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穿越重生>拯救被pua的主角受[快穿]>第98章 权倾朝野攻x隐忍皇帝受(30)

  (双更)那动作格外利落冰冷,手起刀落时、血液飞溅。

  这场火来得蹊跷, 但也不算突然。

  穆山显觉浅,禁卫军副统领迈着急促的步伐,刚步入帷帐附近,他就已经撑着坐了起来。

  他快速披上衣服, “什么时辰了?”

  这个点, 没人会自讨没趣地为一点小事来打扰宸王安眠,恐怕是出了大事。

  “刚敲完第二声梆子。”副统领情绪难掩紧绷, “王爷, 东部半山腰处起林火了。”

  半山腰处?

  看来这群刺客故意避开了他们设置的缺口,只是他们连山脚的防线都突围不进来, 那么是如何把火源投到半山腰处的?

  若说是将火源绑在箭上射过去,一来他们防守格外严密, 而箭声容易引人注意, 禁卫军不会到此刻起林火了才发觉。二来,代山近日来天气潮湿, 就算他们淋油投火,也应该在他们可控范围内,这些刺客想闹出乱子, 浑水摸鱼,但也没有那么简单。

  一瞬间,穆山显脑海里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他快速整完装,掀开帷帐走了出来。

  “找到着火点了么?燃物是什么?”

  “刚找到, 是磷粉!!”副统领咬着牙道, “这群天杀的楚国人……我刚才去瞧过,短短一会儿火势就旺了起来, 我按照王爷您之前的吩咐, 大部队按兵不动, 只暗中抽调了两支暗军前去灭火,观察四处动向……只是,倘若继续放纵这火烧下去,恐怕对我们不利。”

  越拖下去,火势就会更绵延。

  这一点穆山显又何尝不知道?

  白磷是一种很活泼的物质,即便没有着火点,也可以在空气中自燃。最难办的是,白磷会和氧气、水等发生化学反应,生成的物质具有强烈的腐蚀性,极大地增加了灭火的难度。而产生的大量白烟,就是为他们攻山的最好的掩护。

  再一点,就是燃烧时间,现代白磷因为燃烧时会迅速和氧气发生反应,所以燃烧时间并不长。而这时候提取出的磷粉纯度并不高,只要量足够,能够迎风自燃很久。

  在这种大范围的裸.露的领域中,有风有树有氧气,白磷几乎是无敌的,一旦放纵它烧起来,那么代山的覆灭也不过顷刻之间。

  关键是,怎么会这么巧?

  017前脚刚进入休眠状态,后脚楚国的密探和刺客就放火烧山,用的还是难保存也更难制取的磷粉。

  穆山显心里沉了沉,但此刻已经来不及思考太多,处理眼前棘手的情况更加要紧。

  “你再抽调两支分队前去灭火,记住,磷粉着火的地方需得盖一层厚厚的沙土,完全覆盖后才能彻底扑灭,再在四周多冲几遍水,确保不会复燃。”他嘱咐道,“另外,前去救火的人必须全副武装,不要只单穿着麻布衣,火星子倘若沾到衣服上,立刻把着火的布料割去,用大量的水冲洗伤口,即刻带伤患去就医。”

  副将听到他的吩咐,就像找到一根主心骨似的,刚才还慌乱的心总算安定了不少。

  “是!我即刻传令下去!”

  他刚要走,穆山显又叫住他,“等等!”

  副将赶紧转过身来。

  他看了眼远处,漆黑一片的山林已经腾起了一片白烟,好在他当时在选择营帐地点时,将谢景的藏到了一处较为隐蔽的地方,又设了两处华丽的空营帐,以假乱真、以防后患,现在看来,这火势暂时烧不到他那边。

  但穆山显心里却没有轻松多少,他道:“你带两个人看住陛下,不要让他随意走动。一有情况,你就带他们先撤离。”

  眼下宸王与他是处在敌对阵营,除了楚国人,谢景现在最防备的就是他。此时穆山显倒真有些后悔没有早早跟他挑明,现在做事时便不必这么束手束脚。

  然而他这番话在副统领耳朵里听来,就带了点挟持之意了。

  “是!!”

  这一晚,是个不眠夜。

  起林火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营帐,不过宸王下令对这些官员三缄其口,防止因为恐慌弄出更大的乱子,所以他们以为并不严重,只是怀疑有人不怀好心、故意纵火。

  也有几个意识到这场火来势汹汹,恐怕这趟水里深得很。但心里知道是一回事,逃跑又是另一回事,每顶帷帐外面都站着两个身材高大、力能扛鼎的带刀侍卫,各个面色冷峻,明是保护、实则威胁,这种情况下谁敢跑?往外多走两步,说不定那冷银的刀就落下来了。

  这种时候,暴力镇压反而才是最好的办法。

  穆山显佩着剑,匆匆出门时,看到了穿戴单薄、面色冷峻站在一旁的沈知雪。

  他已经听说了磷粉的事情,这会儿看到穆山显的目光,心里多少带着些忐忑。

  “宸王殿下。”

  也不怪别人,沈知雪在知道这件事时,都短暂地怀疑过自己是不是记错了什么事。

  两人视线在空中短短交汇,穆山显淡淡道:“你有位好兄长,如此不遗余力地要治你于死地,看来你比我想象中还要有价值得多。”

  这句话,便是表明不会疑他。

  要按他一贯的作风,宁可错杀绝不放过,就算沈知雪并未曾和楚国新帝联合,杀了他,楚国依旧会走上灭亡的道路。

  说到底,穆山显相信的并不是他,也不是他作为原主角的人品,而是无论发生什么自己都有解决的能力,他相信的自始至终就只有自己。

  沈知雪闻言,松了口气。

  在皇兄和太后的眼里,他已经是半个死人了,他已经没有回头路,可如果连盟友都疑心他,那就真的是腹背受敌了。

  “这大概就是父皇教给我们的传承吧,父与子,兄与弟,不到自相残杀、血流成河绝不会结束。”他说着,露出一个苦笑,“陛下若相信我,我愿意出一份力。”

  穆山显定定地看着他,正要开口,西北处忽然响起一阵短促的笛声,这笛声穿透力极强,与他们所在的位置相距大概有四里左右,依旧清晰可闻,仿佛一声鸟鸣刺破长空,惊得山中鸦雀腾飞。

  这一刻,所有人都望着西北方向,心中腾起一股隐隐的不平的预感。

  “报!!”

  不远处,统领带着三个被火熏得灰头土脸的侍卫赶了过来,其中一个已经受了伤,走不了路,是被两人抬着担架送上来的。

  “王爷!”统领急促道,“属下在西北闸口发现一队黑衣刺客!其党数目庞大,大约有千余人,各个手持弓箭、弯刀、而且武器上疑似抹了剧毒——”

  沈知雪眉头一皱,打断他的话,“什么毒?有带过来吗,给我看看。”

  那统领睁眼瞧见他就是那个楚国八皇子,脸上顿时露出轻蔑憎恨的神色,直到穆山显略一颔首,他才不情不愿地递来一把弯刀。

  沈知雪小心翼翼地接过,先是看了刀身上的纹样,但凡是楚国正规出产的兵器,上面都会刻下工匠的名字,这叫“物勤工名”,若出了事故,凭这个来追查工匠责任。但这把刀却奇怪,制式虽然是楚国的,但是略加改变,使其看起来更怪异,但用起来又没有增添一丝顺手的感觉,只是单纯的无用功。

  他弹了下刀身,声音虽然也清脆,但明显不是楚国弯刀的锻造配方。

  此外,刀身上也没有留下什么信息。

  他心中了然了几分,“宸王殿下,我看,这个不仅是私造,而且还是在景国本地锻造的。追查起来……恐怕不容易啊。”

  那统领一听顿时火冒三丈。

  外面的弟兄还在厮杀,那分明是楚国人,他看得清清楚楚,怎么三言两语下就被推到景国身上了?

  “你凭什么这么认定?”他语气很冲,“还是说八皇子有意包庇你的族人?”

  沈知雪没有理会他的挑衅,解释道:“楚国刀身锻造里需要用到一种金属,这种材料只有在楚国的矿山才有,而景楚两国断交多年,就算能通过走私锻炼出这一把,也是无法做到批量生产的。”

  这是有人在故意掩盖自己楚国人的身份。

  这一点,穆山显早就猜到了。

  “你看看这上面是什么毒?”他道。

  刀上有一处深色的污渍,眼下虽然昏暗,看不清楚,但也能闻到上面隐隐的血迹。

  沈知雪谨慎地看了看伤者的伤口,再嗅了嗅毒液的味道,沉思片刻后问:“伤者是不是瞬间感觉到整条手臂麻痹、随后无法站立、直直地倒了下去,再摸身体的时候硬邦邦地像是尸体?”

  “……”

  一旁侍卫眼睛陡然瞪大,显然他说得没错。

  “是、是。”他语无伦次地道,“刚才还好好的,忽然直直地倒下去了,但摸着又有呼吸。”

  统领皱了皱眉。

  “这是一种带着毒性的麻药,需要渗入血液里才能发挥作用,这种麻药会瞬间麻痹掉伤者受伤的手臂,随后整个身体都僵化住,犹如野外僵死的野兔。”沈知雪说着,看他们脸色逐渐变得难看,连忙解释,“不过不必担心,这种麻药也是有解药的,而且不会立刻致死,只是呼吸微弱、没有脉搏,看上去就像是见血封喉了一般。稍后我会写一方解药的秘方,你们若不放心,也可交由太医一同审查。”

  “不必了。”穆山显抬了抬手,“拿纸笔来。”

  “是!”

  这一晚上,又是磷火又是麻药的,折腾得禁军统领心中便一肚子火,冷笑道:“这群兔崽子!!果然是要攻西北薄弱之地!王爷,请您立刻下令增援,恐怕他们的主力部队还在后面,再这样下去,弟兄们恐怕守不住——”

  “守不住就死守。”

  这句话过于冷血,莫说一旁恭敬等命的统领,就连沈知雪也不禁侧目。

  “我最多增派一支军力,其他的你们自己看着办。”穆山显脸上却没有丝毫变化,“他们的主力军绝不会从西北口突破,只是虚张声势罢了。”

  那统领微微张唇,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半晌后他才急切地说:“可万一西北闸口被突破——”

  “如果被突破,”穆山显定定地看着他,“只有将士们战死这一种可能,你明白吗?”

  统领彻底哑了口。

  过了许久,他的手才缓缓落下,放到那柄佩剑上。刚要转身离去时,穆山显按住了他的肩。

  “你们面对的并不是玄武军,刺客所做的这一切都只是在掩人耳目罢了。”他用了些力,力气之大隔着厚厚的软甲都按到了皮肤处。穆山显沉声道,“他们一定会从东部起火处突袭,倘若我派增援过去,才是中了他们的调虎离山之计。”

  统领愣了愣,有些意外于宸王会对他解释这些。

  “你们这支驻守军虽然只有数百人,数量上不敌敌方的千人,但我要你们打出千人的气势来。”穆山显深吸了一口气,“明白吗?”

  他向来做事不解释缘由,这些数据,死便死了,旧的被抹去总有新的会代替,没什么惋惜的。但或许是和谢景在一起待久了,心里也生出几分慈悲。

  只是不知道,这慈悲之心是好是坏。

  这下,统领彻底明白了。

  敌方在虚张声势,他们也可以虚张声势,西北闸口闹得越轰轰烈烈,对方才能放心大胆地冲上东部闸口,从而才能打一出瓮中捉鳖。

  他振奋了精神,用力一抱拳,拳肉击打声砰砰作响,声若洪钟,“属下,定不辱命!!”

  说罢,找了两人抬着那伤员走了。

  沈知雪方才一直没有开口,等到他们彻底离开,才道:“听说宸王杀伐果决,从不留情,手下的寒北军更是心狠如铁,倒没想到今日还有温情的一面。”

  说着,他淡淡一笑,“宸王殿下这副蛊惑人心的本事,倒是与你们皇帝陛下如出一辙。”

  一个被窝睡不出两种人,老祖宗的话倒真不错。

  穆山显扫了他一眼,从一旁摘下一柄剑,扔到他手上,冷冷道:“你效力的时候到了。”

  沈知雪稳稳接住。

  自从被孟千舟一□□下马后,他受了重伤,之后一直被囚禁、封锁,再也没能摸到兵器。此刻重拾刀剑,心中五味杂陈,但更多的,还是一股快意。

  他问:“何时?”

  穆山显答:“此刻。”

  两人相视,沈知雪轻轻一笑,这笑意里竟莫名透出一股纵马飞雪的快意,“……必当竭尽全力。”

  ·

  僵持了大约一个时辰,烽火忽然亮起,厮杀声响彻代山,刀剑锵鸣,空中闷雷响动,漫山遍野都是磷火烧出来的白烟,浓郁呛人。方才还能哄骗众人只是一点小插曲,直到这刀枪响起时,就再也坐不住了。

  “这是怎么回事??”

  “天爷呀,猎场怎么会有人打进来?”

  “宸王这是要明反了不成!!”

  “放我们出去!放我们出去!”

  “陛下呢,你们究竟将陛下囚于何处了??”

  比起外族的入侵更可怕的是自己人的内斗和绞杀,由于宸王把持朝政多年,盛名在外,而这场诱敌深入的秘密又鲜有人知道,所以臣子们的第一个念头几乎都是宸王要谋反。

  这场春猎是由他一手操办,戒备森严,焉知不是他的党羽要将所有人一起瓮中捉鳖?

  中庸派不敢轻举妄动,反而是保皇派的老臣和近臣们急了,以为宸王必定是挟持了陛下,他们必须勤王救驾,一时间乱糟糟的,宸王也未曾下任何指示,禁军们刀光剑影下也难免误伤。

  就在这一片兵荒马乱下,远处传来一声战马的嘶吼,随着沉重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来人身披一件明黄色披风,一身白玉锦衣,头戴宝冠踏风而来。

  行至近处,他重重勒紧缰绳,尘土飞扬,战马腾蹄嘶吼——

  “咴!!”

  这几乎要从嗓子里裂开的嘶吼声顿时震慑住了一片,禁军拔出长剑、目光冷凝;臣子寒风中微抖、不知来意。

  那人身上佩着一柄镶嵌着宝石的华丽的短剑,脸上戴着一张狰狞的半边面具,只露出双眼和一只尖瘦的下巴,看不清面容。

  冷色的月光照映得空中飞扬的每一粒尘土都清晰可见,那面具人背月停马,缓缓摘下了面具,露出了一张清秀冷研的五官。

  竟然是消失了半晚的谢景。

  后面的人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位于前面的一名老臣忽然双膝跪地,声音带着颤抖,像是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陛下……”

  这老头年纪不小,但常年在太和殿上朝会,殿中宽阔,声微则不能闻,故而练就了一道洪亮的嗓音,仿若寒山寺的钟声,一层一层地往后传递、扩散。

  其他人还在怀疑着,而从那面具人身后又赶来两匹马,脸上也是戴着相同的半边面具,只是衣着并不华丽,摘下一看,是他身边的保宁和蜀桐。

  有着两人在,陛下的身份是确凿无疑了。

  一名文臣心中一块大石顿时落下,大喜大悲下他双腿几乎无法直立,上半身却站得笔直挺拔,脸上肌肉绷紧又颤抖、嘶吼着:

  “吾皇在此…吾皇在此、吾皇在此!!”他一声比一声高,“我看谁敢放肆!!参见吾皇!!!”

  如果说,宸王是景国的定海神针,那么陛下就是太和宫正殿高处的那把龙椅,即便你知道他毫无实力、没有权势也不能伤人,也是丢不得的。

  一排人跟着跪下高呼着,放松下来,脸上挂着的冷汗砸进泥土里,留下一片不明显的湿润的痕迹。

  “陛下!千岁,千千岁!!”

  “参见陛下!!”

  而他们之后,那些原本想掺和其中、浑水摸鱼的也不好再有大动作,敷衍地跟着跪了下来。

  直到声浪逐渐平息,谢景翻身下马,冷冷扫过众人,从他们面前踱步而过,“方才,是谁最先传出言论,说朕已被宸王擒住?”

  他这一通发问着实问倒了一大批人,毕竟保皇派正是疑心此次是宸王蓄谋造反,所以才反抗守卫的禁军,以至伤残。可是如今陛下却反过来追查是谁带头传出这类的言论,这岂不是自削党羽吗?

  没人清楚陛下到底在想什么,也没人敢真的站出来承认,大家沉默了片刻,就在为首的老臣撑着地要起身认罪时,蜀桐和保宁不知何时下了马,一巴掌悄无声息按了下去,又把这老头按回了地里。

  “陛下,奴才刚才看得清清楚楚。”保宁脸上擦着厚重的□□,在冷调的月光下看起来有些阴森,他那尖细的音调更像是要刺破人的耳膜。说着,他从中点了一个人,“正是此人,奴才绝不会看错。”

  被他点中的是个正五品的官员,平日里并没有存在感,闻言,他眉眼骤然瞪大。

  “陛下、臣没有——”

  身旁官员刚想为他佐证辩护,证明宦官之言万万不可信,然而下一刻,蜀桐一个眼色,随行的侍卫便走上前,揪着那人的衣领推了出去。

  “陛下、陛下、臣真的是冤枉的、臣——”

  下一刻,谢景反手抽出侍从腰间的剑,那动作与以往的病弱之气没有半分重合相似之处,格外利落冰冷,手起刀落时、血液飞溅。

  咕咚、咕咚、咕咚。

  那人的脑袋宛若一个蹴鞠似的滚落在地,鲜血沾染了地面的泥土,滚出十几步后才停下。那具无头尸体顶着碗大的疤直立了几个呼吸,然后垂直地倒了下去。

  轰——

  尘土飞扬,鸦雀无声。

  谢景脸上、衣袂上倾斜着淌过一片血珠,与他那张苍白的、不带一点血色的脸上相互呼应,反而显得格外冷酷、血腥、无情。

  离他最近的那几名臣子已经吓呆了,别说官员们,就连驻守在一旁的看惯生死的禁军也抽了口气。

  他们是见过死人,也见过杀人 ,但从未见过陛下杀人。这样干脆果决,与他们印象中病弱温良的皇帝截然不同,怎么能不胆寒?

  “知道他为什么死吗?”

  谢景把剑扔给保宁,冷冷地扫视一周,没有一个人敢应答,他声音并不高,但有了刚才那一出,相信无须老臣的技巧,底下的臣民也能听得清清楚楚?

  他收回目光,给了保宁一个眼神。

  保宁会意,举着陛下刚用过的那柄血剑,挺着腰板道:“今日之局,是陛下与宸王共同设下的圈套,这批刺客不仅是来刺杀八皇子的,也是来刺杀陛下与宸王的,陛下与宸王是我景朝的左膀右臂,缺一不可。失一已是风雨飘摇,若皆失,景国岂不是将亡在覆灭之中?宸王殿下特设禁军于此处看护诸位大人,可是方才陛下却听闻有人散布出了谣言,诸位大人们想想清楚,此人是何等居心?”

  众人顿时沉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只有一个年轻的官员大着胆子道:“此乃离间计!我们是中了敌人的离间计!”

  其余人接连附和,“不错,此人居心歹毒!”

  可谁又不知道这是离间计呢,不过是趁着这个机会表明衷心罢了。他们算是看明白了,在地下躺的那个未必是散播谣言的人,但他必然是个叛国叛军的人,这一出戏,陛下是在杀鸡儆猴、敲山震虎。

  这是极有必要的,眼下形势混乱,要是内部被人挑拨出了差错,那么前功尽弃。

  谢景重新扣上那副面具,环视一周,只露出沾血的下颌。

  “眼下是紧要关头,不仅要抵御外兵,也要肃清内邪。诸位爱卿皆是我景国之栋梁,莫要让朕、让宸王失望才好。”

  他语气虽淡,但却好像含着无限深意。

  “大人们明白陛下与殿下的良苦用心便是。”保宁笑着说完,转头对着禁军道,“既如此,还不将各位大人掺回营帐?”

  “是!”

  不得不说,这一主一仆配合得倒是好,一个冷面虎、一个笑面狐,顿时把这群人震慑得不敢再出乱子,赶紧回到各自的营帐中,生怕走得慢了,下一刻陛下的冷月银剑便会劈头砍来。

  刚才为首叩拜的老臣年纪大了、又在寒风冷地里跪了一阵子,走路难免蹒跚些。蜀桐趁着周围没人注意的时候,扶了两把。

  走过谢景身边时,老臣脚步微顿。

  这老头姓吴,看起来不起眼,实际上在朝中任职已经四十余年了,十五年前也曾经官拜宰相,花团锦簇过。只是因为谏言先皇偏爱宸王遭贬,此后不得意数年,先皇薨逝后,他告老还乡,最后于四年前被谢景请了回来继续任职,不过考虑到他年纪太高,并未赋予重任,但不管是学术还是才能,这位都是实打实的朝廷砥柱。

  老臣缓缓抬眼,与陛下在寒风中对视。

  谢景目光沉静,那张被面具挡住的脸也看不出更多的表情。片刻后,老臣点点头,没要人搀扶,负着手一步步地、欣慰地离开了。

  他静静地看了片刻,直到营帐重新恢复平静,又把此处的禁军长官找来。

  “今夜恐怕不得安宁,想必宸王已经做好了部署,你们轮班守夜,不得有一丝疏漏。”他沉声道,“倘若情况有异,朕许你先斩后奏之权,望卿慎重。”

  他抬手,保宁把那柄染血的宝剑归鞘,放在谢景手中,又由他赐给对方。

  陛下赏赐斩过奸臣的君剑,这是何等的荣耀?

  那长官并没有立刻接下,只是在风吹过、鼓起谢景衣袖里的那抹绿色时,他眸中神色忽然微动。

  “是。”他跪了下来,双手接剑,“属下誓死效忠陛下与宸王,必定不负重托!!”

  谢景收回手,微微攥紧手掌。他转过身,没有看地上那具已经冰冷的尸体,翻身上马。

  “走吧。”

  保宁和蜀桐彼此交换了眼神,纷纷上马,三人在茫茫深夜中纵马向远处、深去跑去。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9-25 23:25:58~2023-09-27 01:51:2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不思量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