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
“昂?”
马车内,一个长相成熟的男人正专心致志啃着冰糖葫芦。
与他英俊样貌不符的是,他脸上带着专属孩童的天真,双眸清澈,所有心事都挂于表面。
直到马车内的另一个,看起來更为年轻的俊魅男子,开口唤他的名字。
“风,方才在酒楼内,莫寒与你说了什么?”
男人粉色的唇部暂时离开手中的糖葫芦,转而抬头与他对视。
“他说要与我做好朋友,会带我去一个很好玩儿的地方。
“什么地方?”
“地方?恩……我也忘了,反正他说有很多很多好吃的。”
“你答应了?”
“恩。”
风不以为意地回答,然后继续低头哨糖葫芦。
丝毫没有注意,凤离的脸色渐渐变得难看起来。
如果此时的风心智正常,那么凭着四周忽然降低的气溫,便可以判断出身边的人情绪不佳。
但对于现在的风來说,似乎比较困难。
一时归于安静,车厢内只有咬碎糖葫芦时,发出的“咯吱咯吱” 声响。
良久,凤离磁性清晰的嗓音重新响起,绝对霸道的命令式口吻。
“以后不许你与莫寒接触。”
“为什么啊?”
冰糖葫芦已经吃完,又掏出一包点心,撕开纸质包装,拿了一块儿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问道。
“没有为什么。你是我的人,所以必须听我的。知道吗?”
凤离理所当然地回答。
此时他突然有些担心,给风买这么多零嘴真的没问题吗?明明才吃过晚饭。
随后看向他圆润的肚子,好吧,毕竟是两个人,多吃一些应该没关系……
“哦……那为什么我是你的人呢?”
“因为你是我捡……”
话到嘴边,又觉得不妥,随即改口。
“因为我是你相公。”
“啊?相公不是女子才有的吗?”
“男子也可以有,比如你。”
风惊讶地张大嘴巴,嘴角残留着一些绿豆糕的碎末。
凤离很自然地托住风的后脑,轻轻帮他舔去,随后又舔了舔自己的上唇,意犹未尽般。
眼底闪过一丝笑意,目光中含着近乎宠溺的溫柔。
而凤离突如其来的举动,令男人变得慌乱而无措,目光忽然间不知该放于何处,纤长的睫毛轻颤,青涩依旧。
这样的风,如何让自己不喜欢上……
“可是阿离……为什么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男人忽然想到什么似的,有些惆怅的看向凤离,男人刚刚醒来的时候,甚至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记得。
而这种头脑一片空白的感觉,有时会令他极度缺乏安全感。
凤离敏锐地觉察到男人情绪上的变化,轻柔地将他搂近怀中,在男人看不到的角度,他的目光变得有些深沉,轻启唇舌。
“那是因为你曾生过一场大病。足足睡了一个月才醒来。”
“至于从前的事情,忘记也罢,只要记得以后便好。”
“哦……”
夜已深,本应万物入眠的时刻,而有人却无法安然入睡。
今夜,是风醒来后,两人相拥而眠的第一夜,本应该是十分和谐美好的。
然而却与凤离想象中的模样截然相反。
凤离身体绷紧,蹙眉看着被自己搂在怀中,却还不老实,此时正不断扭來扭去的男人,咬牙切齿道。
“再动我就办了你。”
黑暗中,风突然感觉到一个硬邦邦的东西抵上自己的大腿中部,隔着衣物都能感受到的火热。
本能地感觉到危险,想要退后,却被凤离的铁臂更用力地遏制住,不准他离开。
凤离没好气地开口。
“睡觉,别乱动。”
风不明白,为何他忽然间火气这么大。
随后,有些担忧地开口。
“……阿离,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
凤离窝火得很,心上人在怀,却要做柳下惠,能舒服才怪。
凤离向来张狂而任性,何时受过这般委屈,可偏偏风现在身体特殊,不能轻举妄动。
“我没事。”
嗓音低沉嘶哑地吓人。
“你骗人,你肯定哪里不舒服了。”
说着,风突然挣脱掉凤离的手臂,坐了起来,双手伸入他衣内仔细摸索,像是要查看有没有伤口的存在。
“你干什么?!”
男人猝不及防的动作,令凤离突地倒吸一口冷气,控制不住情緒朝男人吼了出來。
而凤离的怒吼,更是让男人惊得身体一颤,手上的动作戛然而止。
……
没有回应。
凤离知道他肯定又哭了。
大手一挥,不远处的烛台上已经燃起亮光。
果然,男人神情忧伤,受了极大的委屈般,脸上挂着清泪,此刻正无声无息地落下。
男人自醒来后性情大变,似乎只有习惯默默流泪这点,从未变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