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诱骗小丁是件非常容易的事。
付北陆接触久了就知道丁清冬在意什么。
他甚至不需要花言巧语,只是放上一条绳索,里面撒上些许自尊,一些温柔糖分,再讲话稍微快一点,让丁清冬没有反应细想的时间,他就会草率同意。
这样做实在太卑鄙。
可付北陆不这样做,丁清冬又要搬出来他自己的条条框框,将自己钉死在小屋里,宁愿一辈子烂掉不跟人往来,也要犯别扭,不肯走出去一点。
晒太阳是重要的生长基准。
付北陆一挑丁清冬下巴,他就脸红着上当了:“当然了,我知道4>1,我不是笨蛋。”
“那你跟付哥一起住,四倍快乐。”付北陆冲他伸手比了个四,“而且小树睡了,咱们俩还能过夫妻世界。”
丁清冬一张脸红的能掐出水来。
他才十九,对虚岁三十七的付哥撩拨招架不住,节节败退。
实在说不过对方,又不想露出马脚,让付北陆觉得他是个没文化的大老粗,丁清冬就扔下一句“没时间了”,匆匆跑路。
清冷的小美人散发热气,在最后一丝日光下跑回自己的租房。
关上门,长吸一口气,半天回不过神。
付北陆说跟他过夫妻世界。
要是让他理解,是不是代表,付哥把他当成了妻子,也就是另一半的爱人?
丁清冬虽然讨厌自己畸形的女逼,可他觉得因为这里做爱真是太爽了。
尤其被付北陆掰开逼狂操的时候,他更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快感。
“所以真的要同居吗?”丁清冬念叨一句,想想,觉得不是不可以。
他都和付北陆两情相悦了,一起住又算得了什么。
今天这天过得非常快。
白天和刘哥吵了一架,中午和孙老师吃饭,下午把衣服全都洗出来晾上。
到了傍晚时候,外面果然轰隆一声下起大雨来。
夏季的雨总是说到就到。
丁清冬趴在窗户边,看着远处泛出沙漠一样的黄色,整条西街都弥漫在烟雨之中,心情也变得有些惆怅。
他从十五六岁就跟着辉哥再从头再来干活。
说难听的,刘哥甚至都没他干的时间长。
不过人家毕竟是皇亲国戚,和他一个外来打工者又怎么能比呢。
丁清冬揉了揉后腰。
白天撞了一下,虽然喷了止疼喷雾,现在还是疼的。
他小时候在外流浪,很少受伤。
也可能受了伤自己也感觉不到,所以从没有过这种刻骨铭心的痛。
这次大概真的碰坏了。
靠近臀部的上方一整片都在疼,像是有一只火炬,不停燎烤那个地方,那他怎么也躲不开。
手机嘟嘟震动。
丁清冬拿起来,发现是上次找他剪头发的那个人。
夏:[今天有时间吗?我下了班想去找你。]
上次的事丁清冬很不舒服。
他虽然不知道这个姓夏的男士究竟想对他做什么,可他能感觉到对方看他的眼神实在太过透骨,丁清冬看到找你两个字,尤其警铃大作。
他问:“为什么找我?”
上次剪头发才过去几天,他不认为一个人的生长速度有这么快。
夏果然说:[我这次想带妻子一起过去,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想找你聊聊看。]
他竟然搬出来老婆,丁清冬就以为是又拉了一个客人。
约定好晚上8点,他给辉哥发了条短信,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不出半分钟,那边打来电话:“小丁,店里生意还好吧?”
“还可以,我今天没在,不知道情况怎么样。”
“你们的事我听小舅子说了。”辉哥说,“他那个人就是好吃懒做,你不要跟他一般见识。当然了毕竟是我老婆的弟弟,再不像话我也得忍让的,这没有办法,只能委屈你一点。”
丁清冬没说话。
他其实早就猜到了,自己前脚走,后脚刘哥就得打电话告状。
果不其然,老板的劝和电话打到他这里来,还是旧词新说,让他忍让。
“辉哥,就算你不说,我也不打算真的跟他对着干。”丁清冬还是通透,“发廊是你的,就算有一天你不干了,也会落在他手里。我没必要想不开,得罪未来老板。”
他太清楚辉哥对于这个小舅子有多么放纵。
本来就是家里的老小。一路受宠惯了。加上老婆怀孕,说什么辉哥都得听,小舅子就更加猖狂了。
丁清冬做好了忍辱负重的准备。
不料辉哥却说:“小丁,你这就完全说错了。从头再来是我的发廊不错,可有一天我要真不干,也是让你接手来管,不会给我老婆的弟弟。”
这倒是让丁清冬很意外:“为什么。”
“这么跟你说吧。”辉哥抽着烟,语速很慢,“我知道发廊不是什么正经职业,就算我老婆生了儿子,十年二十年我也不会让他接手这个。话说回来,毕竟是我亲手打下的江山,我真干不了,宁可把他转给学徒,都不会给我老婆家里人。她是她,我是我,生意要想做的长久,还是得分得清。”
丁清冬没想那么多,“你说让我接手,是安慰我,还是真这么想?”
辉哥笑说:“你跟我干的时间最长。说白了,我不在店里,从头再来全靠你一人撑着,要哪天我真的金盆洗手,除了你这个店能给谁?阿刘他根本不是做美发的料,当初要不是我老婆求我,都不会让他进店里的,他太没心性了。”
“……你什么时候回来?”
“再过两三天吧。”辉哥说,“这段时间,阿阳他们经常给我发信息,说他不务正业,趁我不在店里老是跑出去玩。”
丁清冬点头,“这倒是真的。”
“所以这次我打算提前回去。”辉哥说,“我老婆一直说她是老幺,在家里被父母惯坏了。但我又不是他老子,凭什么每个月给他发工资,还要看他不干活?这次抓他现行,到时候把人开了,我老婆都不能说什么。”
寒暄几句,电话挂掉。
丁清冬用力搓了搓脸,在雨丝中深吸一口气,一切释然。
他一直以为刘哥是皇亲国戚。将来有一朝一日变老板,第一个就拿他开刀。
今天听辉哥一说心里话,丁清冬才明白,生意这条道讲究的是本心而非人情。就算刘哥仗着他姐再牛逼哄哄,到头来也不过是一个弃子,这店没他半点位置。
这么一想,他好像后腰都不疼了。
不管哪行哪业,只要好好干,肯定有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