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太子忽然笑了,“阿男,前段时间听闻你在军队当了副将,可有此事?”
“有。”这件事或许早就传开了,池高男也不打算藏着掖着。
太子背手在身后,微微含腰凑近池高男耳边,“本殿还听说你带人打死了村民,你可知谁给你收拾了烂摊子?”
池高男摇摇头,“不知道。”
但他猜测是大反派。
池故仁和太子根本就不会管他的事。
还有打死村民这件事实属无辜,现在他也不知道是谁弄死的亭九。
他去看过亭九的尸体,亭九是被人掐死的。
不像是大反派的作风,瞧他那臭脾气,碰人都嫌脏,怎么会用手掐人。
再说了大反派喜欢折磨人,让人在痛苦中死去。
太子在他耳边小声道:“本殿帮你收拾的。”
池高男差点把‘不要脸’三个字骂出来。
“怎么?你不信?”太子拧眉看他。
池高男无奈配合,“信。”
太子嘴唇几乎贴着池高男的耳朵,亲昵地说:“你要如何感激本殿?”
“我……”
几乎是同时,有人呼唤,“太子殿下,陛下有请。”
闻言,太子挺直了腰板,“知道了。”转而对池高男说:“阿男且等本殿,本殿去去就来。”
池高男作揖,“恭送太子殿下。”
太子走后,池高男拿着点心盘打算换一个地方继续吃,刚提步,身后传来声音。
“你和太子在幽会?”
熟悉的声音。
池高男回头,看到萧云谏那张美人脸,他的内心有种拨云见月的喜悦。
“王爷你也在啊,你刚才不会在偷看我们吧?”
萧云谏站在他旁边,笑道:“只是路过。”
“那真巧。”池高男笑着,看到他手里拿着食盒,好奇问:“你也没吃饱?”
萧云谏垂眸,想到方才某人和太子亲密的样子,有点想把食盒扔了,不想给某人吃。
但是手不受控制,竟将食盒递了出去,“现在不饿了,你帮本王吃了吧。”
“正好我没吃饱,那就谢谢王爷了。”池高男拎走食盒,打开盖子,一盘焦黄的乳鸽,“很香,下面还有?”
打开下一层,是蔬菜,再下一层是一碗香喷喷的粳米饭。
池高男把菜装好,拎走食盒,“王爷,我们换个地方。”
萧云谏跟在他身后,“你是怕太子发现你和我在一起?”
池高男一点都不想谈论太子,影响食欲,“你想多了,对了王爷,有酒吗?喝酒吃肉才痛快。”
想到某人喝酒朝天飙血的样子,萧云谏一阵后怕,沉声道:“少饮酒。”
池高男笑道:“你酒量不好,确实少喝酒。”
萧云谏:……
两人坐在假山下的石阶上,对面是小湖,湖对岸是游廊,其上挂有一排灯笼。
借着游廊的光,假山下不至于太暗。
池高男认真吃着饭。
萧云谏坐他旁边不说话。
忽地,萧云谏冷不丁道:“本王府中还有千年人参。”
池高男满不在乎地扒饭,“有钱人。”
萧云谏看着水中的灯光,“本王明日就差人全都送给你,你不必去太子府中拿。”
池高男扭头看他,笑道:“你还真偷听我们说话了呀?”
萧云谏目不斜视,“碰巧而已,不是偷听。太子不是好人,你别和他走太近。”
池高男点头,“我知道。”但是大哥你也不是啥好人。
萧云谏表情严肃,“你在军队的那些事,不是太子帮的忙。”
池高男咀嚼的嘴缓慢下来,扭头看他,眼神好像在传达一个疑问:你为什么突然提这件事?
萧云谏也看着他,脸上温柔,但没有再说话,似乎在等待池高男回复。
池高男把饭菜咽下去,装作不知情的样子,问:“那是谁帮的忙?”
萧云谏笑着,眼睛奕着光,“是本王帮池公子收拾的残局。”
池高男:……
他可没想到这家伙会把这件事说出来,瞧那模样像是在邀功,眼底带着如同小孩一样期待奖励的神情。
“真棒。”池高男竖起大拇指,然后继续扒饭。
萧云谏:……就这样?
萧云谏眼底酝酿出失落,“池公子没有什么想问的吗?”
池高男把嘴里的饭咽下,认真道:“你为什么帮助我?”
这是他一直好奇的问题。
萧云谏神情无比的认真,“本王很喜欢池公子。”
池高男腾出拿筷子的手拍他肩膀,表情也无比认真,“我也很喜欢你。”
萧云谏神情微怔,“当真?”
池高男扒了一口饭,才道:“那当然,你有权有势,有勇有谋,长得又好看,老招人稀罕了。”
萧云谏眼睛好像点燃了两盏小蜡烛,彩光熠熠,“池公子当真这么想?”
池高男啃乳鸽,“当然了,你是我最欣赏的人了。”
萧云谏:“这么说来,池公子是答应做本王的人了?”
池高男正张嘴咬焦黄的乳鸽皮,闻言,卡在皮肉中的牙齿,又退了回来,面颊微抽,“两回事,我……”们只是朋友。
话音未落,游廊上一排宫人正端着酒往宴席方向走,萧池二人忙噤声不说话。
萧云谏手指着漆黑的假山洞。
池高男了然。
二人一前一后走进假山洞中,视线都盯着游廊上的宫人。
走在最前头端酒的太监停下脚步,回头对身后的宫人道:“你们先去,我忘了取陛下的玉盏。”
众宫人离去,太监往来时的路回,忽地,他扭头看了眼身后,见四下无人,从交领内拿出一袋粉末状的东西倒进酒壶中。
他又从袖口拿出玉杯子放在盘上。
做好之后,才往宴席方向去。
他的一举一动被萧池二人看的清清楚楚。
“下毒了?”池高男小声问。
萧云谏点头。
池高男:“走,去看看。”
二人跟随太监来到宴会席,只见太监慢慢把酒呈给永康帝。
萧云谏事不关己地冷眼旁观,那眼睛眯出几分看好戏的姿态。
池高男瞥了眼被遗忘在一旁的林舞女,忽地,心生一计。
池高男朝林舞女走去。
“你喜欢林舞女?”池高男耳边响起大反派的声音。
池高男莫名其妙看他,好像在说:你有病?
萧云谏小声道:“今夜宴席,你一直在看林舞女。”
池高男佩服老封建的想象力,“你怎么知道我一直在看林舞女?”
萧云谏:……
“谁都知道。”他不紧不慢回答。
池高男:“这样啊,林舞女那么好看,我也喜欢看美女啊。”
萧云谏笑着问:“那你觉得林舞女好看?还是本王好看?”
池高男用一种莫名其妙的眼神看他,总觉得今晚上的精分大反派人设塌了,这完全就是争强好胜的小孩。
池高男拍他肩膀,哄孩子似的,“当然是你好看。”
闻言,萧云谏笑意更浓。
宴席人来人往,没之前那么规矩,大家散在各处。
此刻林舞女身旁聚集着各类人,但没人搭理她。
池高男朝林舞女走过去,来到她面前,在她耳侧小声道:“现在放在永康帝面前的是一杯毒酒,想获得恩赐就去阻止他喝下去。”
闻言,林舞女冷眼瞧他,又瞥了眼放在永康帝面前的酒。
池高男又道:“这是你唯一翻盘的机会,就看你珍不珍惜了。”
林舞女压低声音,“是你下的毒?”
池高男:“……不是。”
林舞女:“那你如何知道?”
池高男:“我看到了。”
林舞女:“你可以自己去救皇上,获得加官封爵。”
池高男:“我不想。”
林舞女:“那你为什么想我获得恩宠?”
池高男:“我垄断了邺都所有的玉杜水彩,你要是失宠,我就破产了。”
林舞女:……
这个理由居然挑不出毛病。
看林舞女不信的样子,池高男指着站在外围的萧云谏,“他,安陵王,跟我一伙的,你不信我,那你总该信他吧?”
林舞女用怀疑的眼神打量池高男和萧云谏。
池高男继续拱火,“永康帝马上喝下去了,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了,快!”
“拼了!”林舞女咬牙,转身跑向永康帝,大喊,“陛下,酒里有毒!”
几乎是同时,永康帝端起酒杯往嘴里送,几乎要喝下去,林舞女推开了酒杯。
“啪!”酒杯摔了,地上冒了白泡。
大太监大喊,“护驾,有刺客。”
下一瞬,有太监拿起一把匕首往永康帝捅过去,林舞女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那一刀。
血瞬间流了出来。
现场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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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林舞女替永康帝挡了刀,昏迷了半个月,她醒来后永康帝将她封为林贵妃。
林贵妃醒来第二天,开始下床作画,并且指明用玉杜红水彩。
林贵妃又开发了玉杜红水彩的其他功能,居然用其化妆,妆容美得令人羡慕。
一时间,玉杜红水彩火了。
池高男赚翻了。
有人眼热了。
池永寿把玉杜馆的事告诉池故仁。
池故仁上街,看到门庭若市的玉杜馆,再看看对面的盐行。
盐行门口站有四个侍卫。
瞬间,他感觉心情复杂。
回府后,池故仁把池高男叫到书房。
池高男推门进入,看到池永寿跪在地上,池故仁手里拿鞭。
池故仁看到池高男进来,装模作样地甩了一鞭子在池永寿身上。
“爹,您息怒,别气坏了身子。”池永寿装的一副好孝子。
池故仁踉跄了几步,“高男你来了,过来坐。”
池高男挑了张离父子二人最远的椅子,“父亲叫我过来有何事?”
池故仁说了些没用的废话,居然把小时候的事拿出来说,说他如何如何不容易。
之后话锋一转,道:“你可知邺都的盐行是为父我管理?但现在皇上如今打算将盐商收归国有。”
池高男差点睡着了,打了个哈气,“然后呢?”
池故仁:“依皇上之意,他要清查所有与盐行有关的官员,到时候我们家怕是要受牵连。”
池高男:“嗯?还有呢?”
池故仁:“你也受到影响。”
池高男调整坐姿,面朝他,“然后呢?”
池故仁眼睛放光,站在池高男面前,小声道:“听闻你和安陵王走得近?”
池高男弹了弹藏在袖子里的指腹,“不算很近。”
池故仁摸了一把胡子,“为父晓得玉杜馆能做这么大,背后若是没有安陵王撑腰,恐怕早就关门了。”
池高男双腿交叠,“对,安陵王帮了我很多。”
池故仁握紧了拳头,突然凑近,“那你可晓得我们是太子这边的?你擅自和安陵王勾结,就不怕太子报复?”
他背着手,背对池高男,“如今只有一个办法能让太子消除对你的疑虑,就是让他相信你对他的忠诚。”
池高男:“嗯?”
池故仁眯眼睛,犀利的目光射在摆放在架子上的剑,“你去监司自首,告诉监官是安陵王指示你垄断邺都所有的盐行,是安陵王威胁你的,一切皆是安陵王所为。”
池故仁继续道:“你放心,有太子和为父在,你不会有事,有事的只会是安陵王,证据为父已经帮你准备好了。再说了皇上对你还挺满意,若是有什么闪失,你在皇上面前求个情即可。”
池高男:……
原来更不要脸的是老的。
作者是忘了写NPC的智商了吗?就这智商怎么当得了丞相的?
不过这种替罪羊的事,倒也常见。
只是没想到这老头会这么直接。
但是池高男还不想那么干脆拒绝,他站起来,看着跪在地上的池永寿,“可是盐行不是一直都是庶弟在管吗?赚的钱,我一分都没有。”
池永寿磕头,“大哥救我,我愿意把这段时间赚的钱分你一半,求你救我,要是我被查到,我有可能被发配边疆,求求你了。”
最近邺都不少人举报盐行掺假,还有之前被池永寿强制收购的盐行老板在这个时候也来踩他一把。
池高男捡起地上的鞭子,卷在手里,拍打池永寿的脸,“但是,我不想只要一半。”
池永寿忍受脸上耻辱的拍打,咬着牙,“那我给你六成,不,七成,给你七成。”
池高男忽然眉眼弯了,笑道:“不,我要全部!”
池永寿愣了一下,看了眼池故仁,对方点了点头。
池永寿咬牙槽,“好!给你。”
他恨恨的想:若是你被官府抓了,那你的钱都是我的。
池故仁趁热打铁,“就这么办,高男你明日就去监司检举安陵王。为父给你准备了一个帮手,出来吧。”
话音一落,有个人从屏风走了出来。
池高男望去,目光一震。
束川!
池高男唇角微勾。
好样的!