一下。这一下像是踢到了什么开关,让乌行越膝盖一软跪在靳介面前。

  原来棠棣山的荒唐是真的。

  明白过来的乌行越是正在忏悔的虔诚信徒,声泪俱下的控诉自己的错误。

  “对不起……”

  他就是个卑劣无耻的小人,好轻易的原谅了当时兽化后失智的自己,好轻易的放开眼前这个人。

  “不哭了。”

  靳介心里酸酸的,眼里有谁都无法看懂的悲伤。

  “对不起。”

  如果不是这次任务,也许他永远找不到靳介,永远没可能知道。靳介完全可以一个人,他们会过得很好。

  他乌行越算什么,可有可无罢了。他甚至刚来这儿还怀疑靳介,其实真正不忠的是他自己。

  行事全靠本能,他……他还……

  如此没用的自己,谁也保护不了,只会胡乱猜忌。

  强烈的自卑与无尽的悔意席卷了从来天之骄子的乌少爷,此刻的他在这场突如其来的身份转变中,手足无措到自我怀疑。

  “你在胡思乱想什么?”

  这只豹子情况不对。

  他捧起乌行越的脑袋,看着他明明灭灭的眼睛,又疯又无措。

  “你不相信?”靳介问道。

  “不不不,我,我只是,只是觉得对不起你。”

  乌行越很慌,他死死抓住靳介的手,翻来覆去都是那三个字,对不起。

  靳介想抽出手,没抽动。

  “放手。”

  “我不!这次我死也不会放手!你别想再离开,我做鬼也会跟着你的!”

  ……靳介嘶了一声,伸出尾巴朝乌行越的脸抽去,一条红痕出现,他咬牙切齿道,

  “你弄疼我了。”

  乌行越捂住脸,还没干尚且湿漉漉的眼眶又准备开始掉金豆豆。

  靳介好不容易扯出自己的手,没忍住又给了这样的乌行越两巴掌。

  “冷静了没?”他问。

  乌行越被收拾后清醒了不少,乖巧的点点头,“我冷静了。”

  靳介叹了口气。乌行越看着带着小皮球的靳介,心中涌动着一阵微妙的情绪,慢慢的让他欣喜起来。

  “乌行越,我们没有对不起彼此。”

  靳介说,两人心中都有跨不过去的业障,昨日为此所累,明天难道还要让这些业障横行?

  他以为自己可以狠下心等一切尘埃落定,可见到乌行越后他发现自己舍不得。舍不得放下他们重新扣上的手,舍不得浪费这么奢侈的相聚时光。

  “昨日一笔勾销,以后我们好好过。”

  乌行越听着小朋友的动静,眉开眼笑的对着靳介傻乐。

  “那会儿我闻到你身上有甜味,还以为你怎么样了。”

  靳介也一笑,他泡在高契合度的信息素中,享受着这片刻宁静。

  “但凡初中生理课认真学过一节,也不至于傻成这样。”

  “那本书百分之八十都是讲Omega的,我不感兴趣,就跑去玩地空射击了,那门课期末满分,我父亲奖励了我全套海洋争霸游戏的战舰模型。”

  这还是第一次听乌行越提起小时候的事,喜欢玩模型玩手办的小男孩已经长大。

  靳介听他提起小时候,心里一动抿抿嘴状似无意的问道,“你小时候后不打篮球或者踢足球吗,我记得男孩子都挺喜欢的。”

  “我踢足球的,那个时候我组了个队,专门和大人踢。”

  “大人?”

  乌行越提起这事颇有些骄傲,“军部出来的小孩哪能和同龄人踢,那不成了欺负人。”

  “那你记不记得和中心商学院的比赛。”靳介试探道,他的弟弟妹妹毕业于商学院。

  乌行越想了会儿,摇摇头。

  “手下败将我都不记得。”

  靳介把乌行越的脸推向一边,没再问下去。乌行越这样的人,当年凭着这副皮囊和一身拽劲想来收割的不止他一个,兜兜转转落到他这处,该知足的。

  他们又说了些闲话,虽刻意不再提起任务一事。但随着时间越来越晚,靳介心里也越来越不踏实,他忍不住嘱咐。

  “骇湖远远没那么简单,你们的第一任务不是什么收集信息,是活下来。你明白吗?”

  乌行越点点头,心思飘忽起来。

  “五个巨人机器也会跟着去,他们原本是探索二队的备用机器人。遇到极端情况他们会去顶,你们只管跑。机器不会死的,可人不一样。”

  乌行越点头,突然想起他遇到的那只小章鱼,下午结束后忙着手写材料,复盘的时候忘了说。正犹豫要不要告诉靳介。

  “你听到没有?”靳介见这人愣神有些急,“那地方已经不是十多年前的样子了,灾难星的新主上位后,一系列动作用意很明显。我们A星自保有余,要想破灭他的野心还需要时间。你大哥和上将主战,未来……我不希望你死在黎明之前。”

  这是靳介第一次同乌行越说起这些,马上就是硝烟四起,他们都是要以身扑灭战火的人。

  “你傻,我不会死的。我有大族出身恩爱慈善的父亲和爸爸,有万人之上的执政官哥哥,还有一心向我的二哥二嫂。最重要的是,地堪首长和我相爱,他一直在等我。老天收不了被这么多人庇护的我。”

  靳介想一巴掌过去拍走油嘴滑舌的乌行越,却被握住手腕。

  第二天乌行越一行出发的时候,靳介还在休息,等他傍晚醒后想去找上将说说,不过老滑头早走了。

  他想了想联系上乌行简,不动声色的明褒暗骂。都没避着两个警卫员,伦请命前去追赶探测小队,想阻止中将的危险发言。

  “你去干什么?”

  这句是首长说的。

  “你不能去。”

  这句是执政官。

  两人异口同声,又立刻给出了自己的解释。

  “基地事多,而且你是警卫,不是一线作战士兵。”

  靳介皱眉责怪,眼神还在骂自己的警卫员。蠢不蠢,排队送死很开心。而且当着乌行简提,万一他真答应了,地堪只有放人。

  “确实。”

  执政官点点头,眼睛移向另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