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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席玉从未见过这般厚颜无耻的人。

  不对,是“的蛇”。

  “无耻!”

  小黑却充耳不闻,套好衣服,慢条斯理地系上衣带,连看都不看地上的黑蛇一眼,就抬步往门边走。

  “别!”席玉真的着急了,坏蛇要是以这副样子出去的话,那干脆还是别换回身体了。

  转过呼吸的工夫,他艰难道:“我答应你。”

  小黑这才顿住步子,转而抱手靠在了门扉上,好似早就已经洞悉席玉会答应。

  菖蒲似的长睫垂下,阳光落在那上头,碎成一片一片的,仿佛雪片子般干净无暇,只可惜埋藏在底下的心是黑的。

  都黑透了!

  “你的要求是什么,你说吧。”席玉视死如归地说出这句话,几乎是认定了坏蛇的心思肯定不简单。

  脑子里忽然闪过些曾经闲暇时在话本里看过的东西,譬如良家女子被人威胁后,被迫嫁给个肥头大耳的丑陋男子。

  又譬如山匪打劫,要求过路的商队留下钱财。

  话本里的这些东西都大同小异,被威胁后无非求两样东西,一是钱,再就是色。

  求财好说,席府在这淮南,虽算不上是最富庶的人家,可也好歹是传承百年的,逢年过节还有人送上些东西。

  要钱是可以给的。

  可要是图色的话……

  席玉不禁打了个寒战,自己是男子,而坏蛇有那个东西,说明是条男蛇。

  都是男的,他应该不会图色吧。

  再者说了,他不是还嫌弃过自己的身体吗?说什么太瘦,太小之类的话。

  所以肯定不是图色,一定是这样没错。

  小黑不知席玉这九曲回廊般的心思,只看见他那小黑蛇脑袋,时而上下点动,时而又左右摇动,莫名透露出些滑稽。

  滑稽这个词落在蛇身上实在不合适,小黑打量着地上的黑蛇,映入眼中的分明是自己的身体,可在脑海里却变成了席玉原本的模样。

  呆呆地蹲在地上,脑袋晃晃悠悠,跟朵被风吹得飘摇的花朵似的。

  即便有人从旁经过,他也不会有所反应,或许发现了,还会睁着那双水眸,迟过半拍再“啊”一声。

  真笨。

  席玉很快想好最坏的结果,扬起蛇脑袋,却看靠在门扉上的人在笑,真的在笑,唇角牵起浅之又浅的弧度。

  这可给席玉吓坏了。

  “你你你,你到底想要我做什么?!”

  小黑扯平唇角,“我还没想好,以后想到了再说。”

  席玉:“???”

  所以说他这是被蛇给骗了吗?被平白无故地骗去了一个承诺。

  小黑没再理睬他,转回到屋里,开始脱身上的衣服。

  他确实守诺,换了件席玉衣柜里常见的衣裳,穿上后出门去了。

  等席玉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时,人早没了。

  “坏蛇!故意骗我,真坏!”

  屋子里空荡荡的,席玉百无聊赖地游来滑去,又到了那面铜镜前,无意间看见蛇尾的伤口,竟然完全没有愈合的迹象。

  不禁扫着尾巴开始疑惑,坏蛇昨日出去了一天,今日又是一大早就出去了。

  他为什么每天都要出去,要养伤的话不应该安安生生地待在屋里吗?

  席玉百思不得其解,毕竟他又不是坏蛇肚子里的蛔虫,根本猜不到他在想些什么。

  索性不想了。

  夜色很快笼罩,小黑再度披了满身霜华而归,推门的瞬间,肩侧有落叶悠悠滑落,坠在地上。

  可仔细看去,府里根本没有这种形状的叶子。

  屋里又是死寂,像是没有活物一般。

  小黑径直走到烛台旁,只一瞬烛火擦亮,把整间屋子照得清清楚楚。

  他侧眼,瞧见了离床榻不远处的地上,那窝在地毯里却没什么动静的黑蛇,静悄悄的,活像是团死物。

  小黑轻皱眉头,脚步不自觉加快,到那团蛇跟前,俯身刚想捞起,哪知手指一碰,那小黑蛇脑袋就软塌塌地歪了下来,掉在地上。

  “死了?”小黑抓住那绵绵软的蛇身子,擎起来正欲仔细打量,结果蛇脑袋直接就耷拉到一边去了,歪歪倒倒的,连眼睛都阖上了,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

  小黑眉心一跳,探出手按着蛇腹往下,去感受底下的蛇心,还未感觉出什么,便听一道虚弱至极的声音传来。

  “饿,我好饿,想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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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席玉:好饿,好饿,想吃饭。

  蛇蛇:………忘了还要喂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