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玄幻奇幻>死亡即出狱>第29章 蒸笼地狱

  此弟不宜久留

  “你怎么回来了?”

  餐厅画面渐渐清晰。

  “刚刚收到消息机制宣布成立纠察队, 上任仪式将在三天后举行。”赵渡关上医药箱转过身,看着陈岁安脸颊那道伤口,眉头微微蹙起, “一批驻扎执行部, 纠察官叫裴楷。一批驻扎裁决团,纠察官叫路哀。”

  “驻扎?”陈岁安侧开脸回避视线,“他们难不成还要成立本部?”

  “嗯。”

  “在什么地方?”

  “赤道附近,具体位置没来得及问。”

  “你怎么……不问。”话音突然一顿,陈岁安撑着扶手站起来, 有些吃力,他熟视无睹地踩过满是碎瓷片的地面,转而到沙发上坐下。

  “是因为我吗?这么着急赶了回来。”不是疑问句,是肯定句,不过赵渡并没回答。

  “算了,这些都不重要, 机制成立纠察队想干什么?”

  赵度答:“以安居乐业著称的宇宙岛短短一天之内死了321名机要部门工作人员,足以让人心动荡。”

  陈岁安仿佛听到什么不可思议的笑话, 抵着额轻笑。

  几秒后,他直言不讳。

  “人是我杀的, 全都是我杀的。”

  “我知道。”

  赵渡相当平静,在陈岁安大方承认时连眼皮都不曾眨过。

  “如果我在两位纠察官面前承认, 会被判刑吗?”陈岁安发自内心。

  “不会。”

  “为什么?”

  “因为没必要大费周章成立纠察队, 只需要找到始作俑者就行。”赵渡在另一端沙发上坐下, 翘起二郎腿,考究的西裤往上拉了点, 故而露出了一截清瘦的脚踝。

  陈岁安凝神看了两眼, 忽然别开眼。

  “机制成立纠察队只需要一个借口而已, 你做的这件事就是最合适的借口。”

  陈岁安沉默不语,半晌后说:“去璧影街那次,你知道我开着昆机,也知道我停在哪里,这次蒙太山这件事,你知道得甚至比陈正快。”

  他抬起头,撩起眼皮轻声问:“这些你都是怎么知道的?”

  赵渡避而不谈:“你不用明白我怎么知道。”

  “我不喜欢这样。”陈岁安摇头。

  “嗯?”

  “你这样让我怎么追你?”陈岁安长叹一声,“多像一颗不定时的炸弹啊……万一哪天你不想跟我合作了呢,我不喜欢掌控不了的东西。”

  “昨晚不是说不合作了?”

  “哦对了。”陈岁安微微一笑,颇有点妖孽的味道,“我更不喜欢掌控不了的人。”

  “我们之间只有合作。”赵渡同样还以颜色,“陈部长多心了。”

  “唔……我的。”陈岁安浅浅伸了个懒腰,单薄削瘦的腰线在正午阳光中若隐若现,他摘掉发圈,清瘦的五指穿过乌黑发丝,垂着头咬着发圈含糊不清地说:“既然裁决官好心提醒,那我可能有些事急需去办。”

  发丝微拢,在颅顶上拱起一个小小的团。

  是一种成年男性与清洌少年的混合感。

  在无人知晓的视线里,赵渡喉头滑了滑。

  陈岁安浑然不觉,抬起眼继续说:“谢谢在超级大厦的救命之恩,也谢谢你昨晚收留了我,更谢谢你明知道我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也没有冷眼相待。”

  不知何时,赵渡沉下脸,淡声说:“举手之劳。”

  陈岁安脸色登时变得古怪起来。

  “打碎的餐具我想赔你一套新的,可以吗?”

  “随便。”

  “那行。”陈岁安迟疑一下站了起来,“再见?”

  “嗯。”

  ——笃笃笃。

  人还没走,门先响了。

  今天仿佛格外热闹。

  敢来裁决官家敲门的人不多,更可况执行部的人并没有随着陈正的离开而撤退,几百号人密密麻麻站满了整个街区,等着陈岁安下一步指令。

  陈岁安看着赵渡,赵渡也看着他。

  两秒后,赵渡问:“你不知道来的是谁?”

  陈岁安莫名其妙反问:“我应该知道?”

  这话怎么听都有点恼怪的味道。

  答案很快揭晓,拍门声越来越急促。

  “陈岁安快点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

  “我晕,他来干嘛。”陈岁安翻个白眼,“声音清脆洪亮,带着年轻人特有的急躁和不耐,一听就是我那个冤种弟弟。”

  “......”

  闻言,赵渡起身开门。

  陈邈穿着校服,身上还背着书包,大步一跨,进了门。

  他支棱棱冷着张脸站在玄关:“你在别人家干嘛?”

  “我说执行部怎么敢放人进来,你小子不要命了是不是?”陈岁安抱着胸,斜睨着陈邈,“哪里来的哪里离开,现在立刻马上,别等我发火!”

  陈邈听了这还得了?

  他二话不说,自顾自从鞋柜里拿了双本来是陈岁安备用的新拖鞋,好不见外的穿上,脚上动作不停,嘴巴也不停。

  “我问你在别人家干嘛?!”

  人不大,脾性倒是大。

  陈岁安被气笑了。

  “你跟他什么关系,随随便便住别人家?”陈邈指着赵渡,“什么人你也敢同居??”

  这气势就像上门抓/奸的正宫,又像恨铁不成钢的老父亲。

  “......”陈岁安无语半秒,旋即拍案而起,同样指着赵渡,对着陈邈还以颜色,“对我男朋友说话放尊重点!”

  赵渡:“?”

  说完他还洋洋得意对赵渡使了个眼色,大意是“看我多维护你,亲弟弟都怼。”

  陈邈冷眼旁观两人眉来眼去,往前跨了两步,冷不丁问:“怎么找了个这么丑的?”

  陈岁安眉一凛,警告道:“陈邈你别太过分。”

  陈邈看也不看他,视线一转,朝赵渡努努下巴。

  “问你呢。”

  “......我TM.......”

  一瞬间太多脏话想讲。

  “有事进来说,弟弟。”眼看两人即将展开新一轮拌嘴,赵渡及时出言制止。

  “没什么说的,反正也说过谢道过别。”陈岁安揪着陈邈肩膀往外走,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开门头也不回地说:“三天后再见。”

  此地不宜久留,此弟也不宜久留!!

  -

  执行部这样声势浩大的阵仗自然吸引了无数媒体八卦,他们趋之若鹜,从宇宙岛四面八方涌来,纷纷蹲守在裁决官所居住的隔壁街区。

  哪怕不敢也进不来,依靠设备就能看得一清二楚。

  所以当陈岁安穿着宽松睡衣,趿拉着拖鞋,拉着忿忿不平的陈邈走出房门。

  霎时,所有明里暗里的长枪大炮对准了他俩,360度无死角连拍。

  那白瓷般的脸颊上裂了道红痕,怎能叫人不注目?

  更逞论因走动脚底伤口崩开,染红了鞋袜,怎能叫人不震惊?

  这一幕实在是令人遐想联翩。

  陈岁安显然是被陈邈从裁决官家解救出来的,就动作来看,陈邈很生气,陈岁安只想息事宁人。

  身上的伤口大概也是赵渡弄的,并且他还被赶了出来,哪怕他被众人簇拥着上车离开。

  哪怕他身着昂贵的缂丝工艺睡衣,脚踩的是需要花费几百个小时的手工拖鞋,也掩饰不住他匆忙逃离的步伐。

  一时间,照片和视频资料登顶各主流媒体和娱乐八卦头条。

  裁决团和执行部不合传闻彻底坐实。

  随着陈岁安下令离开。

  一眼望不到尽头停在街区上的防弹黑色制式公务车统一启动,数十架直升机在天上护航尾行,俯瞰而看,犹如一条黑色长龙缓缓驶过南半球。

  密不透风的车上。

  吴克坐在副驾,陈岁安和陈邈坐在后排。

  两人一上车所有情绪便消失殆尽,陈邈反复检查了下陈岁安伤口,追问:“到底怎么弄的。”

  “唉!别碰了,别乱摸。”陈岁安躲都躲不及,打他手,“我说你怎么像个老妈子——”

  “我倒希望妈妈还在,能管管你。”

  话落,陈岁安陡然停下动作,垂着眸子安静了几秒,没由头地来了句。

  “伤没什么。”

  “没什么??你要伤成什么样子才算有什么?”陈邈气地发抖,“你把我择干净,不要我参与。行,陈岁安都行。你是我哥,你牛逼。”

  陈岁安无所吊谓:“也没多牛逼,比你牛一点而已。”

  “闭嘴!”

  车厢瞬间鸦雀无声。

  良久后,陈邈烦躁地捋了把头发。

  “你有没有想过,我会担心你?”

  “我知道。”

  “那你为什么不好好照顾自己,是你自己说的,赵渡这个人捉摸不透很危险,那你在干什么,往虎口里钻啊?”

  “不是,你听我解释,我没有......他其实......”陈岁安有点百口莫辩,毕竟那样的合作,且他至今都不明白赵渡为什么会答应。

  这的确跟虎口里钻没有区别。

  “你自己都不知道?”陈邈要被气疯了,“我刚刚不来带你走,你真准备跟他同居?啥意思陈岁安,我们救小斐还需要你出卖色相?”

  “......”陈岁安憋着口气,咽下去又吐出来,半晌苍白无力地解释:”你觉得我现在这个样子他能喜欢我吗?”

  话毕,死一般地寂静蔓延开来。

  陈邈静静打量他几眼,非常突兀地,发出灵魂拷问:“陈岁安,你不会真喜欢他吧?”

  前排的吴克和司机听到这俩兄弟的对话恨不得钻进车底。

  吴克感觉到后视镜里有道目光正在瞧他,是陈岁安,他立即明白过来。

  “部长,这辆车上的屏蔽仪开着的,近轨卫星检测不到。”

  “呼......MD你早说啊,害我白演这么久。”陈岁安长舒口气,嘀嘀咕咕,“我还以为没开,好歹能让机制听一耳朵表明我对赵渡的爱慕之心。”

  吴克:“......”

  陈邈:“你最好是。”

  趁着话题间隙,吴克回过头:“部长,一分钟前网络上爆出您从裁决官家里出来的照片,记者们倒是没敢发正面都是发的侧脸,不过伤口还是被拍到了,您看要不要现在删掉?”

  陈岁安思衬几秒:“不用。”

  “那您的意思是任由舆论发酵吗?”

  “你到底想干嘛?”陈邈插嘴进来。

  陈岁安只是笑,看着快速掠过的窗外风景。

  “追人顺风顺水有什么趣,两极反转才有意思啊。”

  -

  南半球第一大道。

  裁决官私人住所。

  彭钰童刚刚检查完仿生人对餐厅的打扫情况,手机突然叮咚一声,他晃眼一看,立刻出了餐厅门,找到站在客厅窗边的赵渡。

  “裁决官,一分钟前网络上爆出了陈部长有伤口的侧脸,新闻标题是您......单方面打了他,您看要不要全部删掉?”

  赵度从街尾收回目光,转身冷冷道:“等两分钟。”

  彭钰童不知道为什么,但主打一个听从安排,接下来他眼睁睁看着网络舆论发酵得越来越厉害,越说越离谱。

  一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

  【打脸有什么意思,拿炮轰啊!】

  【有裁决官照片吗?我看看!!陈部长不还手吗?】

  一些扇阴风点鬼火的:

  【big胆,殴打执行部部长,格杀勿论就地击毙!】

  【隐隐约约有听说啦。】

  一些颜粉:

  【呜呜呜,会不会留疤啊,一定很疼吧。】

  【本来想靠陈部长侧脸照共度一生,这下该怎么办啊,裁决官真的,我哭死.......】

  一些冷嘲热讽的:

  【就算封号我也要说,两个垃圾部门再就该打起来了。】

  【裁决团和执行部什么时候开战,我捐五毛DNY买子.弹】

  彭钰童默默刷着雪球般越滚越多的碎片信息,站在原地愣了两分钟后,没等他再汇报赵渡罕见地开口说不用。

  裁决官不是反感自己在大众平台上被人讨论的吗?

  通常来说这些娱记早就收到消息被禁言了。

  忽地,他从窗户缝隙中看到执行部离开的车队尾端,灵台清明。

  为什么等两分钟,难道裁决官在等陈部长表态?如果舆论越来越少,那么就代表着陈部长要压,如果越来越多,则证明陈部长默认这桩新闻发酵。

  裁决官这是在顺陈部长的意啊!

  彭钰童眼观鼻鼻观心,不再多言。

  -

  执行部公务车里。

  吴克抹了抹额头冷汗,继续汇报近日大事:“机制成立了纠察队,上任仪式将在4月1日举行,要求您必须出席。”

  “不去。”陈岁安一口否决。

  听闻这句,毛毛躁躁的陈邈也沉默下来。

  吴克也不再多言。

  因为每年的4月1日,是这俩兄弟母亲郁旋忌日。

  在这天。

  陈岁安每年都会去个地方,独自呆着。

  陈邈也会把自己关在房间不吃不喝睡一天。

  任何情况都无法撼动,也没人敢触碰两人逆鳞,包括陈正。

  就连机制都默许。

  或许是想打破尴尬,陈邈主动换个话题。

  “那你刚刚离开的时候还跟赵渡说三天后见 ”

  “随口说说而已。”陈岁安漫不经心地往着窗外。

  新话题中止。

  吴克挠挠脑袋,赶紧启用planB。

  “您您您......医院那边我们昨天已经打扫干净,但是裁决官家里或许会存留您的毛发组织或者什么的......您看我们要不要上门找个借口清理......”

  这是不敢问出口,小心翼翼试探。

  陈岁安怎么感觉越听越怪,说的好像两人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什么似的。

  他轻咳一声:“不用,他要是想提取我的DNA办法很多,以后这些事不用防备他。”

  “好的,那您现在回哪里?”

  “先派架昆机把陈邈送回学校。”陈岁安疲倦地伸出手,揉乱陈邈的头发。

  “哎呀你别碰我,烦死了。”

  陈岁安轻轻笑开,凑近看着陈邈愠怒的眼睛:“弟弟,很多事情我不能告诉你,很多东西是当哥哥的去承担,懂吗?”

  “凭什么?”

  “唔......大概凭哥比你牛逼?”

  “滚!”

  半小时后,执行部部分人送陈邈,大部分重回自己岗位。

  昆机以超音速划过瓦蓝天空,吴克操作仪表盘,瞅了眼距离北半球北部还有10分钟抵达的显示屏,又回头瞅了眼,窝在半米外沙发椅里假寐的陈岁安。

  吴克知道他没睡,这才开始正式汇报。

  “裴瑎男性,24岁。任分管执行部纠察官,其余身份和情况查不到。”

  “路哀女性,24岁。任分管裁决团纠察官,其余身份和情况也查不到。”

  沙发里的人声线清浅。

  “嗯,你继续。”

  “机制今天早上九点准时发布通告,内容表明成立纠察队原因,主要是调查执行部工作人员在蒙太山死亡事件,并注明长期驻扎是为了维护宇宙岛和平稳定。”

  吴克说完从公文包里拿出一沓资料,走过去恭恭敬敬递在了桌上。

  “这是这几天萧劲等人的身体情况报表,还有简略的DNA序列报告。”

  陈岁安这才慢慢撩开眼皮,坐正,拿起翻看。

  他换了干净的衣物,脚底和脸颊伤口也重新上药包扎,穿的是裁剪精良的黑色衬衣黑色西裤,整个人被纯黑裹着,显得肌理分外雪白,又在全黑包裹下显得更加清瘦。

  眼底没有情绪,神色寡淡。

  这才是真正的陈岁安。

  机舱里只剩快速翻阅的哗哗纸页声。

  几分钟后,陈岁安放下资料,倦怠地捏着眉心。

  “杀死他们唯一方法是熠耀,只有挫骨扬灰是么?”他平静问道。

  顷刻间,冷汗唰地从吴克后背冒了出来,饶是他跟着了陈岁安这么久,再看到他这样冷静说话的神情还是会感到毛骨悚然。

  “是的,初步调查是这样,不排除——”

  “不用解释,不是你们没能力,机制一手打造出来的战争机器没点本事算什么。”

  桌上冰镇着布里格纳克玫瑰香槟,陈岁安晃了晃脚杯,白色液体中夹杂的气泡升腾破裂,他盯着一个个消失的气泡,眼神深邃沉幽。

  事情没办好,吴克实在没什么脸面:“部长,要不要都把他们杀了?留着他们也没什么用,要是再节外生枝,恐怕会影响您......进度。”

  什么进度,他不敢说。

  等到气泡完全消失,陈岁安一饮而尽:“不杀他们。”

  吴克欲言又止。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他扬起嘴角冷冷一笑,炽亮光线透过舱弦,照亮了他干净白皙的脸,犹如圣光沐浴。

  他说:“我在想他们怎么能为我所用。”

  ——北半球执行部已抵达。

  船舱里传来机械温馨的提示音。

  陈岁安慢条斯理地穿上外套,走下悬梯,踩在绿油油的草地上,惬意地感受着阳光沐浴。

  对跟在身后的吴克,侧脸用气音说:“你不用来,我自己审萧劲。”

  “是。”

  “还有交代你去办两件事。”

  “你去银行保险库,把我收藏的那套碗碟送到赵渡家里。”

  “啊!部长!那套碗碟绝版了啊!还是您母亲当初送您的啊!”吴克惊呼出声。

  “让你送你就送,哪那么多废话?”

  吴克悻悻答:“哦......好的。”

  “再去部里医院给我开两瓶喹硫汀,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喹硫汀是抑制情绪的神经类药物,在宇宙岛属于管制特级物品。

  人类基本情绪有六种。

  分别是:快乐、悲伤、愤怒、惊讶、恐惧和厌恶,服用普通非管制类药物就能见效,并且没有任何副作用。

  喹硫汀则完全不同,这种药吃过之后会完全抑制人类拥有的27种情绪。

  且副作用很大,长期服用会导致服用者完全失去自我感知情绪能力。

  永生带来的幸福很多,痛苦也绝不会少。

  两者永相持平。

  吴克难以置信,呆呆地愣在原地,喃喃出声。

  “您为什么,您要压抑什么。”

  陈岁安不以为然,继续迈步往前走。

  他背影清瘦挺拔,步伐坚定肃穆,搭在腕处的西装下是虚握的拳头,拳头里有一枚小小的黑色手环。

  他捏紧了,淡声说:“没什么。”

  作者有话说:

  27种情绪:钦佩、崇拜、欣赏、娱乐、焦虑、敬畏、尴尬、厌倦、冷静、困惑、渴望、厌恶、痛苦、着迷、嫉妒、兴奋、恐惧、痛恨、有趣、快乐、怀旧、浪漫、悲伤、满意、性/欲、同情和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